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鸠面老
绝娘子惊道:“不好,姊姊钟情于他了。姊姊,世上都是些虚情假意的人,你何苦又自作多情作茧自缚呢!”
绝情娘子轻轻说道:“妹妹,别取笑我了,让我静一下,我心里得很!”
绝娘子、绝缘娘子大感意外,面面相觑,眸中都透出讶愕之。
玉面飞戟沉声说道:“不错,在下曾冤枉了她,其实,那天夜里,看不真切,以致铸下了大错,在下并非故意,无心之过,人人皆有,你也不必记恨于我!”
白衣人冷笑道:“话怎能这样说,你可曾想像到一个清白的少女受辱之后,她一生的幸福便完全断送了?”
玉面飞戟道:“是非恩怨,是在下造成的,自由在下一人了断。你是旁人,不容足!”
白衣人嘿然道:“如果我一定要足一管呢?”
玉面飞戟剑眉一轩,沉声道:“那就是在下与你手下见真章。”
白衣人点头道:“好的,既然如此,就让你瞧瞧我的功夫!”说着身体倏然站了起来,两足一晃,脚步踏天罡,短短喝道:“准备好了吗?”
玉面飞戟也知遇上强敌,笑容一收,道:“请吧。”
一场大战,就在瞬息之间,三花帮绝情、绝、绝缘三位娘子心知两人针锋相对,不免一战,便相继走开,腾出一块宽阔的场地。
这一战,事关玉面飞戟一生英名,非同小可,表面含笑而立,内心却十分紧张,万一不幸输了半招,他武林中第一高手的宝座,便得拱手让人。
白衣人道:“用掌抑用兵器,你选择一下。”
玉面飞戟道:“随你的意思,在下没有意见。”
白衣人道:“好吧!咱们就用兵器一决雌雄!”右掌往怀里一探,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绝情、绝、绝缘娘子不睁大了眼睛,心想:那是什么武器?这人的确怪异极了,竟以辛苦得来的宝物权当兵器使用。
玉面飞戟微微一怔,迅速取出一对银色利戟,短短说道:“朋友请发招!”
白衣人也不客气,手腕运劲一抖,倏然一种虎啸龙的声音响起,一片金光划过山川大地,一种慑人的威势,骇人听闻。
真力一运,急走两步,来到玉面飞戟面前,突然一角挥去,右掌疾向他上盘劈下。
这一出手,就不等闲,身形一闪,金光刺目,呼风喊雨笼罩而来,左掌也突然一变而三,疾点玉面飞戟期门、气海、百促要。
这一变之后,似乎知道对方一定运指来扣,招式未尽,又再翻出一掌,向他曲池击去。
行至半途,银光暴闪,从中劈下,独角往外一撤,掌指猛地一横,反扣玉面飞戟脉门。
白衣人一出手就连换四招,根本就尚未遇到对方出招。
这种速度,功力,见所未见,委实使三花帮娘子大开眼界。
玉面飞戟想不到他出手之快,自己尚未把银戟使尽,他已连换四招,每换一招,都摸准自己心意一般。
心中陡地一震,暗忖道:“看他一定是向自己在示威,好叫自己全力施展…”又暗忖道:“他是谁?芸芸武林之中,难道又崛起了新人?”
忖思中,身形电闪,步踏七星,目注天空,准备不再试招,一上手便施展绝世戟法,将对方击败。
因为白衣人了一手四换法,使他心中有数,知道不用本身之修为造诣最深的绝招全力一搏,必难获胜。
于是,他平举着银色利戟,全神凝视对手,一动不动。
这种以静制动之法,最令人困惑的,是玉面飞戟采用敌未动,我先动之策,忘记对手轻功也不弱,这种战法,就如互较轻功,较弱者当场立败。
白衣人脸色渐渐凝重,似乎已探知玉面飞戟敌一动,我先动并非理想中那么简单,在使用此法,他一定有出类拔萃的独门制敌绝学。
抑或,玉面飞戟决定舍命相拼了。
白衣人扬起手中金光闪闪的怪角,默默想了一会,场中立刻出奇地寂静下来。
他心中暗想:“妈妈抚育自己成人,恩比海深,如果失手落败,有何面目回山见她,又有何面目对天上爹爹英灵…”
想到这处,不由豪气大增,雄心发,双目炯然放光。
身形微动,倏然扬起手中独角,猛击而去。
玉面飞戟一动不动,待怪角离身三寸之际,忽然长一口真气,腹之处,暴凹四五寸深,一片霞光呼啸而过,一错掌用利戟反手击去。
白衣人独角一撤,正与银戟碰个正着,只听格地发出一声怪响,两人陡觉一震,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白衣人不想暴身份,是以空怀许多绝学,故未展出,因为在葛岭山上,他曾与他比斗了一招,他的绝学是他所熟悉的。
玉面飞戟额角滑落两滴汗珠,手掌紧紧握了一下,聚足七成功劲,拂出一掌。
