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走出阴影的将军
随着那一圈墙壁的坍塌,久违的阳光从不朽之殿的门窗照进这尘封已久的大殿。不知何时,伴随着一阵狂风,不朽之殿所有的大门都被狂风吹开。那落灰土的重重帷幕全被大风吹起,有的干脆被狂风裹挟而去,卷到了大殿外面。唐风终于看清楚了不朽之殿的全貌…狂风带走了历史的尘埃,不朽之殿重见天,顿时金碧辉煌,光彩夺目,不似人间!
就在众人为之震撼时,他们脚下的地面起了变化,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地下深处传来,像是要掀翻整座大殿。韩江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往后退,快往后退!”
唐风忙拉住梁媛,扶着墙壁,向后退去。当他的脚刚刚退到大殿的花斑石地面上,原本堆密密麻麻尸骨的宽大通道整个陷了下去,灰土、碎石卷起了巨大的尘埃。唐风紧紧抱住梁媛。待尘埃散尽,原本的那条通道不见了,一条宽大的阶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并一直向下延伸。阶梯似乎没有尽头,直到黑暗的地下。
五个人面对着一直通往黑暗世界的阶梯,震惊、恐惧、徘徊、犹豫。下面会有什么?凶猛的怪兽,还是无尽的宝藏?他们不知道,但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地知道这下面就是宓城最后的秘密。
唐风仔细观察着宽大的阶梯,足有五六米宽,与原先上面的通道宽度基本一致。阶梯的两边就是刚才通道两侧的大青石,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些大青石一直向阶梯下面延伸,看不到尽头。
刚刚崩落的碎石和那些项勇士的骨骸散落在宽大的阶梯上,唐风想这么宽大的阶梯,与他们以往见到的那些小口截然不同,这也许就是昊王的皇家气派!这里就该是最后的时刻。
大家对视一眼,唐风看看梁媛,梁媛的态度似乎变了。刚才还惊恐万分的梁媛第一个抬腿迈步,向阶梯下走去,紧接着马卡罗夫和叶莲娜也向下走去。唐风刚要迈步跟着下去,却被韩江一把抓住。唐风诧异地回头看看韩江,韩江低了声音道:“你不觉得梁媛有些奇怪吗?”
唐风听韩江这么一问,身子微微一颤:“没…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你发现了什么?”
“梁媛好像很惧怕什么!”
唐风笑笑:“这有什么奇怪的,她一个女孩子来到这么可怕的地方,当然会感到害怕!”
“总之,我的直觉告诉我,梁媛在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一定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韩江小声嘀咕道。
“她难道不是受伤晕了过去?她身上的淤血伤痕…”
韩江打断唐风的话,道:“对了,你没发现吗?梁媛一直挂在前的那个项链不见了!”
“项链?”唐风回想了一下,是的,现在是盛夏,大家衣服穿得少,以前梁媛不管走到哪儿都戴着那条有她母亲照片的项链,昨天还见梁媛脖子上戴着那条项链,可是刚才确实没有看到。不过唐风觉得韩江小题大做,他摆了摆手,道:“你想多了,也许那条项链在她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丢了。”
韩江还想说什么,唐风已经向阶梯下走去。韩江摇了摇头,只好跟着众人向阶梯下走去。当清晨的曙光透过千年历史雾,直进不朽之殿,照在元昊那巨大的神主上时,唐风、韩江、梁媛、叶莲娜和马卡罗夫却消失在了黑暗的阶梯下。
五个人很快便被黑暗噬,五支手电筒犹如五只微弱的萤火虫,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进入宓城前,韩江特地在密林中砍了一截松木,用作火把。此时韩江点燃带来的这只火把,总算是照亮了他们所处的空间——一间正方形的地下宫殿。
地下宫殿的另一侧——也就是西侧有一道券门,券门内是一条不算长的甬道,唐风拉着梁媛走在了前面。穿过甬道,震撼人心的一幕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空间,四周都是没有经过仔细打磨的岩石,而在西面未经打磨的岩石上,赫然出现了一扇金光熠熠的大门。唐风不吃惊地喃喃道:“又是一扇黄金大门!”
“这后面一定藏着重要的东西,否则不会装一扇黄金大门!”韩江兴奋起来,似乎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唐风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了水声。他定睛一看,原来在通往西面黄金大门的甬道上,还伫立着一座汉白玉石桥。
唐风走上石桥,仔细听桥下的水声,他暗暗称奇,这下面竟然会有水!他探出身子,往桥下张望,桥下黑漆漆的,看不到水。唐风用手电朝下面照去,一直照到了的红色岩石,依然没有看见水。
韩江已经走过了汉白玉石桥,径直向黄金大门走去。唐风也无心查看这座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石桥,跟着韩江走近了这扇黄金大门。
大家谁也没有说话,并排站在黄金大门前。唐风伸出手,触摸到黄金大门,冰冷的大门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唐风觉得这座大门与宓城东面的那扇大门似有不同,表面是那么的平滑:“这扇大门千年来从未被人开启,甚至没有人来到过这里。你们看,大门表面如此光滑平整…”
唐风话刚说了一半,手指就触碰到了门环之间的一个凹槽。唐风吃惊地向后退了一步,定睛观看,只见素面的黄金大门上有两个玉质的门环,与金色的大门配在一起,可谓巧夺天工!而在这两个玉门环之间的黄金大门上则出现了一个凹槽,这个凹槽正好位于门中间,很是奇怪!
