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与君万载何相盟
眼见师父没入兵卒丛中,众弟子泪如泉涌,大声哭喊。
萧影大叫一声“师父”向前追赶,才奔出数丈,几十支羽箭嗖嗖向他来,一支羽箭嗤地一声,入他的小腿中,惨叫声中,他扑地便倒。
李宛儿等人知道羽箭喂有剧毒,见血封喉,萧影这一中箭,早已骇得面如死灰,纷纷扑上前来,只见他身子动,口吐白沫,面色发紫,已是垂死之际。
唐妙秋等几名师妹得与他数相处,觉着这个二师哥人很好,这时便要与他生死相别,都围拢在他身旁,放声大哭。
哭得一会儿,萧影已无动静,李宛儿拿出为他制的第二套衣服,垂泪道:“二师哥,这套衣衫其实早就好了,宛儿见你对我制的衣裳不加珍惜,随手撕扯给那宿婉情裹伤,本不想再送你,哪知…哪知此时却成了你的送葬之服…”话未说完,哀哀咽咽地哭出声来。
韩书彦道:“师妹,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是将他好生安葬了吧。”
李宛儿想到萧影白天还和自己有说有笑,晚上两人便相隔,从此千年万年,再无盟面之时,心口一阵酸痛,又伏在他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韩书彦等人在密林间以剑刨土,七手八脚挖了个坑,李宛儿在一旁边哭边埋怨,一会儿嫌坑挖得不够深,怕二师哥被虎豹叼走,一会儿说坑掘得不够方正,恐二师哥睡不安稳。
大家正在争吵不休,蓦地身后有个声音说道:“你们干什么?”
这分明便是萧影的声音,众人此刻听来,只觉这声音恻恻地,似人似鬼,不觉浑身发倒立,一哄向密林间发足跑去。
师兄妹一众躲在树后,伸头出来看,只见萧影坐起身来,面庞正好对着这边,月光下看得分明,他面色青紫,状如紫铜,正自左张右顾。人人吓得魂不附体,不知他是人还是僵尸?
这时,只见萧影伸右手在头上挠了两挠,突然朝着这边道:“你们跑什么?有坏人来了吗?坏人在哪儿?师父呢?”
猛地想起师父已给耶律楚南带走,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声叫道:“耶律楚南,我跟他拼了!”猛然站起身来,“啊哟”一声,脚下吃痛,一跤摔倒地上。
李宛儿惊魂未定,伏在树丛后怯声道:“二师哥,是你吗?你还活着?”
萧影道:“自然是我,难道鬼还会说话?好啊,原来你们都当我是鬼!”
李宛儿喜极而泣,蹦蹦跳跳跑了出来,眼里闪烁着泪花道:“二师哥,刚才你吓死人啦,人家以为你死了呢。你不是中了毒箭吗,怎会没事?”
萧影道:“我也不知道!”
略一寻思他又道:“当我修炼《涅磐真经》中的疗毒心法,上面也没注明如何疗毒,我看多半便是真经救了我一命。”
萧影虽然修炼了疗毒心法,却不知这疗毒心法奇就奇在修炼之后,在生死光头,有六重“九炽天”和“九太虚”内力驱使,会自行启动疗毒。如无高深内功驱动,自也不会自行运行疗毒。
花间七姝听萧影说身上的毒不疗自愈,也不怎么惊奇,他们在破庙之时便已看过萧影被野狼抓成重伤,一两便恢复如常。
韩书彦和其余女弟子却是惊异不已,张口结舌,半天合不拢嘴,心下皆想,世上竟有这般神奇的武功,能令人五毒不侵,真乃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心中羡不已。
韩书彦走到萧影身前,说道:“师弟,你既然没事,咱们这就走吧。”
萧影道:“去哪儿,救师父去么?”
韩书彦道:“现下咱们去了也是枉送性命,还是南下找个僻静之所勤加修习,待武功大成,也好营救师父出来。”
萧影道:“不行,师父为了咱们,宁可性命不要,如今她无时无刻都要性命不保,咱们岂可丢下她不管!”
韩书彦道:“这话不假,可目下凭咱们这点三脚猫功夫,怎生救得师父?”