白衣人举掌一格,玉面飞戟突然向前迈进一步,一对利戟手掷出。
这一记毒招,神奇毒辣,白衣人做梦也没想到,不手慌足…
绝情娘子惊叫道:“不好,这是七鼎戟法中的‘残金毁玉’…”
原来玉面飞戟排成敌未动,我先动的策略,是为了发出这一记毒招作准备,毁灭强敌先着。
“残金毁玉”是七鼎戟法中最后一式绝招,也是最毒辣的致命绝招,使敌人在慌乱之下,措手不及,伤于戟下。
他出道以来,只用了三次,第一次顺利地杀了七禽怪侠,第二次杀了武魄盖梁山,第三次毁了金面道人,施展“残金毁玉”以来,无往不利。
这一次是第四次,他有自信,对手不死即残,决难险。
白衣人猝不及防,脸色大变,电光石火霎那间,一对银光闪亮的利戟已呼啸而来,离他已不及三尺。
玉面飞戟极快地想起了七禽怪侠、武魄盖梁山及金面道人等武林绝顶高手的死像,不长长地冷笑了一声。
白衣人危在旦夕,千钧一发的当儿,独角一掷,击向一只银戟,身形疾旋,口中龙般大吼一声,出一股罡风。
只听“当当”两声,一只银戟被独角击落地上,另一只却被他疾运起的内家吹罡之气吹斜了方向,与他擦身而过,间不容发。
白衣人侥幸出大难,自家也吓出一身冷汗,淡然说道:“你这种招式有欠光明,你身为中原一好手,比斗时不择手段,只想击伤敌人,由此一端,即可知道你平为人之一斑了。”
玉面飞戟疾忖道:“难道他武功在七禽怪杰等人功力总和之上?或者,自家久未使用‘残金毁玉’毒招,威力已大不如前?”
白衣人见他不答,心中怒火上冲,突然欺上前,一把抓起了怪角,向他天灵盖猛力箍下。
玉面飞戟冷笑一声,倒退半步,双掌用力一,掌心之处透出一股力,将一只利戟入掌中。
正待出手攻敌,急见白衣人一个跄踉,向旁跌去,不一怔,手脚顿止。
白衣人心里有数,适才情急之余,拼着紫真气,强用吹罡之气击落一戟,内力消耗过巨,是以运气之下登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绝情娘子急掠而来,伸出纤纤手掌搀扶着他,问道:“兄弟,你受伤了吗?”
说话时,剪水双瞳默默含情,注视着他丑陋的脸上,玉面飞戟星眸放光,走前两步,昂然说道:“三花帮主,你意与在下为敌么?”
白衣人闷哼一声,摔绝情娘子的手掌,大声说道:“我与他的恩怨,由我自己了断,你别多管闲事!”
绝娘子忍耐不住,身形一层,拔起五丈多高,半空一翻玉腕,发出两股凌厉大力,向白衣人击下,口中娇叱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姑娘恨死你了。”
白衣人斜退三步,朗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滚远一点!”
手掌一挥,一片眩目霞光冲天而起,绝娘子身形方自落下,忽感全身火热,如同煮水浇身之时,产生的一股势力,非人力能忍受的。
绝情娘子靠近他,虽未正面接受那只怪角,也觉火热难当,仿佛置身煮水之中,芳心惊怔加,不觉撤身后退。
她喃喃说道:“难道玉面飞戟内功比我高出许多,否则他与他手之时,怎不觉如何?…”
又道:“不对,他亦是人,普通的感觉绝对有的,也许他身怀有避热之宝。”
玉面飞戟惊想道:“不错,我身上藏有两颗避火宝珠,那是玉尊者的东西,她怎知道?”
也不顾细究,银戟一扬,身上进。
他深知白衣人为抵挡自家“残金毁玉”毒招,内功损耗极大,一时难以复原,怕时间拖长了会不利于己,是以稍怔之后,便抢先发动攻击。
白衣人一角挥去“铮”的一声,退了一步,玉面飞戟大喜狂,纵身直上,呼呼呼一连击去三掌,踢去四腿。
白衣人散地招架着,只感万钧压力缓缓迫来,不由手忙足,捉襟见肘。
突然——
绝情娘子美眸圆睁,惊语道:“咦,玉尊者不是中毒了,怎的恢复那么快?谁救他的?…奇怪!”
此言一出,玉面飞戟猝然撤回手掌,大喝一声:“慢来,待会再斗!”白衣人冷笑一声,停手不动,这正是他求之不得。
他立即运功,调息真元,以期恢复原先的功力。
玉面飞戟顺着绝情娘子的眸子视去,只见对面山坡上两条人影,疾向妖龙纵去。
他目光犀利,一合再睁,对山景物已历历在目,只见后面飞掠之人正是培英教主玉尊者,心头陡地一震,冷汗涔涔而下。
他不信鬼神,这次却亲眼目睹,自信心不动摇起来,一股可怖的阴影悄悄袭上心头,辗转自语道:“我亲眼见他被花卷入腹里,难道说他中了我散气之法,再吃毒水一溺,仍然能活下去?”
