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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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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乘大酒店1948房夜

  金至爱站在落地窗前,眺望整座不夜的城市。直通天际的万家灯火,无法温暖她的孤独寂寞。

  行驶的出租车上夜

  回家路上的杨悦似乎陷入同样的思索。繁华的街市,五的霓虹,像银幕上的梦境,从眼前徐徐划过。车窗外吹来的劲风,让她的长发和思绪,一起纷无形。

  行驶的火车上夜

  在相同的思念中,唯有汤豆豆能够体味到幸福的归属。她看着窗外隆隆驶过的黑夜,脸上却是一片光明。

  万乘大酒店职工更衣室夜

  更衣室空的甬道里,佟家彦的声音隐秘而又沉重。

  佟家彦:“时代公司肯定出了大事,盛元的黄老板现在非常想知道他们的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

  潘玉龙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更衣柜的柜门,他与佟家彦冷眼相看,语气也显得冷淡如冰。

  “时代公司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知道。他们想知道那些事情,不应该找我。”

  佟家彦说:“因为你是时代公司老板的贴身管家。”

  潘玉龙说:“贴身管家只负责照顾客人的生活起居,绝不过问客人自己的事情。”

  佟家彦说:“可你偏偏就赢得了她的信任!所以盛元公司才希望得到你的帮助,这对你也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我想你没有理由加以拒绝。”

  潘玉龙问:“盛元公司希望得到什么帮助?”

  佟家彦说:“说服金至爱放弃那个项目。”

  潘玉龙问:“我用什么办法让她放弃那个项目?”

  佟家彦说:“你可以告诉她,开发区的拆迁会碰上很多麻烦,时代公司想要的那块地皮人口密集。你还可以告诉她,在那块地皮上建造公园,环保部门也会反对,你告诉她这个项目是对城市的一个破坏,这个城市的老百姓会因此无家可归。你可以找出许多这样那样的理由,其实你完全有能力说服这个女孩最终否决这项投资,除非你成心不想手,成心…回绝人家的抬举。”

  潘玉龙说:“我只是万乘大酒店的一名职工,我只是酒店客务部的一名贴身管家,你说的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贴身管家的岗位职责!”

  佟家彦说:“盛元公司很快就要成为万乘大酒店的股东了,如果你肯做这件事情,也就等于帮助了万乘大酒店股东。保护股东的利益,也是我们每一位职工的职责。”

  潘玉龙说:“他做他的股东,我做我的服务。在贴身管家的岗位职责中,我的工作范围,都有详细描述,并不包括你说的这种事情。”

  佟家彦说:“你愿意一辈子只做服务?”

  潘玉龙说:“不,没人愿意一辈子原地踏步,我希望我的事业能有成就,我希望我能有一个更好的前途,但我需要得到真实的成就,我需要有一个真实的过程。”

  佟家彦说:“你想要的成就唾手可得,但已经永远不会再有你要的真实。你上次已经帮助盛元公司的人进入了金至爱的房间,帮他们搞到了他们想要的文件,盛元公司也已经给你一定的回报。这个过程…非常真实,难道你都忘了?”

  潘玉龙说:“你告诉盛元公司,你告诉那个黄老板,我并不想要他们回报,从今以后,我自己的道路,不管多难,我自己去走。”

  佟家彦说:“可他们已经回报了,你也已经走上了他们指定的道路。你母亲靠盛元公司的钱才活了下来,你的女朋友也和盛元公司签订了广告合同。盛元公司也会因为你的帮忙而给她更大的支持,这也是对你投桃报李的一份回报,你想把自己洗干净?已经晚了!”

  潘玉龙羞愤无措:“那种事我不会再干了,我不会再干了!”

  佟家彦说:“上船容易下船难,你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道路,走五十步还是走一百步,还有多少差别吗?”

  甬道很窄,两人目光相对,近在咫尺。潘玉龙说:“我母亲治病的钱,我会还给盛元公司。”

  佟家彦说:“你不用还。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帮忙搞到的那些文件,价值连城!足够救你母亲五条命的。”

  潘玉龙闷了半天,才咬牙说道:“佟经理,我刚刚进入万乘大酒店的时候,你是我心中的一个偶像,你懂业务,有经验,我希望…我希望我能像过去那样尊敬你。”

  佟家彦说:“你是说,你现在不尊敬我了?”

