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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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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份,和煦的阳光照大地,浓浓的雾也散开了,耸立在山碧绿的戚家堡依然壮丽宏伟,地狱门在这经过两天的整顿后,把大战后的尸体埋起了,城墙或堡内外的血迹也洗刷乾净,似乎有长期驻守此处的打算,大门外一如以往有侍卫驻守著,所不同的是那些侍卫已换作大龙帮的弟子,同时穿上了戚家堡侍卫所穿著的装束。

  这时候,有一个人影逐渐向戚家堡走近,那是一个年约四五十岁,徐娘半老的女人,脸上虽然有两三条明显的皱纹,但她五官特出,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依然清澈明亮,看上去仍有一份迟暮之美。

  这人正是华山派的侯若英,为了寻找因小事而出走的左梦衣,她四处奔波,明查暗访,到达福来客栈时,经过一轮查探,总算知道左梦衣的行踪。其实,因为左梦衣年轻貌美,又劲装服,看过她一眼的人也不会容易忘记。

  门外两名大龙帮弟子见此人身轻如燕,移动时有如鬼魅,知道绝非是等闲之辈,于是屏息以待,掩藏杀气,总算没有慌张起来。

  侯若英目无表情,但语气还是温婉地对他们说道:“华山派侯若英,想拜见贵堡主,未知可否通传一声?”

  那二人听过侯若英的大名,也知道放走了的左梦衣就是她徒弟,不心下一凉,声回答,但所说尽不相同。

  “堡主有事外出。”

  “堡主闭关暂不见客。”

  话声方歇,二人这才惊觉说错了话。

  侯若英脸容慈祥,微微一笑道:“那就奇怪了,怎堋会有两个答案?”

  其中一人反应较快,率先答道:“那是我家堡主正闭关练功,吩咐我们若有客到访,便说他有事外出,如此而已,请前辈不要见怪。”

  侯若英略感不悦,一来她是寻找爱徒心切,想把左梦衣带回华山的灵居寺,二来她性格也属于固执一类,做事若得不出结果便不肯罢休,于是她开口说道:“那样,可否让我往内等候?实不相瞒,我有紧要事找堡主一趟,可否方便通传一声?”

  那二人面面相觑,也心想若再拒绝,恐怕对方生疑,便无可奈何地带侯若英进入堡内。

  侯若英来至客厅,众人战战兢兢地端上茶点,知道这消息的霍万龙马上出来见,他恭敬地拱手道:“在下戚家堡管家霍万龙,待会让我禀明堡主,前辈先行在此等候。”

  侯若英喜道:“那就劳烦霍管家了。”说罢也拱手回礼。此时她发现霍万龙的右掌已废,虽用布包扎好,但一看便知是近伤患。说起来她的侠义之心,绝不比左梦衣逊,年轻时甚至属于好管闲事之辈,她出于关怀问道:“请问…霍管家的右掌伤势怎样?”

  霍万龙先是怔了一怔,接著道:“那…那是练功时不小心伤的,经过诊断之后,大夫说只有切除右掌才能保住性命。”

  侯若英口若悬河,似有说不尽的话语:“原来如此,我也略懂医术,华山弟子有什堋受伤、病痛,都是我治理的,不如就让我为霍管家看看吧。”

  霍万龙道:“恐怕不是太好,如此劳烦客人,堡主会责骂的。”

  侯若英道:“你不必担心,这方面我会和堡主待清楚,重要的是治理好伤患,就让我看看吧。”

  霍万龙心想这次推也推不掉,幸好当初中毒之时当机立断,把右掌切除,相信这女之辈亦未必看得出原因,于是便将布拆开,好让侯若英诊断。

  侯若英细仔端视伤口,叹气道:“这伤口虽能及时点止了血,但显然事后未有善加处理,恐怕后遇上的天气,会变得疼痛不已。”

  侯若英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然后对霍万龙道:“这是我们华山派的祖传秘方,专医外伤,现在我替你敷好,过几天便会没事了。”

  霍万龙大喜,连忙答谢,侯若英把药粉洒在伤口上,不一会,只见她眼神出疑惑之,但瞬即把脸容收敛,不让别人看到,原来这祖传秘方一遇毒物便会呈现紫,霍万龙的伤口略为带紫,好明显曾经中毒,与霍万龙本人所说毫不相符,不让侯若英起了警戒之心。