那两条灰影已奔至蛟龙身边,两人遂在庞大的蛟龙尸体四周转绕着。
玉面飞戟心知玉尊者复活的奇事决与那瘦长的陌生人有关,不觉灼灼向他注视。
远远地看不真切,只觉此人头白发,身体颀长,比起玉尊者还要高出一个头来,但体躯瘦如竹竿,随风摇摆,却非沉稳的玉尊者可比。
瘦弱老人脚步一停,一张鸠形怪脸便落人玉面飞戟眼中,只见他尖尖锐面,两眸深陷,颧骨高耸,鹰鼻兔,丑陋之绝。
但那人眸子闪烁的棱棱青光,却老远地就令人发觉了。玉面飞戟暗忖:“如此一个丑怪老人,江湖之上,似乎没有传闻,他是何人?”
只听玉尊者笑道:“师傅,蛟龙独角已失,一定是那玉面飞戟小子干的好事,除他之外,没有人能办到的!”
听他这样一说,玉面飞戟非但不感欣悦,反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暗忖道:“不好,玉尊者一向目中无人,此刻竟一反常态,恭恭敬敬地称那怪老人师傅,则怪老人的能耐可想而知…”
绝情娘子讶然道:“原来玉尊者拜了新师,怪不得能活下去了…”
玉面飞戟低声喝道:“别出声。”
绝情娘子怔了一下,见他一脸惊容,暗地冷笑一声,也不说话。
只见那鸠面老人道:“玉面飞戟所用的兵器是一对银戟?”
玉尊者颔首道:“不错,当今武林只有他一人使用银戟。”顿了一顿又道“师傅,这家伙毒极了,谋财不说,还要害命,徒弟差点冤死九泉。”
鸠面老人道:“你别生气,我自会找他算帐的!”
白衣人冷哼一声,转首注视玉面飞戟,玉面飞戟被他瞧得俊脸红一阵白一阵,只差没怒叫出来。
鸠面老人又道:“这小子一双银戟使我想起四十年前一笔血恨,那长白山铁背龙也使用银戟的,铁背龙令我一生晦暗,我再次出山,决不饶他。这小子既然使用银戟,必跟那老儿有所关连,待会寻他一问便知,若是…嘿嘿…”他连连冷笑数声,一种阴沉的怨毒,从冷笑声中透出。
玉面飞戟脸色大变,眸中闪过一片惊,怔怔木立,仿佛鸠面老人的一番言语,使他魂飞胆裂,恐惧莫名。
谁也不知道他出身长白山铁背龙一脉,他极少提起师门,如今那鸠面老人将他师傅抖出来,他师父逝去多年,与鸠面老人间的仇怨,显然是笔陈年旧帐。
铁背龙的一身武功,玉面飞戟自今犹觉相差甚远,见鸠面老人自称再次出山,且面上出十分自信的神色,不心头猛震。
玉尊者道:“徒儿一切由师傅做主便了,那部天毒经取回之后,就算做徒儿的给师傅一点孝敬,还请师傅不见弃的好。”
鸠面老人缓缓说道:“你既已拜我为师,天大的事,也由我做主,尽管放心好了。”
原来这鸠面老人,倒真确有一番来历。
此人幼年聪慧异常,虽为山樵之子,却有争雄武林的决心。
他故居是长白山麓附近的空空岭,空空岭为关外圣地,每年每月皆有武林中人前往比武,于是他溺于各派武术华,无师自通,十四岁便练成了一身绝艺,至十七岁时已是崛起长白山的后起之秀。
长白飞龙逝世后,崇高的位置便落在铁背龙身上,铁背龙此时方廿有余岁,少年得意,不可一世。
一山二虎必有争执,鸠面老人正值飞跋扬扈,不可一世之时,自然而然地存下一斗铁背龙的雄心,于是一场比斗展开,铁背龙输了半招,自觉壮士无颜,留言而去,自此之后,夜匪懈,闭门勤练长白飞龙遗留的绝世武功。
叶落月现,寒暑互易,廿年晃眼便过,铁背龙再次踏入江湖时,颌下已是斑白的胡髭了。
鸠面老人也不例外,但多年的养尊处优,使他脑肠肥,俨然是一位巨商富贾。
在脂粉丛里,究竟消磨壮志的刚力,鸠面老人武功虽未放下,但进步缓慢,与铁背龙一勤一惰,直是天壤之别。
在一场约斗中,当着万千关外好手面前,鸠面老人方度过了五十招,便败在铁背龙手里,铁背龙久年积怨,倾泻而出,众目之下,把鸠面老人骂得一文不值。
鸠面老人原在关外武林中颇有地位,受到这样的侮辱,比断头血犹有过之,他悲壮地洒了两滴泪水,悄然而去,于是,关外不再见到他矫如神龙的影子了。
他走访名山大泽,始终不遇异人,暗含一股哀怨,几乎投潭自尽。
梦里,他经常矍然醒来,因为铁背龙手持银戟,冷眼瞅他的神态,时常侵袭着他。
偶然,发现龙王潭涛汹涌,潭水波动,似有妖怪蛰居。
有妖必有宝,他聪明人,心中一动,便留意山中一草一木。
