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温宝裕经历凶杀案的经过
照这阵仗看来,只要其中有一方面沉不住气的话,立时可以发生巨大的灾变。
我和两个警官一下车,就引起了一阵紧张,两辆军用吉普自不同的方向迅速近,几乎没有撞上我们,车上各有军官在叫:“可是找到了新的证据?”
那两个警官大声回答:“不知道,请让开些,卫先生是重要人物。”
车上的军官都不怀好意地斜眼望着我,我不和他们的目光接触,迳自进了建筑物。
一进了建筑物,情形更,不少军官在和警官发生争执,到处全是哄哄的人,温宝裕曾在电话中形容为“一群热锅上的蚂蚁”算是十分贴切。有时,在是人的走廊中,我们要侧着身子挤进去。
一直到了一个会议厅中,混乱情形,非但没有改善,而且更甚。
会议厅中有不少人,文官和武官都有,一眼望去,已可以看到五六个将军,其中一个,正用力拍着会议桌,对着一个高级警官怒吼:“限你十分钟之内,把凶手出来。”
高级警官看来十分愤怒,但还保持着镇静:“没有找到凶手,乃璞将军,我把什么交给你。”
我向那个盛怒的将军看了一眼,他的名字,我听陈耳在电话中提起过。这时,这位将军脸色铁育,连声冷笑:“这种话,只要一公布,军队上下,都不会答应,会形成大。”
乃璞将军在施行威胁,那高级警官却十分老练,冷冷地道:“控制军队的行为,正是将军的责任。”
乃璞将军一时之间答不上话,转过身,恰好看到了我,向我狠狠地瞪了一眼,绝无礼貌地用手宜指我:“你是什么人?”
一时之间,我倒也决不定用什么方法对付他才好,而就在这时,另一扇门打开,陈耳现身出来,见到了我,发出了一声欢呼:“你终于来了,快来,快来。”
有几个人,在陈耳打开那扇门的时候,想趁机冲进去,但又被几个警方人员阻止,难免推推撞撞,拉拉扯扯,再加上各人都直着喉咙在叫嚷,场面混乱,可想而知。我忙向陈耳走去,陈耳急不及待,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拖进门去,立时把门关上。
门后又是一条走廊,门在关上之后,有急骤的敲门声传来,我回头看了一下,不道:“那些人要是想冲进来,这扇门只怕抵挡不住。”
刚才,在会议室中的那些军人,不但都有佩,他们的副官卫士,更有火力十分强大的手提武器,一扇薄薄的木门,当然起不了什么作用。
陈耳苦笑了一下,抹了抹汗——他头脸都是汗:“他们不会…应该说,他们不敢,狩王降头师曾宣布过,谁要是强行通过这道门,谁就是他的敌人。”
我不是第一次听到猜王降头师的名字,自然知道他的身分和权威,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看来请史奈大降头师出面的做法对了?”
陈耳又抹了一把汗,点着头:“对极了,别看外面得可以,但谁都不敢动。”
我对整件事,一点头绪也没有,想问什么,也无从问起,只好道:“温宝裕和他母亲呢?”
陈耳向前指了一指,急步向前走去。他身子又高又瘦,在急步向前走的时候,身子向前倾,看来像是一条急速前冲的飞鱼。
陈耳虽然瘦削,可是精神奕奕,面部线条很有轮廊,双眼有神,和这种人合作,是相当愉快的事,我紧跟在他的身后,到了一扇门前,他了一口气,伸手推开门来,那是一间会议室,门才一打开,我就看到了从滕椅上直跳起来的温宝裕。
温宝裕大叫:“你终于来了。”
我一脸焦切的神情,我苦笑:“除非我自己会飞,不然,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快的方法来这里。”
温宝裕叹了一声:“人类的科学太落后了。”
我已进了会客室,又看到了温宝裕的母亲,和一个又矮又胖.神情相当滑稽,一双眼睛大得惊人的中年人,正盯着温太太,温太太神情极怒,也极惊,也回瞪着那中年人。陈耳走前几步,向我介绍中年人:“这位是猜王降头师。”
我呆了一呆,这个中年人,看来像是一个小商贩,他的外型,和降头师这种身分,无论如何,都难以有什么联系。
陈耳一介绍,猜王就站了起来,向我含笑点头,温宝裕已抢着说话:“猜王降头师神通广大,至少他一来,我母亲就不再尖叫了。”
温太太的声音仍然相当高:“快让我们离开这里。”
陈耳连连抹汗:“外面的情形我不是不知道,只怕你一现身,就把你成…成…”
他一时之间想不起一个那么胖的女人在道到扫之后的情形,该用什么来形容比喻,所以他的话也无法再说下去。
看温宝裕的神情,像是他想到了该用什么来形容,可是一张口,却没敢说出来,神情古怪,多半是他想到的形容词不是十分恭敬,所以才临崖勒马,未曾说出来。
(后来,在一切事情都过去之后,我曾问过他,当时他想到了什么形容词,温宝裕回答说“忘记了”当然他在说谎,那形容词和伟大的母亲,多半绝不能放在一起。)
我不知道猜王降头师对温太太做了些什么,也没有兴趣追问,因为虽然有降头师在座镇,可是局面不一定可以控制,看情形,温宝裕大有被当作是凶手的可能,不早早澄清,事情会十分糟糕。
