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神秘的酒馆

　　第四十章神秘的酒馆

　　旅馆房间出乎意料的舒适，整个房间呈一种明快的浅绿色，亚麻的窗帘，木制的大，有一种清新的田园风格。

　　我茫然地躺在柔软的上，呆呆看着天花板。月镇的一切和人界没有任何区别，这里的房屋都有天花板，不像第一次去的那个小酒馆，只有几面装腔作势的墙壁。

　　若林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当然不至于自恋到认为他也想追求我。事实上，在男女之间，被对方称为“好人”的，通常都没希望。

　　感情这种东西，只怕不能用“配上配不上”的论调。

　　在我心里，有好几次都忘记尚尚是妖，他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没有任何异类的感觉，我们是平等的，相同的人，所以对他产生感情，情有可原。

　　没有谁配不上谁，我想，男女之间，只有不爱，没有不配一说。

　　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弱小的人类而自卑，也不因为尚尚是妖怪而鄙夷。

　　尚尚是盗贼，他偷了很多东西，横行霸道，甚至瞒天过海偷走仙界的至宝——但，那又如何呢？他在我的面前，永远是柔顺懒惰的小猫，我可以因为他曾经偷了什么宝贝，就严厉指责他对我的温柔体贴？甚至抹煞他对我做过的一切吗？

　　没错，人类的感情就是这么盲目。我不想理智，我理智了20多年，战战兢兢，不敢走错一步，只怕自己受到伤害，更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

　　现在我想甩开那恼人的一切，第一次完全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就算没有人为我鼓掌喝彩，我也可以为自己鼓掌。

　　钱大，想做一个坦磊落的女人，在感情上不玩花样，理直气壮地享受其带来的甜蜜。

　　我这样做，有错吗？

　　接下来的一天，由于若林他们的主人还没回来，我也只好把所有烦心的事暂时下去，跟着若林闲逛月镇，美其名曰：妖界免费一游。

　　妖界除了食物、气候和货币与人界不同之外，几乎完全是人界大都市的翻版，什么时新的服装款式都能在橱窗里看到，甚至更加暴——那些女妖怪一个比一个身材好，而且她们似乎也不介意自己的暴，穿出来的衣服足以让人鼻血而死。

　　都说仙界阶级森严，其实妖界也一样，只不过不像仙界分得那么清楚严厉罢了。

　　若林告诉我，妖界有一个笼统的划分规则，即是按照修行的道行来分，例如50年以下道行的妖，出来的时候绝不敢大声说话放肆笑闹，因为只要任何一个道行高于他的妖看他不顺眼，即使当众杀了他，也没人会管。这个阶段的妖通常连人形都没修炼出来，还顶着动物的躯壳晃，是最低等的妖。

　　大花则属于中低等的妖，只修炼出一个糙的人形，也没有特殊的本领。若林说这种妖在妖界数量最多，几乎占了百分之60左右，尤其是月镇这种祥和的城市，聚集了大批中低级的妖怪。他们大多是商人，来回人妖两界，进行各种贸易活动，同时，这个阶级的妖也是妖界中最富裕的。

　　妖和人一样，也有勤奋与懒惰的区分，大多数妖自知资质平凡，便放弃高深的修行，转而向其他方面发展谋生。

　　而那些资质特别高，又勤奋，寿命绵长，甚至参加了好几次妖仙大战的妖怪，在妖界所占的数量极少，身份也极为尊贵，行踪更是神秘，寻常的妖类根本见不到他们的容貌。

　　这个级别的划分，是千年为界。道行有千年以上的老妖，大多在这个行列。据说仙界不敢任意来袭，也是因为顾忌他们。因为他们虽然平时行踪神秘，但只要仙界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却都是第一时间知道。妖界与仙界，现在就以一种奇怪的方法对峙着，谁也不先动，但又互不相让。这，大约就叫做冷战了。

　　嘉右曾称尚尚是“老妖”因此，我猜狐十六含真尚尚他们，都属于最高级别的老妖，因此仙界的仙人也顾忌他们三分。

　　想到尚尚或许活了千年以上，我心里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一千年，是怎么样的概念？人类的历史在千年里被改写得不成样子，科技更是新月异地进步着，整个世界在千年之内翻天覆地地变化。

