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以牙还牙,以毒攻毒
草原之上,周芸芸身影也是不觉有些落寞之意。
晏修虽然并不喜欢周芸芸,可是缙云侯府却喜这个女孩子。既然是如此,纵然周芸芸不得晏修的喜欢,那也是绝没可能嫁给别的人。
“周姑娘医术了得,上次我母亲疼,还是她亲手医治好的,可是了不得。听闻缙云侯府之中,侯夫人身子也是不好,常年生病,离不开周芸芸。”
周芸芸会些医术,那是颇有用处。虽然周芸芸医术不算如何的绝顶,可是却也十分方便。毕竟一些女眷的疾病,那也是非得女的前去瞧才好些。
那周芸芸眼见王珠策马过来,顿时身子轻颤,不觉有些可怜之姿。
若是旁的人,必定是会对周芸芸生出怜悯的心思。
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家,被抛下去,自然是柔柔弱弱的。
然而王珠只是轻轻点头,就策马前去,并没有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子。
周芸芸抬起头瞬间,面颊之上却不觉转几许惊讶之,若非戴着面纱,必定能瞧出周芸芸面上一缕错愕。
想到晏修含笑看着王珠的样子,周芸芸内心又添了几许不快。
这个九公主身份尊贵,又十分倨傲,想来素来不将别的人放在眼里。
周芸芸静静的想,不过是被**坏的公主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王族虽然少了几分同情心,却并不代表别的人也这样子。当陈蕊马车行驶过周芸芸的身边侍候,立刻有善心的贵女邀约周芸芸上马车。
如今天气闷热,上了马车之后,周芸芸也去了面纱。
她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儿,样子甜美,容颜温顺,纵然不是什么绝的美人儿,可是很多男子却是会喜欢这样子温温柔柔的女孩子。
如今周芸芸抬起了,眉宇间有一股子淡淡的轻愁之,样儿看上去却受**若惊,仿佛是感激涕零。
周芸芸也很明白这些兖州贵女的心思,只要自己总一副十分感激的样儿,必定能足她们施恩的心态。
陈蕊瞧在眼里,却轻皱眉头。
身在陈家,被陈老太君一手**,陈蕊原本就比别人多一些心思。
其实说到家世,周家也没差到哪里去,周芸芸这样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儿,确实也是过了一些。
周芸芸眼观鼻,鼻关心,却也是听到了周围的人为自己抱不平:“周家妹妹如此可温顺,怎么那晏小侯爷居然如此待你,当真无情。”
周芸芸抬起头,柔柔说道:“小侯爷原本养在外边,这两个月方才回府。他原本就不怎么喜欢我,待我刻薄一些,也是没什么的。”
陈蕊原本也不怎么了解这个周芸芸,听了周芸芸的话,倒觉得她没传闻之中那么柔顺。
她嘴里虽然没怪罪晏修,却提点别人,晏修素来待她不好?
莫非周家,其实想退了这门婚事?
不过这原本不关陈蕊的事,陈蕊也是懒得理会。
周芸芸眼波转间,多了几分柔润水。
这些年轻娇的女子,凑一堆儿,难免会说着**韵事。
有人就不觉低了嗓音,忽而低低就问:“我听说,那萧家的嫡长公子萧景,可是喜欢小侯爷得紧。”
言外之意,晏修有龙之癖。
周芸芸轻轻的啊了一声,面颊渐渐红了,随即眉宇间却不觉添了几许委屈之。
就算周芸芸一句话都没有说,可这件事的回答却是肯定的。
众人对周芸芸的同情更多了几分!
如今缙云侯府虽是没落了,好歹也有爵位,可若夫君是个断袖,那可真是不会有好人家的女子嫁过去了。
加之晏修行事荒唐,为人鄙,必定是更加惹人厌憎。
陈蕊内心却又再次泛起了一丝古怪的感觉,貌似这个周芸芸,并不介意晏修名声受损。
周芸芸面上一派可怜之,手掌却紧紧扯住了袖中手帕。
自家父亲和侯夫人是手帕,当初侯夫人落难还是周夫人动的援手。
原本有这般恩德,却是越发情深。
最初周芸芸跟随侯夫人身边,倒是无甚别的心思。
可是她年纪大了,渐渐也有自己的心思。
她到底是商人侄女,侯夫人再如何喜欢自己,正位置也必定不会允了自己。
可自己却想成为侯夫人,攀上这高枝儿。
至于晏修,在他没回来之前,周芸芸就已经是知晓他成不得气候。
可男人算什么,身份地位才是最重要。
周芸芸自信自己若有这个资本,那就必定能爬得更高。
更何况周芸芸也听闻晏修容貌丑陋,总是喜以白绢蒙面。她也相信,既然这样子晏修必定得不到别的女子喜欢,内心自卑而感。
只要自己做出不离不弃的姿态,相信晏修必定也是会受**若惊,任由自己一番摆布吧?