  潘玉龙说:“我尊敬依靠正当途径向上发展的人;我尊敬对自己的职务诚实守信的人;我尊敬依靠能力、勤奋和忠诚获得成就的人。”

  佟家彦说:“你的理念非常好,没有错,唯一可惜的是,有点过时了。我过去和你一样,相信能力,相信勤奋,相信忠诚,相信靠这些就可以获得成功。但是现在的社会已经变了,人们只看重你是否成功,不关心你用了什么手段。那些靠行贿受贿爬上去的官僚,那些靠偷税漏税发了财的商人,那些靠抄袭、剽窃、炒作出了名的知识精英,他们的手段很多人都知道。可他们一旦爬到了高位,得到了名望和金钱,他们一样受人尊重,一样高人一等,一样被社会承认。这个社会没有办法,就是以成败论英雄的!胜者王侯败者寇,手段没人在乎,谁达到了目的,谁就是胜者。这就是现实!”

  潘玉龙瞪着佟家彦,不再说话,他从佟家彦身边挤过,向甬道的出口大步走去。

  佟家彦冷冷目送着潘玉龙的背影,他把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衣服,从里面取出了一只袖珍的录音机来,他按出录音机里的磁带,把那盘小小的磁带放进了上衣的口袋。

  银海火车站早上

  火车到站,车门打开。汤豆豆第一个跨出车门,她和她的组合回到了银海。

  年轻的男孩女孩和刘迅一道,脸带笑地走出车站。

  万乘大酒店1948房早上

  金至爱打开房门,一看潘玉龙站在门口,就像见到久别的亲人,马上把他让进了屋内。

  潘玉龙推着早餐车走进客房,他端详了一下金至爱的脸色,表示了例行的关切:“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金至爱用蹩脚的中文回答:“啊,不要紧。”

  金至爱的脸色虽未恢复,但心情显然好了许多,她对潘玉龙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这让潘玉龙的心情也感到格外的轻松。

  潘玉龙笑了一下,开始在餐桌上摆放早餐。

  万乘大酒店1948房白天

  金至爱用完了早餐。

  她看着潘玉龙收拾着餐具,突然问道:“潘,你能给我换个房间吗?除你之外,我不想再见任何人了。”

  潘玉龙有些意外,他停下动作,问:“现在吗?”

  金至爱说:“对,现在。”

  潘玉龙:“好的,你喜欢什么样的房间?”

  金至爱:“我喜欢什么样的房间?由你替我决定。”

  潘玉龙受到如此信任,脸上有些怔忡,他说:“好,我马上去办。”

  潘玉龙推着餐车走向门口,金至爱又把他叫住:“潘,我太闷了,你可以给我找一些轻松的书或者画册来吗?”

  小院白天

  阿鹏用出租车送汤豆豆回到小院,汤豆豆下车,抱着一堆在省城买来的东西走进了院子。

  阿鹏跟进院子,说道:“我帮你送上去吧。”

  汤豆豆说:“不用了,我自己抱得动,你回去吧。”

  阿鹏只好看着汤豆豆一人抱着那堆东西走上楼梯,他怏怏地回到了车上,出租车有些恋恋不舍地,起步开走。

  万乘大酒店大堂白天

  一辆奥迪A8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林载玄下车,和手下人一起走进大堂,走向电梯。他们路过酒店大堂一侧的小书店时,并未注意到潘玉龙正在书店里挑书,他已经挑了好几本介绍中国风光、佛教和文物的书籍和画册。

  万乘大酒店1948房白天

  潘玉龙在为金至爱收拾卧房,他一边干活一边和她随口聊天,聊天的话题漫无边际。

  潘玉龙说:“早餐你好像吃得很少,今天的煎蛋我看你只吃了一点,明天要不要让厨师给你换成搅蛋或者蛋包?”

  金至爱趴在上翻看一本文物画册,答非所问:“哎,你看,这个玉也很白呀,有点像我的雪玉。”

  潘玉龙应和着过去看了一下,说:“不像。”

  金至爱也不争辩,又翻到下一页去,她看到一个菩萨的图像,又问:“你看,这个菩萨是什么菩萨?”

