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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伟国完全没有想到李大梅是为柱子而来的,他不得不从新审视李大梅,看李大梅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暗暗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寡妇。关于柱子杀人一事,郑伟国也早就听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上水村的一切动向,尤其是刘德海的动作。他也觉得此事蹊跷,单凭刘柱子那点儿胆量,这种事他不可能做的出来,况且那还是他媳妇。当然事不关己⾼⾼挂起,郑伟国并不想给自己多添⿇烦,何况柱子要是死了对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郑伟国缓缓走回了沙发,眼睛一直盯在大梅的⾝上,一扫刚才的热情,直接问道:“你和柱子是什么关系!”
大梅丝毫不躲避郑伟国的眼神,十分冷静地看着他,略有几分逗挑的语气说道:“我是一个寡妇,柱子跟我啥关系我想…郑记书不会想不到吧?”郑伟国点了点头,不言而明,故作咳嗽了两声又问:“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柱子跟我说啦,郑记书最近操心受累的,怕您⾝子扛不住,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补补⾝子!”说着话大梅便从布袋里掏出了那两个宝贝,摊在了郑伟国面前的桌上。
“你这是⼲啥?啥意思?”郑伟国第一眼当然看到了那个偌大的老山参,如此稀罕的东西他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不过送这东西给自己,分明有啥意思!从李大梅 眼神里他也能轻易地读的出来。
“郑记书那么聪明!还不明白这是啥意思么?”大梅故弄玄虚地说着。
“我不明白!”郑伟国一本正经地说道。
大梅抬眼盯着郑伟国,两个人彼此凝视了一会儿。大梅嘴中打破了沉寂,说道:“郑记书!这是柱子家最值钱的宝贝了,他说这两件东西刘德海一直惦记着,我想你也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他说死也不想让刘德海得了意,就想让你替他保留着这两件宝贝!”
“我想你应该明白,柱子杀了人,我帮不了他!”郑伟国很直接地回答,犹如一桶冷水直接泼到了李大梅的⾝上。
听到郑伟国说这番话,李大梅非但没有失落,反而微微翘了一下嘴角,露出几分笑意。郑伟国自然不理解,又重复说道:“你笑什么!我说柱子杀了人,我帮不了他!”
“郑记书,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倘若柱子真得杀了人,我自然也不会来给您来添⿇烦,可柱子要是被什么人陷害的,恐怕…”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柱子…柱子没有杀人!”虽然郑伟国也有这样的猜测,只是刘德海那说道证据确凿,容不得他不信。如今这个寡妇说柱子是被冤枉的,其中必有隐情!
“我想不用我跟您说,事情的经过你早已经一清二楚!柱子他媳妇秀珍的死,难道你认为这会是柱子⼲的?”大梅反问道。
“我信不信没有用!现在安公局都说是柱子⼲的!”
提到安公局,李大梅的心不噤又疼了一下。“郑记书,这些事都是从刘德海嘴里出来的,我想这一点你不是不了解!柱子拖我来找你我想自有他的道理吧!柱子去安公局前已经告诉我了,他说他得赌上一回了,人是刘德海杀的,现在能帮他说清楚的人恐怕也只有您了,郑记书!”李大梅把郑记书三个字说的格外清楚,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柱子已经把命赌上了,恐怕…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郑伟国自然会掂量李大梅的话,此番话另有一番深意“你说…你说人是刘德海自己杀的?”郑伟国也是一愣,他倒没有想过人是刘德海杀的。本来他以为此事若真是刘柱子⼲的,八成也是因为刘柱子捉奷在床,恼羞成怒失了手才酿下如此后果。如今被李大梅这样一说,郑伟国不得不重新整理思路了。
“事情是这样的,刘柱子按照…按照那个地址找到了他媳妇,可是没想到刘德海也在那里…”李大梅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郑伟国。
郑伟国点了点头,眉头有些紧锁,说道:“若跟你说的一样!柱子这回可被刘德海给坑惨了,现在所有人的人都说人是柱子杀得,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这番话!凡事讲究的是个证据!我想这点你明白。”
“郑记书,起码刘德海在这件事情上撒了谎,他想把自己择得一⼲二净,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柱子一个人⾝上,难道此事不是有鬼么?秀珍⾝体里的东西不是柱子的,我想安公局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郑伟国没有再往下讲,彼此心知肚明,点了点头略有思索地说道“如果他们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想柱子更是凶多吉少。你找我也没什么用啊!”“郑记书,说句明话儿吧,刘德海跟你之间的厉害关系我想你比我清楚!他要是有一天得了势我想你也不会有好曰子过吧!咱们就抛开柱子把话儿往直了说,难道你就不想找个机会把他…上水村现在可是一个招财进宝的地方,郑记书要是不想,也不会把你小姨子放在厂里吧?”
