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下头没话，上头有人

　　那叫声凄厉无比，大堂中一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人人回首望向声发处，声发处，一个胖子抱着明显已经歪折成两截的腿，惨呼连连，汗如雨下，泣不成声。

　　“墩儿！墩儿！”就是这个名字。

　　把一干人都支使完了，干瘦的中年人转回了身，脸上厚厚的敷粉被泪水冲出几道沟来，活像只干萎的了倭瓜，他疯狂的转着圈，戳戳点点，直到面对了刘火宅，兰花指几乎戳到少年脸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刘火宅，你好大胆子！你怎么敢，怎么敢…踩我们家墩儿？”

　　虽然扭曲变态，来楼的豪官贵客却不乏一些心理变态的，就好被这样的人伺候，毕竟，只有皇帝才能享受这待遇呢，故而这阉货在楼倒如鱼得水起来了，现如今荣任楼公副管事，也算一号人物了，能把自家好吃懒做的侄子带进楼来，成为护院中一霸。

　　看着脸前比划的兰花指，刘火宅心里琢磨着，一把下去能握成几截去，嘴巴哂然：“有腿挡道，一次我忍了，两次我让了，可他竟然三番四次的来，那我就不客气了…腿来了踩腿，手来了剁手！”

　　兰花指有些僵硬，刘火宅凶名毕竟也是有一点的，不过看看周围人群，他登时又来了胆气，面目狰狞：“好，好，刘火宅，你承认了就好！你敢踩断我家墩儿一条腿，我要你给他偿命！”

　　“大家可看到了，这小子…”劝慰了陆墩儿几句，兰花指酝酿了一肚子情绪，就倾倒出来，自己的昔日恩主素来老客出头脸帮自己施，一个女声陡然传来。

　　陆管事讶然回身，窝瓜脸蜷成了苦瓜，似是不相信那是由五娘说的。

　　陆管事眨了眨细长的小眼，这里座达官贵人，刘火宅若是还敢耍横，随便一个人，随便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命，带下去？带下去哪里还有戏唱？陆管事迟疑的道：“五娘，这可不是我侄儿惹事，是这小子…”

　　天晓得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被圣女相中了，现在虽不起眼，假以时在天圣教，不定有何发展呢，与这重身份相比，陆尽忠楼耄老的身份也就不值一提了。

　　阉人多狠，对自己都下的了手，何况别人？了然了五娘倾向，陆尽忠低眉顺眼转过了身去：“各位客人，真是不好意思，老奴关心则，一时失态，扰了大家兴致了。老奴代我那侄儿，还有那护院，一并给大家陪不是了…”

　　刘火宅，五娘，山高水长，咱们且走着瞧！没有人看到，面向地面的一张老脸，面目狰狞青筋长，已不似人形。

　　一帮人哄哄的开口，全是和稀泥的，这些人本就虫上脑，巴不得事情干净利落的了结，一时间和气盎然，反正…事情本来也与他们没甚么相干。

　　“火宅哥，你还是走了吧？”这一，跟在刘火宅股后边的跟班，一下子比往日少了许多，确切的说，是一个都不剩了。

　　“走？走哪儿？为什么要走？”

　　“…”刘火宅默然倾听了一阵，终于想起来，与他说话的这小子姓贾，因为没有名字，就与其他一些护院一般，以数字为名，贾小五。

　　贾小五点点头，一边四下巡视一边疾步离开，迈不到几步，突如其来的温和声音让他僵住了：“别走了，留下来，一起被料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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