我伸手在温宝裕的肩头上拍了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说吧。”
温宝裕皱着眉,他平时不是吐吐的人,可是这时,竞有难以开口之苦,我耐着子等他开口,他的神情愈来愈是为难。
足足过了一分钟之久,他才长叹了一声:“不能快说,还是得从头说起。”
我大喝一声:“那就快从头说。”
陈耳在这时,按下了一具录音机的录音掣钮,温宝裕道:“我说了三遍,你也录了三遍了。”
陈耳淡然道:“多录一追,没有坏处。”
温宝裕的神情极不:“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所以想在一遍一通的重覆中找破绽。”
陈耳不置可否,温太太又愤怒地叫了一句:“我家小宝,从来不说谎话。”
这种话,几乎是一般母亲对儿子的真正看法,可是世上哪有从来不说谎的人?
所以,连温宝裕自己都不皱了皱眉,他母亲对我一直有偏见,这时,又用极不友好的目光,向我望过来。我摊开手:“这次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在几千公里之外。”
温太太显然也想不出用什么话来责备我,只好鼓着气,她脸胖胖的,一鼓气,自然看来更胖更圆了。
温宝裕又叹了一声,开始叙述。
以下,就是温宝裕经历那件凶杀案的经过。
到目的地第三天,早上,温宝裕和他母亲从升降机下来,才一步出升降机,温太太就发出一下惊呼声。温宝裕自小就对他母亲的大惊小怪习惯了,自然不以为意,这种程度的惊呼声,算是平常事——如果把温太太的惊呼声照地震的分级法,那么这一下惊呼声,至多不过是二点四级。
可是,别人却已经都吓了一大跳,酒店升降机附近,静了约有三秒钟之久。
温太太在发出了一下惊呼声之后,立时转过身,又向电梯中挤去——那时,电梯中已经有了不少人,温太太才一踏进去,电梯就响起了过重的警铃声。
于是,电梯中所有的人,都望向她,她也望向所有人,一点也没有退出的意思。
温宝裕尴尬之极,用力去拉他的母亲,温太太怒道:“干什么?我忘了带抹汗纸,上去拿。”
温宝裕叹了一声:“妈,我替你去,你在大堂等我。”
温太太这才肯跨出电梯,推了温宝裕进去,电梯减了接近六十公斤的负荷,自然顺利上升。
以后一切的事,全从这件看来平常之极,温太大忘了带抹汗纸,温宝裕上楼去拿开始。
温宝裕的房间,在酒店的十一楼,由于他母亲的行为,不是很有公德心,所以他向电梯中所有的人,发出抱歉的微笑,电梯中人显然接受了他的歉意,电梯停停开开,人进进出出。
到了十一楼,温宝裕快步走向房间,找到了一大包抹汗纸——那里天热,温太太肥胖,要是没有抹汗纸,游览的乐趣,自然大减。
出了房阿,来到电梯前,电梯一列横排,一共有四架,可以称之为一二三四号。
等电梯,哪一架先到,事先很难知道,也无关紧要,温宝裕等了一会,第二号电梯到了“叮”地一声之后,门打开,并没有人。
温宝裕走进电梯,按了“G”字,电梯开始下降,至此为止,温宝裕的想象力再丰富,也难以想到接下来的几分钟之内,会有什么事发生。
电梯在八楼停下,门打开,温宝裕觉得眼前陡然广亮,一个身形娇小,皮肤极白哲,面容十分俏丽,那一只大眼睛有着迷路的小鹿一样惘然的女郎,先走了进来,还伴随着一阵十分清淡的幽香。
那女郎看来才二十出头,穿得很薄,进来之后,也不看温宝裕,一进来,就转过身,背对着温宝裕。接着,又进来了一个极胖的、肤十分黝黑的胖子,只穿短夸、背心,面油光,样子看来十分威武,颇有大亨的样子,可是样子俗之至,看了令人无法不皱眉,温宝裕也未能例外,而且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胖子的大手,已老实不客气地按在女郎曲线玲瑰的部上。
那胖子右手大的手指上,戴着三只戒指,一只红宝石,一只翡翠,一只钻石,都极大,大得和他手指壮相配合。温宝裕对各种宝石的常识相当丰富,一看到了那三枚宝光夺目的戒指,他便忍不住伸了伸舌头,知道那个看来如此伧俗的胖子,一定是一个超级大亨。
接下来,胖子的手,在女郎的部,动作渐渐不雅起来,女郎并没有反抗,反倒偶得胖子很紧,像一头受了惊的,或是驯服的小鹿一样。
温宝裕本来也无意去研究这一男一女之间的关系,而且,他也看出那胖子敢在电梯中就有这种过分的动作,一定有他的特殊势力,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为了表示不,他的喉咙中,发出了一阵听来十分古怪的咕咕声。
(这本是温宝裕的一个习惯,一直不觉得他这个习惯有什么坏处,可是在这时,却引发了许多意外。)
他一发出声响,那胖子就立即转过头来,用十分霸道、凶恶、专制的眼光,瞪向温宝裕。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可是发生的事却极多,非得一椿椿来叙述不可。必须注意的是,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究竞多短呢?