一月后,终于发现一处幽,直通潭底,决心暗下,摸索进去,从此一心一意注意妖怪的动静。
但蛟龙蛰居千年,已成气候,除之不易,鸠面老人便采取待机而行之策,密居内,勤练武功。
四十年湖水仍一碧如泓,他头发却已霜白,仇怨须报,一股精神,使他忍耐了忤逆艰巨的环境,练就了一身武功。
正待出报仇,恰巧玉尊者飘然而至,鸠面老人见他心鸷,极合自己的脾胃,便用灵药救了他一命。
玉尊者命中注定不死,在气毒攻心之际,忽被潭水卷入腹里,潭水经玉面飞戟毒药掺入,其质已变,剧毒非常,连千年妖龙,也被迫出。但玉尊得因此以毒攻毒,错差,反而难。
他知鸠面老人的来历之后,心中大为所动,决心拜他为师,助自己报复一箭之仇,并将培英教扶起,以鸠面老人一身武功,不难震动武林,他直接间接也可获益不浅。
一师一徒,破而出,意在杀毙蛟龙,并活擒玉面飞戟,毒加处刑。
哪知,蛟龙已死,玉尊者便将这事往玉面飞戟头上一套,玉面飞戟心谋不轨,活该因果循环,有此一难。
只听鸠面老人道:“走,找他去。”
两条身影流星也似在树梢上起落,尤其那鸠面老人轻功更是了得,只见双手微微向后推,人便如飞一般,临空子飞而起。
玉面飞戟顾不得等白衣人再斗,冷笑道:“你自称是金遗龙师弟,跟太湖帮不了关系,告诉你一事,贵师兄太湖帮中的一员好手铁公,被三花帮掳去,是非曲直,问绝情娘子一声就明白了,在下无空奉陪,有暇再斗,再见了。”
足尖微点,拔起五六丈高向山坡下奔驰而去。
白衣人微微一愕,自语道:“奇怪,你怎知我师兄是太湖帮领导人物?”
绝情娘子叱道:“你胡说八道,姑娘决未掳铁公其人!”
但玉面飞戟也飞奔下山了,白衣人冷冷一笑,疾走向她三人,沉声说道:“我师父不在之时,一切由我代理,绝情娘子,闲话少说,速请出铁公来。”
绝娘子抢先道:“我姊姊已说过,三花帮并无掳劫铁公其人,你难道是聋子吗?”
白衣人嘿然道:“你骂我是聋子,首先还个公道来。”这时,他内功调息已毕,力劲全然恢复,再进一步,狠狠说道:“我不管你是男是女,凡是与我作对之人,皆应受到制裁。”
说着,匆匆收起龙角,一掌拍去。
绝娘子一而起,玉腕一翻,倏然扣下,白衣人手掌一斜,灵蛇般由正面转向斜面,五指箕张,疾抓而下,又是一招二式。
绝情娘子不得不被迫使出手掌上,两掌相接,碰的一声,强弱立判,白衣人稳如山岳,绝娘子却向后退了三步。
白衣人冷笑一声道:“三花帮有什么了不起,堂堂一位帮主,竟接不了我一掌。”说罢再进一步,翻腕抓去。
绝娘子杀心一转,倏然拔起三丈多高,打出一记掌风。
绝缘娘子也撤出长剑,但见一片青光,闪耀而出,刺骨寒心,一个窈窕的影子在青光中穿梭,疾而去,出手便是连环三绝招,直把白衣人迫得退了半步。
绝情娘子恨声道:“冤家,你…好,大家都翻脸不认帐…”
美眸之中突然出一股令人眩的神采,隐约见到许多体少女,翩翩妙舞,人心魄。
白衣人漫不经意地瞥她一眼,见她面冶,眼角含,心神不一震。
他避开她的注视,反身攻向绝娘子,但奇怪的,绝娘子也停止动手,默默凝睇着他,美脸上尽是柔水温情。
他极力收摄心神,一掌向绝缘娘子击去,绝缘娘子业已收剑止步,默默注视他,对他凌厉的掌力晃如不觉,白衣人不愿杀无抵抗之人,便撤回手掌。
他仿佛已知三位丽妹已展开厉害的杀手,勾魂大法,匆匆屈膝盘坐,以目观鼻,对她三人冶的引,置之不理。
绝情娘子笑一声,慵散地呼道:“兄弟,你真像人定的僧人呀,嘻嘻…”一种无形吸引力缓缓迫来,白衣人不住睁开星眸,他怔了一下,忽被她眸中似曾相识的神色感动了一下,他想:“对了,自家误会她了,玉面飞戟阴谋诡计,施用反问之计,自家千万不可上他的当。”
绝情娘子秋水为神,一瞬不瞬注视他,口道:“真的,我不曾掳持铁公。”
白衣人道:“是的,都是玉面飞戟干的恶事。”
绝情娘子笑道:“武林同源本是一脉,你我何必为一时意气而争执,还是握手言好的好。”
白衣人道:“好的。”缓缓伸出手掌,忽然一声尖细的笑声传来:“嘿嘿,娘子,久违了。”白衣人目光一睁,两道神光电而出,脸孔突然一红,极快地收回手掌,道:“绝情娘子,我几乎中了你勾魂大法,哼!幸亏及时醒觉,否则这个跟斗真栽得不轻!”