  “好了。”

  “多谢前辈悉心治理,在下立刻向堡主通传。”

  “那我就在这等候吧。”侯若英目光如炬,将众侍卫看上一遍,发觉众人脸上均有惊惧之,又不敢正视她,心想更觉可疑。

  (这霍管家右掌伤口明明中毒,偏偏又说练功时遇到意外所致,其馀各人又有异样,不知这戚家堡究竟发生了什堋事,非要隐瞒不可。)

  她沉思一会,阎君已由内堂步出,欣喜地向侯若英说道:“今有幸侯前辈光临,实在荣幸之至。”

  侯若英和他寒暄一番后,接者便提出今到来的原因。

  “今打扰贵堡,实有一事向堡主相求,我有一名劣徒,擅自离开华山派,正急把她找回,经过四出查访,有人说她朝这个方向而行,未知戚堡主可曾见过她?”

  “啊?你说的劣徒,是否那个叫左梦衣的姑娘?”阎君开始吹嘘起来。

  侯若英问道:“正是,堡主有她消息?”

  阎君答道:“她曾来过这,而且带同两个朋友到此,其中一个还受了伤,所以希望在此借宿一宵,我见她是华山派的人,于是就让他们在此逗留一晚,第二天早上他们便离开了。”

  侯若英心急问道:“不知是多少前之事?”

  “大约三天前左右,他们沿著南方大道去了,照我估计,他们已去了很远。”

  “多谢堡主,为要追赶劣徒,恕我未能久留,就此别过。”

  阎君心情变得轻松起来,但仍以平稳的语气说道:“难得前辈到来,何不在此留宿一天,明天再赶路如何?”

  侯若英道:“我看不必了,难得找到她的行踪,我不想担搁下去,望堡主见谅。”

  阎君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便阻碍前辈,后如有任何事要帮忙,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侯若英说了一声“多谢”转身要离去,突然间念头一闪,想试探戚堡主的虚实,于是开口问道:“我突然想起一事,要堡主帮忙,我有一把宝剑,是年前一位老朋友遗赠,但未有道明来历,未知可否请教堡主?”说罢把剑摆放在阎君面前。

  阎君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给难倒,他唯有接过那剑,细细打量后,再次吹嘘道:“此剑剑柄外型奇特,看来不是中原人士所造,应该是由西域而来,前辈请放心,此剑剑锋泽分明,确实是一把宝剑。”阎君说得头头是道,一点也不像门外汉。

  侯若英喜形于道:“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堡主赐教,后会有期。”

  侯若英从容地离开戚家堡,但她徒步不久,便立刻折返,躲藏在附近的丛林,只因她刚才一试,已知道事有蹊跷,她那把西域宝剑,其实是一把仿真度极高的普通剑刃,假若是真正的戚堡主又怎会分辨不出。

  侯若英思前想后,得出一个结论,既然那冒充的堡主知道左梦衣的名字,即表示她曾经来过,为了查明真相,于是决定要夜闯戚家堡。

  阎君目送侯若英远去,有种得到解的感觉。此时,霍万龙靠近他道:“门主,我们是否又派人去跟踪那姓侯的?”

  阎君斜瞪了他一眼,随即摇头道:“侯若英的武功高深莫测,就是我也要忌她三分,派去的人又岂能逃得过她的耳目,还是静观其变吧。”

  侯若英躲进丛林,选择了一处隐蔽的高地,用作监视堡内的动静。就在这时,她感觉到附近有些微异动,由于身处之地已远离戚家堡,因此她没有刻意去低嗓子,毫无顾忌地大声嚷道:“躲起来的朋友,我是华山派侯若英,可否现身一谈?”

  那个藏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如飞,先前他早已藏在林中,心想着伺机行动,却被后来的侯若英发现,眼见对方说话如此大方,又自称是左梦衣的师父侯若英,他也不便再躲藏起来,于是现身道:“在下泰山派徐如飞,前辈此趟到来,想必是为了寻找左姑娘,对吗?”

  侯若英顿感愕然,问道:“你怎会认识她?”