　　尚尚，你是不是曾静静目睹了这一切呢？那么，在看了那么多生离死别，战火硝烟之后，你的心，还能维持最初的纯净吗？跨越了时间的长河，沉淀千年思绪的你，见到我这个笨拙的女人，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呢？

　　我猜不到，甚至无法代入。

　　唉，尚尚，你的心里到底想什么呢？下一次，请你务必告诉我一些，因为我不想再一个人钻牛角尖了，那滋味确实不好受。

　　一天的游玩，结束于五星级宾馆的餐厅里。在享受了一顿所谓的妖界美食之后，我心惶惶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怪不得若林说妖界的食物不适合人类吃！事实上，尽管若林一再告诉我那就是普通的猪，，鱼，蔬菜，只不过它们不凑巧长在妖界而已，我还是没敢下手。

　　上帝啊，谁敢吃一团一团好像会动的海藻般的猪！谁敢吃颜色紫黑，如同海胆一样长尖刺的蔬菜！我怀疑这个五星级的餐馆可以拿去拍恐怖片了，从头到尾没有一道菜能让我有吃的**…

　　于是在灌了一肚子苏打水，打了两个嗝，谎称自己已经吃了之后，我匆匆离开了这个可怕的餐厅。

　　苏打水只能让我的胃在短时间内涨起来，因为里面充了气泡。在逛了三四次厕所之后，我很遗憾地发觉：我又饿了。

　　我无力地躺回上，胡乱扯着被子，滚来滚去，想把饥饿的感觉下去，但很显然没什么效果。

　　若林怎么不多从人界买点面包水果！让客人饿肚子，真是太没礼貌了！

　　我咬着被子角，决定睡觉，明天起来再说。早餐好歹还有荷包蛋，虽然比鸡蛋大一圈，但味道还是不错的。我以后就吃荷包蛋算了…

　　恍惚中，好像听见有人敲门，咚咚咚三下。我微微一惊，睁开酸涩的眼睛，发现天还没暗。

　　是不是有人敲门？我着眼睛坐起来，果然门又响了，还是三下。

　　我急忙穿了拖鞋走过去，问道：“谁？什么事？”

　　一个低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餐饮提供。”

　　诶？是若林叫的吗？他早上不是告诉服务生今天取消提供送餐饮的服务吗？

　　我有点犹豫，靠在门上轻声问道：“确定是给079号房间的？”

　　门外的服务生脾气很好，柔声回答：“确定是079号房间，钱大小姐的餐饮服务。”

　　居然连名字都报出来了，想必是细心的若林给我点的晚餐，这只猴妖，其实不算坏的…我打开门，说了一声谢谢，就打着呵欠转身回房。

　　那个服务生推着餐车跟进来，门轻轻合上，他突然说道：“爆炒小牛和玉米浓汤，钱小姐还满意吧？”

　　我随意点了点头：“满意满意，如果有荷包蛋最好…”那人笑了一下，忽然又轻道：“房间不错，很漂亮，也很适合你。”

　　这人怎么这么多话？我回头瞪他，他却转过身去，把餐车上的白布揭开，两个碟子，一碟爆炒小牛，一碟香菇菜心，还有一大晚玉米浓汤和香的白米饭。

　　我的口水不由得自主加速分泌，奇怪，妖界的餐馆也能作出这么香味俱全的菜肴？那刚才我吃的到底是什么垃圾？

　　我死死瞪着餐车上的佳肴，很希望这个服务生赶紧离开，我好大快朵颐。可他偏偏不走，不知磨蹭着什么。

　　过一会儿，又说：“你很饿了吧？”

　　废话！当然饿！既然知道，还不识相点赶快走！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害怕吗？”

　　关你什么事！

　　“不想找个人来陪你吗？”

　　我终于恶狠狠地抬头，冷冷问他：“你废话够了没？到底要说什么？”

　　这个服务生忽然低下头，把白布一圈圈在手指上绕，这是个看上去有点俏皮的小动作，也是我熟悉至极的。

　　我不由得愣住了。

　　“再让我说一句嘛…别这样凶。”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委屈，很显然，夸张做戏的成分居多，但他的这种夸张很可爱，一点也不讨厌，甚至让人觉得十分俏皮。

