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4章

　　第二十二章：试探

　　李姑姑见状，自然知道这种地方不是赵子青久呆之地，于是连忙跟在后面想要送他。

　　赵子青示意李姑姑不必送，李姑姑很是聪明，马上便让站在一旁一直都没有再出声的秦雨去送。

　　秦雨虽心中不太乐意，却并不敢当面拒绝，见赵子青竟也没有再说什么不必了的话，只好硬着头皮去送他。

　　好在从内院到浣衣局大门外的距离并不算太远，秦雨想着送出了大门自是没有什么事了。虽然她并不愿意多与他有半点的正面接触，可从表面上来说，他到底是帮了她，若她连这点应付的功夫都不肯做的话，只怕更是会惹他怀疑。

　　一路上，秦雨都没有多言，除了最开始说的那句请以外，便装作老老实实的跟在赵子青身后走着。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受，让人心里堵得慌，甚至有种想要转头离去的念头。

　　她不动声的深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内心的平静，有些情绪暂时只能放在心中，不能在脸上表出一分一毫，而有些事不到时候更是不能冲动鲁莽。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的柳如云，拿开蒙住心灵的那份所谓的爱后，她要努力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突然之间，她觉得一颗心静了不少，这个人不再值得扰她的心，否则的话，只能说明自己的懦弱。

　　经过大院时，无数双仰慕的眼睛再次投向了他们身旁，当然那些人看的自然是赵子青。而很快，那一双双带着仰慕的眼睛变成了惊讶、不解、羡慕，甚至于妒忌。

　　秦雨没有理会那些眼睛，这其中也包括了容若与晚晴，她仍就面不改的跟着往外走，那份不卑不亢与镇定从容自是不会输于赵子青分毫。

　　“五皇子慢走。”走出大门，她停了下来，没有再多说什么感谢的客套话，而是不慌不忙朝赵子青福了福，不再送他。

　　反正李姑姑也没有具体说要送到哪，都出了浣衣局的大门了怎么说也够了，再说若她不主动出声的话，看赵子青那架式只怕一时半会也不会理会，她可不想像个傻子一般跟在后头。

　　赵子青见状，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略微看了看秦雨，随后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举止之间倒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见他终于走了，秦雨这才轻舒一口气，也没等他走远，便转身准备进去。没想到走两步，却被叫住了。

　　“等一下。”赵子清竟突然回过头停住了，也不知道到底还想干什么。

　　秦雨这回倒没有太大的意外，很是平静的转回身，她虽不再是昔日的柳如云，但他却仍然是以前的赵子青。

　　“不知五皇子还有何吩咐？”她稍微上前两步，不远不近的朝他问着，突然之间整个人内心竟淡定了不少。

　　不论赵子青再如何多疑狡猾，就算后真发现了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事实就摆在这里，她现在就是秦雨，没有渗半点的假。

　　见状，赵子青愈发的看不懂秦雨了，但有一点他完全可以肯定，她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哪怕他出手帮她。

　　“我们之前认识吗？”他自然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除了那双眼睛所迸发出来的目光以外，她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可是她对他的态度却不得不让他心生疑惑。

　　“五皇子说笑了，奴婢从未离开过大宇，怎么可能认识您。”她不慌不忙的应着，心中的那股敌意不再如之前那般难以掩饰。她甚至于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很是成功的证实着自己所说的话。

　　赵子青似乎并不是太在意她的答案，秦雨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都纳入了眼底，他喜欢琢磨身旁的人，特别是那些令他感兴趣的人。

　　“可你似乎对我心存戒意，甚至好象还有些敌视。”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绝对不会放过那眼中闪过的任何光芒。

　　秦雨知道赵子青是故意的，目的无非就是想通过这么直接的回话，扰她的心绪，从她眼中发现真正的他想知道的答案。

　　只不过，这一回她早就有了准备，平静的目光之中微微闪过一丝不安后这才出声为自己解释道：“五皇子误会了，奴婢怎么可能对您敌视，是非好歹奴婢自是分得清。不过，以奴婢的处境，万事都得谨慎小心，哪怕行差踏错一步，后果亦难以想象。还请五皇子明鉴，奴婢决无半点不敬之意。”

