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宋静云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由于昏了很久,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她住的病房里有六张位,旁边都有家属正在陪病人吃晚餐,宋静云被说话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的时候,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置身在何处,只感到全身虚弱…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力气,几乎下不了。
慢慢走出病房,沿途看到标示,她才知道自己进了医院。
“护士小姐,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好不容易走到柜台前,她虚弱的问。
“唉!你现在还不能下啊!”护士小姐急忙从柜台走出来,扶住她。
“我可以自己走路,没关系…”苍白的微笑,她婉拒了护士的帮助。”对了,我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晕倒在路上,有人叫了救护车,把你送到医院来的!你送来的时候几乎快要休克了。”茫然地注视著护土小姐,宋静云完全不记得有这一段过程。
“那么,我现在想办出院…”
“不行!你还这么虚弱,应该再休息一下,等一下医生还要再替你吊一瓶点滴。”
“不必了,”她连忙摇头。”我真的没事,现在已经觉得好过多了,离开医院应该没问题。”
“你真的没关系吗?”护士狐疑地问。
“嗯。”她笑着点头。
事实上,她感到十分晕眩、虚弱。但此时此刻,她只想赶回公司。现在公司应该还有人在,不管怎么样,她不曾事先请假,就不该突然旷职。
“那…好吧!我请医生来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应该就可以离开医院了。”见病人道?坚持,护士终于接受她的请求。
例行检查后,宋静云仍然坚持出院,医生开了一些药后,终于同意她出院。
离开病房,到楼下柜台缴费的时候,宋静云看到那枚套在自己手指上的钻戒。她的意识恍惚了片刻,回过神的时候,她便立刻将手上的戒指褪下,收在皮包里。她已经下决心,要将这只
戒指还给原隽。医院前车汹涌,为了闪避车辆,她本来打算走大门旁边的候车道,却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慌忙转过身,对方却已经看到她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正要走进医院的李美琦,僵在门口,她出惊讶的表情。
乍见到李美琦,宋静云吓了一跳。”李小姐,你好…”李美琦眯起眼。”你好啊!真巧,怎么会到医院来?生病了吗?”她慢慢出笑容。眼前这个女孩是宋静云,绝对不是她的病人,她很确定。
“没什么…”她看到原隽下车,正往这边走过来。”李小姐,很抱歉,我急著赶到公司——”
“你到医院做什么?”停好车的原隽,已经走到两人身边。
虽然不想面对,宋静云知道,该来的再也躲不过。”没什么。”她垂下头回避著地。
“你的脸色很苍白。”他道。
她沉默以对,低垂的眼神始终没有正对他。一旁,李美琦感地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寻常的尴尬气氛。
“这么晚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原隽紧盯著宋静云闪躲的双眼。
''不必了,”因为晕眩,她不得不稍微停顿才接下道:”我可以自己搭公车,况且我要回公司一趟。”恍惚地说完话,她转身打算离开。
“你看起来很虚弱!”不她的退缩,原隽拉住她的手臂。
“阿隽!”李美琦上前一步,伸手拉住原隽。对于宋静云这个女孩,原隽的关心似乎太过火了!”不要勉强宋小姐了,等一下你不是要陪我一起回家,见我父亲吗?”她望向宋静云,眼神有一抹防备的冷霜。
白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宝石反著光,让人不得不注意到李美琦手上的钻石戒指——华丽的款式,就跟收在她皮包里的戒指,一模一样…宋静云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原隽注意到她的视线,停留在李美琦的戒指上,他英俊的脸孔掠过一抹沈的合影。宋静云清清楚楚他看到他没有表情的俊睑.有一扶残酷的冷静。仿佛,将戒指送给自己时,他已经料到
会有这一幕。
“原先生、李小姐,我还要赶回公司,对不起。”僵硬地转过身,宋静云苍白的脸孔已经完全失去血。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等一下!”李美琦突然叫住她。”宋小姐,你确定自己的身体没事吗?”她优雅的声音,听起来像朋友一样充关切。
宋静云停下来,她机械式地回答:”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关系。”
“是吗?”李美琦走到她面前,乍看下像有意挡住她的去路。”宋小姐,我觉得你跟我刚认识你时,有很大的不同——我这么说的意思是,我是一名精神科医师,最擅长的,就是观察病人的情绪。”
“谢谢你,李小姐,我的精神很正常,惟一脆弱的。”她顿了顿,垂著头落寞的轻笑。”…只有我的意志力。明知不可而为之,是天底下最傻的人。”原隽的脸色微变,他深沉的表情略微动容。
李美琦眯起眼,晦的视线不痕迹地移到原隽身上。”不要太自信了,宋小姐,精神病患通常不知道自己有精神病!”她嗤笑,用词刻薄;完全不像一名专业医师。”有很多时候,他们
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或者正在做什么!有可能前一刻还在家里,下一刻就莫名其妙置身在别处;更可怕的是,有的时候闭上眼睛前还是白天,一眨眼却已经天黑了——好奇怪啊!那些失去的时间哪里去了?他们自己不知道,但是另一个'他们'也许一清二楚
“美琦,你到底想说什么?”原隽打断李美琦的话。
“宋小姐,你知道有多巧吗?”李美倚咧开嘴诡异地笑着,置若罔闲地往下说:”我专门跟这种病态人格接触,在我手上就有很多这样的案例,其中有一个病人居然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更离奇的是,你们的名字还完全相同!”
