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抑制住口的悸动,探头望了望照片,那张照片不太大。我睁大眼睛仔细瞧。照片大概比六英寸照片稍微大一些,但又比十英寸小一点,这样大小的东西挂在接近天花板的高处应该不太醒目吧。照片当然是黑白的,像一般旧照片一样,稍微泛黄变。相框也很旧,刻有细腻的雕刻,感觉光是这个相框本身就很值钱。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接着我叹了一口气。的确,照片上有一艘大船。我用眼角余光看了一下御手洗,他也面色严肃地看着照片。
这是一张非常不可思议的照片。白色雾霭中,整体的风景既暗沉又模糊。一座又小又陋的木制码头另一头,隐约有一艘看似亮灰色的军舰停在那里。是因为雾太浓的关系,让军舰看起来若有似无。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屏风,或者大型招牌上的图案一样。但即使如此,这艘船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亡灵,船首也确实立着一面画有双头鹰家徽的白色旗帜。
如同村木的说明,从前的船只常有的圆型窗户,一个个地排成一横列。其中有几个拉上了白色窗帘,感觉里面应该是舒适的船室。
舱口是开着的,从舱口出来的军人列队走上前方的码头,队伍向前延伸至前方的路。码头很狭窄,所以只能排成一列。再往前面,可以看到左手提着写有富士屋的提灯、撑着同样写有富士屋的油纸伞、身上披着蓑衣的人,看来像是饭店员工。这些人的身影,也仿佛是奇异的照明器具一样地发出亮光,所有的一切看来都像亡灵、或者是梦中的光景。
“这张照片是谁拍的?”御手洗指着这张宛如幻想画般的照片问道。
“不知道,没有听说过。可能是某位军人拍的吧。”村木说着。我点点头,视线再次回到照片上。仔细盯着这张照片,看着看着便出了神。总觉得越看越有味道,称得上是相当具有魅力的作品。
我突然想到,所谓的念力照片(注:文原文为“念写”类似英文thoughtography的概念,指的是用念力将脑中影像复制在纸张或照片,是一种超能力的展现,成果也算是一种灵异照片。文献记载中有好几次成功的纪录,但目前都还无法用科学解释原因。),说不定显示出的就是这种光景。照片中的每一个物体都是实际存在的,但是这些东西集合在一起之后的样子,却又是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状况。老旧的俄罗斯军舰、芦之湖、俄罗斯白军士兵、日本陆军,还有披着蓑衣的大正时期饭店员工,这些元素在深夜的暴雨中聚集,这完全就是一张超现实主义的作品。构图强烈而敏锐地向多少具备一些艺术涵养的看客表达出了自己的意念。这虽然不是艺术作品,但我却觉得相当接近。而且随着岁月的累积,照片里的艺术成分又更加重了不少。
“当时打了闪光灯吧?”御手洗问道。
“有的,很可能是用早期那种很夸张的、燃烧镁粉的闪光灯。”
“在这么大的雨里竟然还点得起来,真是不简单。”我说着。
“就是啊,照这样看来,很可能不是外行人拍的。”
“仔细看看,连雨痕都拍到了,还可以看到雨滴和雾的粒子在发光。而且也看得出军人的衣服透了的样子。”我又说。
“没错,通常雨水是不太容易拍到,况且时间是在晚上,还是用旧式的照相机拍的。这种条件下都还拍得出来,可见得雨势一定很强。”村木继续说着。
“您刚刚说,您本身并不相信有这种事,是吗?”御手洗问村木。
“对。”
“那是什么意思呢?您觉得这张照片里有玄机,是这个意思吗?”
“嗯…也可以这么说…应该是吧。”村木说得吐吐的,我猜他自己也不一定清楚吧。我很能体会他的心情。
“我总觉得这艘船很不真实,像假的一样。”我试着说了自己的猜测,因为我猜村木可能也这么想。
“看起来真的很像是纸糊的,不,别说纸糊的了,简直就像是屏风,或者是招牌上的图案一样。”
但是村木却提出反驳:“是吗?但这可能是因为当时那么黑,又是在雨中,而且是打了闪光灯后拍的关系吧。像这些边缘的地方没有打到光,所以只有被光线照到的船身正中央而发出微光。这样就可以知道,军舰的确是立体的。在窗户里面…你看,就是这里,可以看到有人在窗子里。所以这不是招牌,也不是图画。”
“嗯…也对,而且还有饭店的人在场。”我也转而附和他。
“是啊,毕竟我们饭店的员工没有必要联合起来说这种谎啊。”村木说道。
“就是啊,犯不着特地搞这种把戏的…”
“是的,完全没有必要做这种事。而且,我们的老前辈里,甚至还有人当时进过这艘船。”
“什么!”我可吃惊了。
“没错,日本军人要求他把行李拿出来,所以才进去的。他进去拿了一个装衣服的箱子。据说,船里的装潢相当豪华呢,里面有藤制的和沙发、窗上挂着蕾丝装饰的窗帘,也有桌子,墙壁上贴着漂亮的壁纸,还装饰着裱框的绘画。”
“哦!”“你刚刚说,装衣服的箱子?”御手洗追问。
“是的,听说放在底下。船上好像也有女。”村木回答。
“有女?”这次换我问了。
“是哪一位呢?照片里有拍到吗?”