韩江也注意到了这个凹槽:“这里怎么凹下去了一块?看样子,这是制作大门时有意做成这样的!”
唐风点点头,但他也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又退后半步,仔细打量这扇黄金大门,其他地方没发现什么异常。唐风走上前,推了推大门,推不动。大门严丝合,连一丁点儿门也没有。唐风狐疑地伸出手,在平滑的大门上来回摩挲。当他的手指滑入那个凹槽时,唐风突然眼前一亮,忙掏出失而复得的玉璜:“你们看,这个凹槽看起来是长方形,细看却发现并不是长方形,而是带有弧度的长方形,很像一个玉璜的形状!”
“你…你是说玉璜就是开启这扇大门的钥匙?”马卡罗夫惊道。
“是的,形状、尺寸、大小都合适!而且,这块玉璜与旁边两个玉质的门环用料几乎完全一致,都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甚至…甚至我怀疑这块玉璜和两个门环来自于同一块玉石!”唐风又想起了一直困扰他的那个噩梦。
“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那也就是说当年制作这扇大门时,在同一块玉石中雕凿了玉环和玉璜!”韩江也惊得目瞪口呆。
“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在众人惊异的目光注视下,唐风用颤巍巍的双手将那块玉璜缓缓地放进了黄金大门的凹槽之中。
幽深的地下宫殿里死一般沉寂,大家全都屏气凝神,注视着已经入玉璜的黄金大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黄金大门没有任何变化。唐风不免有些焦急,他看看韩江,韩江冲他点了点头。唐风伸出两个大拇指使劲向下摁去,凹槽竟然进一步陷了下去。紧接着,凹槽起了变化,竟自动转了一百八十度,带着玉璜旋转过来,原来开口冲下的玉璜变成了开口冲上。
唐风赶忙将双手了回来,往后退去。众人在离大门一米远的地方站定,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大门后面的世界。可是又过去了五分钟,黄金大门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动静,大家不警觉起来。唐风向前走了一步,想要伸手去推大门,梁媛却在身后喊道:“小心!”
唐风回头看看梁媛:“没事的,你们都退后,我来!”
说着,唐风义无反顾地伸出双手,使劲去推黄金大门。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传遍了唐风全身,他使出了很大的气力,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阻力。唐风只觉眼前金光一现,面前的黄金大门就静静地开了。
唐风怔怔地站在已经开的黄金大门前,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他本能地用手电朝里面望去,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黑暗空间。在匆匆而过的光亮中,唐风并没有发现激动人心的宝藏,只有更深的黑暗。
“看来玉璜就是打开地下宫殿的钥匙。”韩江说着,举着火把走进了黄金大门之后的世界。他们面前是一条和前面差不多宽的甬道,甬道不长,两边似乎有几个房间,甬道的另一头连接着一个巨大的黑暗空间,这时还无法看清那个黑暗空间的情形。
韩江举着火把,照亮了甬道。众人这才看清在甬道两侧的石壁上有四个口,黑漆漆的,看不见里面。“这种布局很像是大型陵墓的耳室或者侧室。”唐风迅速判断道。
“那这里面应该有随葬品喽?”韩江反问道。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唐风打着手电已经走进了第一间石屋,韩江也跟了进来。让众人失望的是,这间石屋内并没有任何随葬品,只有墙角堆放的一些黑色物质。唐风疑惑地走过去,蹲下来捡起一些黑色物质放在手中观察:“这好像是已经碳化的粟米。”
“嗯,是粟米。难道这屋子里放的是供元昊在另一个世界享用的食物?”韩江猜测道。
“那他也应该在这里放一些好东西吧!”唐风扔掉手中已经碳化的粟米,走出这间石屋。在第二间石屋内,他们同样没有发现宝藏,只有少量已经生锈的兵器。“呵呵,我现在都懂考古了,这样的设置一边是粮仓,一边是武库,符合传统。”韩江对自己的判断颇有几分自信。
“希望你是对的!”唐风在第三、第四间石屋中发现的依然是碳化的粮食和生锈的兵器,似乎一切都在印证韩江的推断。
走出甬道,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当韩江用火把将这个黑暗的空间照亮时,大家才看清这是一个接近正方形的巨大石殿,整间大殿全用坚硬的花岗岩堆砌而成,巍峨雄伟,蔚为壮观。
可就在唐风为这地下宫殿的恢宏壮丽惊叹不已的时候,梁媛忽然惊叫起来:“你们快看!看…看地上,那是什么?”
唐风把手电照向地面,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出现了,先是一幅完整的骨架出现在他眼前,随着手电的移动,又是一具,紧接着,还是一具完整的骨架。唐风的手电筒缓缓地移动着,他的嘴不断地张大,瞳孔也在惊恐地急速放大。让他惊恐的并不仅仅是这些骨骸,而是他发现这些骨骸无一例外都是完整的,并排列有序地躺在地面上!