　　我的心突然猛烈跳动起来，膛快要承受不起它的烈振，发出一阵阵剧痛。

　　天上的神！请你告诉我…这个人…是他吗？

　　神没有回答我，他却用动作回答了我。

　　他慢慢抬手，摘下头上的制服帽子，出橙的半长头发，头顶的两只三角形的耳朵惬意地晃两下。然后，他抓了抓耳朵，对我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

　　“那…不想要一个男士来陪你吗？今天是周末。”

　　我的眼泪都要出来。快！钱大！快说点什么！你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你有那么多想和他说的话！快点冲过去紧紧抱住他！乞求上天他不是幻影。

　　可是，我竟然只能呆呆站在原地，瞠目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对我晃了晃耳朵，眨眨眼睛，出一个腼腆的，带点狡黠的笑容，然后低声问我：“怎么？是欢喜还是惊骇？我…我可以认为你是开心的快昏过去么，？”

　　我终于能呼吸了，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怪异的短促的声音，口差点就这样炸开。

　　我张嘴刚要叫他的名字，刚想扑上去好好抱紧他，该死的居然这个时候又有人敲门！

　　“小姐，我可以进来吗？”若林在门外很有礼貌地问着。

　　我心中一惊。不好！他是发现了什么吗？！我急忙往前走两步，说道：“我…那个…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可是你今天没吃晚餐，饿着肚子睡觉对身体不好。我给你买了荷包蛋，好歹吃一点再睡吧。”

　　我急道：“不…真的不用了！我不饿，而且走了一天，很累了。谢谢你若林，明天再说好吗？”

　　门口半天没动静，我越等越慌，若林是不是发觉了尚尚？他们要是发生冲突怎么办？若林以前明显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说不定他和尚尚他们不相上下…

　　我快被自己的胡思想折腾死了，胳膊上忽然一热，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尚尚抓住了我。

　　“你…”我还没说完，就被他的手指按住。

　　他对我笑地摇头，低声音说道：“含真在外面呢，他会全部收拾掉的。”

　　“可是若林以前…”

　　我的话又被他用手指点住，“没有问题。你不用担心。先吃饭，吃完咱们就离开这里。”

　　门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只能白心，被尚尚拉着坐在上，把饭碗进我手里。

　　莫名其妙地，我居然就乖乖吃起饭来。之前想象的那些浪漫重逢场景，要对他诉说的那些感的话，全部湮没在饭菜香里。这会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也没气氛说了。

　　我只能努力吃饭，没几分钟就风卷残云，把餐车上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一边努力咽着嘴里的饭粒，一面问他：“你从什么地方找来的饭菜？大赞！老天，妖界的东西是人吃的吗？我差点被饿死！”

　　尚尚把玩着手上的帽子，笑道：“自然是从人界买了素材，过来着厨房的人现做。”

　　“你怎么知道我会想吃人界的饭菜？”我大口喝汤，估计什么形象也没了。

　　“你姑且当做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好了。”他笑着，抓起餐巾纸丢在我手里，“吃完了吧？擦擦嘴，你和饿死鬼投胎似的。”

　　讨厌，我也知道自己刚才没任何形象，你也别说的这么直白么！我瞪他一眼，用餐巾纸努力擦着嘴上的油，小声说：“那个…谢谢你啦…”

　　他把帽子往脑袋上随意一扣，戴歪了也不自觉，一面心不在焉地说道：“谢什么，一顿饭菜而已。你要是喜欢，回去让含真做给你吃。”

　　我咬了咬嘴，低声说道：“不…不止这个。反正很多事啦，每次都麻烦你来救我。所以…谢谢。”

　　他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撑起身体想和我说什么，我突然有点不敢听他开口，急忙抢着说道：“那个！若林身后好像还有势力的！听说是想得到血琉璃…总之，你小心…”

　　尚尚忽然抓住我的手，急道：“！你…”谁知话还没说完，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跟着便是哗啦啦的碎裂声，如同波般扩散开来。我们身后的落地窗猛然炸开，碎玻璃铺天盖地地砸过来。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我甚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只觉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地飞了起来，跟着狠狠摔在地毯上，只听碎玻璃劈哩啪啦落了一，还有几颗溅在我手上脸上，擦出一些细细的红痕。

