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变化(3)
第199章 变化(3)
严谨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跟谭纵仔细说了一遍他那边发生的事情。
原本严谨一开始也没把谭纵的吩咐太重视,毕竟不是什么难事,基本就是跑跑腿而已。虽然这个跟他的侍卫身份有些不相符,但是临时做点杂事也不会掉几两,因此严谨自然是依着谭纵的吩咐一件一件的做了起来。
由于黄瑶被文家老丈从户籍里消了户口,而且文家老丈又事先收了黄生好给的十两银子的好处费,所以这个时候虽然文家老丈想着把黄瑶先搬自己家去,但是老丈面皮薄,嘴巴张了几张都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干脆低垂着脑袋自己走了。
严谨却是记得那黄生好临死前将黄瑶指给了谭纵,虽然谭纵表现的对这女子不甚在意,但是他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地就随便扔下,总得处置妥当了。好在这个时候是四月的天气,即便是穿一身单衣在外头也不觉得冷的,所以严谨暂时也就是将黄瑶放到了边上一家茶水铺子里,免得黄瑶受了地气。
至于黄生好的尸首,却是只能放在那等巡捕过来验看过了才能搬动。而因为谢衍押林独有去衙门的缘故,巡捕们也来的很快。听严谨大略说了一番后,这些巡捕也只能静默不语。
一边是死了的苦主,家里也没什么关系的;一边却是林县令的亲戚,今儿个一早就升到了巡捕司副押司职位的林阎王。如果是放在往日里,又或者是换个地方,只怕这事不被林阎王反咬上一口就算不错的事情了。
只是现在既然有谭纵这位大人物出面了,自然就不需要他们多事了。几个巡捕只是又询问了下附近的街坊邻居,简要的将笔录好了,又让大伙画了押,那边联系好的义庄工人也过来了。而同时到的,还有被谭纵派过来帮忙的王坤云。
本来像黄生好这等家在无锡的人是用不着义庄出面的,自有家人为其收尸。但黄瑶这会儿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能指望她,所以谭纵才吩咐让义庄过来收尸。毕竟人死为大,早点让尸首入棺才是正经。
跟王坤云两个人将这些事做完,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到了中午头。黄瑶这个时候已经醒了一次,只是见到黄生好的尸首,却是又哭晕了过去。严谨和王坤云两个大男人对此毫无办法,只能任黄瑶继续躺了回去,直等巡捕说结案了才找了辆马车来将黄瑶送回宅子去。
到这个时候,一切事情虽然繁琐的很,但都还算是顺利。但等一行人在一个好心巡捕的帮助下回到了黄家的宅子的时候,却是出了点问题。
黄家的宅子在无锡县靠北边的甜水巷里,进了门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大概也就二十来平米的样子,院子的一角种了棵玉兰,长的不小,几乎齐屋高了。原本这个时候正式玉兰花盛开的季节,但是明显看的出来这玉兰树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因此不管是花型还是别的,都很是差强人意。
整幢房子是用红砖翻新过的,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在部分位置抹了些灰膏,却还出一大片的红砖来,得一幢屋子一片红一片白的,很是难看。
屋子里也的很,不过倒也算正常。黄生好本来就是个游手好闲的青皮,家里又没个婆娘收拾,自然是要脏差一些了。
把黄瑶在上放好,王坤云又去外头寻大夫过来给黄瑶诊治,还要去寻个牙婆过来照顾黄瑶,因此就又花了不少时间。只是等王坤云带着牙婆和大夫回到黄家的时候,却发觉不知道怎么的,严谨竟然站在门口跟外面的一群人正大眼瞪小眼。只是严谨显然很是不屑,只是将手里的刀出了半鞘,就把外面的人吓住了。
严谨说到这里的时候,却是突然说了句:“这些人是来收屋子的。”
“恩,恩?”谭纵两个“恩”字明显是两个不同的声调:“你说他们是收屋子的?什么屋子?黄家的屋子?”