韩江也吃惊不小,他向前走去,用火把照亮整间石殿。石殿的景象让每个人都感到恐惧和震撼,数百具骨骸就这样整齐地排列在冰冷的地上。唐风感到身上的每一个孔都张开了,地下阴冷的气迅速钻进了他的身体,让他战栗不安。他的心里明明感到恐惧,但脚下的步伐却无法控制,唐风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一列列排放整齐的骨架,从第一排一直到最后一排最后一个,整整八百四十具骨架,每一具都完好无损。“难道这是为元昊殉葬的人吗?”这个已经在唐风心中反复想过的问题,终于被他喊出了声。
唐风的喊声在幽深的地下宫殿内传来巨大的回音。殉葬?大家面面相觑,都被从唐风口中喊出的“殉葬”二字所震撼。许久,马卡罗夫才凭借自己丰富的刑侦经验判断道:“从这些死者的骨骸上看,不像是被杀死的,或是被毒死的。”
“这并不能排除殉葬的可能!”唐风道。
“是的,我知道这并不能排除殉葬的可能。不过我和叶莲娜仔细看了几十具骨架,基本都是妇女、孩子,还有一些属于老年人,殉葬这一说法似乎说不过去!”马卡罗夫道。
“是啊,只有奴隶社会才会大量使用活人殉葬,西夏当时已经不流行殉葬了,这是个历史常识!”梁媛也不同意唐风的说法。
“那就很有可能是集体自杀!”韩江突然说道。
“集体自杀?”众人惊愕。
“你们难道忘了,我们在宓城中一直没有找到项人的尸骨。后来在金字塔和大殿里面找到了一些项人尸骨,但都是属于青壮年男的尸骨。那么,宓城中的妇女、儿童去了哪里?”
韩江的话点醒了众人,唐风恍然大悟道:“是啊!我当时没有细想,以为妇女、儿童逃了出去!”
“这样看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经过几十年的持续战和封锁,宓城人口大量减少,特别是青壮年男人口急剧减少。所以当忽必烈大军来攻时,宓城中的人口估计只剩下两三千人。几战下来,虽然项人依然作战勇敢,与忽必烈大军互有胜负,但宓城再也无法支撑。就在忽必烈大军攻入宓城的危急时刻,宓城的八百多名妇女、儿童和老人,躲进了这座昊王为他们营造的地下宫殿。而宓城最后几百名勇士则为了保护他们的儿,也为了保守宓城最后的秘密,全部战死沙场。”
韩江的话让众人再次想到了宓城最后的时刻,项的勇士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但是为了使儿不受欺辱,便让儿老小进入金字塔下的地下宫殿,然后封闭了地下宫殿的大门。这是怎样的一场生离死别?怎样的视死如归?想到这儿,唐风眼前浮现出了项人最后的悲壮时刻。
“不,你这个推断有个致命的错误!”梁媛忽然说道。
“哦?什么错误?”韩江盯着梁媛问。
“如果按你说的这样,那么,他们必然会为这些进入地下宫殿的妇女、儿童留一个出口,否则就是让他们的儿老小死在地下宫殿内,这与殉葬又有什么两样?”梁媛反问道。
“这…”梁媛的话让大家警觉起来“可我们一路走来没看到有别的道路啊!”唐风说这话的时候,正好站在最后一排尸骨前,他的眼睛盯着面前一具具完整的骨骸。突然,他在最后一具骨骸前停下了脚步,直直地望着这具骨骸出神。韩江他们发现唐风有些异样,也跟了过来。韩江看了一下面前的这具骨骸:“这似乎是个女人的骨骸!”
“死时年龄应该在四十到六十岁之间。”叶莲娜接着说道。
“一个项女人…”梁媛喃喃地说道。
马卡罗夫则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这具尸骨。良久,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不是一具项女人的尸骨。”
“哦?您看出了什么?”叶莲娜关切地问。
“叶莲娜,你再仔细看看!”马卡罗夫没有抬头,仍然蹲在那具尸骨旁边,似乎很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尸骨。
“仔细看看?”叶莲娜狐疑着蹲下来,仔细观察这具骨骸,突然,叶莲娜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这…这怎么可能?”
“叶莲娜,你看出了什么?”韩江迫切地问。
叶莲娜在这具尸骨上比画了一阵,惊道:“这具尸骨很明显并不是亚洲蒙古人种,而是高加索人种!”
“也就是说这女人是一个生活在宓城的欧洲人,或是西亚一带的人?”韩江胡乱猜测道。
“不,更准确地说,这具尸骨的年代没有那么早,只有…只有半个世纪!”叶莲娜的声音有些颤抖。
“半个世纪?”韩江的脑中猛地闪过了那个若隐若现的女科考队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就是科考队当年那个唯一的女队员!”马卡罗夫终于站起身,却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韩江摇着头说道:“不!这不可能!她是怎么进入地下宫殿的?不朽之殿内的通道从来没有被开启过,我们是七百年来第一批进入这里的人!”
