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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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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肖童的问题上,欧兰兰彻底佩服了父亲的谋略和远见,她相信他既可以让肖童带上镣铐,也可以把他从缥绁中解放出来。

  一切都是为她。

  自从母亲死于车祸,她就是父亲的唯一亲人了。父亲始终不让她介入那些地下的生意,不让她参与任何违法的事情,不让她冒一点点风险。他殚竭虑地为她筹划着另一种生活,一种富足,平安,合法的生活,也作为他自己未来的寄托和终老的归宿。

  但她很清楚父亲的一切美好打算都是依靠贩毒。如果说,当她最初明了这内幕时还曾有过一丝恐怖和罪恶感的话,那么现在,在她知道父亲冒着生命危险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她垒造幸福的时候,她除了在感情上体会到父爱的温暖之外,再也不去想别的什么了。

  父亲说你应该好好学习英语,以后到了国外可以自己生活。但她对英语没有一点耐心和兴趣。

  父亲说那你就找个懂英语又有才能又谦让厚道成持重的人结婚吧,然后让他带你出去照顾你保护你。而她对父亲找来的那些老气横秋的学究,也没有一点耐心和兴趣。

  父亲说你什么本事也不学什么人都不爱,对什么都没兴趣,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你动心?

  是的,她应有尽有,百无聊赖。她告诉父亲她不想出国,不想背英语,不想结婚生孩子。她对这一切都不会有兴趣。但这时出现了肖童。

  是肖童使她在旷持久的无聊和麻木中感受到那么纯洁的美,感受到清新,感受到健康。朝气和一种未被修饰的倔犟,一种毫不做作的野。他的完美给了她从未体验过的激动和向往,她在见他的第一面就在内心里决定以身相许。她惊喜地意识到当自己一直冷藏在无意识中的那种情一旦被发掘和释放,它所焕发出来的能量,无人可以阻挡,包括父亲,也包括肖童自己。

  在一番阻挠和规劝无效之后,父亲务实地表示了无奈的宽容。肖童也在一阵明确的敌意和抵抗之后,松动了立场。至少他已经把公开的躲避变为经常的相聚,他和她一起吃饭,一起跳舞,一起玩游戏机。甚至同意,在她家留宿。甚至还主动地,背离了原来曾是相濡以沫的女友。欧兰兰为自己的能量感到新奇,这种突如其来的成就感,使她对这些天的生活感到相当的充实和满意。

  在初步成功之后,最令她心急的,是进展。肖童和她一起吃,一起玩儿,一起聊天,但在感情上,却总是貌合神离。他像一个同恋和者一样,处红尘而不染,对她的暗示、允诺。拨和进犯,木然不动。她只是在他喝醉的那个晚上,在他昏睡无知的时候,才偷偷亲吻了他的脸颊和双,除此之外,几乎再无肌肤之亲。

  父亲察一切。他说兰兰你必须知道他不是一个爱钱的人,物质上的慷慨不能增加你的半点光彩。因为你没有文化、没有学历、一无所长,所以他看不起你。这种大学生都爱把自己幻想得不可一世,幻想今后事业如何登峰造极,名誉啊。地位啊。品位啊,他们爱想这些。这些东西给人的快是金钱无法取代的。你想让他爱你就必须要和他平起平坐,并驾齐驱。所以你有两条路可走,或者,你自己发愤努力弥补差距,头赶上去;或者,你把他拉下来毁掉他的幻想让他声誉扫地,二者必择其一。

  她只有高中毕业,在学业方面显然难以和肖童并驾齐驱。于是,她和父亲便策划了后者。肖童在“帝都”醉打建军这件事本来生不出官司,这种在自己家门里发生的血事件,不过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一场斗殴而已,完全可以自行调解,自行了结。但是在父亲的授意下,夜总会的老袁和受害者何建军,小题大作串通证供诉之于公安分局,结果就出了肖童在演讲会上被拘的一幕。

  父亲说,你放心,这种打破头皮的事最多拘几天,罚点款,最后终归是具结悔过,开监放人,不会真上法庭的。这么他也就够了,他的学校里就没人不知道他有过这么一段劣迹了。

  欧兰兰毕竟不忍肖童在拘留所受苦太多。在肖童被拘的当晚,她就以女友身份,为他送去了被褥和换洗衣服。到了第三天,她仍然以女友身份到分局代表肖童与建军做了民事调解,并且同意赔偿夜总会的损失。她并没有告诉分局她和夜总会以及受害人之间的关系。三方在分局如此这般像演戏一样地商讨一番,然后很快达成了赔偿协议。在肖童拘留七天之后,他被放了出来。在分局大门口来接他的,还是那辆擦得锃亮的宝马740和打扮人时的欧兰兰。