“有的,我想,应该是这个人吧。”村木所指的位置,有一个身高特别矮的人正在走路。他穿着俄罗斯军人的长外套,又被旁边的人挡住看不清楚,所以不太容易发现。从外套下出的脚,就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穿军靴。仔细看看头部,好像用围巾盖着、个子相当娇小。照片本身就小,在这么多人中的其中一个,凭我的观察实在注意不到这个细节。
“的确像是女呢。”我说着。我会这么想的另一个理由,是因为这个人影已经走下码头,走在地面上,但是只有这个人身边两侧有军人扶着。这就表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女。
“这个码头,确定是芦之湖没有错吗?”御手洗问道。
“是的,不会有错。其实这个问题以前也有人想过,但是这张照片上虽然看不出来,可是分析过底片上银的成分之后,发现这个地方隐约拍到了一之鸟居。这座鸟居到现在都还存在着。”
我们仔细看了看村木所指的地方。
“在这片松树下吗?”我问。
“是的,没有错。”
军舰对面的岸上有几棵松树,最右边那棵松树的右边刚好就是军舰的前端。可是再怎么凝神细看,我觉得那里都只有一片黑,什么也没看到。
“那么,你为什么不相信呢?”听到御手洗说话的声音,我这才从照片上抬起头来。
“这个…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村木说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困惑。
“我也想不到什么明确的理由。我想这艘船应该是真的,而且还有员工进过船里,那位前辈似乎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可是,这些事实在太不切实际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再怎么想,也无法相信啊。”说完,他抬起头来望着御手洗的脸,似乎在期待着他的判断。
御手洗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终于,他轻声地开了口:“既然如此,就相信了又何妨?”
“啊?”经理有些惊讶。
“那个上过船的人说,这艘船确实是用金属做成的吗?”御手洗问。
“他的确是这么说的,因为他用自己的手摸过了。”
“也就是说,不可能是用三合板或者纸张做成的。”
“是的,不可能。”
“船里的房间也是真的。”
“没错。”
“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进去,亲手摸了船体,确认真的是金属。也真的有房间存在,又拍成了这么一张照片。那这当然是真的了。”御手洗很干脆地说。
“哦…”村木回应的声音听来还不太能坦然接受。
“不管有多么难以置信,实际上它就是发生了。”御手洗自信地说着。村木陷入了沉默。
“但是,芦之湖周边没有建造钢铁船只的造船厂吧?”御手洗接着问。
“当然没有,在大正时代,这附近都还保留着江户时代的样子。大规模的工厂就连这个时代都还没有出现。”村木很肯定地回答。
“驶入江户时代的近代军舰吗?”御手洗一边笑、一边问道。
“一点也没错。”
“如果是在横须贺等其他造船厂建造后,再经由陆路运到芦之湖来,那住在附近的居民不可能事前不知道…”御手洗说着。
“没错,而且更基本的前提是,当时根本没有那么宽的道路。国道一号线在前一年才开通,还没有铺柏油、又非常狭窄。载着一艘军舰的大卡车要从山脚下开上来,这实在不太可能。”
“就算是这个时代也不太可能吧?那条国道真的很窄呢。”我回想着从宫之下车站到饭店的那条路,这么说着“尤其是转弯的时候,一定会开到对面车道去的…”
“在大正时代当时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卡车啊。”御手洗说。
“而且,要是军部真的这么做,全日本一定都会知道的。”我说完,御手洗也点点头。
“嗯。通往这里的每条路上都挤了人,一定会引起很大动的。”
“就是啊,每个转角都需要有交通警察停下对面车道的车,从横须贺开始一直这么做的话,要到这里来可能要花上好几个星期,事情也就不会发展成箱特有的神秘怪谈了。”我说着。
“没有错,石冈。那么,假设是分成好几个部分从横须贺运来,然后在湖岸边找个地方偷偷组装…”御手洗说到一半,村木马上打断他,说:“那也应该会有目击者啊,这么大的一艘船,如果真要在湖边组装,不太可能瞒过所有耳目的。”御手洗很满意地点点头:“一点也没有错,各位。更重要的一点是,当时的日本陆军,就算是海军也好,并没有理由这么做。”
“嗯。”“如果假设这是军方设计的一场大骗局,那更应该积极向外界宣传,如此才符合经济效益。因为不管怎么看,这都需要一笔庞大的预算哪。建造一艘俄罗斯军舰放在芦之湖上,再请一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批俄罗斯军人临时演员上船,到了一之鸟居码头,让他们上岸。如果说当时的军部真的做了这种媲美拍电影的行为,要是不让大家知道,就没有意义了啊。如果不希望被看到,那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呢?”
