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二章 幕后天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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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
晏小仙陡然大震,终于明白他们所说的意思了。原来李木甫竟是要来个“移花接木”将自己的儿子变成宣王!
这老贼深谋远虑,早在十年前便埋下了伏笔,知道李兆宁虽勇武善战,却不会半点法术,为了避免李东侯取代他后,时一久,被明眼人瞧出破绽,宁可狠心不让李东侯修行法术,确保万无一失。
李兆宁怒火,恨恨地瞪着三人,但被封住了经脉,一动也不能动,话也说不出来。
张玄真笑道:“王爷,再过片刻,你便要成为李丞相的侄子了,可喜可贺。只可惜阁下福薄命短,很快就要暴病而死。不过死了之后,保证会有风光大葬,绝不会辱没了阁下。”
张飞羽嘿然接口道:“王爷,上天怕你寂寞可怜,已经叫太子在黄泉路上等你了。正月十五前,皇上、康王…肯定也会到地府里探亲的,到时你们便能全家团圆,一起赏看间花灯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戏着宣王,大感有趣,又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晏小仙心中大寒,难道太子竟已经死于他们之手了么?想不到这群妖道狗急跳墙,如此胆大包天,竟真敢在这节骨眼儿上造反!
自张陵创办“五斗米道”以来,天师道几经衍变,但历代天师无一不是野心,梦想着黄袍加身,问鼎天下。
张角、孙恩、卢循…等人兴兵造反,接连溃败之后,天师道一度遭受重大打击,不得不放弃武装叛的道路,而接受朝廷招安,沉潜修养,改用“逐渐渗透,隔山打牛”的方法控制朝政。
李木甫接位天师之后,虽已能控制朝野,却犹嫌不足。于是又处心积虑,定下了“瞒天过海、李代桃僵”的战略。
眼下灵宝派覆没凋敝,上清派又七零八落,最受皇帝宠信的,便是天师道了。别说皇帝,王公贵侯十有**也都是由龙虎道士“守护”一旦他们监守自盗,要取这些人的项上人头,实在是易如反掌。
当前时局混乱,群魔舞,他们杀了皇帝、王侯,大可将魔门诬为凶手,甚至可以借此为契机,排斥异己,将朝野所有反对力量打为叛。
以李木甫在朝廷中势力,短短三天之内,就可以控制京畿,然后扶持“宣王”登基,兵不血刃,夺取天下。
李木甫微微一笑,淡淡道:“皇帝和康王都好办,只是那齐王…嘿嘿,倒真有点棘手。”
听他们说到楚易,晏小仙心中顿时“嗵嗵”大跳起来,凝神聆听。
张飞羽皱眉道:“若不是李玄这狗贼今晚横一杠,公子早已稳稳登上太子之位了,咱们也不必冒着风险,急着除去皇帝老儿了。”
张玄真呸了一声,恨恨道:“李玄这厮当真是狗运亨通,杜如晋消息准确,让齐师兄当场抓了个正着,却偏偏又半路杀出个秦皇转世,将这狗贼和伍妃一齐劫走…关键时刻功亏一篑,真他***!”
晏小仙在康王府听说“秦皇转世”时,便已猜得了大概,此时听他们提及,不由暗自好笑,心道:“哼,就凭你们也斗得过我大哥么?”嘴角忍不住出一丝笑容。
李木甫微笑道:“东儿,你笑什么?”
晏小仙吃了一惊,随口胡诌道:“爹,孩儿只是在想,倘若能将那‘秦皇转世’抓住,夺得‘轩辕六宝’,那就好了。”
李木甫哈哈笑道:“傻小子,只要你能登上皇位,整个世界都是你囊中之物,何况这区区‘轩辕六宝’?那还不是迟早的事么?”
说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再说,要抓住那‘秦皇转世’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九尾狐在手,还怕他不乖乖就范么?晏姑娘,你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一句时,笑容突然变得说不出的森诡谲,手指陡然一扣,如钢针铁箍。
晏小仙“啊”地一声,剧痛入骨,心中大骇,知道身份已然暴。想要发出暗器、蛊毒,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却半点也动弹不得。
李木甫目光闪动,饶有兴味地盯着她,微笑道:“晏姑娘,本座常听说九尾狐千变万化,神鬼莫测,原本还有些不大相信。今一见,果不其然,就连本座也险些被你骗过了。”
晏小仙只觉得遍体森冷入骨,如堕冰窖寒渊,牙关忍不住格格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张玄真拊掌笑道:“妙极妙极!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了这狐狸,要降住那姓楚的小子,可就好办得多了。”
“嘭!”被李木甫的冰寒真气一震,玉石匣子顿时从晏小仙怀中掉了出来,光芒闪耀,李东侯应声滚出。
“公子!”
眼看他周身银针,头如酱猪,口吐白沫,张飞羽二人又惊又怒,抢身将他扶起。
李木甫目中怒火熊熊,笑道:“多谢晏姑娘手下留情,保住犬子一条小命。本座也投桃报李,饶你不死。”
话音未落,双手飞舞,齐齐拍在晏小仙双肩。
晏小仙眼前一黑,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一齐震碎了,喉中腥甜,翻身飞跌,重重撞在墙角,登时晕不醒。
周身“哧哧”轻响,无数道淡蓝色的真气破体而出,螺旋飞舞,瞬间便将她凝结为一道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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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晏小仙渐渐醒转,只觉冰寒彻骨,动弹不得,麻痹中又带着火烧火燎,刀割剑剜般的剧痛。
眼睫被寒冰凝结,合闭不拢,依稀瞧见李木甫盘腿而坐,双手抵在李东侯的背心,白汽蒸腾,丝丝缭绕。
李东侯身子一震,“哇”地出一道紫黑的血箭,扑倒在地,脸色却渐转红润。
银光舞,冰魄针尽数弹飞而出,地上“咻咻”响,爬了许多红色的蜂虫,顷刻间,纷纷蜷缩干枯。
她心中一震:“这老贼好强的真气,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相思蜂虫’尽数出…”
念头未已,只听屋外有人叫道:“老爷,皇上有旨,传你即刻入宫晋见。”
李木甫与张飞羽两人对望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蓦地拔身而起,微笑道:“秒极!胜负成败,就在今夜一举了!只要除了李玄,天下便有大半落入我们手中!”
