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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长安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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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承紫手一顿,拿着衣服不敢动,静静听云歌的回答。

  “没出啥事,就是到冬至了。淑妃说你即便是担任蜀州大都督一职,但也能回去过冬至,每个音讯,她担心。让我来瞧瞧。”云歌回答的跟刚才别无二致。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江承紫解开衣裳,换一身棉袄衣裙,却还是侧耳听着屋外的对话。

  “天寒地冻,长途跋涉。母亲平素最疼你,何以能让你辛苦?从实招来,不然,小心你的皮。”李恪沉默许久才来来这么一句。

  云歌带着哭腔,说:“公子,你变了。你居然,居然跟九姑娘一样的口气。”

  江承紫不由得“噗嗤”一笑,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别废话。”李恪缓缓地说,语气并不是太好。

  云歌果然是一只会察言观的鸟,立马就收住逗比行为,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前一段时间,陛下去淑妃宫里,两人发生了口角。”

  果然是有事,自己的判断不错!

  江承紫拿了梳子慢慢梳头,认真听外面的对话。

  “别吐吐,说。”李恪急切地命令。

  那云歌毕竟是一只鸟,看到自家公子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也不玩闹,径直说:“公子,此事复杂,请容许云歌想想该怎么说。”

  “那你且想想。”李恪丢了这句话,却是快步往内室来。

  江承紫虽然已穿好衣裳,但也不由得心里一慌。

  “阿紫。”他在门外喊。

  “我在。”她回答。

  “你可穿好衣衫了?”他问。

  “穿好了。”她回答。

  “那你开门。”他柔声说。

  开,还是不开?

  江承紫踌躇一下,随后又觉得自己太搞笑了,李恪还能把自己怎么了?自己如今的体能与武力值,基本上很少有人能对自己怎么样的了。

  于是,她打开了门,对门口的李恪说:“头发没梳好,蓬头垢面,怕吓着你。”

  李恪轻笑一声,说:“我才不怕。”

  “以后,我会苍颜白发。”她语气里已有撒娇的意味。

  李恪大步跨进来,执起她的手,让她坐在梳妆台前,执起篦子与梳子,说:“苍颜白发,那也是你。”

  “你要帮我梳头?”江承紫低声问。

  “嗯。”他回答得很自然。

  江承紫倒是愣了愣,从前岁月里,她读到“举案齐眉”“闺房之乐”想的却总是男子为女子温柔地梳头描眉的画面,屋外应该是春日暖,和风习习,鸟儿鸣声清脆。

  尽管有人笑她,说这两个词语根本不是这意思,但她总觉得这样的场景极美,因此也极其喜欢这两个词语。她还固执地认为“闺房之乐”不应该带着那许多|的气息,而该恰恰是她所想的这种。

  李恪的手法并不是很纯,只简单将头发束成马尾拖在后面,看起来有一种原始的美感。

  “你还小,乌发云鬓,总不合适,今夜赏雪,这样简单放松就好。”他站在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她,只觉得那面目如何也看不够。

  江承紫看到他灼热的眼神,垂了眸,脸却是发烫,低声嘀咕:“是你不会梳女童发髻吧。”

  “哈哈,我确实不会。”他笑了笑。

  “我就知道。”她回嘴。

  他却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可我会盘发,梳妇人发髻。”

  江承紫听得身体一颤,心莫名慌乱。男子为女子盘发,梳妇人发髻,那是房花烛夜后的清晨,男子必定会自己的子所做的事。

  “小小年纪,却是什么不好的都学了。”江承紫慌得不得了,面上却竭力保持镇定,嘟囔了一句。

  “如何不学好了?看来,阿紫什么都懂。”他打趣她。

  她“嗖”地起身,说:“去看看云歌,问问这只不诚实的鸟。”

  李恪却将她一拉,喊了一声:“阿紫,别走。”

  “怎了?”江承紫有点慌。

  他眸光明亮,低声说:“真觉得度如年。”

  他没再说话,江承紫却是能理会他的意思:自然是怕夜长梦多,横生变故。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阿紫,无论如何,我都会守护你的。”

  “别那么悲观,未来很辉煌。”她对他笑。其实,她此时也生出一种无力感:纵使你有百臂千手,但意外与命运真是防不胜防。

  李恪点点头,说:“一定会很辉煌。不过,这日子过得真慢啊。从前,我等着与你相逢,四处寻找你,真觉得度如年。如今,等着你长大,也是度如年。”