  潘玉龙只好停下手中的工作,过去看了画册上的文字,他说:“这个是文殊菩萨。”

  金至爱说:“他是负责什么的?”

  潘玉龙说:“好像是负责…负责智慧的吧。”

  金至爱似懂非懂地:“智慧?”她看着潘玉龙忙碌的样子说:“潘,你智慧!”

  潘玉龙笑道:“我?不,我最傻了。”

  金至爱认真地:“你傻?不!你非常智慧!”

  潘玉龙苦笑:“算了,你搞不懂什么叫智慧。啊,对了至爱小姐,新的房间我已经帮你定了,你决定了什么时间搬过去吗?”

  万乘大酒店19楼工作间白天

  潘玉龙回到工作间,开始清理工作车。

  佟家彦走进了工作间,向门口的一个服务员问道:“潘玉龙在吗?”

  服务员说:“在,在里边收拾车呢。”

  佟家彦走到里面,走到工作车边,沉默良久,没有说话。蹲在车前的潘玉龙疑惑地抬起头来。

  万乘大酒店1948房白天

  金至爱还在翻看着画册。画册上贡阿雪山的雄奇和澎河的瑰丽,无不令她叹为观止。

  突然,房间里的传真机发出鸣响,金至爱吓了一跳,疑神疑鬼地过去探看,发现传真机里竟然慢慢吐出一张纸来。

  金至爱盯着那只嗞嗞作响的传真机,像盯着一个即将引爆的定时炸弹,她心惊胆战地拿起那张传真纸,看到上面只有两行短短的英文,她嘴里控制不住地念出声来:

  “请离开饭店,你的敌人要把你作为精神病患者送回韩国。”

  金至爱像被电击一般,浑身打抖,她把目光移到下面,扫过纸上的第二行小字:“请别用手机,他们会通过手机测出你在哪里。”

  这个不速而来的神秘警告,让金至爱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她惊恐万状地四处寻找她的手机,翻了手包又翻铺,刚刚整理好的铺被她掀得七八糟。她忽然想起手机就在自己身上,随后果然从身上翻了出来。她像烫手的红铁似的把手机马上扔在地上,拿起旁边的一个葡萄酒瓶拼命砸去,直到把手机彻底砸烂。

  毁掉了手机,金至爱也累得坐在地上。息未定,她又把手机七零八落的残骸从地毯上拿起,跑到卫生间,使劲扔进恭桶,按了一下冲水,手机的零件在恭桶里咕噜噜地转着,连续几次无法冲下。金至爱用力把盖子往下一摔,砰的一声把恭桶盖上。

  万乘大酒店行政俱乐部白天

  佟家彦和杨悦带着潘玉龙来到了行政俱乐部的一间会客室里,站在了时代公司中国总代表林载玄的对面。此时的林载玄站得比潘玉龙还要笔,他的声音比他自己的身躯还要沉重。

  林载玄:“我们时代公司的董事长,现在患有严重的疾病,需要回国治疗。我们知道,你是他的贴身管家,你是她现在接触最多的人,我们请求你配合我们,劝她回韩国去。我们首先请你说服她,立即和我们见面。听说她现在很相信你,所以这件事,只好拜托你多帮忙了。”

  林载玄每说一句,他的助手便翻译一句,说完最后一句,林载玄向潘玉龙欠身鞠躬。潘玉龙也疑惑着欠身还礼,他转脸去看佟家彦,佟家彦不加言语,面无表情。

  潘玉龙只好自己面对林载玄,问道:“请问,她患了什么疾病?”

  翻译向林载玄做了转达,林载玄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精神病。”

  潘玉龙:“是经过医生确诊的精神病吗?”

  林载玄:“难道你没有发现她非常多疑、冲动、举止异常吗?她连我们都不肯见面,难道这不是病态的反应吗?”