绝情娘子道:“你尝到滋味了吗?下次再…”
话没说完,两条影子已一而至,正是那鸠面老人、玉尊者两魔。
鸠面老人眼睛注视着白衣人,口中短短道:“你就是使银戟的小子吗?”
丑怪毒的鸠面老人来到之后,劈面就问说:“这小子就是使一对银戟的玉面飞戟吗?”玉尊者尚未答话,他又冷冷笑道:“小子果然得了蛟龙独角,真不简单,量我蛰居此潭四十年,为的是什么…”
瘦爪一伸,只见碧光一闪,疾向白衣人抓去。
玉尊者疾走两步,道:“师傅别动手,此人不是玉面飞戟。”
鸠面老人收回手爪,脸色仍一寒如水,道:“我知道他不是玉面飞戟,但他得了奇宝就跟玉面飞戟一样,也是我的敌人,除非这小子自动将宝物献上…”
白衣人笑道:“老前辈,您怎不早说,这件宝物与我无缘,不如献给您老人家。”伸手取出独角,但见万道霞光,然入众人眸内。鸠面老人、玉尊者眼睛不全为之一亮,尤其是鸠面老人笑了一声,急忙伸手去接。
白衣人缓走了两步,在与鸠面老人不到三尺之地,突然沉下脸色,冷然笑道:“老怪物贪得无厌,先吃我一角!”只见一片龙虎啸之声划开,迫人的霞光便朝他肩上砸下。
鸠面老人左掌向后一推,人如弦之箭飞向白衣人,疾如闪电,白衣人一角落空,旋向左侧,再度扬起怪角,横扫而来。
鸠面老人口中嘿然冷笑道:“小子尚有—手,但在我面前飞扬跋扈,可是太不长眼睛了。”长爪横地抓下,待怪角近身时,又倏地进了一步,一掌朝向白衣人手臂砍来,来势凶恶,其利似剪。
若白衣人措手不及,定必吃他一掌一抓,夺过龙角。
然而白衣人亦非弱者,攻敌疾速,退也疾速,一见苗头不对,当机立断,拂出两朵掌花,暴退三丈多远,躲过险招。
鸠面老人道:“你掌势不弱,比我当年只稍差一些!”说话时,目注遥空,停止攻击,仿佛白衣人的身手勾起了他当年不凡的经历,深深沉于回忆之中。他缓缓语说:“铁背龙只赢了我一招,而那一招,用的是他家传之秘,若在早先,我壮志未灭,鹿死谁手,犹在未定之数。”
玉尊者道:“师傅歇手,此人由我打发。”
倏忽欺身上前,拂出一记阴冷的拳风,白衣人冷笑一声,龙角使直,当头砸下,玉尊者猝感奇热迫人,不觉心头大震,仓惶而逃。
鸠面老人道:“小子真有两下,徒儿且退,让为师来制他。”
轻敌之心,登然收起,足复略旋,便向隔地换了个方位,两眸睛光暴长,鹰视白衣人。四目相接一瞥,白衣人突讶然自语道:“他难道也练有勾魂大法?”
鸠面老人缓走两步,扬掌劈下,白衣人晃如未觉,正值千钧一发之际,绝情娘子忽然娇嗔道:“前辈停手,姑娘想请问你一句话!”
鸠面老人撤回枯掌,不悦地道:“你说罢。”
绝情娘子掩口笑道:“我说呀…老前辈您也会勾魂慑魄大法,但却未够火候。”
鸠面老人闻言微愠:“旁门左道妖术,老夫尚不屑为之,你敢肯定老夫用的是勾魂慑魄术?”
绝情娘子道:“你眼中浮游的紫光采便是证明,勾魂慑魄大法是武林绝学,怎说是旁门左道的妖术?老前辈您敢情是在骂自己啦。”
鸠面老人怒道:“你是何人门下,竟敢在老夫前信口雌黄?”
