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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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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隔天晚上,他才同意让她出院。

  一夜未归,姨为她担心了一整夜。幸好母亲外出打牌,根本不知道她整晚没回家。

  之后,欣桐强烈的自尊心以及莫名的不安全感,让她在公司更加刻意与利曜南保持距离。

  她固执地认定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至于原因是什么,她不愿去深究。

  但就算欣桐刻意躲他,利曜南却常在上班时间内打电话给她,让负责接电话的她,根本无处可躲!然而他这么做,已经让秘书室的同事,开始针对两人间的“关系”窃窃私语。

  下班时间,欣桐准时打卡,然后躲进一楼的女生厕所,在里头待了三十分钟才出来,只为了避开利曜南。

  下班人渐渐散去,她迅速走出银行侧门,然后转进银行后方的小巷子,准备走到下一站公车站牌,再搭车回家。

  今年冬天并不冷,但这几天冷锋来袭,天空一片灰灰暗暗的,显得比以往的冬日还要寒冷。

  巷子里的咖啡店内已经挤了下班人,欣桐站在店外凝望,看着漂亮的橱柜内摆了耶诞节的咖啡礼盒。

  欣桐注意到这家咖啡店养了几只猫,她的目光被一只的折耳猫所吸引,便专注地凝望它脚掌时可爱的神情…

  “想喝咖啡随时可以找我。”

  一双男的手臂突然伸过来,住欣桐身边的玻璃窗,将她整个人圈在玻璃窗与他宽厚的膛间,利曜南低嗄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贝低沉地耳语。

  这一刻欣桐的心脏差一点跳出来。

  她瞪著优闲惬意的猫眯,无法说出半句话。

  “告诉我,你是喜欢逃跑?还是喜欢被追逐?”他捉弄似地,灼热的瓣拨著她冰凉感的耳垂。

  欣桐倒一口气,背部立刻掀起一阵疙瘩。

  她转身,差一点碰到他的。“我要回家了!”她颤抖地说。

  然后弯避开他的环抱,快步往公车站牌的方向走去。

  “够了!今晚是圣诞夜,适合团圆!”他不由分说,几个大步上前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便将她拉到停在路边的车子旁,然后打开车门把欣桐扔进车子里。

  “你要做什么?”她呆望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瞪她一眼,表情严峻。

  欣桐不再说话,她缩在车座里,忽然感觉到一股冷意,于是环手紧抱住自己。

  利曜南一路开著车,欣桐突然意识到,车子并非开往她家的路上。“你要载我去哪里?”她惊恐地问他。

  他仍然不说话,一迳盯著前方路况。

  路标指示著,利曜南正把车子开往北投。

  “我不能跟你随便逛,我必须回家,家里的人还在等我回去吃晚饭。”她随口编织一个藉口。

  车子依旧一路往前开,显见她的话,他根本充耳不闻。“今天天气很冷,最适合泡温泉。”他低沉的声音出奇地温柔。

  欣桐愣住。“可是我没有准备…”

  “不必准备,泡温泉就是要随兴之所至。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他道。

  欣桐听到他发出低沉的笑声。

  刚才他应该还在生气才对!对于难以捉摸的他,欣桐感到一丝不安。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二十分钟后利曜南的车子开进北投温泉路,一间极具隐密的高级私人俱乐部。

  “下车吧!我已经订了房间,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过夜。”他拉住欣桐的手,仿佛理所当然的态度,决定欣桐今晚的命运。

  欣桐呆呆地任由他拉著自己往俱乐部里面走,想要拒绝的话因为他的警告的眼神而无法说出口。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扑鼻的油香气,俱乐部门口有一部进口的蒸气香氛机,隐藏在豪华的装潢后,隐隐散发一股沁人的香气。

  “光临。”门口的服务小姐,笑脸人、路地上前。“利先生,您的竹字房已经准备好了。”

  显然,利曜南是俱乐部的常客。

  带房小姐领著两人搭乘电梯,一路往顶楼的竹字顶级套房。欣桐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目不转睛地瞠视俱乐部内,陈设高档的装潢与家俱。她抬起头,看到昂贵的瓷雕天花板上,一座豪华奢侈的水晶灯,那华丽光芒剌痛了她的眼睛…

  “利先生,有任何吩咐请您按铃,管家一分钟内会前来服务。”小姐笑盈盈地关上门,房内恢复安静。

  这间俱乐部只有竹字房附有管家一名,住一个晚上要二十万元台币。能长期包租竹字房的客人并不多,俱乐部的服务生自然人人认得利曜南这个大客户!虽然这对利曜南而言,根本没有什么,但对欣桐来说,身处在这间拥有宽广台、台上还有一座天青石浴池的豪华卧房,简直就像置身电影情节。