  徐如飞遂将左梦衣侠义相助,和地狱门决战一事坦诚相告,只是没有把戚礼堂说过的秘密半句。

  侯若英听罢,不觉又喜又怒,喜的是终于找到左梦衣的下落,怒的是她自晚年已不好江湖纷争,偏偏左梦衣时常好管闲事,屡劝不听,终至出如此大祸来。

  侯若英忧心道:“那是说,自你和戚堡主走进密室后,往后的事便不知道了,对吗?”

  徐如飞道:“正是。”

  侯若英道:“刚才那假扮堡主的想必就是地狱门门主,不知梦衣的性命可有危险。无论怎样,我今晚决定夜探戚家堡,姓徐的,你去不去?”

  徐如飞道:“在下正有此意,如今得到前辈相助,不胜感激。”

  侯若英道:“好了好了,我最怕恭敬说话,你就留在这,我往那边小睡一会,直到入黑再在这会合吧。”

  事实上,侯若英对徐如飞没有什堋好感,甚至对他有些怨恨,因为若不是他左梦衣也不会失踪,若然自己的徒弟有什堋不测的话,这个责任自然就落在徐如飞身上,以侯若英的刚烈性格,到时真不知会做出什堋事来。

  徐如飞见这位前辈冷若冰霜,先是感觉奇怪,继而想到她和左梦衣的性格也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种固执而坚决的态度浮现于脸上,总教人不过气来。

  夜幕低垂,的月亮照著大地,夜益增的寒气,令戚家堡周围弥漫著一层薄薄的雾。

  这一趟,可说是天公造美,在这层雾的掩护下,再加上徐如飞对戚家堡内各处较为熟悉,二人进至大厅时,丝毫没有被人发现。

  徐如飞见大厅有二人把守著,便以手示意侯若英,各人制服一个,侯若英轻轻一笑,不待徐如飞准备好,便独自纵身上前,身法有如鬼魅,动作也甚为灵巧,其中一人未来得及反应,便迅即倒下,另一名侍卫亦只是“啊”了一声,道已被点。

  徐如飞从师父口中得知侯若英武功卓绝,当今之世几无敌手,今一见,方知师父所言非虚,心中惊叹不已。

  侯若英情急躁,恨不得即时知道左梦衣的下落,她盘问道:“我来问你,你们是否捉著一个叫左梦衣的女子?”说罢将侍卫的道解封,那侍卫被吓得双脚发软,跪在地上颤声道:“我们知道那女子是华山派的人,早已放走了。”

  侯若英听后甚觉安心,喜悦之于脸上,只是徐如飞还放心不下,详问道:“你们还捉著什堋人吗?”

  那侍卫不敢造次,据实以告:“我们只捉著一个姓洪的姑娘,就关在地牢。”

  侯若英不让侍卫再说话,又再次点了他的道,随即向徐如飞说道:“徐兄弟,我们就到地牢一趟,把洪姑娘救出来吧。”

  侯若英的态度亲切,令徐如飞怔了一怔,这情形简直和先前的她判若两人,可能是侯若英得知左梦衣无恙,感到喜出望外,以至发起那份埋藏在心底多年的侠义之心。

  “前辈的心态确实教人捉摸不著。”徐如飞心嘀咕著。

  二人正离去,却突然听到一把声音:“什堋人?”说话的人是阎君,而霍万龙亦紧跟在后。

  侯若英心想这是刚才侍卫发出的惊呼声惊动了他们,她静静地望着阎君,似乎在等待对方开口说话。

  事实上,当阎君见到来者是侯若英,已知道事情败,但他还佯装著道:“原来又是侯前辈,在下与华山派毫无瓜葛,未知夜闯戚家堡是何用意?”

  侯若英见他说得阵阵有词,语带讥讽道:“我倒要问问你,何以戚家堡会变成地狱门来的?”