玉尊者道:“她这三人正是三花帮帮主,来历不明,武功均不甚厉害,但那勾魂慑魄大法,却是江湖一绝。”
鸠面老人笑一声道:“很好,我多年未出江湖,不知三位帮主到底有多少能耐,请赐教。”足下未移分毫,两眸倏然一张,一圈紫金光华出,直视在绝情娘子脸上。
绝情娘子妙目转,瞥他一眼,脸上忽然变。
绝娘子道:“不好,姊姊中魔了。”
绝缘娘子银铃般娇笑起来,道:“唷,您老人家怎好意思见面就施毒手?”
鸠面老人一声不响,眸中那两道紫金色光华越来越盛,把绝情娘子看得目瞪口呆,玉尊者走前两步,沉声说道:“绝娘子止步,否则我将不顾一切了。”
白衣人暗想:“大丈夫恩怨分明,她助我一次,我也须还报她一次。”心念一定,扬起龙角,猛掷而去。
鸠面老人吃金光一照,乌珠连转,已无力再迫绝情娘子就范,赶忙往旁滑开三步。白衣人冷笑一声,再又迫进一步。
玉尊者怒道:“好小子你真不要命了!”双掌一错,劲取白衣人上星、官田、五奇三处死。
绝娘子玉臂一长,青光暴闪,疾朝玉尊者手臂削去,出手毫不容情。玉尊者立即不敢攻敌,先求自保,两股掌风从白衣人身上移到绝娘子身上,口中冷笑道:“娘子不顾两帮和气,本人只有翻脸了。”
绝情娘子玉靥微微发红,眸中含恨,瞧了鸠面老人一眼,急地一个剑步,疾进两尺抖开披风红麾,出一个纤巧玲珑的体躯,就在鸠面老人面前,瑶步起舞绝缘娘子面色一整,迅速坐下,取出一面小琴,琮琮地弹出一曲美妙动听节奏的曲子。
随着悠扬的琴声,绝情娘子莲足生花,翩翩妙舞,令人频生遐思。
玉尊者忽地睁大了眼,鹰目注视着绝情娘子美丽成的体,作势扑。鸠面老人袖袍微扬,制住了玉尊者的扑势,缓缓说道:“雕虫小技,尚敢在本人面前献丑,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说话时,深陷眸子突然一翻,于是,那乌黑的瞳子便隐而不见了。
玉尊者怔怔望着鸠面老人的眸子,那只是一片灰白的光圈,瞳子已隐入里,不频频道:“师父,您老人家武功高深,不畏术,然徒儿却无法摒除杂念,请指点教示破敌之法。”
鸠面老人道:“以目视鼻,洗静灵台,术自然不攻而破。”
一股醉人香风扑人白衣人鼻孔里,白衣人剑眉微轩,星眸发直,如中了梦魇,不自觉地张开猿臂,向绝情娘子抱去。
倏然,一对哀怨绵的眸子注视过来,含有冷意,也带恨意,白衣人心头震动了一下,理智霍然清醒,忙又收回手臂,盘膝坐下。
再抬头看时,绝情娘子已翩翩舞至玉尊者跟前。他恍然大悟,暗想:“绝情娘子天魔舞果然厉害,若非她无意害己,自家岂不早巳坠入魔境了!”
一曲人的琴音在苍空飘浮游走,似乎带走了玉尊者的灵魂,刚平静下来的心田,又为眼前诸多妙相所惑了。
绝情娘子蛇轻摆,美丽的体便在玉尊者的眸子里不停地打转,玉尊者眉毛一扬,不顾一切,奋身扑上。
绝娘子原本怀抱长剑,目视剑尖,恍如老僧入定,倚在绝情娘子身旁,寸步不离,此刻一见玉尊者起了动作,即同护法之人娇叱一声,扬剑劈去。剑光一闪,玉尊者一只耳朵,便已血淋淋地落在地上,玉尊者大叫声中地滚,痛得眼泪直。
鸠面老人乌黑瞳子渐了出来,漠然一顾,缓慢地说道:“徒儿心志不坚,不听我言,是以才有此一劫,这仅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且要留意才是。”
说完话,便有着一种奇怪的脆声,响了起来,与琴音打成一片,一高一低,难分轩轾。
白衣人抬目望去,只见鸠面老人不停地在弹中指,他蓄留的指甲很长,久经锻炼,其坚如铁,弹将起来生像金石鸣。
绝情娘子舞步微顿,讶然回顾绝缘娘子,其中似乎有令她惊异的事情发生。绝缘娘子表情严肃,弹琴的姿势显得很是吃力,仿佛无形之中遇到一层阻力,不得畅顺利地奏完她那首曲子。
鸠面老人开口说道:“娃儿,你们术失效了吧?快拜我为师,跟我去学几套更厉害的法术吧…”
绝情娘子天生傲骨,哪肯就此服输,真气推动,一掌点在绝缘娘子背后,助她恢复真元。
原来,双方早已暗中斗起内功来了。
片刻,琴音倏然又提高,重新恢复了原先的生气。
玉尊者迷糊糊打了几个滚,便昏昏睡去。
白衣人盘膝而坐,暗运内功,周转十二重楼,三十六大,不一会便达无空忘我,万相皆灭的空灵境界。
他呼吸十分正常,一长一短,分明无损分毫,玉尊者却不然,虽在睡梦里,但那急促的鼻间,火热的面颊,却使人看出分明已坠入魔境了。
鸠面老人蛰居荒山,苦练了四十余载,吃尽地火噬练之苦,练成了一身超凡无敌的武功,再次出山,原想大干一番,遇见资质绝佳,天份极高的男女青年,当然不肯放过,口虽不言,比斗之时,暗下已存收罗三花娘子的心念。
绝情娘子舞步娴熟,莲步生花,翩翩舞至鸠面老人身前,秋水为神,在他丑脸上不住转,企图打动此老人凡心,不敌而退。
这时,她十分紧张,鸠面老人内功深不可测,成败在此一举,成者当然是高兴的事,败者以鸠面老人毒情,将不可堪想…
鸠面老人不动于怀,依然缓和地道:“孩子还不肯服输吗?我多年修行,心如死水,怎会被尔等所乘!”