周芸芸面色沉了沉,眸如水,却不觉想起第一次见到晏修时候的场景。
对方衣衫十分华丽,描金绣玉,可面颊上却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绢。
周芸芸甜美的说道:“小侯爷,既然是在府中,也不必遮掩容貌。都是一家人,也是没什么的。”
她一伸手,就要去揭开晏修面颊之上的白绢。周芸芸早就告诉自己,无论这个男子生得如何的丑陋,她都是不会出什么嫌弃之。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却也是出乎周芸芸的意料之外。
一名侍卫过来,啪的将她推到。
而晏修却好似什么都没瞧见一样,对她是视若无睹。
周芸芸内心不觉微微发狠,自己也不是什么无颜丑女。非但不丑,还颇有几分姿。况且纵然自己不能让晏修一见倾心,可也是会讨得几分喜欢的。
甚至晏修回来没有多久,侯夫人的身子居然是一天天的好起来了。有一次周芸芸听侯夫人提及话头,说原本将自己许给晏修,可晏修居然丝毫也不喜欢。既然是如此,不如送些嫁妆,将自己给嫁了。
这让周芸芸的内心之中,是更加的不是滋味。
她固然是瞧不上晏修,却很喜侯夫人这个位置,还能有诰命之身。
更何况晏修既然是如此顽劣,侯爷眼睛已经瞎了,侯夫人又是个病秧子。侯夫人早就暗示,以后这些俗务可能要自己心一些。自己更是跟随刘管家,学那掌家理事的事儿。
世人会因为自己有一个顽劣无比的丈夫,因而更加同情一些。
和很多女子不同,周芸芸并不憧憬情,更希望自己成为传奇之中的女子。
嫁入豪门,自己必定是要规规矩矩的,那么所学的医术也没什么用。如果抛头面,必定也是于理不合。可如果嫁的是个废物,自己就会是迫不得已,名声也是会好听一些。
可晏修的归来,却打破了周芸芸全部的幻想。
她第一次认识到,就算自己对晏修挑挑拣拣,可这个面容有损的小侯爷同样能对自己不屑一顾。只因为自己是个商女,身份卑,十分可笑。而她所有对未来筹谋,似乎也不过是自我幻想的一场笑话。
正是因为这样子,周芸芸反而对晏修少了几分轻蔑,多了几许兴致。
周芸芸不甘心,仍然是想要博弈一二。
更何况晏修纵然想娶个名门淑女,他面容有损,名声也不好,那些好人家的女儿也是未必愿意娶。
此事此刻,周芸芸人在马车之中,听到那些庸俗的女子说着同情自己的言语,面上也如她们所想要看到一般,不觉几许自怜自伤。
她若说得多了,难免也是会惹人疑惑。
可有时候什么都不必说,也是能坏了晏修名声。
“听闻周小侯爷十分钱,原本侯府素来宽厚,一贯都对庄子上长工十分客气,就是年年欠收,也并不十分催促。可小侯爷来了,却,却是不依不饶。当真是与民争利,却也是不知道宽厚大方。”
“我也听说了,他还开了赌坊,不但赌钱,还勾得军营里的士兵赌钱,据说还一个个写了借条,任由他要挟呢。恐怕这兖州军营最能说得上话儿不是军中长官,而是这位晏小侯爷。”
“何止如此,那何掌柜拖欠了晏小侯爷银子,居然是被生生打断了两条腿。”
听着别人那样子议论晏修,周芸芸反而是柔柔的说了句软话儿:“小侯爷也并没有跟外边传得那般荒唐,素来,素来也是不近女的。”
这样子的柔柔语调,听起来了,却也好似硬憋着终究给晏修挑了句好听的话儿。
可是这样子的好话,却让人不觉联想篇幅。
晏小侯爷五毒俱全,唯独这桩事情却也是十分洁身自好。
姚蛟他们一个个放不羁,晏修却从来不曾沾染。
仔细想想,这桩事情顿时也是变得别扭而且**起来了。
比如,那个追着晏修不放的萧景。
虽然这个萧家嫡出之子不过是个废物,可那却生生有那么一张好皮相。
