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这样算什么好姐妹,她根本就是嫉妒安同学的优秀啊。女生C义愤填膺。众女生顿时化身成正义女战士,个个都是充智慧的雅典娜,恨不得用爆发的小宇宙将小彩恶的内心彻底摧毁。说白了,也就是希望好友反目,俗称窝里斗。
以她们的智商除了能思考某品牌的这季服装设计的卡不卡哇伊,连简单的公式和幼儿园孩子都会背的诗词都不会,还来这里教唆别人。
你们人太好了。绯扯起嘴角,我会记得的。
我会记得你们每一个人。她在心里补上一句。小彩去厕所回来,几个女生又嘻嘻哈哈地聊成一团,像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一样。任何人之间的友情,都是建立在没有利益冲突之上。
绯从来没有明白过这句话,她唯一的女生朋友只有小彩,这个单纯到近乎透明的人。两个人的喜好天壤之别,性格也完全不同,像是矛盾,又出奇的融洽。
这样一个横冲直撞的人,却时刻地温暖着她,嘻嘻哈哈地告诉她,不怕,有我呢。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她却从来没对小彩说过。友情的存在被她自私地认作理所当然。
每次都是小彩为她担心,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想拖累她,索什么都不说。单方面的付出,无论是友情或者是爱情都是不长久的。
小彩喜欢夏森澈。和好朋友喜欢同一个人,真的不在乎吗?绯看了看手表,打工要迟到了,这种烦心事让她多少有些恍惚。
这个地球无论烦恼有多少,也不会停下来给你息的时间。
纯渊,这是你十二岁那年的夏天写下的话,真的少年老成,即使是现在,我也只能笨拙地悟出微笑的魔法。从十岁到二十岁,你写了十年的记,我每天晚上回来都看一个小时,看了很久才看到你十七岁秋天和苏镜希带我去旅行的事情。
10月23,大雨。
我们坐的公车艰难的爬坡时,天空突然降了大雨。绯吐过后趴在我腿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口水到我的膝盖上。司机边咒骂着鬼天气,却丝毫没有减速。镜希被转得头晕,紧紧地靠着我也睡过去。就在这时,前排游客和售票员呼出临死前才有的绝望的喊声。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他们两个揽到怀里,护住他们。
当时脑海中第一个念头是,完了,这下死定了。
他们两个睡得迷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有近一分钟失去意识。回过神时,绯和镜希都红着眼睛紧靠着我,一左一右的握着我的手。客车撞到了路边的护栏,几乎要冲出去,歪歪斜斜地在山崖边弓着身子。
我差点就失去了绯和镜希,第一次有感谢上帝的念头。让我这个伪基督徒再次祈祷,让他们平安快乐地活着,就算让我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无所谓。
纯渊,我现在已经能理解你的心情,无论如何只要你和苏镜希能平安健康的活着,让我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无所谓。
因为我像你们爱我一样的爱着你们。
§§第九回
虔诚的人,不要怕,请相信时间会赐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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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临近圣诞节,咖啡厅的生意就越好,位置和圣诞大餐都是要提前预定才可以。绯凌晨打完工还要忙着期末考试的复习,入冬后降了初雪,她不注意保暖再铁的身子骨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一来二去就病来如山倒。她请了假在家里休息,三餐不能正常,也不想去医院,就那么郁郁地拖着。
绯的尸体是房东太太发现的,她与绯约好了时间收房租,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手机也接不通。倒是邻居家的阿姨听到声音出来说,早上还见人出来倒垃圾的,后来根本就没出门啊。
两人合计了半天,终于决定让邻居家的女儿翻墙过去敲个究竟。
毕竟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进门就看到邻居家早出晚归的姐姐躺在地上,面色苍白。于是哇的一声哭出来,吓得魂飞魄散地跑去开门对母亲和房东太太说,那个姐姐,死了!
小巷难得的那么热闹,救护车的声音引得人奇怪地出来一探究竟。人最优秀的特质就是好奇心,没有好奇心社会就不会发展。
绯再次醒来时,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身体因为极度水而极度地疲倦。房东太太已经不在,病边坐着的女孩正在削苹果。她削得格外认真,长长的苹果皮垂到地上,真是心灵手巧。
小彩
小彩听到她的声音,手一抖苹果皮断掉在地上,接着抬起头出个浅浅的笑容: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你高烧还没退下去,医生说要观察观察再说。
谢谢你。绯闭上眼睛,你一会就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为什么把我的号码设置成第一个?小彩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她的电话薄里是第一位,直到今天上午房东太太打电话给她,她才知道这么回事。她以为绯不把她当朋友,所以有什么话都不告诉她,这让她一度很窝火。
想那么设置就那么设置了啊。
绯,你不要把我当笨蛋行不行?你根本不把我当朋友,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这算什么好朋友。与夏森澈分手的理由也不说,就自己承受着,你这算什么!我把朋友当什么?小彩激动起来,是的,她一贯这种懒懒的漠不关心的德行,只有自己在猜测在干着急,她们说的对,只是她在一头热的认为绯是自己的好朋友。
一个人的痛苦传递给第二个人就变成两份痛苦。一个人的快乐传递给第二个人就会变成两份快乐。小彩,我没有快乐的事情可以跟你分享,我也不想与你分享痛苦。绯苍白的脸上出笑容,我不想让小彩担心。
因为是重要的朋友,所以不想让对方为自己担心。
因为是痛苦的事情,所以不想让对方和自己一起痛苦。
小彩觉得自己眼泪要来了,她总觉得自己是个笨蛋,可是和绯比起来,她才是比自己还糟糕的笨蛋。但是为什么她有种这辈子只要有绯这个朋友就够了的感觉。原来只要顺应心里的感受就好了,不要去考虑ABCDFG小姐的理论,她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笨蛋。小彩把头扭到一边,我要回去了,我再不回去,我妈又要夺命连环CALL了。
嗯,你回去吧。
等等,等人来接班我才能走啊。
苏镜希回来了?他去另一个城市去看纯渊,应该没那么早回来才是啊。但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让她根本没力气去丝毫。小彩坐在旁边将她的手往被子里了,温热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依旧像着了火,她叹了口气说:能跟我说你夏学长分手的原因吗?
他不喜欢我啊,他可能喜欢波霸姐姐
不可能,学长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他不喜欢你,总是有意无意地打电话询问你的近况做什么?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我问学长他也不肯说,哪有谈恋爱折腾朋友的?
啊我以为
收起你倒霉的自以为是,我和夏学长之间像雪一样干净,我就是生气,气你不把我当朋友。
小彩,雪其实脏的——
闭嘴,这个时候还挑我的语病,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你。在其他病人的注目礼下,躺在病上的少女眯着眼睛笑,个子娇小的短发女生暴跳如雷。
在时针指向十一点时,小彩焦急地频频看手机,半晌借口去厕所走出门。其实只有一墙之隔,医院的走廊回音大得吓人,绯在门口的病上,将小彩的哀求听得一清二楚。
拜托啦,学长,你不会那么绝情吧。笨蛋绯都快病死了,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妈我回家,你就当帮我忙吧。
半晌又激动到失声地喊,什么叫跟你没关系,你不关心她为什么总打听她的事,你到底什么意思?
绯闭上眼睛,没撤,没有半点力气,连何止住小彩的力气都没有。全身像是被及其轰隆隆的碾过,小彩无比压抑的声音传进来,学长,你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啊,学长我求你还不行么?
几乎可以看到话筒另一边他的表情,他一定会认真又严肃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绯扬起手臂按了头的呼叫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