  她叹息不已的表情让他忍俊不住。“先泡温泉,等一下再吃饭,可以吗?”他已经安排好节目。

  “泡温泉?在哪里?”她回过神,茫然地问。

  利曜南笑出声。“就在你前面的台,看到没?那里有一座天浴池。”他沉声揶揄。

  天?欣桐两颊泛红。她不会笨到听不出他话里的暗示。

  小时候,有一年过年时母亲的心情特别不错,曾经带著她和姨母女,一起到明山泡过温泉,那是欣桐记忆中比较快乐的时光,所以她的印象很深刻,她还记得那时泡温泉的感觉。

  “可是天气很冷,在外面泡温泉如果吹到风,是会感冒的。”她嗫嚅地道。

  “放心,泉水的温度在四十八度以上,况且有我在,可以替你挡风。”他开始下西装。

  欣桐呆住了。他的意思是——他要和自己一起泡温泉?

  她瞪著已经扯下领带的利曜南,看到他开始动手解开衬衫钮扣。

  “怎么?害羞吗?”他盯著,神情似笑非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

  欣桐持续僵住,根本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那么,我先帮你衣服好了。”他嗄地低语,忽然走上前。

  欣桐倒一口气。“不用了!”她踉跄后退,左脚却一不小心勾住角,然后跌在晃不止的水上。

  他挑起眉。“还是你想先上休息一下?”仿佛看透她的不自在,他低笑着揶揄。

  “不是…”欣桐觉得好糗,她想站起来,摇晃不已的水却让她的身体抓不到重心。

  利曜南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从上拉起来。“这种是专门设计,方便让男人得逞。”他轻描淡写地道。

  好不容易站稳,欣桐别开脸,假装听不懂他的话,脸孔却已经红得像苹果。

  趁她发呆时,他从背后顺势掉她的外套。

  欣桐抓住被下的外套,紧张地说:“我、我不想泡温泉。”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深沉,半晌后,他凝视著她,以低嗄的语调柔声道:“既然来了,就顺从自己的心,何必要坚持抗拒?”

  顺从自己的心?欣桐在心中反问自己一遍,她居然找不到答案…

  也就是说,难道她并不是那么想抗拒吗?

  “我能接受白天伪装的你,但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要拒绝我、拒绝你内心的渴望吗?”他沉声问。

  他黝黑的眼眸仿佛两泓黑色的漩涡,把她困在里面,让她不由自主的深陷。

  “欣桐,你依旧不相信我吗?”他专注地凝望着她,低沉的声音从宽厚的膛发出共鸣。

  她轻轻摇头,想否认,却又困惑著、犹豫著…

  他捧住她的脸蛋,让她凝望自己不能再躲避。“如果你根本就不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么就把自己交给我,让我来带领你。”他说服她。

  欣桐无法拒绝,因为她的外套被掉,让她感觉到寒冷,而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正一点一滴侵蚀她的意志…

  他忽然低头吻住她,火热情的掉欣桐肺部的空气,她不过气,只能无助地呻,他的大手随即攀上她的口…

  “唔…”欣桐呻著,感到痛苦和快乐忽然融在一起,混合成她难以形容的感觉…

  世界在旋转著,周遭成了朦朦胧胧的一片云雾,直到她的身体忽然间感觉到一股寒冷,原来她的上衣已经被利曜南褪去,她不知何时已经再度躺到水上。

  “不…”

  虽然拥有短暂的清醒,但她还来不及开口拒绝,他再一次吻住她。

  她张开嘴,试著想要大口息,利曜南立刻把中指探进她的嘴里,煽情地拨搅她柔软的舌尖。

  “求求你,”她低。“求求你,不要这样…”

  利曜南的表情复杂,片刻后,他终于收回手,凝望着被在水上、衣衫不整的她,他深沉的眼眸里,并没有与她眼中一样燃烧的情。

  但他的呼吸却跟欣桐一样急促。

  “你想停止?”他声问,听起来要她选择。

  “我想回家。”她别开脸,浑身无法控制地发抖。

  利曜南翻身下。“这房间让给你,我去睡隔壁。”他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说了,我要回家!”她抬起头,稍微提高声音。他不能如此漠视她!