具体一点说,是电梯停下,电梯门打开。又合拢,合到一半,再被人按钮,令门再度打开,一般来说,是十秒钟之内的事。
胖子一转过头来,狠瞪着温宝裕,温宝裕也不客气,立时现出十分卑夷的神情,叫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他对胖子的行为,表示鄙视。
就在这时,电梯停了,电梯只下了一层,停在七楼,电梯一停,门就打开,门外有一个穿深西装的人,在门一打开的时候,他正准备跨进来,可就在这时,那胖子却陡然向温宝裕暴喝一声,反手指向电梯的门:“滚出去。”
胖子反手一指,手指几乎戳到了要进电梯来的那个人的鼻子上。那人头向后一仰,他显然一下于就认出了那胖子是什么人,所以立时现出十分惊惶的神情,退出了电梯。
直到那时为止,温宝裕仍然不觉得事情有什么严重,只觉得滑稽,所以他还保持着敏锐的观察力,留意到了那中年人的惊惶神情,而且,也从那中年人的笔的西服上,判定他是酒店的高级职员。
那时,温宝裕留意到这一点,对他有利,因为那胖子的态度如此横蛮,他知道必然有一场冲突,有酒店的高级职员在场,通常的情形之下,自然会制止那个胖子的胡作非为。
当时,胖子的一声暴喝之后,温宝裕的反应是,双眼向上一翻,干笑了一声,打了一个“哈哈”——他有这种神情的时候,卑夷的神情,几乎连瞎子都可以感受得到。胖子更是大怒,再喝:“滚出去。”胖子喝了两声,那几秒钟的时间,电梯的门在打开了一阵子之后,又再合上。
在这时候,一直依偎在胖子身边的那个美丽清纯的女郎,也转过头来看温宝裕。
接下来,最重要的一刹那,门合到了三分之一时,温宝裕已想好了很刻薄的话来回答那胖子,他一开口,还没有出声,就听到电梯之外,右边,传来了“铮”的一声响,接着,门外的那中年人,伸手按向电梯门旁的掣,电梯门立时停止合上,而且再度打开,但在还未曾重行打开,也就是说,电梯门在合上三分之一的状态之下,随着那“铮”的一声响,又是一下听来尖锐、急骤之极的“嗤”的一下破空之声。
随着那一下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了进来,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温宝裕全然不知。
在那个中年人的按掣动作之中,电梯门重又全部打开,温宝裕从电梯中望出去,可以看到刚才传来“挣”的一下声响处,是楼梯的转角,并没有人。
他再把视线收回来,去看那胖子,准备说出那句刻薄话时,才知道有可伯之极的事发生了。
那胖子在暴喝时,双眼睁得十分大,胖子有一双又大又鼓的金鱼眼,充了凶光,这时,双眼仍然睁得很大,可是从整个眼眶之中,都有十分浓稠的鲜血在涌出来。
温宝裕从来也未曾见过那么可伯的情形,而且,那真正是全然出乎意料之外的。
胖子的脸离他极近,忽然之间,眼中全是鲜血,而且,浓得像浆一样的血,立时染了胖子是油光的肥黑的脸上,任何银幕上特技形成的震慑效果,都及不上这时的万一。
温宝裕张大了口想叫,可是却叫不出来,胖子的双眼立即已全是浓浓的血(这时候,胖子不知道是不是想看得到东西?),他有扁而阔的鼻子,这时,鼻子忽然掀动了一下,头也向旁转了一转,转向那女郎,就在那一刹那间,两股鲜血,又自他的鼻孔之中,直了出来,得那女郎一头一脸一身,连温宝裕的身上,也溅到了几滴。
女郎发出了一下呻声,声音不是太大,身子就软瘫了下来。
在电梯外面的中年人,神情惊骇绝,发出了一下怪异莫名的叫声,他的手指按在电梯门旁的掣上,电梯门不会关上,他就那样惊骇莫名地盯着电梯内的情形。
温宝裕这时,已看到,在胖子的后脑上,有一裁蓝殷殷的钢打成的圆钢枝,约有手指细,大约五公分长的一截,在脑后。
如果那是小型标型的凶器,那么,入胖子的脑袋究竟有多深,一时无可估计,温宝裕隐约之间,像是看到了胖子的前额正中,有尖锐的突起。