  潘玉龙:“我不觉得她有什么病。她到中国是来休息的,所以,她不想见你们,不想听你们谈公司里的事情。”

  潘玉龙的回答,让杨悦和佟家彦都感到吃惊。林载玄更是意想不到潘玉龙会对他的要求如此反驳,尽管潘玉龙神色朴实,言语平静,但还是将林载玄一下怒。

  林载玄:“你,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态度对我讲话!你只是一个服务生,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态度!太不像话了!”林载玄转脸对旁边的佟家彦和杨悦说道:“这个服务生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对林载玄的盛怒,杨悦不知道该如何接应,佟家彦则老练地上前加以安抚:“对不起林先生,这位服务生只是想把他的感觉报告给你们,并无恶意,请您不要介意。如果我们的服务生言语不当,还请您多多原谅。”

  林载玄还在气恼之中:“他没有权利这样对我说话…”

  佟家彦继续说着安抚和道歉的话,同时示意潘玉龙:“你先走吧。”

  潘玉龙还想解释什么:“林先生…”被佟家彦制止住,低声喝道:“你先离开!”

  潘玉龙只好离开,离开前并没有忘记向林载玄礼貌地道别:“对不起,我先告辞了。”

  潘玉龙走了。林载玄余怒未消,继续烈投诉:“你们的员工太不配合了,我希望饭店方面能够指令他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我们时代公司是你们万乘大酒店的重要客户,希望贵店能够重视这件事情!”

  翻译如实把这份怒气做了转达。杨悦看了佟家彦一眼,对林载玄说道:“林先生,请您不要着急。这件事怎么处理,我们会尽快给贵公司一个合理的答复。”

  19楼工作间白天

  客务总监在训斥潘玉龙,佟家彦和一位客务主管站在一边。

  客务总监:“你没有权力这样回答客人,这件事究竟怎么处理只能由领导决定,你无权当场拒绝客人的要求!现在客人非常恼火,公关部正在做工作替你善后,客人已经投诉到总经理办公室去了。潘玉龙,你太自负了,我没法预测这件事上面会怎么处理你,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客务总监带着主管走了,工作间里只剩下佟家彦和潘玉龙两人,佟家彦说了一句:“看来,1948房很快就要空出来了,很快就会有别的客人住进来了。等这位韩国大小姐离开之后,恐怕你也就该离开这座酒店了。除非有上面的哪个股东帮你美言…”

  这时,一位总办工作人员来到19楼工作间,说道:“你是潘玉龙吗?请你到总办去一下。”

  万乘大酒店总经理办公室白天

  潘玉龙也许没有想到,他会为了这件事情,受到了饭店总经理的亲自召见。他被允许坐在总经理办公桌的对面,与总经理面对面地进行了交谈。

  总经理说:“关于时代公司的这个要求,从道理上来讲,饭店方面必须积极配合。1948房的这位客人在我们这里,已经住了很长时间,在给饭店带来收入的同时,也确实带来很多麻烦,何况时代公司希望送她回国治病,我们也无权干预,无权拒绝。你必须承认,你不是医生,我们谁都不是医生,我们不能确认她有病或者没病,她应当回国,去医院接受检查。万一她真的有病,就应当尽早就医。而帮助她的公司说服她回国,对我们酒店来讲,也许是唯一明智的选择。”

  潘玉龙沉默了一下,才说:“何总,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我,但我必须说出我的看法,这不仅是对客人,也是对我们的酒店负责。这个客人根本没病,她的一些反常表现,实际上都是正常反应。她的父亲刚刚死了,她要面对的家族斗争,你死我活。她的秘书,几天前也突然死了。她坚信他是被人谋杀的,所以她很害怕。她进山,躲到庙里去,只是想保护自己,她甚至产生过离俗出家的念头…”

  桌上的电话响了,潘玉龙的叙述中断下来,总经理接起电话:“喂…好,客人现在就要换房吗?好,我知道了。”

  总经理放下电话,对潘玉龙说道:“现在客人叫你,叫你去帮她换房。前厅部已经备好了1543房,你先去吧。不管她有病没病,你都要设法先稳定她的情绪,下一步究竟怎么办,饭店里研究一下再说。”

  潘玉龙说:“是。”但他依然坐着,并未起身。

  总经理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潘玉龙想了一下,说:“何总,从我开始学习酒店管理的那一天起,就不断有人告诉我,酒店,应当是客人最安全、最舒适、最自由的家。”