李美椅瞪著宋静云,后者空的眼神,显示她正在承受这番话,所造成的冲击…宋静云看到原隽注视自己的眼神,那充不了解、怀疑、研究的视线…
“我最后一次,接触到这个病人的时候,她居然试图告诉我——她正打算毁灭自己的原始人,”李美琦眯起眼,带著笑容的眼神却异常的冷酷。”因为这样,所以我必须警告你——要小心,不要做出一些超越能力和道德的事,让另一个恶魔有可乘之机,因为罹患多重人格障碍的患者,最容易疑神疑鬼。最容易丧失自我、最容易因为别人的眼光而崩溃——”
“够了!”原隽拉住李美琦,用力将她扯到自己身后,制止她再继续造成伤害。宋静云空的眼神,让他莫名其妙的心痛。曾经,他以为除非失去名利和权势,他不可能有心痛的感觉。
“走,我送你回去。”他走到宋静云面前,试图抓住她的手——她却退得更远。
“阿隽,今晚如果你没到场,我父亲会生气的。”李美琦上前一步拉住原隽,脸上出诡异的笑容。
宋静云转身跑开,她跑得很匆忙,原隽来不及追上她,宋静云已经越过马路跑进捷运站人口,消失了踪影。
***
白心慈知道,她不应该来这里。但是这么多年了,即使明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谁,她一直克制自己,不可以再去想她。所以,这二十年来,她不曾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关心过自己的女儿。
李宅位于明山别墅区,门口前那条小路很宁静,只有少数车辆、和住在附近的居民会路过。当年,她曾经发誓永远不会再回来,但现在,为了女儿,她狠下心重返这个让她伤心绝的”家'
当年李振国她的前夫,不但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了小孩,还迫她签下离婚协议书…
李美琦,李家的大小姐,就是她为李振国生下的女儿。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经知道,李美琦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事实。二十年前被著签下离婚证书,断送自己幸福那一刻,她的人生好痛苦、好无助、好凄凉…
如果命运对待她不是那么坎坷,她怎么舍得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在那个时候,她必须完全抛下过往,才能得到重生的力量,让自己能继续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但是命运多么奇怪。原以为,这辈子母女注定无缘,却料不到二十年后,眼看着女儿的幸福岌岌可危,让她终于按捺不住——
也许,是因为美琦一直将自己的照片藏在怀中,才会起她心中埋藏已久的母爱。站在李宅高大的围墙前面张望,白心慈明知道有可能等上一整天,也见不到女儿一面,但她就是舍不得离
开。现在亲情的力量已经?动,她再也压抑不住母女间,这股巨大的牵引力…
''白秘书?”在自己家门口乍见白心慈,李美琦颓靡的神情,出一丝惊讶。
“美琦李小姐?”白心慈故作吃惊的表情,藉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她问著,却是意兴阑珊。
刚才原隽在医院前甩开她的手,她从来没见他那么可怕的表情——想到这里,李美琦优雅的脸孔,顿时如同塑像一样呆滞。平板的表情下,她混浊的瞳孔埋藏著一股浓郁的恨意…
“有一个朋友住在这里,我是来看她的。”白心慈不安地笑着,她早已想好一个借口。
“是这样吗?”李美琦的笑容很凄厉。'那么不打扰了,我要回去休息——”
“李小姐!”白心慈追上她。”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脸色好难看!”冒著撞见李振国的危险,她追到李宅大门口。
“对了,白秘书,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李美倚要地转过身,仿佛没事一般继续往下说;”之前父亲跟我提过,只要结婚期确定,就会把内湖轻工业区的土地,过户到我名下。只要我爸把
地过给我,等我跟阿隽结婚以后,我一定会把土地全权交给他处理!你记得,明天一定要跟他说这个好消息。”李美倚诡谲的双眼,闪烁著不自然的光彩。
白心慈愣住了。”我没听原先生提过,”环球”有意思开发内湖的工业用地。况且,你可以自己跟原先生说这个消息——”
“你跟他这么说就对了!听到了吗?!”李美琦的声调突然尖锐起来,美丽的脸孔不自然的扭曲——她早就知道,原隽娶她,最大的原因,就因为她是地主的女儿。她要让他知道,往后,她不止是地主的女儿,她自己也拥有土地!只要原隽尽快跟她结婚,就绝对有好处!她会证明给父亲看——她这辈子想要的东西,绝对不会失手,就连丈夫也一样!白心慈来不及开口说下一句话,李美琦已经转身走进李宅——厚重的大门砰然关上。
白心慈瞪著那道被拿来恨的大门,她怔忡的双眼凝止在李宅的门牌上,幽黯的视线,再一次点燃二十年前的苦人…
原慎德没有料到,他那个”听话”的儿子,竟然敢违背他的意志,让事情得不可收拾——台湾社圈已经传出消息,原隽跟自己公司的员工搞男女关系,这让一向爱面子的李振国然大怒,甚至亲自打了一通电话到美国,要求解除婚约!