那时,温宝裕望着胖子可怖绝的脸,和鼻端闻到了浓烈之极的血腥气,他有想呕吐的感觉,可是那胖子身子一晃,却又向他倒了下来,他连忙伸出双手,用尽乎生的气力,抵住胖子的身体,不让胖子向他的身上。
这时,电梯门外的那中年人,又发出了一下惊呼声,后退了一步,他的手指也离开了那个钮掣。
机器的行动是一定的,不论究竟发生了多么怪异的事,有人按着掣,电梯门就开着,没有人按了,电梯门就合上。
中年人一退,门就合上,温宝裕大叫:“不要。”
他这时,也不知自己究竟大叫“不要”是什么意思,他想冲出去,胖子向他,他要用力抵住他,那女郎缩成一团,显然已昏了过去。
电梯门一关上,电梯就开始下落,这次,一直到大堂,没有再停过,到了大堂,电梯门打开。从七楼到大堂,时间当然不会太久,大约是十来秒,可是对一直撑着胖子沉重的身躯,近距离对着胖子的一张血脸的温宝裕来说,这十来秒钟,简直比十来个小时更长,那是他一生之中最可伯的经历。所以,当电梯的门再打开时,他用尽生平的气力,用力一推,把那胖子的身躯推开去,令得胖子仰天跌下,身子的上半裁出了电梯,下半截还在电梯之中。
由于胖子的身子极重,所以倒地之际,发出“砰”地一下巨响。
不过,那一下声响,比较起立时爆发的混乱的呼叫声来,简直什么也不是。大堂中人很多,电梯面前的人更多,陡然之间,一个脸是血的大胖子仰天跌了出来,所引起的慌乱,可想而知,首先发难的,是等儿子下楼来,已等得不是很耐烦的温太太,她率先发出了一下惊天动地、震古烁今的尖叫声。
在她的领导下,各种各样的尖叫声、惊呼声,持续到了大队警方人员赶到,要用手提机向天扫,才算是制止了下来。
在混乱之中,温宝裕困难地跨过了胖子的身体,走出了电梯,他母亲立时紧握住了他的手,不断地叫:“小宝,小宝,小宝。”
温宝裕望着地上的胖子,倒地之后,眼眶中的浓血,已经溢出,可以看到他原来十分凶暴的眼珠,这时巳和死鱼一样。
由于他是仰天跌倒的,后脑着地时的力道相当大,把本来在后脑外的一裁钢杆子,撞了进去,所以在他的前额,恰在眉心,就有一个看来锐利无比、四面锋棱的箭簇,了出来,闪闪生光,约有三公分长短,看起来更是可怕之至。
温宝裕用力把他母亲拉开了几步,不让他的母亲视线接触到可怕的情景。
在陈耳没有赶到之前,已有不少人认出了胖子的特殊身分,所以惊惶程度在迅速增加,酒店的保安主任大约在半分钟之后,就到达大堂——他就是那个在七楼,按了电梯,本来准备跨进电梯的那个中年人。
保安主任十分能干,当机立断,把大堂中的所有人,都赶到一角,不准走,温宝裕母子也在被赶之列,温宝裕大叫:“电梯里还有一个女郎昏了过去,快通知医生来急救。”
可是在那种兵荒马的情形下,谁会理会他在说什么?他和众多人被赶到大堂的一角,一直到陈耳率领的警方人员赶到。
尸体(那胖子当然已经死了)是如何被移走的,温宝裕并不知道,那女郎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在保安主任的指认下,陈耳把温宝裕叫了出来,温宝裕也全然没有躲避的意思。
毫无疑问,这是一宗凶杀案,温宝裕也知道了死者,那胖子重要、尊贵、势力极大的身分,他完全不觉得自已有什么事,目击凶案发生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那个清纯美丽的女郎,和保安主任,两个人和他,当时和死者的距离,都不超过一公尺。
温宝裕被带到警局,温太太理所当然跟了去,陈耳先听温宝裕说了一遍经过,神情阴暗不定,离开半小时,又回来,那时,温宝裕已经很不耐烦了,一见他就问:“怎么还留我们在这里?”
陈耳脸色阴沉:“你刚才的口供,警方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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