郑伟国撩眼皮扫了李大梅一眼,沉了沉脸⾊说道:“我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操心!也少拿这个来说事儿!”
李大梅微微笑了笑,伸手搭在了郑伟国的手背上“郑记书这是说哪里话啊,我哪有替你操心的份儿,就是我想…郑记书恐怕也…”
话没有说完,郑伟国已经把手从大梅手下菗了出来“没想到柱子还有你这样一个女人!算他的福气,关于这件事儿容我好好想想!你知道所有的事都对柱子不利,要想让刘德海栽跟头,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情!”郑伟国一席话让李大梅看到了一丝希望,她当然清楚如今的状况,只怕郑伟国是柱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郑伟国之所以答应这件事,也并不是因为想救柱子,柱子的死活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的目的正如李大梅所说,借此事⼲掉刘德海这个眼中钉,而且这也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郑伟国翘起了二郎腿,看李大梅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亵猥,手里玩捏着那根老山参,同时也注意到了那张不同寻常的羊皮子“这是啥东西啊?”郑伟国说着话便拿起了那块羊皮子。打开一看,郑伟国也着实吃了一惊!这玩意儿他也是第一次见着,大致浏览了一下,又抬起头来打量着李大梅的⾝体“问你呢,这是啥东西?”
“郑记书也是个男人,不会连这东西都不懂吧?”李大梅故作娇嗔地绕过桌子,走到了郑伟国跟前,笑盈盈地坐到了郑伟国的腿上。
郑伟国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李大梅,而是近距离的看着李大梅的脸蛋儿,手也自然地搭在了李大梅的腰间,手指撩开李大梅的衣角,在她白雪肚子的赘⾁上捏了一下。李大梅眼睛勾直勾的看着郑伟国,拿起了郑伟国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馍馍上,并主动把嘴唇贴了上去!
眼看就要亲上,李大梅没有想到郑伟国竟然把头扭向了一旁,手却狠狠地在李大梅⾁馍馍上抓了一把。
李大梅贴在郑伟国⾝上也不由得一愣,眉头微微一皱,显然被郑伟国抓疼了。李大梅在郑伟国侧脸上吹了一口热气,说道:“郑记书,你的力气好大哦,弄疼人家啦…”
郑伟国也算的上是这方面的“老手”了,斜眼撇了一下桌子上的羊皮子,手指在其中一副图案上敲了敲,狡黠地说道:“这皮子上的事情倒是很有趣啊…”李大梅也扭头看了一眼,浑⾝不由得一颤,脸上的媚笑也僵住了,只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反应,郑伟国便推开李大梅,独自站了起来背着手说道:“哼!我看还是算了吧!不过你放心,柱子的事儿我还是会…会考虑的!”
李大梅的确有些不知所措,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会为了柱子把自己弄成这样,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变了,变得和王翠娥一样的女人!如今装得如此风骚,她心里的苦水是倒不出来的。李大梅再次瞥了一眼那块皮子,没有人注意到她捏着自己的手指,指甲已经嵌入了⾁里,渗出丝丝的血迹。只是那么片刻的沉寂,李大梅终于又露出了一丝笑容,把手放在了那块羊皮子上,捏了起来在郑伟国眼前轻轻一晃,缓缓跪在了郑伟国的裤裆下,仰着头说道:“郑记书,这事儿还没开始…怎么能说算就算了呢…”
郑伟国用手指勾起了李大梅的下巴,奷琊地笑了一声,回答:“李大梅,你还真是个懂事的女人啊…哈哈…”跪在一个下流男人的裆下,李大梅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此时也要笑着把事儿做完,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人会知道,此时安公局里的柱子也不会想到,就在乡府政的办公室里,他心爱的女人为了他竟丢掉了所有的道德底线,在一个男人的裤裆里苟延残喘。
当李大梅从乡府政走出来的时候,笑容早已经消失不见,头发有些凌乱,蜡⻩⾊的面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泪水终于从眼角滚落了下来。她成了一个十足的脏女人,事隔多年她都生活在自己的噩梦之中,无法释怀。
柱子的突然“自首”也着实令刘德海和安公局吃了一惊,尤其是刘铁山看到柱子的时候,他恍然觉得柱子有点儿面熟,挠了挠头终于想了起来,说道:“我见过你!你是…你上次进来过…因为…因为…还是老赵把你领走的!”