　　外面尖叫声哭泣声震天，这是怎么了？爆炸吗？还是什么意外发生？我努力从地上把头抬起来望窗外看，却被尚尚一把从地上提了起来。

　　“别动！咱们离开这里。”他低声说着，把我往肩上一扛。我的胃狠狠撞在上面，痛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是若林的妖力！他动手了！”

　　他一脚踢断窗户上的铁条，纵身跳了出去。我忽然想起花大花还留在房间里，急忙叫道：“等一下！大花…！”

　　“含真会照顾他！”

　　说完，他已经从四楼窗户跳了下去。

　　楼下聚集了许多妖怪，都在仰首看旅店大厦，尚尚一落地，他们都迅速分开，让出一条道来。我甚至听见有几个妖怪低呼：“老天！这是多少年的妖了！”

　　尚尚并不理会看热闹的众妖，扛着我迅速向前飞奔。我的胃在他肩上不停被撞击，难受得想吐。也不知他跑了多久，我终于再也忍不住，抓着他后背的衣服低叫：“停…停一下！我快吐了！”

　　他立即停了下来，提着我的后背把我放在地上，我张口就吐，那感觉简直可怕透了。刚吃的饭差不多全吐了出来，最后胃里再也吐不出东西，我两脚一软，就要瘫在地上。

　　尚尚托着我的胳膊，低声道：“抱歉，我忘了你的身体很脆弱。”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力道适中，终于让我感觉不那么难受了。

　　“我们…马上要回去吗？”我用手帕擦着嘴，艰难地问他。

　　尚尚停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才轻轻说道：“暂时不回去好吗？陪我去一趟魔陀罗山，我约了含真在那里会面。”

　　我点了点头，尚尚看着我，言又止。

　　他似乎有什么话想和我说，而我，也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可是，一直找不到说出来的契机，我们俩都一样，谁都怯于走出第一步。

　　默默无言半晌，尚尚扶着我慢慢往前走去。

　　这种气氛，实在是微妙的让我浑身不舒服，甚至连胃部的不适好象都快觉不到了。

　　这种微妙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夜降临，我们不得不找个地方住下来的时候。

　　我们已经离开月镇的闹市区，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鸟不生蛋的地方，周围黑的全是树，一条孤零零的羊肠小道，旁边只有一家小小的店面，上面点着幽暗的灯，青蓝的灯光映着木门，看上去有点诡异的感觉。

　　尚尚过去轻轻推了一下门，里面传出清脆的“叮铃”一声，门上似乎挂了风铃之类的事物。

　　一股暖洋洋的酒香扑面而来，而随着香味传来的，则是一个重低沉的声音：“好久不见，你这只死猫。不是凑巧经过这里，只怕根本想不到会进来看一眼老朋友吧？”

　　诶？认识尚尚的人？

　　我跟着尚尚走进屋子，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小的酒吧，光线阴暗，吧台也不是很大，后面的酒柜里倒是放了不少酒瓶。酒吧后面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灯光太暗，看不清他的脸，隐约只觉得好像面相很凶恶。

　　尚尚拉着我走过去，笑地一股坐在酒吧前面的高脚椅上，一面说道：“难为你还记得我。”

　　那个大汉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从背后熟练地出一瓶酒，再出两个杯子，哗哗倒了两杯，小铲子一挥，叮叮咚咚几个冰块落进杯子里。他把酒杯往我们面前一放，才说：“废话少说，这次来是做什么？”

　　我有点犹豫地学尚尚端起酒杯，浅浅啜一口——甜丝丝的，居然是苹果汁。有人会用酒瓶装苹果汁吗？我偷偷抬头望向这个人，却发觉即使靠得这么近，我也无法看清他的脸。他的身体周围好像打了一层无形的阴影，不管怎么仔细看，也看不清楚。

　　尚尚也不客气，说道：“借我两个房间住一夜，费用等我回人界了再给你。”

　　那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过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道：“房间倒是有，不过只有一间，要不要随你。另外，你这次来，不会就只问我借房间吧？”

　　尚尚头顶的耳朵嗖地一下冒了出来，摇摇，才低声笑道：“你都知道了，干吗问我。装腔作势。”

　　那人把酒瓶咣当一声回去，说道：“总之你小心，情况不太妙。上面的老大…”他指了指天空，“就快回来了，现在矛头都对着你…嘿，你还带着女人悠哉游玩，当真不要命了。”