“不!我们不是!已经有人在我们之前进入了这里!”唐风忽然开口说道。
“但是…但是她也没有开启黄金大门的玉璜啊!玉璜在我们手里!”韩江越说越激动。
“你又错了,她有玉璜!”唐风的话让众人更加惊诧,大家全都将目光移到了唐风身上。唐风神情肃穆,他指了指这具尸骨的腹部:“你们不觉得这具尸骨有些别扭吗?”
“是有些别扭!看她的姿势临死前虽然是平躺着,但是两只手却好像有意识地藏在了身下!”韩江说到这儿,忽然瞪大眼睛,惊道“难道…难道这女人临死前是被人反绑着的?”
“你翻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唐风看上去很镇定。
韩江看看唐风,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巨大的好奇心促使着他,即便唐风不说,他也是要翻过来看看的。韩江小心翼翼地将尸骨的肋骨、盆骨移去,当他把尸骨左侧盆骨移去时,一块散发着动人光泽的白玉玉璜显在众人面前。
韩江吃惊地看看这件玉璜,又看看唐风:“这…这怎么会有一件跟你那件一模一样的玉璜?”
“是啊!真的一模一样!”梁媛也很吃惊。
“答案也许就在那一边。”唐风指了指尸骨右侧的盆骨。韩江颤巍巍地移去右侧的盆骨,一个精美的玉盒出现在众人面前。韩江刚要去取那玉盒,却被唐风叫住:“等等!”
韩江停下来,看着唐风。唐风再一次打量尸骨全貌:“从玉璜和玉盒出现的位置看,这个女人在临死的时候死死地抓着这两件东西,看不出有被绳子绑过的痕迹。”
韩江和叶莲娜也仔细辨别了一下,确实看不出有绳子的痕迹:“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绳子早就腐朽了吧!”
唐风摇着头:“如果她被绳子反绑,那可就复杂了。你看这里躺着的除了她,不是还有项人的吗?”
韩江和叶莲娜、马卡罗夫分头又查看了一遍地下宫殿中的尸骨,没有再发现现代人的骨骸,全部都是七百年前的骨骸,也都是属于项人的骨骸。唐风接着说道:“所以我认为这个女科考队员在临死的时候,并没有人限制她的自由,她可以自由地在这里活动。至于她双手奇怪的姿势,可能只是她个人的癖好,也许代表某种符号,或是某种神秘的宗教,也许什么都不是!”“玉盒里面是什么?”梁媛忽然问道。
韩江这才想起那个玉盒。唐风从韩江手中接过玉盒,玉盒不大,同样是使用高品质的和田羊脂白玉制成,素面,很是淡雅。打开玉盒,里面放着一张卷在一起的古代卷子。唐风轻轻取出卷子。又缓缓地展开,只见这不长的卷子上只有寥寥数语:“是用西夏文写的,翻译过来是这样——‘见此卷者必为千年之后有幸有德之人,北起一层第六塔下有一生门,可通幽冥,冥河出可见汉白玉石桥,前有金门,持此二玉璜中任一可入,切忌冥河水位。没藏亲笔。’”
“这…这卷子是什么意思?”韩江似懂非懂地看着唐风。
唐风又看了一遍卷子,越看眉头越是纠结:“这段话也许就可以解释梁媛之前的疑问了。首先让我感兴趣的是写这个卷子的人,卷子的结尾有落款‘没藏亲笔’,‘没藏’这个项姓氏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可是这个没藏究竟是谁呢?卷子的内容事关西夏的机密,能写下这张卷子的人绝非普通人。所以这个‘没藏’一定是姓没藏的高级贵族,而且知宓城的隐秘构造,甚至就是参与设计监造宓城的人!那么,就只有元昊的宠臣没藏讹庞和没藏皇后了。再从这卷子上的文字看,字迹清秀,不像男人的字,而更像是位端庄贤淑女子的字,所以我推测这张卷子是没藏皇后亲笔写的。”
“可是没藏皇后为什么要写下这张卷子,将机密之事说出来呢?”韩江问道。
“这就要从卷子的内容看了。第一句‘见此卷者必为千年之后有幸有德之人’,看似无用,其实就回答了你刚才的问题,没藏皇后之所以写下这个卷子,藏于玉盒之中,就是为了让千年之后有德有幸之人看到。从玉盒所用的玉质上看,几乎与两块玉璜的玉质一模一样,我想当初这两块玉璜很可能是与玉盒,还有黄金大门上的玉环同时雕凿的,甚至是出于同一块玉料。而玉盒当年不仅仅是为了存放这个卷子,它更大的作用是用来放这两块玉璜的。所以,没藏皇后的卷子其实是给拿到玉璜的人一个提示。”
“可她为什么要做这个提示呢?难道她希望有外人找到宓城?”梁媛问道。
“不,她当然不希望外人找到宓城,所以当初建造宓城时,才选在这么绝险之地,修建了如此复杂的宓城。但是元昊的本意并非让宓城完全孤悬世外,不被人所知,他藏下宝藏,就是为了让后人找到这些宝藏。但是这样就带来了一个矛盾,一方面不想让人轻易地找到宓城,发现宓城的宝藏;另一方面又要让项后人找到这里,拿出这些宝藏…”
“所以元昊和没藏皇后留下了玉璜和这张卷子,作为提示。”梁媛似乎明白了。
“不仅仅是玉璜和这张卷子,包括玉屏,以及许多的遗物、遗迹都是在为最聪明、最勇敢的后人找到宓城的宝藏指示方向,比如不朽之殿藻井上的那个奇怪图腾。凡此种种,不在少数。”
“看来我们就是千年之后的有幸有德之人!”韩江笑了笑“没藏皇后竟然在千年前就预料到了要等待千年,才有人能来到这里!”