  他起初说日子过得慢还是很严肃的口吻,到后来居然就是暧昧的语气。

  江承紫不由得听得脸红,将他的手一拍,说:“不理你。”径直转过屏风,往外间去。

  外间小厅里,云歌还在桌上走来走去,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江承紫没理会它,径直挽了袖子,将红泥小火炉里的煤扇得旺一些。又将厨房为她准备的调料都放到骨头汤汁的锅里去。

  “你这样,能好吃?”云歌首先答话。

  “继续想一会儿如何回答你家公子。莫要说废话。”江承紫叮嘱。

  云歌无语,继续踱步。江承紫尝了尝那汤汁,用茶水煮过的羊骨头汤别有一番风味,木姜子、山奈、八角、花椒等调料用布包裹放入到锅里炖煮,凝固的鱼油放入火锅中,增添了一种别样醇香。

  “好香。”云歌忍不住赞叹一句。

  “闭嘴,好好想。”斜倚在软榻上的李恪说。

  云歌拿翅膀捂了嘴,继续踱步。

  江承紫将锅底做好,摆放好碗筷,又在一旁的小路上烫酒。烫的是她亲自酿的桂花酒,一小坛子的桂花酒,是她走访了晋原县城,找到酿酒的老把式,诚心学来的。

  只不过,唐朝的酿酒工艺真心落后,而且粮食是珍贵之物,自然酿出的酒纯度不高,而且不好喝。江承紫也不是嗜酒如命的人,所以,只是略略酿了一坛子,还算过得去的桂花酒珍藏起来。

  说实话,前世里,因为江氏一门一直都是军人世家,基本止饮酒。江氏一门对酒真心没多大的爱好。江承紫在酿酒这块儿的知识比较欠缺。

  “我闻到十里平湖,桂子飘香。”李恪懒懒地说。

  “若在我家乡,桂花酒要比这酒更醇厚。”她闲聊。

  “也是你自己做的么?”他问。

  江承紫摇摇头,说:“在那时空,我也不知我活的是什么。爷爷希望江氏一门继承祖先荣耀,堂兄堂弟都跑得没影了,爷爷就瞧着我。”

  “你没拒绝?”李恪问。

  江承紫将翻了翻锅里的菜,搬了之前让木匠做的椅子与小木桌子到窗前,将窗户开,徐徐坐下,才说:“我仔细想了想,似乎不太会拒绝别人的恳求。所以,我就去军中了,戎马生涯,倒没为自己活了。”

  “戎马生涯!”李恪感叹一声,也是施施然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袍子,在她对面坐下。

  江承紫将调味的碟子都摆放整齐,又搬了一张椅子,招呼云歌过来坐。

  云歌一听,立马就飞过来坐好,很是高兴地瞧着火锅,道:“九姑娘,我在长安也曾瞧见宫里这样煮着吃,但却没你这么多讲究呢。”

  “少废话,不是邀请你来吃火锅的。你快点说长安的事。”江承紫横眉冷对。

  云歌眼看又想说废话,李恪冷声说:“快说。”

  云歌想了想,这才说淑妃与李世民发生口角。似乎是李世民说太子与太子妃虽年幼,但也算完婚了。李泰那边要过一阵子,毕竟李泰要小一些,但李恪与太子年龄相仿,应该要完婚了。

  淑妃就问:“陛下的意思是要下旨召回恪儿,还是要下旨给杨氏准备?”

  李世民就叹息:“淑妃,你从前可不是叫我陛下。你叫我郎君。”

  “那时陛下还不是秦王,更不是帝王。如今,君臣有别。”淑妃回答。

  李世民当即就怒了,道:“你隋朝江山是你那父亲败亡的,是他急功近利,斗不过世家,导致天下大所丢的。难道是我弑杀了他抢来的?”

  淑妃没说话,只跪在地上。李世民一拂袖,又继续说:“这些年,你对我冷淡,我也不计较。你有你的难处,你有你的打算。大小认识,你就是极其聪的,但你我一处,能否顾及往日情分?”