  她把他接到家里,让他在樱桃别墅那豪华的浴室里,好好地洗了一个热水澡。为了接他出狱,几天来她连在丰联厂场、世都百货和新开的新东安广场,为他买了好几套流行的衣服。在他洗澡时便叫人一一挂在浴室外屋的衣架上,想让他出浴时有一个惊喜。她断定他不会再像以前拒绝那身西服那样没心没肺。

  果然,肖童洗完澡出来,被告之他的衣已被洗了之后,很自然地从衣架上取了一套穿上,只是并没有表现出她所期望的那种惊喜。然后他们一起吃了一顿事先经过认真准备的丰盛的午餐,她用法国的红酒为他接风和惊。肖童吃着喝着,少言寡语,心不在焉。酒至耳热人至半,肖童突然问道:

  “你爸爸呢,不在家吗?”

  她说不在家。

  肖童问:“他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发了这么大财?”

  她说餐饮娱乐房地产,什么挣钱做什么。

  肖童又问:“最近生意好吗?”

  她说不好,听说亏了几大笔钱。

  肖童问:“亏了钱怎么办,他着急吗?”

  她说怎么不急,他这几天天天在书房里和人谈话不出来。前几天还突然说要陪我出国散散心。他过去再忙再累也从来没有休息过,可见现在生意做得身心瘁。

  肖童问:“出国?打算什么时候走?”

  她说,也许不走了,这两天他又没提。另外,这两天我也走不了,我不是还等你出来吗。怎么样,你要愿意的话,咱们一起去。

  肖童摇头:“那哪行啊,我还要回去上学呢。”

  肖童像是无意地东问西问,欧兰兰毫无戒备地东拉西扯。午饭之后,肖童急着要回学校,她还是把那辆丰田佳美给了他,让他自己开了回去。她告诉他老黄已经帮他在海南的一个小地方花钱办了一个驾驶执照,过两天就可以去换出一个北京的“车本儿”来。只是帮忙的人粗心大意把名字听错了,肖童写成了夏同。好在那人还真有门路,同时又帮他办了一个假身份证,名字也是夏同,两证可以一并使用。肖童听了,并没显得多么高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你们怎么净干违法纪的事啊。

  他临走的时候,欧兰兰扒着车门带着点撒娇也带着点含情脉脉,冲他说:想着我肖童。肖童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她才松开手,说:我也想着你。

  肖童走后,当天晚上没来吃饭。她哪儿也不去,就在樱桃别墅耐心等他。第二大晚上他还是没来。第三天也没来。星期六星期天也没有同她联系。呼他,也不回。她傻老婆等汉子似地天天等,越等越感到气愤,越感到自己一次次的努力和期待,到如今都化为不知去向的水,她的忍耐近乎崩溃。她觉得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她这样的雨恩泽,也该有所感知了。她一个人关在屋里痛哭了一场,把肖童骂得一钱不值,这以后便茶饭不思。父亲让老黄和建军分别来劝她,意思是如果她有悔意,索就劝她和肖童断了。建军说你要是觉得这口气没处咽,这好办,我可以让你出了这口气!

  她把老黄骂跑了,也把建军骂跑了,她是觉得不把肖童制服了就出不了这口气。父亲到她房间里来了三次,先是劝她,老生常谈的一套。后又责骂,说你也算是个大家闺秀,你太没骨气了。最后,一切该说的都说了,该骂的也都骂了,她只还给父亲一句话:

  “我恨!”

  父亲叹口气:“你恨他,还不如恨你自己呢。你恨他是无奈,你拿他没办法。你恨自己是因为自己无能。你没能力遂了自己的心愿。”

  她犟嘴:“我早就没什么心愿了,什么也没有!”

  父亲说:“你想让他在你身边,想让他听你的话,受你统治,服服帖帖地爱你,这就是你的心愿,是你每天夜思梦想的东西。但是兰兰,我告诉你,这些东西你一旦得到了,一旦他这样遂了你,你马上就会厌烦的,马上会失去兴趣。”

  她看着父亲,父亲这几天瘦得形销骨立。她知道他有笔生意做赔了本,好像还惹上了公安局的注意,已经意心惊的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按理她的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本不该这时候再让他心,但她忍不住还是拉住父亲:

  “爸我求求你,你能不能让我遂了这个心愿,以后怎么样我自己认了。”

  父亲没说话,离开她的屋子上楼去了。她跟到楼上,跟到书房里,求父亲。父亲言又止,迟疑再三,终于说:“那我告诉你: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他自动来找你,受你统治,服服帖帖地跟着你。”

  “什么?”

  “毒!”

  欧兰兰怔住了,还没细想便连连摇头“不不不,沾上这个他就废了,我再恨他,也不想废了他!”