萧影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耶律楚南不道会对师父做出什么事来,咱们一路跟踪,向机行事,总有万一的希望。”
李宛儿一边帮萧影拔除脚上的箭支,上药包扎,一边道:“是呀,咱们怎可贪生怕死,置师父于不顾,即便去送死,也绝不能不管她老人家。”
韩书彦登时来了气,一张脸变得无比难看。
他自小和李宛儿一起长大,在思晔苑又得与她朝夕相处,可算青梅竹马。花间派自萧影失踪后便只有他一个男弟子,加之自己又是大师哥,他在众师妹之间直如众星捧月,当真是生在花丛中,每喜乐无限。
眼见李宛儿渐渐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姿容绝美,宛若清水出芙蓉,往众师妹中间一站,便似花中牡丹,群芳之魁,清丽目。他对她的爱慕之心与俱增,每里想尽办法与她相处,百般讨好,万般呵护。
萧影的出现,让他心神不宁,想起适才他昏死之后,李宛儿为之悲声恸哭的样子,心中早已打翻了醋坛子。但想到萧影既死,自己又何必与一个死人争风吃醋。
岂知萧影可也命大,明明死了,竟又鬼使神差活转过来,而且李宛儿还帮他的腔,毫不顾念青梅竹马之情来与自己作对,登时怒气大炽,妒火中烧。
他转身背着众人道:“不行,现在我是花间派掌门,决不能让花间派惨遭灭门!”
此时东方微白,林间鸟雀叽叽喳喳,吵翻了天,韩书彦从地下捡起一粒石子,食指弹出,噗的一声,一只鸟儿中石惨叫几声,扑腾落地,双脚蹬得两蹬,便就不动。
众人皆“啊”的一声,心里都觉韩书彦这个大师兄今怪气且不说,还这般心狠手辣,好好的一只鸟儿,也没碍他什么事,这就遭了毒手。
李宛儿道:“大师哥,这好好的鸟儿,你干吗打死它?”
韩书彦压抑怒火,转身叹气道:“唉,我为师父之事心里闷得慌,这鸟儿好不识趣,偏来凑这个热闹,我只是要赶它们走,不小心打落一只,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宛儿斜了他一眼,说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事了。咱们还得及早想法子营救师父出来。”
萧影道:“现在天也亮了,咱们这就急速北上,伺机想办法营救。”
韩书彦冷哼一声,说道:“师父为什么跟着耶律楚南去的?若非为了保全咱们师兄妹的性命,她老人家岂能束手就擒,乖乖跟耶律小儿走?我身为大师哥,临危受命掌门之位,岂可逞一时匹夫之勇,枉费了师父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陷花间派于万劫不复之境。倘或花间派因此而覆没,我便成了千古罚人。现下我是花间派掌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北上,若有违令者,以叛徒论处!”说话间面目威严,大有一派掌门之风。
萧影心想,瞧韩书彦这个样子,说话有板有眼,很有风度,花间派这个掌门,他倒也做得。只是他决意不肯前去搭救师父,此事关乎大义,岂能苟同于他!
借着晨曦细看韩书彦,只见他剑眉星目,一张脸说方不方,说长不长,可也是个世间少有的好儿郎样貌,说不上潇洒,精明之中自有一股出凡之气,说话间一对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整个人瞧来有些儿不简单。
韩书彦话刚说完,便大步而行,众师妹除了七姝外,都纷纷跟在他身后,往南而去。
萧影和七姝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影心想,韩书彦现下是一派之长,也不能太过违拗了他,既他南下之意已决,自己再加阻挠,致使师门内部起了纷争,可是更加不利,倒不如分开做两批人,一批人尾随耶律楚南北上,师父危难之时,好歹有个应援;一批人南下,向少林怀远方丈、丐帮虎一通帮主等人道明真相,说明原委,邀齐中原群雄一道北上,或能救得师父。
计议已定,他右手撑地,咬牙站起身来,向李宛儿、唐妙秋、祝韵苔和梅兰竹菊六姝道:“有劳你们急速南下,务必求得少林怀远方丈、丐帮虎一通帮主等人前来搭救师父,我跟着师父北上,想办法营救。”
李宛儿道:“那帮老和尚和臭乞丐认定咱们是契丹细,怎会好心来救师父,用不着白费力气去求他们了。再说你脚上这箭伤得不轻,你这个样子,怎又跟得上耶律楚南他们。倒不如咱们一同北上,大家有个照应。”
萧影道:“人多反而不易下手,你们速去请人,怀远大师念在咱们祖师爷爷陈陶的面子上,或会应允。只要他答应救人,以其在武林中的威望,定能邀约不少好手前来。”
李宛儿瞧他站着说话都吃痛,如何追赶耶律楚南?转头对唐妙秋等六个师妹道:“你们南下请人,二师哥脚上伤得不轻,我跟着北上向机救师父!”
六姝朝萧影脸上看去,见他不置可否,都知道他心下默许。
唐妙秋心知萧李此去凶多吉少,多半没性命活着见面,眼眶一红,便要下泪来。但想自己等人早搬来救兵,他们便少一分危险,当下强忍泪水,说了声:“你们保重!”转身带着几个师妹急往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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