　　女人…是指我？我不由得一阵尴尬，但又不知道怎么嘴，只好装哑巴。

　　尚尚没说话，半晌，他一口喝干杯里的果汁，放下杯子起身道：“不说这些了，带我们去房间吧。明早就走。”

　　“你别急着走，不如在这里住两天。省的当头撞上那些灾星。”

　　尚尚犹豫了一下，那人又道：“随你信不信。”

　　尚尚耸耸肩膀：“没办法，你要赚我的钱，我难道还能说不？那就多住两天。饭菜我可不付钱，你请客。”

　　那人按了一下吧台上的小铃，叽叽喳喳一阵响之后，后面楼梯上突然走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笑地走过来，抬头娇滴滴地问：“先生有什么吩咐？”

　　那人道：“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只死猫，问我做什么？带他和他的女人上去睡觉！”

　　小丫头咯咯笑了起来，回头对尚尚调皮地勾了勾手指：“猫哥哥，人姐姐，咱们上去吧。”

　　人…人姐姐？这是什么古怪的称呼？可对方是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我难道还能和她计较不成，只好默不做声地跟着她上楼。

　　“左边第三个，左边第三个。”小丫头一边唱着古怪的调子，一边打开左边第三个房间的门，门锁发出咔嗒一声响，她抬起乎乎的小脚，“砰”地一声巨响，竟然把那扇沉重的铁门踢得狠狠撞在墙上。

　　她急忙缩回脚，吐着舌头笑道：“用太大的力气啦，先生要骂…”

　　果然楼下传来那人的骂声：“死丫头轻点！把楼塌了，你就滚回深渊里喝臭水吧！”

　　小丫头委屈地扁嘴，扭着手指转身跑下楼了。经过楼梯口，昏黄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投注在墙壁上——一个头角峥嵘庞大无比的黑影一闪而过！

　　我倒一口气，尚尚扶住我的肩膀，低声道：“她是龙，住在妖界无明谷深渊里的龙。不属于人妖仙三界。你看，她连话都说不好。不过她被阿七驯服了，所以绝不会伤害你，放心吧。”

　　这家类似酒馆的地方也太诡异了点！开在这么偏僻的地区也罢了，里面居然还养了一条龙，店主人和尚尚看起来私不错，也是个高人。

　　妖界果然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

　　尚尚打开屋子里的灯，我终于能看清这间屋子的构造。它很宽敞，几乎所有的家具都是木制的，被褥是统一的漆黑，墙壁却是雪一样的白，看上去很有点诡异。

　　不过那张倒是又大又软，看上去舒适极了。我本来就和若林逛了一天，累得要命，一看到，反地打起呵欠。

　　在木制的浴室里洗了个痛快的澡，出来之后尚尚却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算了，不管他，晚上等他变成猫上睡觉的时候，培养一下气氛，我再把在肚子里的话告诉他。怎么说…制造浪漫吧，虽然不晓得妖怪吃不吃这一套…

　　我抱住被子，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脑子里却始终记挂着要等尚尚回来的事情，半梦半醒。

　　屋子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跟着头的小灯亮了起来。我本能地知道是谁回来了，我应该要睁开眼睛和他说晚安，如果有可能，还要倾心畅谈一番。可我却累得不想动，只能微微动了一下眼皮，继续睡。

　　上微微一陷，有人躺到了我身边，体温隔着衣服贴在我后背上。

　　不对…有什么不对…他不应该是这么重的…躺在我身边的，应该是一只小猫，软绵绵茸茸，通常被我当做抱枕搂在怀里…

　　可我伸手捞了半天，也没捞到猫，手腕忽然一热，被人轻轻抓住了。

　　尚尚贴着我的耳朵，热气在我脖子上，低声道：“，你睡着了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心中一惊，急忙睁开眼睛转身。尚尚，他躺在我身边，这次再也没有变成猫。

　　他静静看着我，无比认真，无比严肃。

　　我了一口口水，突然觉得浑身有点发软，悄悄往后靠了一点，才说道：“你…你说吧…我听着呢…”

　　尚尚看了我半晌，才低声道：“是关于血琉璃，以及你魂魄的事情。这次，我绝不隐瞒，全部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