“你先别得意得太早,我们还没找到宝藏呢,就算我们找到了宝藏,将军也会找来的!我感觉他们似乎离我们并不远,很近,很近!”唐风颇为担心地说道。
唐风的话让大家不约而同地朝身后的黄金大门望去,门外并没有人影。唐风又缓缓地说道:“卷子上下面一句话让我更震惊,‘北起一层第六塔下有一生门,可通幽冥,冥河出可见汉白玉石桥’,从这句话不难看出,‘幽冥’指的是汉白玉桥下的暗河,‘北起一层第六塔’这个指的应该就是金字塔第一层平台靠北面的第六座喇嘛塔!”
唐风说到这儿,仔细回想他们走过的那些喇嘛塔。第一层北面的第六座喇嘛塔?唐风头脑中没有特别的印象,当时自己匆匆而过,根本没有仔细检查每一座喇嘛塔。不过,想到这里,唐风的思路却豁然开朗起来:“金字塔北面第一层第六座喇嘛塔,这不就是那些项勇士拼死保卫的秘密吗?”
“是啊!那些项勇士的尸骨密集地出现在通往金字塔第一层平台的阶梯上,就是为了保卫这个重大的秘密!”马卡罗夫也想明白了。
唐风点点头:“对!在宓城的最后时刻,数百名项勇士为了保卫宓城最重要的秘密,用自己的血之躯堵死了通往生门和不朽之殿这两处通道。”
“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当年忽必烈的大军并没有发现宓城最重要的秘密!”韩江说道。
“是的,就差一点点,有一队怯薛军已经突入了不朽之殿,这是长生天的保佑啊!”唐风说到这儿,莫名地兴奋起来。
“可是…可是这个女科考队员又是如何进入地下宫殿的?”韩江问道。
“她一定是先找到了这个玉盒,从生门进入,然后用玉盒中的玉璜打开了金门,来到这里!”唐风说道。
“这就又带来了三个问题。”叶莲娜忽然说道“一是这个女科考队员既然按照没藏皇后的提示进入这里的,却为什么没能出去,最终长眠在这儿?二是这个女科考队员是如何在科考队遇难的情况下,独自进入这里的?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吗?三是另一件玉璜,也就是唐风在胡杨林里找到的那件玉璜是原来藏在玉盒中的另一件吗?如果是,它又是怎么跑到胡杨林里的?”
唐风听着这些问题,眉头紧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第一个问题我想答案或许就在卷子上,‘切忌冥河水位’。”
“切忌冥河水位?这是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这句话让我又想到了往生海,我怀疑这条地下河是和往生海相通的。往生海的习大家都已经清楚了。生门的一头在金字塔上,另一头可能就在汉白玉桥下的崖壁上。我刚才站在桥上往下望去,看不见冥河,只能听到水声,这说明现在是水位低的时候。一旦冥河水位暴涨,我估计就会把那个出口给淹没,所以没藏皇后在卷子里说‘切忌冥河水位’!这样人就无法使用这个生门,通往地下宫殿的主要通道还是我们在不朽之殿里找到的通道。生门只是在应急情况下使用的,如果正好赶上水位暴涨,生门也就变成了‘死门’!”
“如此说来,卷子上的提示,既是善意的提示,又隐藏着杀机?”梁媛说道。
“宓城的秘密只属于能读懂它的人,这位女科考队员没能领会卷子上真正的含义,便贸然进入地下宫殿,最终被暴涨的水位堵住了回去的路。”唐风道。
“好残酷的现实!她最后竟然选择了和这些项人一样的姿势,直地和这八百多具骷髅一起躺在幽深的地下宫殿内,接死神的降临!我可以想象在生命将要结束的时刻,她是何等的绝望。”梁媛似乎很为这个女科考队员惋惜。
“那么,这些项人呢?他们逃入了地下,不朽之殿上面被封死,他们难道也是因为水位暴涨,弹尽粮绝而死在了这里?”马卡罗夫忽然问道。
“这…”马卡罗夫的话让大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韩江惊恐地说道:“这些人会不会最后自相残杀,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事呢?”
