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求救(下)
第五十章 求救(下)
我一怔,容?
自从那看她与苏勖亲亲热热的模样后,不知怎的,便有些不待见她似的,连苏勖都懒得去想,每只和清遥相伴度;因想着可能会悄悄去了吐蕃,再不见清遥,心里便有些愧疚,恐他陷得深了,将来难受,故而又与清遥亦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清遥但要见我好好的每在他身畔,便似已心满意足,也不多问。
在我心里,只怕容比我还要快活许多吧。没有我那无法对人提起的来处和无法归去的恐惧,她该是世上最快乐的女子之一了。
容低眉顺眼,一身簇新的锦绣盛装,匆匆行了过来,一见我便直直拜了下去:“书儿姐姐,救我!”
我起身拉起她,诧异道:“容妹妹,你不是该在苏府么?”
容低头道:“是,公子救回我,是我三生的幸事。”
她吐字之时,略有沙哑,似有哽咽之声。
我更是惊异,忙问道:“那,那么,现在又出了什么事?”
“公子,公子他…”容泪花莹然,迟迟疑疑待说不说。
想着她自来沦落风尘,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必是真有了麻烦,才来和我诉说,因此我把她拉到池边小石上并肩坐下,温言劝慰道:“你只管说,有什么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容又垂泪半响,才道:“公子,要把我送给汉王。”
“送给汉王!”我惊叫。那个可能会入藏的平郡主的父亲,在花月楼找不着容,又在别的女身上撒气的汉王!
“为什么?”我有些恨恨地问。从称心手中救出,再把她送入狼窝?苏勖到底在想什么?
容道:“公子心里,也未必愿意,可汉王开口向他讨要我,公子思来想去,就决定把我送给他了。”
我怒道:“汉王想要你,苏勖就把你送去,他到底把你看成什么了?人不是东西。也可以送来送去的么?”
话说完,才觉容面色有些奇异。
心里叹气,我忘了这是唐朝了。什么人身自由,什么生命可贵,即便在贞观盛世,也是平民以上的人等才够格具备的。奴隶和女,虽然不是东西,可地位只怕还不如牛马畜生。豪门高第之间的来往应和赠送,歌女婢仆常列于珠宝财物之间,比如很有名的红拂奔李靖后,红拂的义兄就曾将自己的庄院婢仆,一并送了他们夫。
据说,红拂的义兄送那套家当给李靖夫,是有其政治用意的;苏勖将容送汉王,只怕也与政治有关了。
苏勖!苏勖!我心头突然有种说不出的伤痛和遗憾。
一抬头,却见容正偷偷看着我,一与我眼光相触,立时退缩回去,怯怯的模样。此刻我的面上一定亦有愤怒疲倦之吧,忙定一定神,才又道:“妹妹自然是不愿意去了。”
容面颊微红,道:“苏公子于我有相救之恩,我自是不愿意离去。何况,何况我虽是沦落风尘,却又非那朝三暮四之人,苦守着干净身子,原只为那中意的良人备着。蒙公子错爱,已将我要了去,我又岂能再跟随他人?”
他们二人男才女貌,我也早料着他们必在一起了,只是听容亲口说起,心头还是一阵五味翻涌,叹息良久,才道:“那么,你便跟他说了,苦苦求一求他,让他回绝了汉王便是。”
容取着帕子,缓缓拭着泪,道:“我昨天,已求了他一夜了,他只不允。”
我苦笑道:“若是如此,便是我去劝他,又有何用?”
容道:“如果书儿姐姐去,公子多半是肯听的。”
我叹息:“妹妹,只怕你误会了。我跟苏勖,只不过是一路同行前来京城而已,并无太深交往,他又岂肯听我的?”
我说的是实话么?若有若无的情愫,若即若离的眼神,月下初遇的怜惜与欣赏,还有客栈受伤之那温暖含情的一吻!
暗暗扪心而问之际,容柔美的面容闪过一丝讥诮,很快消失不见,快得让我以为我一定是产生了幻觉。
而容,已温温顺顺道:“书儿姐姐心里,自然只有东方公子一个,便如容心里,只有苏公子一个一般。可苏公子心里,却也只一个书儿姐姐。”
我的脸上顿时如给火烧过,忙道:“妹妹,可别说!苏勖心里,必然有你,否则怎会赎你出来,与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