  总经理看着他,良久才点了点头,说道:“我从事酒店管理工作三十年了,请相信我,我一直致力于此。”

  万乘大酒店1543房白天

  潘玉龙用行李车推着金至爱的行李,和金至爱一起走进了1543房。

  这也是一间套房,与1948房相比,大小相当。潘玉龙把金至爱的行李放入步入式更衣间里。把常用的化妆品摆在卫生间的洗脸台上。把那些新买的画册置于客厅的茶几上…他看到金至爱默立于客厅的落地窗前,凝望着烟雨蒙的远方。

  潘玉龙问:“至爱小姐,您要用下午茶吗?”

  金至爱没有回头,但声音无比清晰:“我要离开这里。”

  潘玉龙没听明白,问了一句:“这个房间不好吗?你是不是想…再换一个房间?”

  金至爱回头,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一摞厚厚的画册上,她说:“不,我要到那里去!”

  画册的封面上,是一座原始的森林峡谷。一条波涛汹涌的湍急河水,从峡谷中奔腾穿过…

  万乘大酒店15楼白天

  电梯门打开,驻店经理带着销售部和旅游部的经理,以及客务总监和杨悦等人,快步走出了电梯,穿过走廊,朝金至爱的新房间走去。

  万乘大酒店1543房白天

  潘玉龙替金至爱将房门打开,驻店经理等人鱼贯而入,他们看到客厅宽大的沙发上,面目严肃的金至爱正襟危坐。

  盛元银海公司总裁办公室晚上

  黄万钧坐在大班台的后面,他的对面坐着另一个男人,大班台的台面被台灯打得瓦亮,两侧的人物却都沉入了阴影。但从他们谈话的声音上不难听出,黄万钧交谈的对象,正是万乘大酒店的行政楼经理佟家彦。

  黄万钧:“他不愿意配合?”

  佟家彦摇头:“他是一个很倔的人,很难说服。”

  黄万钧:“你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佟家彦没有说话,停了一下才说:“金至爱今天突然提出,要去澎河旅游,期限不定,可能一周,也可能一个月,也可能时间更长。”

  黄万钧奇怪地问:“什么,要去旅游?”

  佟家彦:“我们万乘大酒店的旅游部已经被授命负责安排整个旅游的行程计划。”

  黄万钧很有兴趣地问道:“你们酒店的旅游部会派人陪她一起去吗?”

  佟家彦点头:“是的,我听说安排三个人陪金至爱一起去。一个是导游,一个是医生,还有一个,就是潘玉龙。”

  黄万钧自言自语:“潘玉龙…”

  某巷口的一间茶室里晚上

  刘迅走进了这家安静的茶室,在服务小姐的引领下,直接进入了一个单间。

  单间里,一个客人独坐一隅,自斟自饮。光线虽暗,但不难认出此人就是盛元公司的那位老王。

  刘迅在老王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院晚上

  汤豆豆打开潘玉龙的家门为他开窗通风,并用从省城买来的各种饰品把小屋布置了一通。她在墙上一张一张地贴了图片,那都是些汽车、飞机和竞技运动一类的广告画页,最后一张贴到墙上的,是一幅风光彩照,彩照上的明丽阳光,照耀着四季积雪的贡阿雪山。

  这时,汤豆豆的手机响了,汤豆豆接起电话:“喂,老刘?”

  巷口茶室夜

  汤豆豆乘坐出租车赶到了这家茶室,她下车走了进去,还是在那个僻静的单间里,老王已经不在,汤豆豆只见到刘迅一人。

  服务生为汤豆豆送上饮料,刘迅与汤豆豆低声交谈起来。

  刘迅说:“你还真猜对了,我这么晚还叫你出来,确实是有个要紧的事情非得要你帮忙不可。”

  汤豆豆:“让我帮什么忙啊,干吗就不能在电话里说呀?这都几点了非得让我出来。”

  刘迅斟酌了一下词句,说:“这个事,其实也不是我求你,是盛元公司…有事求你。”

  汤豆豆:“盛元公司,求我干什么?”