唐风摇了摇头:“不,我们看到粮仓里还有剩余的粮食,虽然不多,但他们还不至于会自相残杀。至于说到逃进地下宫殿的项人有没有再走出这里,我想应该是有的,嵬名大叔就是明证。嵬名大叔曾对我说过,他们的祖先是逃出宓城的项人后裔!再者,即便遇上水位暴涨,但也有退去的时候,我想在水位退去时,一定有勇敢的项人从生门走了出去。”
“既然有人走了出去,为什么这些人没有出去呢?”马卡罗夫问。
“或许他们的亲人都死在了战争中,他们没有勇气再去重建自己的家园,所以选择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而走出去的勇敢者也由于种种原因——也许是因为他们人数太少,力量太小,也许是因为环境恶化,总之,他们并没有重建被严重破坏的宓城,而是选择了走出宓城,走出野狼谷去,回归他们民族最原始的状态,重新放牧为生。但是他们又为了恪守祖先的秘密,没有选择水草丰美的地方,而一直留在了这片大漠里,还编造出许多或真或假的传说故事,增加宓城的神秘可怕。这些可怕的传说故事代代相传,以至于让外人不敢涉足。”唐风的眼前似乎展现出了一幅宓城被严重破坏后的历史画卷。
韩江再一次仰视这恢弘的地下宫殿,深深地被这绝妙的设计所折服:“由这个生门看来,宓城的一切建筑都经过精心设计,完美无缺。他们建造这座地下宫殿时,就考虑到了地下暗河的存在,并掌握了地下暗河的习,将地下宫殿建在地下暗河水位最高的地方,这样就算地下暗河水位暴涨,淹没生门,也不会淹到地下宫殿。”
“是的,古人的智慧常常超出我们的想象!”唐风顿了顿,又说道“至于叶莲娜,你说到的另外两个问题,恐怕我们现在就很难解释清楚了。第二个问题,这个女科考队员是如何在科考队遇难后来到这里的?这个问题当我看到这具尸骨的时候就开始想了,但是却理不出什么头绪。我们所知道的关于这个女科考队员的一切,就是通过在胡杨林里发现的遗迹和她遗失在大白泉旁的笔记本。在大白泉边,科考队已经水尽粮绝,这个女科考队员却在记本上写下绝笔后,奇迹般地离开了大白泉,并一直找到宓城,还进入了地下宫殿。单凭她自己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一定还有其他人!我一直怀疑是马昌国在大白泉边带走了她。”
“可是,马昌国应该没有进入宓城啊!”叶莲娜道。
唐风点点头:“嗯,我也认为马昌国只走到了死亡绿洲,并没有进入宓城。不过,这并不与我的推断矛盾。大白泉里的毒是马昌国放的,而他手下都是一帮土匪,乌合之众,他需要有专业知识的学者。来帮助他找到宓城。”
“所以马昌国在大白泉边带走了女科考队员,那么后来呢?”叶莲娜问。
“后来…后来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考虑到死亡绿洲的多变和可怕让马昌国受了巨大的刺,致死难忘,我估计在绿洲中,他们发生了变故。这样想之后,我就马上联想到了——”
“那块被推倒的石碑!”叶莲娜明白了唐风的意思。
“是的,现在也许我们可以将这一系列的发现连在一起了。他们一行人很可能在密林中宿营,晚上,这个女科考队员将石碑推倒,砸死了马昌国幸存的几个手下,后来又不知遭遇了什么,马昌国跑了,女科考队员则找到了宓城。但是很显然,这里面有个问题——那么厚重的石碑,凭一个女子的力气是很难推倒的,一定还有什么人在帮助他!”唐风一步步推断下来,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对了,米沙!米沙应该也来过宓城。”
“但是米沙并没有死在宓城里!”
“米沙是如何逃出宓城的?女科考队员是如何死在这里的?这之后他们所遭遇的一切恐怕只能是永远的谜了!”唐风摇着头感叹道。
“那么,玉璜呢?你发现的玉璜和女科考队员手中的玉璜是一对吗?”叶莲娜又问。
“应该是一对,因为卷子上说了‘前有金门,持此二玉璜中任一可入’。玉盒中应该有两块玉璜,问题在于女科考队员发现玉盒的时候,里面是一块玉璜,还是两块玉璜?”
“可其中一块玉璜为什么会出现在胡杨林中?”
“这…这就更奇怪了。自从见到那个戴面具的女子后,我就一直在做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梦里那个戴面具的女子就是没藏皇后,是她在梦中给了我玉璜,然后我就在胡杨林里发现了这块玉璜!”唐风极力回忆着梦境中的一切。
“玉璜又怎么会失而复得呢?”韩江问道。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不过…”唐风迟疑了一下,又道“不过我们过去并不知道玉璜是开启地下宫殿大门的钥匙,现在回想起来,玉璜失而复得,恐怕是有人想夺取这把钥匙。从不朽之殿内的迹象看,已经有人来到了这里,他们很可能就在这附近!”
唐风的话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大家面面相觑,韩江甚至掏出了。但是他们朝金门望去,并没有人进来。
众人又仔细查看了一遍这间恢弘的地下宫殿,唐风在角落里发现了燃尽的灰烬,这说明曾有人在这里生火。当唐风走到地下宫殿西面石壁前时,他发现在石壁上又出现了一个黑黑的口,内像是一条甬道。
地下宫殿的秘密还在不断延伸,唐风从韩江手中拿过火把,第一个走进了这条漆黑的甬道。甬道内比外面的门要宽阔,全部用打磨平整的巨型花岗岩垒砌而成。当唐风手中的火把照到甬道尽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前方出现了一扇石门,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座完全用玉石制成的大门!