　　她不敢多说其他，只能拿目前的处境说事，将所有的改变都归结到那些苦难的经历，这样的说法往往是最为安全的，毕竟在经历过这么大的巨变后，小心谨慎自是没有什么错的。

　　果然，她的反应和回答似乎消除了赵子青心中的一些疑惑，他不再追问什么，微微顿了顿后这才朝秦雨道：“你说得没错，小心谨慎一些自是好的。不过，正如你所说一般，我亦不过是个落难的质子，自是不会有害你之心。所以，你也不必怕我，以后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能够帮得上忙的，我自是不会推托…”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一些，轻咳一声收尾道：“我受人之托，自会全心忠人之事。”

　　说罢，他也不再等秦雨的回答，快速转身，大步便离开了。

　　见状，秦雨也没有再多想，转身便往大门里走，她自不会去找他帮什么忙，而今之事，她亦不会承这份情，更不会这么轻易便相信他仅仅只是受人受托。

　　不过，不论他是何目的，这一世她都不会再重蹈覆辙！

　　再进入院子中时，陈姑姑已经在立在回廊之上，目光一直注视着她，似乎是专门在等着她。

　　秦雨猜测，陈姑姑是奉了李姑姑的命，要带她去其他新的地方干活，虽不知以后具体要做些什么，但最少不会再呆在这里洗衣裳。

　　果然，见她进来了，陈姑姑便朝她唤道：“秦雨，跟我来。”

　　她自是应允，穿过院中空道，朝那边走去。经过容若与晚晴身旁时，她朝她们看了一眼，示意她们放心。等她自己的事确定下来后，她自会再去找她们解释清楚。

　　第二十三章：新差

　　陈姑姑一路并没有与秦雨多说什么，她向来话便不多，而秦雨亦是个聪慧的人，自是不会多嘴。

　　当初这几个人一起进浣衣局的时候，陈姑姑只看了这些人一眼，心中便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容若这人不难懂，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心机，而晚晴则更是不用说，什么事都写在一张脸上，只是那子实在是太不招人待见了一些。不过，在这浣衣局里呆久了，自然能够磨得平。

　　唯独这秦雨她却看不太透，心思缜密、胆大心思，不但如此，这丫头还聪慧坚韧，能屈能伸。这样的人，不论现在处境如何，将来必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不过，她倒不是因为这些而对秦雨提点，只不过是因为秦雨的父亲秦如海倒也算得上是一个耿直刚正的人，虽落了个那样的罪名，但官场上的这些是是非非又有谁能真正说得清楚呢？

　　说到底，她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但她能做的也仅限于此，其他的便也只能看秦雨自己的造化了。

　　她将秦雨带到了南边的理衣处，按李姑姑的吩咐让秦雨后在这里打理几宫娘娘的衣物。这理衣处本就是浣衣局内最轻松的一个地方，事情不多，再加上李姑姑收了银子额外关照，秦雨只需每整理收拾好几宫有头有脸的娘娘的衣物，送过去便可。

　　李姑姑将人交给了理衣处的惜月，让惜月教会秦雨每具体要做的事，并重新给她安排了吃住的地方。

　　代好这些后，李姑姑便没再多说，离开忙别的事去了，而惜月则很是热情的带着秦雨熟悉这理衣处的活并带她到后面住的屋子里去转了转。

　　惜月本就是个八面伶俐的人，再说能调到这院来干活的，那都是李姑姑看重的人，她自不会怠慢秦雨。

　　秦雨很快便熟悉了自己要做的事，事情很轻松，而惜月也说了，明起会带她几天，让她熟悉一下各宫的路线，同时也同各宫负责接收的宫人打个照面，后办差事也方便一些。

　　吃住也好了很多，一个屋子只住了五六个人，并且都还有各自的，而用的东西也都一一俱备，比起之前住的条件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吃饭也不再是去以前那里，而是与一些管理姑姑们一个屋，单独有人做她们的饭菜，一天还能吃上三顿。虽然这样的日子甚至还比不上自家一个丫环的条件，可相较于以前在洗衣处的日子来说，已经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两个时辰下来，她与理衣处的几个宫女也都相互认识了，但却并没有太多的交谈。

　　几人一看就知道秦雨是个性子静的人，倒也没有怎么在意，而惜月因此亦更加的待她周到，俨然如同姐姐般关照。

　　吃晚饭的时候，亦是惜月领着秦雨一并去的，正恰碰上李姑姑刚从里面出来，见到秦雨后还主动停下来笑着跟她说道了几句。

　　这让其他人都十分的惊讶，因为李姑姑向来很少来这边用饭，多半都是让人送到她房中去的，而且也从没见过她对哪个人这般上心。

　　但想归想，却没有一个人多出声说什么，只是这下秦雨倒是成了这些人心中的一个疙瘩。

　　秦雨亦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李姑姑离开的背影，看来这李姑姑倒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这不存心是想往众人心中添堵，让她树敌吗？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李姑姑这么做不过是在暗示自己做事要收敛一些，别以为有人给她打点了就可以为所为，同时也是在告诉她，不论何时，这浣衣局里真正做主，真正能够让她有好日子过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李姑姑。