晏小仙一凛,迷糊糊中忖道:“这老贼深更半夜晋见皇帝,必有什么险恶阴谋对付大哥,我要告诉大哥,让他小心提防…”
心中一急,气血翻涌,眼前顿时又是一片黑暗,重转昏。
浑浑噩噩,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脖颈一凉,似乎有手指抚摩而过,她心中一喜,口道:“大哥!”
睁开眼,却瞧见一张细眼鹰鼻的脸,正咫尺相对,狞笑着盯着自己,赫然竟是张玄真。
晏小仙心下一沉,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啊”地失声惊呼。她外裳、外都已被剥去,只穿了一件肚兜和一条葱绿亵,躺在上。惊怒之下,待要挣扎起身,却觉百骸无力,剧痛如焚,丝毫也动弹不得。
张玄真手指一勾,捏着她的下巴,狞笑道:“小狐狸,你的奇经八脉都已经被天师震断了,挣扎也没用…”
他眼珠一转,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起伏的脯,嘴角漾起狠的笑容:“道爷听说狐狸采月华,吐炼丹,真元最是滋补,今天倒要印证印证。”
晏小仙脸颊如烧,又羞又怒,咬牙格格大笑道:“好啊,姑娘体内有蛊虫三百七十八种、剧毒二千四百八十九种,你若有胆子,只管来吧…”
张玄真不为所动,狞笑道:“河豚有毒,蔷薇有刺,既敢采食,自然就不怕这些末枝细节了。”探手便往那红肚兜抓去。
晏小仙急怒攻心,险些又晕厥过去。混乱中,脑海中忽地闪过楚易那灿烂的笑脸,泪水滂沱涌出,心底却反倒平静了。
闭上眼,又是悲伤痛楚,又是甜蜜酸涩,默默道:“大哥,大哥!来生再见啦!”便想咬舌自尽。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有人高声长呼:“走水啦!走水啦!”嘈杂声起,势如鼎沸。
张玄真一愣,循声望去,只见窗外火光冲天,人影纷,作一团。瞧那方向,竟象是马廊失火。
“莫非…”他心头一凛,闪过一个不祥的预感,起身喝道:“张真善、王童,快去通报各方…”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雷霆似的声音当空炸响,哈哈狂笑道:“二位,你们师尊有令,还不快去复命报到?”
“嘭!”窗子破裂,两个人头嘶声惨叫,火球似的飞旋而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身前。
头焦皮烂,眼珠凸出,惊怖地瞪视着他,正是他座下最得宠的王、张两弟子。
张玄真大骇,指诀飞舞,玄水剑破空出鞘,喝道:“什么妖魔鬼怪,竟敢在道爷面前张狂…”
“轰”地一声爆响,木石,整面墙壁突然迸炸开来!
那人狂笑截口道:“什么禽兽妖道,敢在寡人面前张狂!”
人影一闪,气汹涌,一道赤红色的光刀势如烈焰狂飙,天河奔泻,当头劈落。
张玄真呼吸一窒,肝胆俱寒,知道遇见了前所未见的超级劲敌。但他生倨傲剽悍,也不退避,大吼一声,毕集周身真气,御剑飞舞,奋力击。
“嘭!”气炸,玄水剑竟象是突然熔化了,瞬间炸散为一蓬炽热的铁浆,暴雨似的打在张玄真的身上,青烟四冒。
张玄真嘶声惨叫,翻身跌飞。身在半空,又被那道狂烈的火焰气刀扫中背脊,顷刻间鲜血狂,经脉俱断。
耳畔只听那人森然笑道:“阁下的狗眼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该剜!”话音未了,张玄真双眼蓦地烧灼剧痛,眼珠竟被某物硬生生剜了出来!
他惊怒痛楚,嘶声狂吼,却听那个声音在耳畔笑道:“阁下的舌头说了不该说的话,该斩!”突觉舌一热,腥甜口,牙齿竟咬着了自己断裂飞出的舌头。
张玄真宛如梦魇,不敢置信,生平第一次感觉到锥心刺骨的恐惧之意,喉中呵呵怪吼,想要伸手去摸个究竟,又听那人笑道:“阁下的狗爪摸了不该摸的东西,该剁…”
手腕蓦地一凉,鲜血,双手竟也离体而去。
既而又听见那人纵声狂笑到:“…阁下的狼心狗肺比禽兽还要不如,该挖!”
张玄真背心一凉,心肝剧痛,整个身子竟象是突然空了,眼前一黑,整个意识突然迸炸开来,化散为虚无。
“嘭!”张玄真重重摔落在地,后背血窟然,肠子拖了一地,再也不动了。
石屑物散,尘埃落地。
晏小仙心中怦怦狂跳,凝神望去,只见一个男子斜握蛇形长剑,英姿拔,昂然而立,嘴角眉梢带着狂傲不羁的笑意,不是他是谁?
“大哥!”晏小仙又惊又喜,泪水登时夺眶而出,连叫声也变得哽咽难辩。
“啊~~~吁~~~”残墙外响起一声高亢的驴鸣,仿佛是对她的应答。
漫天火光下,萧晚晴笑靥如花,身边,一只黑驴昂首踢蹄,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