韩江、梁媛、叶莲娜和马卡罗夫也都被这扇玉门深深震撼,唐风嘴里喃喃地说道:“居然是用和田玉制成的大门!”
唐风像是被巨大的魔力吸引,走到玉门前,他的双手抚摸在这冰冷光滑的玉门上,不经意间,玉门竟然开了…
众人无不惊诧,韩江仔细看了看:“这玉门上似乎根本就没有锁!”
“因为它是玉门,根本就不需要锁,玉是易碎的。这扇门并不是用来阻挡企图靠近它的人的,只是为了显示这里面的恢弘和威仪!”唐风喃喃地说着,已经走进了玉门后的世界。
玉门后的黑暗空间实在是太大了,火把只能照亮门口的一小块。韩江在旁边的石壁上发现了放置蜡烛的凹槽,于是,他掏出携带的蜡烛,点亮了一个个凹槽。随着他们往前走去,韩江点燃越来越多的蜡烛,直至他们停下脚步,上百支蜡烛照亮了整个宫殿。众人这才看清这是一间巨大的长方形地下宫殿,比他们看到的前一个宫殿更加辉煌。宫殿是由上百巨型石柱支撑起来的高大建筑,每石柱上都闪着耀眼的金光。而在宫殿的尽头,正对着玉门的位置,是一个半圆形的广场,广场的尽头是一座高台,高台之上安放着由白玉制成的宝座。宝座的棱角包着金,黄金和玉石发出的光芒相辉映,在火光照下熠熠生辉!
五个人全都被这壮观的地下宫殿所震撼。唐风半张着嘴,仰头望去,每一圆柱顶端,还有石壁上都雕凿着精美的佛像,贴金彩绘,使他忽然有了一种置身西天极乐世界的感觉。
足足过了十分钟,唐风才从最初的震撼中走出来。他忽然发现在大殿的两侧,也就是他们从玉门走到高台下半圆形广场的通道两边,竟然是两个面积颇大的水池。唐风好奇地回身,走到东侧的水池边,还没有往下看去,一股巨大的寒气就直他的面门,唐风退了回来。韩江他们围拢过来,也都被这巨大的寒气给退。“这…这水池寒气怎么这么大?”韩江不解地问。
“是啊,就算是在地下,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寒气!”叶莲娜说道。
马卡罗夫也拧紧了眉头:“可是水面并没有结冰啊!”唐风鼓足勇气,再一次趴到了水池边,巨大的寒气让他浑身颤抖起来。他探出脖子向下望去,幽深的水下漆黑一片,似乎深不见底!
令人难以忍受的寒气不断从下面袭来,唐风浑身剧烈发抖,他还想往水下看,却被韩江和梁媛给拽了回来。“你不要命啦!”梁媛心疼地嗔怪道。
“没事!”唐风嘴上说没事,可是却面色惨白,四肢无力,瘫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在韩江和梁媛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众人向宫殿尽头的高台走去,可是他们找遍了高台上下,除了那个白玉宝座,什么也没有发现。马卡罗夫不疑惑地说:“难道这就是我们千辛万苦找到的宝藏?这就是宓城的终极秘密?这就是无数人不惜生命去寻找的东西?”
来到了地下宫殿的尽头,却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宝藏,马卡罗夫想到了他被杀害的儿子,一直支撑他走下去的信念在瞬间崩塌了,他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叶莲娜只好不住地安慰他。
梁媛和韩江也难以接受,但是唐风却还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他恢复得差不多了,一个人向半圆形广场的四周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们不用怀疑,宓城的宝藏一定就在这里,只是元昊他不愿意让我们轻易找到!”
“哦?你就这么有把握?”韩江问道。
“你们忘了不朽之殿中供奉的牌位了吗?”唐风的声音在巨大的地下宫殿中传来阵阵回音。
“牌位?”韩江马上明白了唐风的意思“你的意思这儿就是元昊和没藏皇后的陵墓?”
“是的,千百年来,人们都认为元昊被葬在了贺兰山下的西夏王陵中,但其实没有一个人能准确说出哪一座才是元昊的陵墓,我想这里才是元昊的陵墓所在!”唐风很有信心。
“可是没藏皇后的尸骨不是被谅祚封在了佛像中,并且在黑城被发现了吗?”梁媛忽然问道。
“那么佛像中的头骨和骨架为什么不是一个人的呢?”唐风反问完,又接着说道“我想最终的秘密就在这里。”
唐风说完这句话,走到了半圆形大厅的南侧。他用火把照亮了面前的石壁,仔细地查看着,时不时地还用手敲一敲石壁,但是每一块石壁似乎都严丝合…直到唐风发现其中一块石壁上出现了两块长方形的凹槽。唐风心里一惊,又再看下去,旁边的那块石壁上也出现了两块长方形凹槽。唐风并不急于做出判断,他一直查看完整面石壁,只有中间那两块石壁上出现了四个长方形凹槽。
唐风面对石壁上的凹槽,心里起疑。他向后退了两步,再去看面前的石壁。他久久地伫立在石壁前。唐风似乎嫌火把发出的火光还不够亮,于是掏出手电筒又照向石壁。随着手电筒强光的照,唐风一点一点看清了——原来在整面石壁的中间,各有四块巨石组成的两组石壁是与整面石壁有隙的,而刚才发现各有两个长方形凹槽的石壁正好分列在两组石壁上。唐风惊喜地叫道:“这里有一扇大门!”