“你到底在搞什么?!现在闹的连李振国都知道了!刚才他还打电话来,说要解除婚约!”
“是吗?美琦也同意?”
“那跟她没有关系!你到底有没有搞懂,重要的是李振国的想法——”
“很抱歉,父亲,我现在工作很忙,没有时间跟您多说了。既然美琦没有任何想法,那么,这件事情就由您跟李伯父决定,如果要解除婚约我没有任何意见。”原隽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异乎寻常。
“你到底在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原慎德呆住,不可置信地瞪著断线的电话,呆了很久。
原隽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为了报复他冷酷父亲——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为了报复他那冷酷的”继父”他压抑自己的喜怒哀乐,制造顺从的假像,跟在原慎德身边,只为等这一天。他拿出手机,按下一组长达十多个数位的电话号码。响不到两声,对方已经接通。
“总裁。”
“把我们手上的”环球'持股,在短期内尽快出清。一个月后,原慎德会因了大陆购地案正式下台“
“是,何时再买进?”
原隽咧开嘴。对方问得很聪明,不愧是跟了他多年的助手。
“股东大会召开的时候。以”环球”赔偿购地的违约金,收购”环球”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我了解了,齐先生。”
原隽收了线。他英俊的脸孔,浮现一抹冷酷的笑容。
一年前,他已改回母姓,正式更名为齐隽。当然,这件事原慎德不可能知道,也没必要知道。”环球”不动产,早在三年前已经出现财务危机。力挽狂澜的原慎德,妄想以贷款方式弥补亏损。却让他有机可乘——
五年前,他以私人财产,买下上海浦东的土地,谁也料不到五年后,这些地段竟然成了内陆贸易金融重心。这一次”环球”大手笔在上海购地,他早已预料,除了头期资金,原慎德根本付不出第二期购地资金!”环球”是一个烂摊子,但他不在乎收下一堆烂摊子,因为得到它,象征他的胜利。况且,他在内地的生意,需要这种全球的大机构背景。”环球”是一颗棋子,而原慎德,只是他运用这颗棋子前,一个自食其果的愚人。收线后,他神情愉快的打开办公室大门,准备下楼。
“白秘书?”意外的,他看到站在门外的白心慈。
“原先生…或者,我该叫您齐先生?”
“白秘书,你站在外面偷听多久了?”原隽冷峻的脸孔,鸷冷沈。
“齐先生,您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白秘书缓缓地问,仿佛完全豁出去。她质疑的语调,不再保留下属对上司的谦卑。
原隽咧开嘴。”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刚才,你不是完全听到了?”冷淡地反问。
白心慈愣住。
“李振国会知道你的事,是我告的密。”片刻后,白心慈却突然坦诚。”我去找过李振国,告诉他你与那位宋小姐的事,同时要求他与原家解除婚约。”她道。
为了女儿的幸福,她鼓起勇气,再一次与李振国见面,企图挽回女儿的幸福。同时,一并打击伤害女儿的男人…但现在,很显然的她并没有伤到原隽分毫,反而让他顺理成章,有了解除婚约的借口。
原隽冷笑,听到这番话,他毫不在乎地迈步朝电梯而去。”已经无所谓了!现在随便你想跟谁告密,我完全不会在乎!”同时?下话。
“原先生!美琦小姐她是无辜的!”白心慈急切的语调提高了八度,企图要挽回原隽的注意力。”她从小失去了母亲,一直被自己的父亲所控制,直到现在,她才认为自己找到了幸福,而你就是她惟一的希望——”
原隽停下脚步,回头望住她。”既然是你跟李振国告密,为什么又跟我说这些话?”他的话,并非问句。
很明显的,白心慈站在办公室外,已经偷听到他与大陆特助的对话,因此知道目前情势已经逆转——他不再受制于原慎德,相反的,原慎德从此会受制于他。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替
李美琦说这些话。
“难道连你也忍心欺骗她,让她一辈子都活在失落感中?”