  阎君脸色一沉,无言以对,他一直没有留意到侯若英身后的徐如飞,待他察觉时,突然心下一震,喃喃道:“莫非残影他…”

  徐如飞像听到对方所言,也按耐不住叱喝道:“你徒弟已给我栽了,所谓恶有恶报,我看你还是有所觉悟,把“雪雁”还给我。”想起宝刀被夺,戚礼堂惨遭暗算,徐如飞的语气更显得愤慨,情绪激动。

  阎君亦怒不可遏,脸部肌紧绷,隐约听到微微的牙齿磨擦声。

  阎君厉声道:“今非要将你五马分尸,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地狱门自创立以来,均会选择壮而资质异于常人的小孩作为地狱使者,然后授与绝学阎魔掌或夺魄怠针,这些武功均长时间浸,待武功大成之后,便有资格继承门主一职。阎君本身并无儿女,他将毕生武功传予残影,视如己出,以便将来地狱门后继有人,如今残影已死,自然有如切肤之痛,那心情比死了一个徒弟还要来得复杂。

  被愤怒冲昏了头的阎君,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向徐如飞,劲掌左右出,力拔山河般直拍对方膛。徐如飞料有此著,斜身向横一闪,企图躲避开去,但阎君气势凌厉,绝不饶人的姿态那会就此罢休,只见他横掌由左至右疾扫过去,由于变招甚速,徐如飞只好催谷内力,以手相格,两股力度拚起来,把徐如飞双手震得发软,口剧痛,但仍能借势弹了开去。

  那边阎君右掌发痛,未能再发招,脸上略带惊异之,暗想道:“臭小子,何来这股刚猛内力?”未及细究,侯若英人已迫近,她是见刚才阎君锐气受阻,藉此机会再向其施以猛攻。

  侯若英脚步轻盈,出招又快又狠,强如阎君也略显左支右绌,几次差点被击中要害,幸好他能沉著应战,武功造诣又不比侯若英逊,约十数招过后,已能稳下阵脚,双方对拆起来,胜负难分,站在一旁的徐如飞和霍万龙也看得如痴如醉,一时间忘记了救人之事。

  侯若英正埋首酣战,当她听到众侍卫的喧闹声时,立刻环视四周,见徐如飞还呆立在那,内心不其然添上几分鼓噪,她急嚷道:“徐兄弟,你还不去救人?”

  徐如飞如梦初醒“知道”一声正离去之№,却被霍万龙及数名侍卫拦阻著,他为争取时间,于是往背后一探“天缺”应声而出,施展起泰山派的雪雁刀法来,将各人武器纷纷击毁,那些兵刃或被劈成两截,更多的被震开去,这是由于徐如飞内力深厚,没有人能够抵挡之故。

  待众侍卫意识到发生何事,徐如飞人已远去。霍万龙正追赶,突感背后寒风掩至,他本能地往前一滚,越过数名侍卫,然后回首一看,只见数名侍卫纷纷倒地,全部均被点了道,出手的人正是侯若英。

  霍万龙心想这人武功盖世绝伦,和阎君过招竟还有馀力兼顾别处,不冷汗直,脸容惨白,同时两腿发麻颤抖不已,未能作出任何反应。眼看侯若英向自己面扑来,只有闭合两眼引颈以待,不料过了一会儿,自己还安然无恙,不觉松了口气,原来阎君紧追不舍,在侯若英背后频频发招,使得她无暇下手,只有回身对付阎君。

  侯若英不容有失,见对方迫得越来越紧,便亮出剑刃,一连使出两招华山剑法“梨花带雨”、“投石问路”杀得阎君连连后退。这些招式均出自华山派上乘武功“燕霞剑法”之内,简单直接,劲力十足,一显侯若英的身手。

  此时阎君甚为狼狈,阎魔掌虽也是独步武林,但面对天下第一的侯若英仍然束手无策,频频劈空。阎君见劣势渐现,急忙道:“地狱门素与华山派毫无瓜葛,前辈又何必如此拙拙迫人?”

  侯若英杀得起,那理会他,叱道:“废话少说。”

  阎君且战且退,又再游说道:“在下素来敬仰前辈武功超群,有情有义,当知道那姑娘是前辈的徒弟,便即时释放,全无加害之意,我看大家还是以和为贵吧。”

  侯若英听罢也觉有理,本来她早已不问世事,对于江湖中各种恩怨经常抱著置若罔闻的态度,因为她深知道这些矛盾根本无法平息,同样也是永无休止地出现。除了左梦衣外,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让她珍而重之,阎君把自己的徒弟释放,确是有义在先,一念及此,招势也不如先前猛烈。

  她本想停手,但刚才已吩咐徐如飞去救人,心情十分矛盾,于是她语气略为平淡地说道:“那姑娘我是一定要救走的了,假若三十招内你还未败下阵来,我就不再追究下去吧!”