  父亲说:“那就随你啦。”

  那天她思想混乱地斗争了一夜。第二大中午她去学校找了肖童。她直接去了他的宿舍。宿舍里的人说他去食堂了,她到食堂,食堂里的人说他回宿舍了。她在宿舍食堂之间走了两个来回,突然在路边一个树林里发现了他。他坐在树下两眼无神独自发呆,见她走来竟视如陌路。

  “肖童,你怎么啦?”

  “没怎么。”

  “没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子吗?”

  “歇歇。”

  她走到他身边,也坐下来,问:“是我做错了什么你生我气了吗,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也不来电话?”

  他说:“没有,我只是心烦。”

  她看看他没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伸手想摸摸他的脸,他躲开了,说别动,小心让人看见。

  她又问:“你到底心烦什么?”

  肖童低着头拔草,地上的草已拔了一片。

  他说:“我背了个处分,留校察看。现在没人不知道我为争个女的跑到夜总会里和人打架了。”他自顾冷笑:“我在燕大成了名人了。我在这儿什么都没有了。”

  她说:“可我爱你,你有我在爱你呢。你知道吗肖童,我是多么地爱你,你用不着这么孤单。”

  肖童抬头看她。那目光既犹豫又缺乏热度。他对她注视良久才移开视线,他说:“可我们约好的,只做普通朋友。说实在的连做普通朋友对你也没好处。如果你离开我,讨厌我,再不和我来往了,那最好,对你也好,我不想毁了你!”

  “为什么?肖童,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像对你这样好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就不能也对我好一点吗?”

  肖童说:“你要我对你好,是吗?那你能按我说的,去做吗?”

  欧兰兰问:“你要我做什么?”

  肖童张嘴想说什么,又停住了,想了想,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兰兰,你说,你爸爸这个人,怎么样?”

  欧兰兰不知肖童是不是还在记恨着父亲,她说:“我爸原来是做过伤害你的事,可他现在对咱们俩朋友是同意的。你知道我妈死后一直是我爸把我带大的。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相信他以后会喜欢你的,只要是我爱的人,他一定会接受的。”

  肖童愣了半天,又问:“兰兰,假使你爱的人,他犯了罪,做了坏事,你会怎么对待他,你会大义灭亲吗?”

  欧兰兰想笑一下,说:“肖童,不要说你只是进了两天拘留所,让学校给了个处分。你就是判死刑毙了,我也敢到刑场上为你送行去。我对你,对我爸,你们就是犯了天大的事,我对你们都不会变心的。”

  肖童问:“要是我和你爸,我们势不两立了,你站在谁那边呢?”

  欧兰兰皱着眉,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不明白肖童提这种牛角尖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她说:“肖童,你干吗老这样问呢,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干吗要势不两立,着我非此即彼?”

  肖童真是钻在这牛角尖里出不来了,他问:“要是我让你为我,背叛你爸爸,你干吗?”

  欧兰兰有点反感地说:“我不会那样做人的。如果我爸爸让我为他而抛弃你,我也同样不会那样做的!”

  “如果你爸爸确实做错了事,你也不会反对吗?是非曲直对你来说,就那么不重要吗?”

  “我更看重感情,我说过,我爱你们,就算你们犯了杀头的罪,我也一样爱你们。”

  肖童摇摇头,似乎不想再说什么了:“你真是个没有脑子的女人!”他站起来,想走。欧兰兰拉住他:

  “肖童,那你要我怎么做?怎么做你才满意?”

  肖童站下了,说:“兰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咱们俩没有共同语言。我说的话你一点也听不懂,听懂了你也不会去做的。”

  欧兰兰说:“我知道我学历不如你高,懂得也比你少,可我对你诚心诚意,你总不能全当没看见吧。”

  肖童说:“今生没缘,来世再报吧。”

  他说完这句话,冷淡地转身,走出树林。欧兰兰在他身后大声叫道:

  “肖童,你想这样就走吗?我欧兰兰也不是好欺负的!”

  肖童站住了,回头说:“我要上课了。”

  欧兰兰说:“我告诉你,我不是好欺负的。你要甩了我也没那么容易,你别让我给你来的。你把我急了我什么都敢做,我比那个郑文燕狠多了!”

  肖童说:“你不就是到学校来闹吗,反正我也臭了,随你来造什么谣,随你!”