绝情娘子不说话,极力发动天魔大法,催使鸠面老人陷入魔境,于是,她不惜付出更大的牺牲,摆时有意无意掀起了长裙,出一对丰柔绵的大腿,以及暴那令人更眩的地方。
白衣人缓缓醒来,张目便将绝情娘子的妙态瞧人眼里,不呸的一声,暗骂无。
绝娘子抱着长剑,几番想冲上去劈他一剑,但都被一种无形的潜力所迫回,难以超越雷池一步。
芳心里不觉惊忖道:“老怪真厉害,敢情练成了内家罡气,哎呀,这次有败无胜了。”
突然,鸠面老人指甲大大地弹了一下,一种尖锐的脆声震住了琴音,绝缘娘子芳躯一震,扑倒地上,那面小琴离掌握,飞出老远。
琴音一止,绝情娘子无法继续她的妙舞,匆匆掠至绝缘娘子身旁,急切地问道:“妹妹,你受伤了吗?”
绝娘子芳心一急,长剑霍然手,疾朝鸠面老人掷去。鸠面老人袍袖一拂,锵然有声,那一把锋利的宝剑,竟被他轻描淡写地一拂,拨落地上。
绝娘子大惊失,一个欺身,连攻三掌。
鸠面老人大喝一声:“败军之将,犹取逞凶,快给我站住!”
这一喝,如晴天霹雳,雷击顶,震得在场诸人头皮发炸。白衣人一跃而起,喃喃自语道:“好家伙,光这一手,已够武林中人好瞧的了。”他心存仁慈,深怕武林从此陷入混局,便将他当成仇敌,思计着如何铲除这江湖未来的魔王。
绝娘子闻言止步,怔怔瞧着他,芳心惊恐加。
绝情娘子取出伤药,纳入绝缘娘了口中,然后扶正她的身体,将她倚在山石上,匆匆掠来,娇叱道:“妹妹别怕,我来对付他。”
鸠面老人稳立如山,漠然道:“你们至此还不觉悟吗?”
绝情娘子冷笨道:“你还未施展出令我佩服的武功,我们觉悟什么?”
鸠面老人嘿然一笑,两只乌黑的瞳子忽然翻了出来,出圈圈紫金光华,投在绝情娘子俏脸上,缓缓说道:“孩子过来,你的那身武功,怎是我的敌手。”
白衣人瞧了他一眼,忽感到一阵眩,三魂七魄几乎被他瞳中紫金光华所勾去,不暗暗忖道:“绝情娘子危险极了,我内功不弱于他,被他侧面一瞧,已感眩不已,别说她受的还是正面之侵袭。”
果然不出所料,绝情娘子被他奇妙的眼神一迫,整个人已身不由主,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她的面上有温柔的笑容,尤其令白衣人不解的是,她的眸中也频频向他投去仰羡倾恋的光采。
仿佛鸠面老人是她久别的情人,童年时的友伴,也仿佛是她患难中的知己,破镜重圆的夫妇。
他心中辗转叫道:“妖术,妖术,这是妖术,千万不可走近。”然而,又似有什么阻碍,令他不能发挥他一身绝高的武功。
在这闷沉的气氛里,绝情娘子温柔地倚在他怀里,鸠面老人则伸出手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细发。
鸠面老人问道:“你愿拜在我门下,习上乘的武功吗?”
绝情娘子点首道:“当然愿意,我多么仰羡你…”白衣人抬头瞧了他一眼,心底下也仿佛在回应着:“是的,我也很仰羡你…”鸠面老人奇异的眼神又出发紫金色光华,注视木然而立的绝娘子,绝娘子也依样向他偎去,他托着她清秀的下巴,问道:“你也愿拜在我门下?”
“是的!”绝娘子任他轻薄,却无怒容,温柔地说道:“我跟姊姊一样,十分向往追随您老人家…”
鸠面老人抚摸她的脸蛋儿,追问道:“永远吗?”