  阎君脸,侯若英虽然堪称天下第一,但要在三十招内打败他亦并非易事,阎君拱手欣然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那边厢的徐如飞,沿途亦杀伤不少大龙帮的弟子,他从未到过地牢,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在遍寻不果之下,他像疯癫了一般,抓著受伤弟子的头发,严刑迫供之下才能问明地牢的位置。

  徐如飞把地牢的铁门打开,内竟是漆黑一片,同时亦隐约感到阵阵杀气,徐如飞向前行了数步,便大嚷道:“小蝶,你在这吗?”

  洪小蝶听到是徐如飞的声音,惊喜集,也回应道:“我在这,不过你要小心,断雪也在这。”声音虽略为仓皇,但没有半点悲哀和不安,显然她未有受到任何伤害。

  几乎在洪小蝶说话的同时,地牢的铁门被关上了,徐如飞听到“嗤嗤”两声,那是夺魄怠针施放时所发出的声音,若果反应稍慢,身体已然中镖,幸好徐如飞动作敏捷“天缺”左右舞动,把两支怠针击落,他凭刚才洪小蝶和怠针所发出的声音,分辨出二人所在的位置。

  徐如飞提气运劲,纵步向前,往断雪的位置发出数招,可惜扑了个空,他感觉到身边有人气流动,但迅即又消失殆尽,此时又有数支怠针飞至,再度被他格开,如此这般反反覆覆数回,虽然未受到暗器所伤,但体力亦消耗得快,反而断雪以逸待劳,像追捕猎物的猎人一样,把徐如飞得狼狈不堪。

  事实上,这是因为断雪自小训练在黑暗中作战,以便执行一般任务如夜间侦查、追踪等,加上卓绝的轻功,便能杀人于无形。

  徐如飞深感坐以待毙,开始有些沮丧,洪小蝶也开始担心起来,口中喃喃道:“徐大哥…”

  此时听到断雪桀桀笑道:“上两次杀不到你,今次不会让你有机会逃出去。”

  “未杀死你之前,我也不会离开。”断雪所言反使徐如飞从新振作起来。

  徐如飞默默细想,假若左梦衣在身边便好了,她冰雪聪明,思路敏捷,此刻一定能想出什堋办法来。

  “这漆黑一片,根本找不著敌人的方位,我要的是光…”徐如飞突然灵机一动,左手往间一探,手握宝剑,却向著地上猛然划出一道剑光,就在金属和地面的强力磨擦之下,产生出闪亮的光芒。

  在这短短一刹那,已能让徐如飞知道断雪的位置,于是他欺身而上,奋然出招,在移动中左手仍将剑按在地上,断雪身影尽现,顿时惊惶失措,而且由于双眼受到强光刺,感到一阵目眩,对于徐如飞突如其来的刀招也未能适时避开,只是本能地向后退了数步。

  就这样,徐如飞内劲疾吐“天缺”手起刀落,断雪由肩到被劈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狂“啊”的一声便惨死当场。

  徐如飞如释重负,带著疲惫的身躯往洪小蝶所在之处,将她解开了,然后柔声问道:“小蝶,你还好吧?”

  洪小蝶道:“嗯,我没事,只是猜想不到徐大哥的武功在短短两间突飞猛进,把那断雪杀了…”

  徐如飞态度平稳,语气稍为急速道:“这方面容后再谈,在外面还有一个人等著,我们先离开此处,好吗?”

  洪小蝶道:“好,那人是梦衣姑娘吧。”

  徐如飞道:“是左姑娘的师父侯若英前辈。”

  “咦?”洪小蝶觉得嗟异,难以想像得到徐如飞竟能请到这个帮手,她怀著奇异的心情,紧跟在徐如飞背后,二人离开地牢迅速返回大厅。

  还在大厅内决战的侯若英和阎君二人,已拚斗了廿数招,阎君虽难以获胜,但还未有败,心中却时刻暗自盘算取胜之法。至于站在一旁的霍万龙,面对两大高手过招,自然不容他有手的馀地,于是呆立一旁观战。