  淑妃依旧低头,李世民叹息一声,说:“你既执意如此,我后不来便是。”

  “陛下既然要讲往日情分,我请陛下顾及我母子一番,顾及一下恪儿的处境。”淑妃终于开口,语气生硬得很。

  李世民一个“你”字咬得牙都要碎了,恶狠狠地反问:“我如何不曾顾及你母子,不曾顾及恪儿处境?”

  “若是顾及,何以催促恪儿成婚?他很多事不能做,也不会做。从小顺你意而行,今年破天荒要亲领益州大都督。若是顾及,就请给恪儿一点时间。”淑妃继续说。

  李世民久久没有说话,整个宫内没有一点的声息。

  良久,李世民才说:“那个女子,不是福,是祸。”

  “陛下何时已变得这样武断?不曾亲见,只听片言只语,就如此断言?”淑妃反问,虽然跪着语气一点都没有弱下去。

  “我若不顾及恪儿,能这般打算,能派柴绍亲自去蜀州查看?”李世民再度怒了。

  “只是派了柴绍么?”淑妃轻笑。

  李世民一掌拍断了案几,喝道:“放肆。”

  淑妃依旧长身而跪,很坚持地说:“请陛下待杨氏六房到了长安,亲自看过那女孩,再做定夺。若真是妖孽之,不要陛下动手,我亲自动手除之。”

  “长安盐降价,家家户户有精致的盐。就这一项,淑妃觉得这是个简单之人?”李世民反问。

  “她不过是有本事,如何就是不简单之人?华佗医术高明,就一定对朝廷有威胁?”淑妃跟李世民扭上。

  李世民无言以对,只瞧着淑妃说:“好啊,阿屏,你真好得很啊。”

  “承蒙陛下夸奖。恪儿婚事,陛下心中比谁都清楚,你让我去选杨氏一族的女子为恪儿的王妃,不就是让一头受伤的猛虎来看住你豢养的恶狼么?我虽竭力周全,要保得恪儿,但受伤的猛虎毕竟也是猛虎。陛下,可别忘了。”淑妃一席话掷地有声。

  李世民缓缓在案几前坐下,瞧着淑妃,许久才说:“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是,我本不打算说出来。”她说。

  “过来。”李世民喊淑妃。

  淑妃没有动,李世民起身将她扶起来坐到软垫上,为她捶腿,说:“那你为何要说出来?”

  “正如你所言,我的父亲败于世家。没有哪一个帝王喜欢被世家所控制,同样,没有哪一个做母亲的,喜欢将自己的儿子置于危险中。我从小寄养在弘农杨氏,你以为我就在那一方院落里就什么都不知?他们的嘴脸与行事方式,我了若指掌,或者比陛下更了解。毕竟,我寄养在那里的时候,还是个公主。这一趟回去为恪儿选妃,偷梁换柱什么的,他们以为我不知,我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与恪儿合的生辰八字就是那杨芝的。我知道他们会偷梁换柱,无论谁与恪儿八字合,那生辰贴都该是那个叫杨元淑的女子。”淑妃语气恨恨的。

  “你所言在理,但即便如此,你焉知对方不是在擒故纵?你不必多说,恪儿明年春日也必须完婚。开后,我会亲自下旨给弘农杨氏准备。”李世民最后还是绕回这个问题。

  “陛下!”淑妃喊道。

  李世民起身拂袖,冷笑:“多说无益,我自有决断。”

  淑妃脸绝望,李世民拂袖离去,片刻后,陛下亲卫来秘密处死了方才在宫内目睹或者听闻淑妃与陛下争吵的所有宫人,换了一批新人前来伺候。

  云歌讲完后,身体还在发抖,说:“我,我就是那个唯一目睹还活着的。”

  李恪蹙眉,说:“看来,我真要提前启程了。”

  江承紫知晓他忧心淑妃,也担心柴绍的安危,但外面雪下得正起劲儿。

  “雪下得紧,大雪封山,蜀道不好行啊。”江承紫看着窗外说。

  “夜长梦多,恐生变。”李恪回答。

  江承紫为李恪夹了菜,对那云歌说:“你且回你公子住处去歇息,我与你公子还有要事商量。”

  云歌不满意没吃到火锅,就被赶走,嘴里念念有词地飞走了。江承紫吃了一口马铃薯片,喝了一小口桂花酒,才问:“今,有什么事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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