众人围拢过来,在唐风的指点下,大家都看出了石壁上门的痕迹。“元昊果然是不想让我们轻易找到宝藏所在,前面看到了金门、玉门,当我们都在期待这里还会出现更不可思议的大门时,却给我们来了扇普普通通的石门。要不仔细看,很多人可能以为这里就是地下宫殿的尽头了。”韩江激动地说道。
叶莲娜用双手推了推面前的石壁,石门纹丝不动:“可是我们该怎么打开这扇石门呢?”
唐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石门上的那几个长方形凹槽,突然大叫出来:“我知道了,你们看那四个长方形凹槽!凹槽的大小、形状像不像玉屏?”
“什么?玉屏?”众人大惊。
大家全都看出来了,就是玉屏的形状,可是短暂的喜悦过后,却是巨大的失望:“四块玉屏丢了啊!我们怎么才能打开这扇石门呢?”
韩江的话音刚落,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让我来为你们打开这扇石门吧!”
那个声音是生硬的中文。众人大骇,回头望去,只见一群黑衣人冲进了玉门。在众多黑衣人的簇拥下,一个身着黑衣,体型瘦高的老者健步向众人走了过来。他的身后站着斯捷奇金,但是却没有看见披斗篷的人,或许在骷髅坛城中披斗篷的人就是这个老者,他应该就是将军吧!唐风脑子里胡思想着,本能地掏出了,韩江和叶莲娜也掏出了。可是马卡罗夫却异乎寻常地镇定,他没有掏,而是向前走了两步:“尤里,果然是你!”唐风听见马卡罗夫苍老的声音,马上明白了面前这个老者的身份,他就是布尔坚科。
“伊万,我的老朋友,咱们有多少年没见过面了?”布尔坚科走到了马卡罗夫面前,在与他保持十米远的地方站定。
“你…你把我害得好苦!”马卡罗夫的声音不大,却含着愤怒。
“不,伊万,维克多的事只是一场意外,并不是我的本意。你现在如果想加入我这边来,也不算晚!”布尔坚科一如过去那样的自信。
“其实…其实我早该想到‘将军’就是你!”
“哦!我知道怀特把我们的事都说了出来,那家伙从来就不是个干特工的材料!”布尔坚科提到了怀特。
“不,怀特是对我们说了许多,不过他并没有说出你就死了,我是从二十三号地堡开始怀疑你的。我真是太傻了,也许就像你说怀特一样,我也不是个干特工的材料。我在前进基地待了那么多年,竟然没有发现二十三号地堡,也没有发现你的阴谋。”马卡罗夫越说越激动。
布尔坚科却笑了起来:“伊万,你不用太自责了,你当初没有发现那是你的幸运,如果当初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恐怕你就不会活到今天了!”
“哼,也许吧!其实回想起来,当初你还是出了许多蛛丝马迹的,比如那个刺青,还有你带我去野狼谷中。不过,虽然我在二十三号地堡就开始怀疑你了,但我一直无法说服自己的一点就是,当初是我亲自给你收的尸,你怎么会没有死呢?难道那架直升飞机上不是十八个人?”
“呵呵,伊万,直升飞机上是十八个人,我也在那架直升机上,但是我准备了一个死人——一个已经被烧焦的死人!”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布尔坚科回忆起来,似乎仍然很得意。
“什么?被烧焦的死人?”马卡罗夫的声音颤抖起来。
“是的,一个被我来的和我体型差不多的死刑犯。我在二十三号地堡内把他烧成了和空难尸体差不多的样子,一直存放在二十三号地堡内!”
布尔坚科的话让唐风心里一震,他回想起了在二十三号地堡停尸房内看到的那些黑色粉末。当初,这个微小的细节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这会儿他才明白那些黑色粉末竟是布尔坚科偷天换的证据!
布尔坚科似乎很愿意回忆起那件事:“我一直在二十三号基地内秘密训练我的学员,但是有一天,从莫斯科传来的可靠消息告诉我,有人举报了我,上面似乎觉察了我的计划。所以我不得不果断抉择,采用偷天换的办法,金蝉壳!我事先准备好了那具尸体,然后当直升机飞到二十三号地堡出口上方的小山时,威飞行员降低高度,冒着极大的风险跳下了直升机。我在直升机上做了手脚,当我落地之后,直升机随即坠毁。我迅速进入地堡,用那具已经被烧焦的尸体替换了我。我则躲在地堡内,一直等到你们离去!”
“原来是这样!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难道仅仅是为了夺得宓城的宝藏吗?”马卡罗夫质问道。
“哼,宝藏?宝藏我想得到,但我做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得到宝藏,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母亲!”
“母亲?!”众人震惊地看着布尔坚科。瞬间,整个地下宫殿都陷入了可怕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