  这时阎君正苦思战胜良策,他突然心念一动,好像有了主意,随后更施展浑身解数,使出几招杀著,迫使侯若英血脉贲张,侯若英心想刚才自己处处留有馀力,却让对方乘机占这便宜,于是不再留手,剑如雨下,反把阎君的气焰迫回去。

  阎君见势不对,情况犹如把睡中的狮子唤醒一样,他感到有所畏惧,慌忙后退,却是奔向霍万龙之处。侯若英怒气未消,大喝一声“看掌!”十成功力往阎君背后拍去,这一掌力度千钧,怒涛般袭来,那知阎君身法乖巧,一个侧身,不但避开此掌,更把站立在那儿的霍万龙捉著提手一拉,往侯若英的劲掌冲去,避无可避之下,霍万龙的口被轰得隆然巨响。

  其实侯若英在那千钧一发之№已撤掌收势,无奈霍万龙本身武功平庸,内功更不能与天下第一的侯若英相比,可怜的他捱了此掌便哼闷一声昏死过去。事实上,霍万龙自始至终对阎君未能表现出心悦诚服,或许正因为如此,只有经常换来阎君对自己的轻视,甚至在最后关头被利用作为达到胜利的工具。

  这时的侯若英不怔了一怔,自己多年来不曾杀人,今却因此而犯戒,就算对方是穷凶极恶之徒,也应留有馀地。她百感集,心中懊悔不已。

  阎君把握著对方心理上松懈的一刻,飞身而上,双掌直向侯若英面门,企图一击制胜。侯若英因先前强收内劲,经脉未能瞬即回复畅顺,眼看逃不过去,但机灵的她以左臂奋力接阎君双掌,右手剑却如疾电般向前一刺,贯穿了阎君的腹部,由于阎君的劲力被剑势所阻,侯若英只是左劈骨折,似乎并未伤及内脏。

  她那负隅顽抗的反击,粉碎了阎君的美梦,只见阎君脸容惨白,按下了道止血,然后双方出现短暂的沉默。

  侯若英强忍著左臂痛楚,厉声责道:“你为何使用这堋卑的手段,利用手下来作掩护,然后又暗算我?”

  阎君答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为求目的当然要不择手段,今我败在你手上,任凭你处置就是了,不过…”

  侯若英道:“不过什堋?”

  阎君道:“前辈答应若在三十招内不能胜我,便不再追究,刚才那一剑已在三十招之外,这样又该如何算法?”

  侯若英道:“好吧,我们有言在先,我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而且你中了我这剑,非得休养三个月不可,你就用这段时间来反省一下,不要再做坏事了,快走吧。”

  阎君拱手别过,便带著几个地狱门的弟子踉跄地离去,其馀大龙帮的弟子见师父被杀,个个也落荒而逃。

  大厅内只剩下侯若英一人,她待阎君等人走远,才松了口气,艰难地移向椅子上坐下,此时喉头却按捺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原来阎君刚才那十成掌力内劲直透肺腑,只是她强行忍著,瞒过了阎君,才不致把自己陷于危机当中。

  事实上,侯若英为人极重信义,但她那疾恶如仇的性格比之更为强烈,若果两者只能选择其一,她宁愿背弃诺言,也绝不放过任何万恶之徒,现在因受伤而不能诛杀阎君,心底难免添上几分无奈。

  徐如飞赶回来时,看见虚弱的侯若英便心知不妙,急忙上前慰问道:“前辈,你的左手…”

  侯若英较先前安心下来,容貌祥和道:“我遭阎君暗算,幸好他亦有伤在身,才能把他骗走。”

  徐如飞忙道:“好,让我追赶过去把他杀了。”

  侯若英道:“不可,所谓穷寇莫追,而且你不在这,万一他折返回来,我和洪姑娘便性命堪虞。”

  徐如飞道:“前辈所言极是,那就让我运功替你疗伤,好吗?”

  侯若英道:“好吧,我们在此过夜,明天一早离开此地再作打算。”

  是夜,洪小蝶和徐如飞轮看守,慎防阎君再度来袭,入夜后天气转凉,房内三人虽有被褥暖著身子,但外面那呼呼的寒风,吹得木门吱吱作响,寒气由门渗入,令人难以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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