  刘迅:“他们还是想让你去找找阿龙。”

  汤豆豆:“阿龙?”

  刘迅:“他们想让你再劝劝阿龙,让他还是得帮盛元公司办那个事情。”

  汤豆豆说:“烦不烦哪这么晚了,我不是已经替盛元公司劝过他了吗,他上次不是已经帮了吗?”

  刘迅说:“上次帮的忙,人家盛元公司非常感谢他,现在人家还是希望他能再帮人家一次。”

  汤豆豆说:“还要再帮?还要他帮什么忙啊?”

  刘迅说:“盛元公司想让他…说服他管的那个客人,放弃在银海开发区的投资计划。”

  汤豆豆说:“他管的客人,就是那个女老板吗?”

  刘迅说:“对,那个女的是时代公司的大老板,现在,时代公司和盛元公司都在争取开发区的这个项目。那个女老板现在特别相信阿龙,阿龙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特别是对中国的事,她什么都不懂,就更得听阿龙的了。其实这事儿很简单,无非就是让阿龙在那个女老板面前,把咱们银海说得坏一点…拆迁不好拆啊,环保部门也反对啊,治安也不太好啊,让她相信一旦投资肯定赔钱…”

  汤豆豆:“咱们银海的治安不是好的吗…”

  刘迅:“咳,这不是让他就这么说吗。”

  汤豆豆:“我现在也见不到阿龙啊,如果盛元公司想让他帮忙,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呢?”

  刘迅:“找了,他不干!”

  汤豆豆:“为什么不干?”

  刘迅说:“这个阿龙啊,和你一样,都是死轴子脑袋!他说他是干酒店的,不是干间谍的。”

  汤豆豆:“那也许…也许这种事他真的干不来吧,何必勉强他呢?”

  刘迅:“人家现在不是让我来求你吗,盛元公司不管怎么说,对咱们这次参赛的帮助还是很大的。咱们中国人都是讲一报还一报的,所以咱们不能不帮人家。阿龙这人,只有你能劝他。你去告诉他,干了这件事对他未来在万乘大酒店,肯定有很大的好处啊,人家盛元公司很快就要买下万乘大酒店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了,人家今后就是他的老板了,他现在帮人家的忙,那不就等于帮自己的忙吗!”

  汤豆豆摇头:“我了解阿龙,他是想用实力和实干来证明自己,我们其实都一样,都是想要一个真实的荣誉,一个真实的成功。”

  刘迅说:“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你们非不信。这年头完全真实的东西有吗?没有!有了也没那么巧让你们碰上。”

  汤豆豆:“我知道,现在社会上有很多虚假的东西,但我也相信,真实的东西肯定还是有的。我们这次拿的全省冠军难道不真实吗?难道不是我们拼出来的吗!我们这么多天…我们怎么练的你又不是没看见,所以不是什么事都是假的。”

  刘迅沉默了半天,眼神怪怪地说道:“你们练的…我承认,不容易,很真实。但是,你们得到的这个冠军…到今天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了。你们这个冠军,可并不全是真实的!”

  汤豆豆:“我们的冠军…怎么不真实了?冠军是我们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那天比赛的场面你都看见了,观众和评委的反应,老刘你都看见了,你说我们那天发挥得好不好,你说我们…”

  汤豆豆的激动被刘迅打断:“你以为你练得苦发挥得好就一定能得冠军啊,艺术比赛不像体育比赛,谁好谁坏没什么固定标准,体育比赛也还有黑哨呢。”

  汤豆豆:“黑哨是有,我知道。但黑哨人家观众也都看得出来,靠黑哨赢球的人也招人骂,那天观众对我们…”

  刘迅再度打断了她:“观众鼓掌的评委鼓掌的又不是光鼓了你们一家。人家陵泉V6跳得就差吗?你跳踢踏人家跳现代,根本就不是一个评判体系,冠军凭什么非给你们?”

  汤豆豆一时没了声音,刘迅又说:“…我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得的这个全省冠军,是人家盛元公司的黄老板花钱买来的,如果没有黄老板的钱,冠军根本就不可能是你们的!”

  汤豆豆完全震惊,不敢相信地喃喃了一句:“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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