“嗯。”“你不反悔?”
“不,我敢发誓。”
“以何为证?”
鸠面老人眸中奇异的光华忽然又炽烈一倍,灼灼注视着她,仿佛看穿她的心里的事。绝娘子深情地注视他,低低说道:
“我没有再好的凭证,但…你要如何,我是绝对服从。”
说完了话,便将臻首整个埋在鸠面老人的臂弯里,像情人对待伴侣,也像子对待丈夫。
尽管白衣人心中尚有许多惑,然而,事实却是千真万确地放在面前。
鸠面老人得意地笑了一声,指着白衣人道:“你呢?是否也把龙角献上?”
白衣人茫然点头道:“你要龙角,我有什么理由不献出呢?”
这时,他感觉鸠面老人的丑恶,一变为世上罕见的俊美,尤其那深深陷入的眸子,变得那么灵秀,任何人见他一眼,都会生出仰羡的意念。
鸠面老人道:“我现在就要。”
“好的,我就拿给你!”白衣人伸手入怀,把那千辛万苦得来的龙角取了出来,双手奉上。
鸠面老人毫不客气,伸手来接,这一瞬间,龙角上的金光照耀着他的眸子,面前鸠面老人的丑面容也现了出来,那一张毒狰狞脸形,使他大吃了一惊,忙不迭疾步后退。
鸠面老人奇道:“你改变了心意吗?”
白衣人如大梦初醒,虽被世上最美丽的人变成最丑恶的人的变化怔了一下,但瞬息间就恍然大悟,暗想:“好险,我自负内功高绝,毕竟因心修养不够,无意中便中了他的术。”
龙角身上出的万道金霞,无疑是醍醐灌顶,顷刻间便恢复了,原来的心理智,心中一凛,疾向后退开三丈。
他暗中疾忖:“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今天敌不过你,后势必有敌过你的一天,为了替江湖除害,不得不暂且忍耐一下,即使目前被人讥笑,将来也有雪的一天。”心念一动,指着鸠面老人道:“这一笔帐,当待以后再算;如果江湖传开了你为恶的消息,那时,也是你葬身埋骨的时候,此刻,我不与你计较,再见了。”
话声甫毕,人如苍隼,飞掠而起,沿着山直奔南方山峦,然后挟带林传福、罗文仁两人离开荒山。
鸠面老人怀里拥有两位丽妹,兀自无暇追赶,望着他渐渐逝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冷酷的笑意。
那神色像似在说:“侥幸的小子,不用猖狂,本人苦练四十余年,已是天下无敌,岂畏惧你报复?倒是你自己一条性命早晚保不住了。”
绝娘子娇呻一声,问道:“那可恶的人走了吗?”
鸠面老人目光投在她微洁的玉靥上,一股香气飘人鼻端,四十多年的寂寞、惘怅、痛苦,勾起了他往昔的回忆,在他武功荒废,身体臃肿的时候,便与世间的狂乐绝了缘。
在他年轻的时候,还是关外热情少女的偶像,现在流逝了青春,将他带入了墓场。
他眼眸微闭,眼前似乎有许多纤巧窈窕的影子在翩翩舞动着,无不使他刻骨铭心。
眼前的少女尤其酷似丽卿,全身似无着力之处,软绵绵地倚在他身上,他忆起金风酒楼里,她睡在自己怀里,他在她耳边诉说英雄事迹…
一点青春之火自心底慢慢升起,当他忆起丽卿听完他英雄事迹后,仰慕含情地注视他时,那一种鼓励的眼色,便使他莫名地冲动起来。
他极力捕追记忆,可是眼前的少女却由丽卿变成陌不相识的三花帮帮主绝娘子,他再度合上眼眸,自心底将她认做是昔年的红粉知己。
他不住贪恋地搂住她的蛇,在她眼上香了一下。
一霎那间,多年的思忆、惘怅,像湖水一般冲入心田,他振作了一下,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你永远追随我吗?…”
绝娘子自觉在世上最洒的男子身边,青春之火蔓燃着芳心,情不自地握紧了他的手臂,道:“是的,永远…”
她娇的声音遮住了语声,当鸠面老人满意地微笑时,发现她樱已递了上来,于是,在玄妙的忆地里,鸠面老人便肆意地温存了少女的芳泽。
四十年前的甜蜜,再次享受了,鸠面老人有说不出的怨毒,铁背龙埋葬了他的幸福,更埋葬了他的抱负。
他仰天叹了一声,暗中决定将这股怨毒发出来,甚至无辜之人身上,他自己感觉世上太委屈他了。
他阴冷地笑了一声,点住了绝情娘子的道,然后抱着绝娘子向密林里奔去。
过了一会,他走了出来,跟着绝娘子衣衫不整,面憔悴地跟随而出,她仿佛清醒了许多,一见绝情娘子昏睡地上,便扑了过去,伏在她身上哭喊不已:
“姊姊,姊姊…妹妹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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