  肖童说完便走了。她一个人留在这有些荒凉的树林里,着泪咬牙切齿。

  第二天她呼了他,狂呼了不知多少遍,他终于回了。她在电话里说:“咱们和好吧,还是普通朋友。我不强迫你了,一切顺其自然。我心里很烦,真的很烦,看在我对你不错的份上,你今天晚上陪我跳一回舞吧。”

  他答应了。

  晚上他开车来到了“帝都”夜总会,见了面就把车钥匙和大哥大都还给了她,说他反正每天上课,要这些也没什么用。欧兰兰没说什么就收下了。他们就跳舞。就喝酒。喝各种尾酒:“黑白天使”“凯撒大帝”“夏威夷之夜”等等。还是那个老袁前后伺候着,一再和肖童解释上次的事告到分局并非他的本意,是他们一个保安部经理自作主张未经批准擅自行动,他已经把他开了。他给肖童递烟,说,肖童说不了嘴臭。他又说了一套男的不臭女的不嗅的理论,说得肖童笑了。老袁说,肖童别看你平时不抽烟,可你一起来,那姿势特别…,他用了句英文,意思是感。

  肖童就接了烟,他接烟的一刹那欧兰兰的脸搐了一下,看着他点着火出青色烟雾,她的面色突然惨白。肖童完烟老袁就再也不见了。肖童说他有点头晕恶心不想再玩儿了。欧兰兰也不勉强,便说好吧,我开车送你回学校。在车上肖童吐了,吐得一身都是脏物,昏昏睡。她见此状便没去学校,直接把他拉回了樱桃别墅。肖童进了别墅便疯疯傻傻地说这是在哪儿啊,这么漂亮咱们进天堂了吧?她叫人把他扶到卧室躺下。她看他半张着嘴半闭着眼,脸上的表情痴痴若仙,心里害怕,便走到客厅给夜总会的老袁打电话。她问老袁,你到底给他了多少,会不会过量了出问题?老袁说,没事,就让他了点纯的。不是得一次上瘾吗。但量不大,你放心,头一次都得有点头晕恶心的反应,问题不大。她问,以后会不会伤了身子变成个没骨头没的大烟鬼?老袁说,不至于,你得控制他的用量,让他只别注,别用太纯的,那就看不出来,不上瘾的时候跟好人一样。欧兰兰松了口气。

  半夜里肖童清醒了,说口干想喝水。欧兰兰睡在他身边的沙发上,跳起来给他倒了杯凉开水,他咕咚咕咚仰脖喝完,环顾四周说怎么没送我回学校?欧兰兰说你醉了吐了一身,我拉你回来换衣服。

  肖童看看身上已经换过的衣服,突然大发雷霆,说谁让你又给我换衣服的,换不换衣服是我自己的事。欧兰兰默然不语,任他发作。肖童命令说你送我回学校!我现在就走。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腿一软又瘫在上。他闭上眼问,你们给我喝什么了?欧兰兰依然缄口不答。肖童着气说,你送我上医院,我浑身发冷。欧兰兰这才冷冷地说不用上医院你其实没病。他哆嗦着站起来扶着墙走,说你不送我我自己去。走到客厅他走不动了,贴墙蹲下像发了疟疾。欧兰兰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他低着头打摆子似的痛苦万分。欧兰兰向他伸过一只手,那手的两个纤纤细指上,夹着一又白的香烟。

  他抬头看那烟,目光迷茫,脸上冷汗涟涟。欧兰兰说:“一口吧,你会好些。”他不接,欧兰兰又说:“刚才在夜总会的,也是这烟,一口你就不冷了。”

  她的特别的语气使他疑惑“这是什么烟?”他口齿打战地问。

  欧兰兰冰冷着面孔,从容不迫地说:“就是一般的香烟,里边有点海洛因,解乏的。”

  海洛因!

  无论欧兰兰的语气怎样平淡,仍如晴天霹雳一样让肖童的双眼恐怖地瞪圆“刚才,刚才在夜总会,给我的烟,有海洛因吗?”

  欧兰兰答不答,肖童已经意识到一切。他贴着墙站起来,无比的怨恨把他煎迫得语不成句:“你们,你们不是人,混蛋,你们凭什么害我!我要杀了你们!”

  他的痛苦和气愤使脸上肌变形,面目全非。他拼出全身力气狠狠打了欧兰兰一个耳光,欧兰兰倒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他把她揪起来又踢又打,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欧兰兰也还了手,又推又踹,两人在沙发间滚作一团,衣衫破碎,头发凌乱,口鼻出血。是肖童先败下来,他没折腾几下就累了,累得疲力尽。他头次毒的生理反应看上去比较强烈,已把他的力气耗蚀大半。他身心瘁地坐在沙发前,靠着沙发打抖犯恶心。欧兰兰看着肖童一脸病态,有点后悔,也有点后怕。她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把那香烟递给他。肖童两眼盯着那烟,不停地气,眼神中替着渴求和犹豫。终于他手指颤抖着接了它,欧兰兰替他打着火,他用力地了一口,又了一口,急促的息慢慢平息下来,面孔立即变得安详而平和,好像睡去了一样,享受着梦境的奇幻。欧兰兰在他面前跪下,摸着他没有知觉的脸,自言自语:

  “原谅我吧,谁让你老不来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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