“我对美琦并没有感情。”他回答的很理性。
“不过,如果她愿意,我会依照承诺娶她。”他并未想过,要伤害李美琦。
只是,他的爱情只能给一名女子,再也挪不出空间为其他女人保留。之所以送给她跟静云一模一样的戒指,只是想尽量做到公平。虽然他的做法很自私,但是为了报复原慎德,他不会容许自己心软。
“美琦?!”白心慈瞪大眼睛,惊讶地凝望原隽背后——
李美琦正好搭电梯上楼。原隽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她完全听见了。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爱我。”李美琦低沉的语调,冰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只要你不再像三天前那般,对静云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我仍然会履行承诺,跟你结婚。”面对李美琦,他冷静地道。他当然记得,那一天,李美琦曾经对著静云说过什么话!关于李美琦曾经提到,静云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事他自然会调查清楚。要不是因为这几天他忙著收网,等待原慎德签下那张购地合约,他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拖延到现在!
“你是说,你爱上了宋静云那个精神有问题的病态?!”李美琦夸张的咧开嘴,刻薄地诅咒。
原隽的眼神放冷,像看一名陌生人。”美琦,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么残酷的女人。”
“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你明明跟我订婚,却又勾引公司的员工——我觉得你比我更残忍、更卑鄙无!”
“很好,那么现在,你可不必嫁给像我这样残忍、又卑鄙无的男人。”他冷冷地道,转身走进电梯。
“等一下——”李美琦追进电梯。
呆在外面的白心慈来不及追进电梯,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大门,在她眼前关起来。
“你想去哪里?!”追进电梯后,李美琦质问他。
原隽面无表情地凝视楼层按钮,默然无语。
“白秘书告诉你了吗?我爸答应了,只要我们的结婚期一确定,他就会把内湖一笔上地过户给我,我同意,到时候那笔土地让你随便运用。”她骄傲地说。
“你的父亲,今天早上才打电话到美国,要求解除婚约。”他平静地道。
“不可能!”李美琦不可置信地低吼,她瞪大了眼睛怒道:”他凭什么——凭什么每一次都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替我决定一切?!我不同意!”
“恐怕,这由不得你。”原隽道。
“滴滴滴滴滴…”手机突然响起音乐,在这闭空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喂?”原隽按下通话钮。
“我”电话里,是宋静云的声音。
“静云?等一下我会去找你——”
'你不必来了…反正,我们就快永远分开了…”她的声音异常,显得很虚弱。
“你在说什么?”他皱起眉头。
“我是一个不正常的人,根本就配不起你…我想,只要我死了,我们之间就可以结束;你就可以跟李小姐在一起了。”
“静云,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原隽沉着的脸色突然改变——他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我决定、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电话里,传来宋静云断断续续的虚弱声音。
“你现在在哪里?!”他追问,激动的几乎捏碎手机。
“家里…”电话就此断了线。
原隽瞪著电话筒,紊乱的脑海空白了一秒钟。
“你要去见那个姓宋的女人?!”眯起眼,仔细观察著原隽一举一动的李美琦,倏然瞪大眼睛,像泼妇一样失声质问。
他没有回答。电梯门一开,他便急切地,朝自己停在地下室那辆跑车冲过去。现在,他
根本无心理会李美琦失常的言语和行为。
“等一下!我不准你去见她!”她突然抓住原隽的手臂。
“放开!静云现在很危险——”
“她很危险?”她突然笑开脸,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啊,她死了不是很好吗?这样,我父亲就没有理由,再反对我们的婚事了!”李美琦笑着对他说。
原隽不可思议地瞪著她,一秒钟后,他甩开李美琦的手——”我看,该去看精神医师的人是你。”迅速打开车门,他旋转钥匙后猛踩油门,加速开离地下停车场。
李美琦同时奔向自己的红色跑车,跳上驾驶座。”你给我回来!”她疯狂地,在自己的车子上怒吼。”回来!我叫你回来!”
当然,坐在另一部跑车上的原隽,根本听不到李美琦的怒吼声。二十秒后,李美琦所驾驶的红色跑车,从另一个车道开出地下停车场,尾随在原隽的跑车之后,追上街头——红色跑车突然在街头发狂加速,在五秒钟内冲到时速一百公里,对准前面的铁灰色跑车冲撞过去
“吱——”跑车独特的扁平宽胎烈地磨擦路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碰!两车以高速相撞,那结实的撞击声,在承受深度撞击者的听觉里,如同空无的炮声…浓稠的血腥味,刹那间弥漫整个驾驶座。闭上眼睛前,李美琦得意的发出笑声——这一次,她不但掌握了自己的人生,同时控制了别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