“没错。”严谨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不由地就现出了几分狐疑的表情:“这些人手里拿着黄生好生前写下的借据,说是将屋子折价一百两银子。若是到今不还的话,便要用那幢屋子还债,上面不仅有黄生好的签名还有他的血印。”
“折价一百两?”谭纵只是听到这几个字就忍不住冷笑出来了。
如果是别的价格,他或许都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但是一百两的话,他却不由自主地就把这笔钱联想到了林阎王答应给黄生好的彩礼:不多不少,正好也是一百两。有这个数目摆在这里,时间上的凑巧都不用去说了,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谭纵也能知道,整件事情必然是那位林阎王挖好的坑,就是为了坑这黄生好的。
至于林独有的目的,从现在来看,应该就是黄瑶没错了。只是若不是昨晚城外那一战,黄瑶的前夫婿那位文副押司怕是也不会死,这林独有又能怎么走后面的计划谭纵却是不得而知了。不过谭纵也没必要去了解地这么清楚,只要知道是林独有挖的坑就足够了。
不过以谭纵来看,无非是把黄生好到牢里去,然后借机要挟黄瑶,成就一番好事罢了。谭纵相信,等事情发展到那一步,这林独有若是能多哄上几句,这把戏十有**能成,那位文家的副押司头上也就会多一顶绿帽子了。说实在的,这种事情谭纵在后世都不知道听过多少,实在没有多少技术含量。说白了,无非还是以权势人的把戏罢了。
“这事你不用再管了,我自有安排。你且先回房好好洗漱一下,待会再过来入席,韩家的那位小姐请咱们大伙吃饭。”谭纵笑着拿手指比了比头上,眼中是戏谑的笑意。
韩家那位三管事最开始的打算怕是想私下里与谭纵谈谈,只是谭纵又怎么会如他的愿,因此先前谭纵借着那张大圆台,直接就拿话把韩文干给挤兑到了墙角里去,生生把两家的私宴说成了是韩家请所有人得大宴。到时候人多眼杂,韩家就算是有什么打算,怕是也不好说出口了。
谭纵收起脸上戏谑神色,走到下棋的几个人面前,与陆文云耳语了几句。陆文云听了后,连连点头,最后却是棋也不下了,直接站起身来就走,让其他几个人看得面面相觑。适才谭纵用的声音极低,又拿手遮住了,几个人就算都是训练过的高手,却也没听清楚。
“文云,早去早回。这边可还等着你与坤云回来开席呐。”谭纵这话有意将声音拉的很高,显然不止是说给陆文云听的,同时也是说给楼上的韩家人听的。
等陆文云和门外的一个巡捕涉过又领着一个巡捕走了后,谭纵这才转回头来,一脸兴奋地坐定了身子,嚷嚷道:“来来来,现在轮着谁走了?我先替文云玩一会。”
其他三个人这个时候更是有些稀里糊涂了,不知道谭纵这回又是卖的什么药,搞的这么神秘兮兮的。只是谭纵这位大人都发话了,他们自然也不能再问,又开始厮杀起来。
二楼甲字二号套房里,明心面无表情地把门重新闭紧,走过韩文干身边时,却是有意地从小鼻子里呼了一口气出来。重重的鼻息好似一记响亮的耳光,直让韩文干脸上火烧火燎的,只恨不得这会儿地板上有条裂能让自己钻进去。
韩文干根本没想到,谭纵竟然会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价值几百两银子的礼物不收,原本两家的私宴也被他生生地成了一席大宴。到时候桌上有这么多人坐着,那些话还怎么说的出口。
更让韩文干无奈的是,他撞着胆子答应了韩心洁,从今儿个开始再不干涉她,也不会打小报告回南京。但是眼看着自己的这次牺牲就要打了水漂,韩文干又怎么能好受的了。这是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小姐,你还有心思看书嘞。”明心却是气不过的很。
原本明心还为了自己小姐能过韩文干一头而高兴的很,可是这个时候见谭纵如此不配合,心理面不知不觉就多了一层生生地愠怒,也不知道是气谭纵不解风情还是气自己小姐太过风轻云淡。
“你这丫头。”韩心洁却是好笑地将书放下,顺势就将韩文干支开了:“三管事,烦请你去厨房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若是差不多的话,就让他们动作稍微放慢点,等侍卫大哥们回来再开席。”
韩文干虽然心里极清楚这不过是韩心洁有意支开自己,但自己话都说出去了,这个时候自然只能乖乖听话。
等韩文干下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韩心洁的脸上这才出现了一些恼怒:“你呀,我就不知道你这丫头心里头在着急什么。难不成你家小姐除了楼下那个男人就没得别人可选了不成?还是说你家小姐就得顺着你的意,嫁给你的心上人才行?我怎么觉得你才是小姐,我才是你的陪嫁丫鬟呢?”
韩心洁这一番话一说出来,明心顿时就是面红耳赤了,嘴巴张了几张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不知不觉间,眼角儿里头就多了几分泪光,竟是被韩心洁一番话说的哭了。
韩心洁见了,却是不去理会她,只是转身进了内间,一边开始亲自动手给自己梳妆打扮一边淡淡到:“待会你就不用下去伺候了,只在房里待着便是,免得你又胡想想的。”
明心听了,却是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带着呜咽就冲出了房门。
内间的韩心洁拿着梳子的手停了一停,几息时间后却是又开始若无其事地打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