　　其实，李姑姑大可不必如此，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喜欢惹事生非之人，亦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与处境，哪里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呢？

　　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也不再多想，安安静静的吃完一顿象模象样的饭菜后，便老老实实的回住的屋子。

　　洗漱整理了一下后，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计着容若与晚晴这个时候也都已经回住的地方了，她这个时候还没回去，只怕她们一定很是担心。

　　她询问了一下惜月，知道这个时候可以自由安排后，便跟惜月说了一声，要回原来住的地方与几个小姐妹知会一声。

　　惜月自是点头，还夸赞了秦雨几句，无非是什么重情重义之类的。秦雨没有多说，谢过惜月之后，便直奔原来住的地方。

　　一进屋子，便看到容若与晚晴正坐在炕上，见她来了，晚晴连忙起身了过来：“秦雨，你可算是回来了。”

　　“是啊，我们都等你好半天了。”容若亦跟着出声了，语气之中却比晚晴多了许多担心。

　　秦雨往她们身旁坐了下来：“我没事，害你们担心了。”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这半天的去向，晚晴却迫不及待的问道：“秦雨，我听人说你被调到理衣处当差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看到晚晴一脸的不信，秦雨点了点头，直接说道：“她们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被调到理衣处那边去了。”

　　“原来是真的！”晚晴脸上的神情有些怪怪的，象是有些不甘一般，但见秦雨朝她看过来，便连忙换上了一抹笑容：“那就好，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秦雨自是没有漏掉晚晴脸上那一闪而逝的不甘，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而朝容若道：“这事我也没有想到，我先帮你看看脚吧，换了药后我们几人再去院子外坐坐。”

　　她没有马上跟她们解释太多，这屋子人来人往的，有些话自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容若与晚晴顺着秦雨的目光看了去，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便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几人便动手药、换药。

　　妥后，秦雨与晚晴扶着容若到院子外头找了个僻静些的地方坐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下。

　　当然，她自是没有提到赵子青给了多少银子给李姑姑的事，也没有提赵子青原本是想让她离开浣衣局的。只说赵子青是受她父亲友人之托才来浣衣局为她求情，而李姑姑则自然不得不卖这份面子。

　　听罢，容若倒是一脸真心的替秦雨开心，晚晴则心中更不是滋味，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陪笑着让秦雨后莫忘记了她与容若。

　　第二十四章：慕宇霖

　　金銮殿上，一身龙袍的慕宇霖正冷冷的盯着殿下那名喋喋不休的老大臣，心中闪过一丝烦闷。

　　他们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看来，大宇的皇帝在他们心中亦不过如此。只怕再不强硬一些，这些人还真没完没了啦。

　　“谭爱卿，朕记得前些日子便说过立后一事不必再单独拿出来商议了吧？”慕宇霖不冷不热的说着，脸上倒没有表出什么不之。

　　突然被慕宇霖打断话，谭大人心知皇上只怕有些不高兴了，但却仍就没有打算收口。他可是三朝老臣了，皇上的脾气自是早已摸透，可有些事却不得不说。

　　“皇上所说之言，老臣自是记得，不过，皇上已亲政五年了，至今**无主实在不妥。老臣等着实替皇上…”

　　话还没说完，慕宇霖的声音便再次响起：“谭爱卿如此上心，莫不是家族之中有合适的皇后人选？”

　　谭大人一听，心中一惊，皇上两次打断他的话，此举已是少见了，而如今这突然提出的问题更是让他尴尬万分，他族中倒真有几名合适的女子，不过却并没有刻意想过后位一事。

　　但现在皇上这么一说，众臣的目光纷纷都向了他，得他好象真是怀有私心一般。

　　“皇上明鉴，老臣决无此等念头。”

　　“那谭爱卿是什么念头，莫不是已经替朕选中了哪家的女儿？”慕天霖的声音更是冷了一些，他最不喜欢受人摆布，没想到总还是有些人倚老卖老，什么事都想上一脚。

　　这立后一事大臣们关心过问本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这事他自有主张，并不需要这些人来教他怎么做，况且他早已提醒过几次了，但还是有人要来挑衅他的底线。