“是的,何况当时被下了严厉的封口令。”村木说着。
御手洗则高兴地笑着说:“换作是我,一定会挑个大好晴天的白天,到达箱町的码头!”御手洗的表情就是他在遇到无可挑剔的谜题时,经常出的表情。
“别说现在了,大正当时要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俄罗斯人呢,那可是战时呢!”御手洗面对着我们说。
“这些军人们,后来住进了这间饭店吗?”御手洗问村木。
“是的。”村木回答。
“所以说,这张照片里拍到的,就是他们正要前往饭店的时候。饭店里竟然容纳得下所有人?”
“我想位阶比较低的人,应该在一间房间里同时住了好几个吧。但是,我们查看了当时的住宿纪录,从大正八年的夏天到秋天的住宿纪录上,一个俄罗斯人的名字都没有。”
“哦?那这些人们都是些幽灵啰?”御手洗孩子气地说着。
“没有错,简直就像幽灵一样。因为调查后才知道,之后饭店员工完全被止和军人们接触,由低阶士兵来代替男侍者工作。员工们只是依照军方指示,将各种东西准备好交给他们而已。像是巾、餐点、拖鞋等等,啊、还有医生。”
“你说医生…”御手洗说。
“是的,因为受伤的人很多的缘故吧。之后,员工就被下了严厉的封口令。俄罗斯军人和日本陆军军人住在饭店里这件事,绝对不可对外人说起,规定的相当严格。”
“啊…”“所以这件事,后来才会成为夏天夜里的怪谈。”
“你刚刚说过,这艘军舰自从那天夜晚以后,就没有人看过了是吗?”御手洗问道。
“当然。在那之后和以前,都没有看过。除了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以外,可以说是踪影皆无。不只这样,这天晚上以后,看过的人都消失了。”
“咦?那是什么意思?”我问。
“嗯,首先是陆军的人。我听说,这一天是八月三十号,据说在八月三十号,不管是小田原的军管区、神奈川、东京,都没有人到箱去过。听说从那之后,在半夜的芦之湖看过俄罗斯军舰的员工一个都不见了。”
“这是因为封口令的关系吗?”我又问。
“是的,很有可能。当时连这张照片都还没有出现。也就是说,彻头彻尾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好像大正八年的夏天,没发生过这个事件一样。”村木说。
我顿时陷入困惑:“没有发生过?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是被下了严厉的封口令吧。所以,如果没有这张照片的出现,真相就会永远藏在黑暗之中吧。”村木说着。
“这我知道,但是这样一来,就真的莫名奇妙了。这一定是透过巧的手法办到的,你说是不是?但是军方却特地下了封口令隐藏起这个巧手法?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地耍这些花招呢?”我说。
“因为那不是花招啊。”御手洗一派轻松地说。
“不是花招?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舰真的到芦之湖来了。”御手洗若无其事地说着。
“你在开我玩笑吗?对吧?”
这是他一贯的手法,但是御手洗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摆出认真的脸大大方方地说:“不,我是认真的啊,石冈。我觉得俄罗斯军舰真的到这里来过了,但这是跟国家利益有关的重大军事机密,所以陆军对所有相关人员都下了严厉的封口令。”
“是的,就是这样。”村木说。
“这张照片,是在太平洋战争战败后过了二十年后才出现,那时候已经没有军队,也不怕被处罚,所以终于有人敢说的确有这件事发生。”
“那是这间饭店的老员工吗?”御手洗问。
“是的,不过大家本来就觉得那个人不太正常。”
“那也难怪啊。”我说。
“可是,主张自己看过的人却意外的多,就一个晚上、而且是在暴雨的深夜里。从那以后我们就偶尔听说,这附近到处都有人说在芦之湖看到俄罗斯军舰,之后还听说有幽灵汽车之类的话,后来慢慢演变成大家所知的怪谈。”
“这张照片怎么来的?”我问。
“你是问,饭店怎么拿到这张照片的吗?我记得,应该是从横滨那里匿名寄来的。我是这么听说的,而且是和底片一起寄来的。”
“是不是仓持平八这个人寄来的呢?”御手洗问。
“这个嘛,我听说是匿名寄来的。”村木回答。
“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寄来的?”我问。
“应该是在战后二十年左右,突然送来了这么一张照片,当时可能谁也没有把这张照片当一回事,所以请附近照相馆的人保管着吧。”
“这艘军舰的形状很奇怪呢。”御手洗仔细盯着照片说着。
“哪里奇怪呢?”