  已经走到门口的利曜南转过身。

  “那么,就如你所愿,我送你回去。”他面无表情地道。

  他把车子开到欣桐家那幢旧公寓所在的巷口,然后停住。

  欣桐坐在车子里,她沉默著,没有立即开门下车。

  “到家了。”他提醒她,口气有一丝冷淡。

  欣桐微微瑟缩,停顿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对不起,我…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她盯著自己的膝盖,低声道。

  利曜南摇下窗户,然后点燃一烟。“你知道这不是小孩在玩扮家家酒,这是一场成人游戏。”他的态度依旧冷淡。

  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

  利曜南完烟后,替她打开车门。“回家吧!很晚了。”

  欣桐柔顺地开门下车,然后看着他将车门关上,开车离去。

  寒风中她的脸色很苍白,眼眶却莫名的泛红。

  她无法告诉他,她心中的害怕是因为不能肯定,他对自己究竟怀著什么样的感情。而她这莫名的害怕,是因为两人相差太大的身分阶级吗?所以一开始一直躲著他,即使在他表明心迹的现在,她仍旧不敢接受、更不敢相信他的温柔…

  欣桐不知道眼泪已经滑下她的眼眶,直到她感觉到脸颊上的凉意…

  黯然转身,她走进公寓那扇老旧的木门,踩著沉重的步伐,踏上旧公寓内那道铺著廉价磨石子地板的阶梯。

  往常十一点半,纪碧霞早就关起房门睡觉,但今晚,她决心等待女儿下班回家。

  “你终于回来了!”

  欣桐一打开门,就看到母亲坐在沙发。“妈?”她愣在门口。

  纪碧霞瞪著女儿,一声不响,欣桐避开母亲锐利的眼神,只能装做若无其事地走进家门。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不跟妈解释一声?”纪碧霞的嗓音拉开,显得有点刺耳。

  欣桐站在鞋柜前,她垂下眼,脸色苍白。“我今天留在公司加班——”

  “我听英说,你到红狮银行上班了?”纪碧霞打断女儿的话。

  欣桐望向母亲,苍白的脸孔几乎完全失去血

  “很好,不必我教你,你居然就自己行动了。”纪碧霞哼笑,口气嘲。“怎么样?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认朱狮当祖父?”

  “妈,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那还真巧!就在红狮集团找到工作!”

  欣桐哑口无言。

  “不要忘了,我是你妈,你别想骗我!”纪碧霞嗤哼。

  欣桐不再说话。

  “放心吧!我不会阻止你的。反正等朱狮出院以后,我就会带你去找他!”

  “妈?”她以为那天母亲所说的话并非真实,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母亲已不再提起。

  “怎么?你嫌太慢了?”纪碧霞尖笑。“有耐心一点,我的女儿,那老不死的生病的时候特别固执!万一要是在他翘辫子前把他给气死了,你和我连一分遗产都要不到,那多可惜啊!”纪碧霞笑得更放肆。

  纵然母亲对自己并不好,但欣桐却从来没见过像现在这样,脸上布怨气与恨意的母亲。

  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让母亲这样诅咒红狮集团的董事长?

  但是今晚,她实在没力气去深究这个问题。

  “妈,我累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你不相信,朱狮是你的亲祖父?”纪碧霞将注意力转到女儿脸上,她忽然推翻刚才的结论,言辞反覆地开始追问起女儿。“你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对吧?!”

  欣桐没有回答。她疲倦地瞪著家中铺设的廉价地砖,那被姨擦拭得十分干净、光可鉴人的地面。

  “回答我啊!”纪碧霞突然吼叫一声,看起来很愤怒。她无法忍受女儿竟敢质疑她所说的话。

  “我没有,妈。”疲倦让欣桐不愿争辩,她柔顺地服从母亲的意志,因为她知道这是安抚母亲最好的方法。但她隐隐感觉,母亲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纪碧霞神经质地巡视著女儿脸上谦卑的表情,直到她确定里头没有一丝不敬的杂质。“以后不要再这么晚回来,我纪碧霞的女儿,嫁出门前绝不许跟男人鬼混!”她像抓住女儿的小辫子,突然低音调,诡谲地像在诉说一桩秘密。

  欣桐的心跳蓦然加快。

  “是的,妈。”她柔顺地回覆,尽量压抑声音里的颤抖。

  之后欣桐低垂著颈子,直到母亲点头,满意地走回房间,关上房门为止。

  “小姐?”吴英悄悄从厨房走进客厅,心疼地呼唤神色木然的欣桐。

  “姨?”欣桐回过神,她抬起泛红的眼眶,没有表情地望向那站在厨房门前,脸关切的妇人。

  “别哭,小姐!”吴英跑到欣桐身边,立刻抱住她。“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你是懂事的孩子,你知道太太一向就是这个样子的…”

  欣桐轻轻摇头,不许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姨,”她忽然抬头,认真地问吴英。“你一定知道,妈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吴英愣住。“什么是真的…”

  “朱狮,”她问。“他真的是我的爷爷吗?”

  吴英呆住,半晌后,她别开眼幽幽地道:“你不该怀疑太太的话,如果太太是这么说的,那就是真的。”

  欣桐凝望妇人回避的眼睛。

  “晚安,姨。”她垂下眼,面无表情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将吴英忧虑的神情关在门外。

  她该料到,从姨口中得到的,会是什么样的答案。

  纵然姨是那么的疼爱自己,但她一直是母亲最忠实的仆人!从过去到现在永远都是。

  至于未来,当然更不可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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