刘柱子被反铐在铁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
刘铁山一庇股坐到了柱子对面的椅子上,又看了柱子两眼,不噤摇了摇了头,话语突然变得冰冷,摇了头摇很不耐烦地说道:“狗改不了吃屎!没想到你小子胆子倒不小啊!连自己媳妇都敢杀!”“不!人不是我杀的!我媳妇不是我杀的…”刘柱子赶紧给自己解释,话音还没落,刘铁山竟猛然朝柱子胸口踹了一脚,刘柱子随着那把铁椅子滚到了墙角处,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来这儿不是让你说人是谁杀的,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交待清楚,你是怎么弄死你媳妇的!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刘铁山稳如泰山的坐着,目光冰冷地盯在柱子⾝上。
“我说人不是我杀的!”柱子咬紧牙关,这次他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屈打成招的,抬眼看了看刘铁山,慢慢爬了起来说道。
“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就算你不说,你也是死路一条!”看来刘铁山并没有陪柱子“玩”下去的趣兴,起⾝站了起来往外走,另外两个安公似乎也有些不理解,其中一个站起来问道:“所长…”
“我出去一下,你们给他松松筋骨,最好在我回来之前让他都交代清楚!明天给上面报上去就行了…”刘铁山来得快去得也快,背着手离开了审讯室。剩下的两个安公相互对视了一眼,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同时看了对面的柱子一眼,其中一个倒是挺客气地问道:“你叫刘柱子是么?”
柱子点了点头。
“那就老实说吧,究竟怎么一回事儿!”另外一个安公拿起了一个本子,似乎在做什么记录。
安公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柱子一时间没有醒过神儿来,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我是让你把事情说清楚了都,你不是说人不是你杀的嘛,那你就老老实实说一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们这都给你记下来。”安公手里拿着钢笔,一边说一边用笔尖戳着本子。
“哦…哦…”柱子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肯听一听实真情况。马上就来了精神,脑海中细细梳理了一下当天的事情。“安公同志,其实人不是我杀的,事情是这样的…”柱子一五一十把当天的事情告诉了两个安公,其中一个安公听的竟然打起了瞌睡,另外一个记得似乎倒是挺仔细。
柱子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完了,那个打瞌睡的安公久久没有听到柱子说话,一下子醒了过来,继续说道:“说啊,怎么不说啦?”
“完了!”
“完了?”安公问道。
柱子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嗯!都说完了!”
安公打了一个哈欠,和刚才做记录的那个安公交换了一个眼⾊,然后问了一句:“都记清楚了?”
那个安公也点了点头。
打瞌睡的安公接过了笔录,大致浏览了一下,不噤说道:“看样子你还真是被冤枉的啊!你敢保证你所说的都是实情么?”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柱子急忙回答。
“得!得!你也别保证!我们肯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你现在在上面签个字就行了!”安公打着哈欠站起⾝来,把本子和笔递给了刘柱子。刘柱子颤巍巍地接了过来,反倒有些茫然。
“怎么不签啊?快签啊!”安公很不耐烦地催了一声。
“我…我不认识字!也…也不会写!”柱子说的都是实话。
此时那个打瞌睡的安公回头看了看另外一个,两个人又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说道:“那你就按个手印也行!”开始柱子还有一些犹豫,他也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儿,迟疑地问道:“安公同志…不会…你们不会…不会骗我吧?”
听到柱子这话,那个安公马上拉下脸来,冷不丁嚷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耍混啊!要等我们队长来了可就容不得你说清楚了!你到底摁是不摁?”
“我摁…我按摁…”被安公这么一吓唬,柱子有些慌了神,最后几乎是被那个安公捏着手指按下了手印。
柱子按好手印,安公又把笔录收了回去,长长舒了一口气,两个人又相互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令柱子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摁完了手印,刘铁山队长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那个男安公一眼问道:“咋样?”男安公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拿着做好的笔录在刘铁山面前一晃,说道:“队长,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不识字,早知道连这点劲儿都不用费了!他妈了个逼的…”
刘铁山瞥了柱子一眼,冷冰冰地说道:“这样也算便宜你小子了,哼!”“你…你们…”柱子一下子懵了。
“你什么你!给我老老实实蹲着!”男安公用截然相反的态度说道“死到临头了老子也懒得跟你浪费时间了!”
柱子如梦初醒般浑⾝一震,他猛地蹿起来向那个拿着笔录的男安公扑去“你们骗我!把那东西给我!”柱子毕竟还被反铐在铁椅子上,难以动弹。男安公根本用不着躲闪,反而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柱子的脸上,柱子一头扎进了墙角根儿,鼻血横流。男安公恶狠狠地说道:“不想现在就死的话你就老老实实呆着!”
“把…把东西还我…还我…”柱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刘铁山和其他两个安公并没有理睬柱子,说笑着离开了审讯室。
柱子万万没有想到,等待他的不是什么严刑拷打,他也做好了死咬牙关不低头的准备,可是现实就是如此,到处充満了阴险狡诈,他竟然在安公局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