“通常军舰的舱口不会在船腹的地方吧。门的位置在窗户旁边,这种结构真的很奇怪。”
“嗯,所以也有人说,那是艘海底军舰。”
“海底军舰?”
“是的,是艘大型的潜水艇。以前好像有这种海洋冒险小说,可能是大型潜水艇,潜到水底,从旅顺或者海参崴附近来的。”
“就算能潜过日本海,之后要怎么进入芦之湖呢?”御手洗说。
“难道说挖个从日本海通到芦之湖的地底隧道吗?”村木笑着。
“啊,听了真是令人兴奋呢。不过,应该不可能挖隧道吧。”经理苦笑着继续说“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科幻小说。但是我高中的时候,有一部叫做摩斯拉的科幻电影(注:摩斯拉是日本东宝怪兽电影系列中创造的巨蛾型生物,英文名称是“Mothra”是由蛾(Moth)以及母亲(Mother)两字所构成,所以摩斯拉是象征母的怪兽,诞生于一九六一年《别册周刊朝》杂志,后改编成电影。与哥斯拉、卡美拉齐名。)…”
“啊,有、有、有!”我不自觉地附和。当时我还是个小学生。
“在那部电影里,摩斯拉幼虫从婴儿岛游过太平洋朝向日本列岛时,不是受到自卫队的机攻击,消失在海中吗?正觉得奇怪,它们突然出现在小河内水坝的湖水里啊。”
“啊,没错、没错!”小时候我也很喜欢那部电影。电影中出现了一个地点不明的南方小岛,在那里有几个很明显是日本人把身体涂黑的黑人们住着,他们跳着看似经过严格特训的豪华花俏舞蹈,这时候山上那些不知道为什么形状长得像鸡蛋一样的巨大虫卵,蛋壳应声破裂,摩斯拉幼虫便跑了出来。
“看了那部电影,我就觉得,啊,原来还有这种可能啊。既然如此,芦之湖当然可能出现海底军舰,我觉得,这似乎也不是不能相信。如果是这样,事件前后没有人目击,也说得通了,因为军舰潜在水底啊…”“舱口前有人站着呢。”御手洗似乎觉得这些话很无聊,打断了我们的对话,说“这里好像不是码头上。是码头的另一头,应该是水面上吧?但是还是有人站在这里。而且这个人的背后,可以看到一细木。”
“嗯。”村木也同意。他接着说:“我想在码头和军舰之间可能有一艘木造小船吧,这子应该就是船桨。前面的这些人,大家都是经过这艘木造小船,再走上码头的吧?”
“也就是说,先从军舰的舱口下到木造小船上,然后再到这里的码头上吗?”御手洗问道。
“是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村木说。的确,军舰大可直接开到码头旁边。
御手洗再次认真地看着照片,说着:“军舰有发出什么声音吗?”
“啊?声音吗?”
“对。引擎的声音,或者是汽笛?”
村木从照片上抬起头来,望了一会儿天空,接着又低下头,说道:“我倒是没有听过关于声音的事。可能是雨声,或者雷声太大的关系吧。”
“也就是说,至少没有太大的声响是吗?”御手洗再次确认。
“我想是的。”村木说。
“这艘军舰还有一些奇怪的地方。”御手洗看着照片说。
“哪些地方呢?”
“军舰上一个炮口都没有。”
村木贴近了脸,盯着照片瞧。“啊,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没有呢。”他点点头“对哦,还是说可能在后面呢?这张照片没有拍到后面的甲板啊。”
“大炮只放在后面的军舰吗?我可没听说过。而且这艘军舰的舰桥,也就是操纵室的位置特别向前突出。”
“因为是以前的军舰吗?”我这么说。御手洗于是稍微将视线离开了照片,猛然躺进沙发的靠背。他盯着我说:“以前的军舰吗?可是石冈啊,这艘军舰到底为什么要到箱来呢?”
经他这么一问,我想了想,这么告诉他:“应该是被革命军屠杀的俄罗斯皇帝灵魂,回到这个挂心的饭店吧?”
但是御手洗反驳我说:“可是,石冈,这里没有皇帝啊。这张照片里没有拍到皇帝,根据当时相关人所叙述的话,也完全没有提到皇帝。”
我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但是我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说了声“嗯…”并若有所思地把双手叉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