　　“皇上明鉴，老臣决无此等想法！”谭大人已经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皇上刚才所说的话可是明摆着要找他的碴呀，他哪里敢早早替皇上选中皇后，就是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呀。

　　他有些急了，连忙接着解释道：“老臣只是希望大宇皇室能够早些开枝散叶，皇室也能早些后继有人。”

　　其实皇上立不立后倒也与他们这些人没太大的关系，只是这么些年来，皇上一直都没有子嗣。一开始他们担心是皇上的身体有问题，后来才知道每次嫔妃侍寝后，皇上都会赐她们避孕的汤药，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她们怀上龙嗣。

　　这事被传出来后，皇上倒也没隐瞒，只说是等后立后，皇后有孕后方才准许其他嫔妃生育。当时众人皆是不解，从没听说过大宇皇室有这么一条规矩。

　　不过，慕宇霖倒是个手腕极强之人，很快便平息了此事，朝中一些重要的臣子都不再过问此事，而其他人见状亦只能闭上嘴。

　　但不说并不代表他们不心，所以便只好催促着皇上早立后，皇室也可以早些后继有人。

　　可没曾想，在立后一事上，皇上亦不愿意让他们多管，之前便有些大臣专门奏请过此事，不但吃了闭门羹，更明言警告他们不准再过问此事，说是自有安排。

　　这么一来，朝中大臣更是担心了，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商量了半天这才找了几个三朝元老再来劝说，可没想到皇上的态度竟如此坚决。

　　谭大人本想着怎么样皇上也得给他三分面子，却没料到不但没给，反倒还一副要扯破他脸面的架式。看到皇上的表情，他的心更是没由的慌乱起来。

　　慕宇霖不同于其他人，从来都不会动什么大怒，但这样的主子才是真正让人觉得害怕的，因为他不必发怒便能够将他们给到死胡同里去。

　　“谭爱卿倒真是关心朕呀，连子嗣的问题都帮朕想到了。”慕宇霖再次开口了，声音听上去仍就那个调，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皇上严重了，这些都是老臣应该做的。”谭大人越听越觉得皇上这话不对劲，怕是这次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应该做的？”果真慕宇霖的口气猛的一转，一声冷笑道：“照爱卿的意思，只怕是担心朕哪天突然驾鹤西去，皇室后继无人了？”

　　“皇上恕罪，微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呀！”谭大人一听，顿时膝盖都软了，扑腾一声跪了下来，伏在地上颤抖着说着。

　　他哪曾想到，一件本来十分平常的事，被皇上这么一绕，竟完全变了味，甚至变得像是在诅咒皇上一般。

　　周围的臣子一看这架式，也都惊出了一身汗，连忙跟着跪了下来，替那谭大人求情说话。

　　慕宇霖可没打算就此了事，这次他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不要轻易的去挑衅他的底线，更不要将他说过的话当成耳边风。

　　“你们都替他求情，是否都觉得他说得有理？”他将目光扫过那一片黑跪着的人，根本就不理会他们所说的话。

　　“皇上明鉴，臣等绝无此意！”众大臣连忙齐声说着，心中更是一阵紧张。绝无此意顿时成了他们唯一能说却不会有什么大错的话了。

　　这个皇上实在是太过厉害，虽不过二十来岁，可身上的君王之势早已超越了大宇以往任何的皇帝，他们是又敬又畏，又气又服。

　　“既然没有这意思，为何不断的以子嗣之名为由来干涉朕的决定？你们唤朕为万岁，朕自是不可能活这么久，但也没你们想的那般短命！你们如此心急，难道是担心朕命短福薄，说不定哪便归了天去？”

　　此言一出，大殿众人顿时吓得个半死，使劲磕着头，嘴里不停的说着皇上恕罪，皇上息怒之类的话。这个时候，只怕也只能说这些了，再敢说其他的话，还不知道这皇上会从中挑出什么样的大罪来。

　　慕宇霖见状，没有多做停顿，一脸果断的说道：“皇室香火延续之事，朕自然比你们更放在心上，定不会叫大宇后继无人！后你们若还将朕这万岁放在眼中，便不要再多管立后与子嗣之事，到了时候，朕自然会处理好一切，不需尔等再多做提醒！”

　　“皇上英明，臣等自当铭记于心！”

　　这个时候，自然没人敢去触慕宇霖的霉头，不但是这个时候，以后只怕也再没人敢随意挑衅他的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