这车厢之中,就有人悄然失落不已。
纵然是女子,那也是**的。
萧景原本也是一幅好样貌,居然喜欢男人?这可当真是可惜得紧。
陈蕊倒是只是淡淡含笑,并没有说什么。
虽然周芸芸有纯孝的名声,似乎对缙云侯府感情颇深,然而此时此刻,陈蕊却觉得周芸芸也许并不是那么在意晏家的人。
如果是当真惜晏家人,听到这些诋毁名声的议论,周芸芸必定是会坐立不安。可是她却是委委屈屈的坐在一边,让别人的议论是更加的张扬了。
陈蕊甚至不住有些狐疑,好奇是否周芸芸内心对晏家颇为怨怼,不想嫁入晏家,故而也是这样子说话。
可惜这些也不过是那一番猜测,况且陈蕊对晏家也没什么兴趣,并不如何在意。
想到了这儿,陈蕊不觉轻轻一拢自己耳边发丝。
她不怎么理会周芸芸,周芸芸却不由得关注起陈蕊起来。
陈蕊姿容秀丽,高贵大方,可这并非周芸芸关注陈蕊的原因。
如今周芸芸盯住了陈蕊,眼前却也是不觉浮起了另外一张十分高贵的面容。
周芸芸不觉想到了王珠,那个高傲的公主,不知为什么却让周芸芸不安起来。
她坏了晏修的名声,就是不想让晏修挑别的人。
可别的人她可以不必放在心上,王珠呢?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高贵的公主让周芸芸觉得不安。
晏修对再美貌的女子也没兴致,这甚至也让周芸芸怀疑他可是慕男子。可这个王珠,却不知道为什么入了晏修的眼。
那王珠也不是十分美貌,又如何能让周芸芸甘心呢?
更何况那个九公主,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
倘若换做旁人,必定会因为自己的可怜,因此对晏修生出几分不喜之心的。
周芸芸不觉幽幽说道:“陈大小姐,也不知晓,小侯爷是几时认识九公主的。”
周芸芸轻轻一句话,顿时也是让众人联想篇幅。
王珠倨傲的样儿,她们也是瞧见了。
见着周芸芸被晏修这般糟蹋,却也是不如何理睬。
周芸芸瞧着柔顺可人,却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被王珠如此嫌弃。
既然是这个样子,晏修对王珠的态度就颇为引人遐想了。
陈蕊也不是蠢的,看着周芸芸那等柔弱样子,蓦然升起了一丝厌恶。
陈家虽不乐意掺和王珠那些事,却不愿意扯出来当。
陈蕊面色淡淡的,不觉反问:“周家妹妹这样子问,又是什么意思?”
周芸芸顿时面颊红了红,眼眶之中泪水涟涟。
“我,我只是随口问一句。”
陈蕊似笑非笑,虽如今缙云侯府喜周芸芸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可周芸芸却并没有什么名分。
既不是正,也不是什么侍妾,连通房都不算。
周家与缙云侯府,也是并没有定亲。
周芸芸想要争风吃醋,也是寻不到什么理由。
一念至此,陈蕊越发觉得周芸芸这般模样有些令人厌憎,甚至不觉想要讽刺几句。
可是话儿到了边,也是让陈蕊生生的咽下去。
周芸芸垂下脑袋,心想王珠金枝玉叶,陈家还是帮着王珠的。
可那又如何?
光脚不怕穿鞋的,王珠不是和杨炼有婚约?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儿,必定也是会对王珠清誉有损。
只要这样子闲话传开,王珠必定会避嫌,也是不能和晏修如何了。
那杨公子丰神俊朗,而晏修却容貌有损,王珠必定是瞧不上。也许王珠当真是天空之上飞翔凤,不屑去抢自己嘴里的腐鼠。
这对晏小侯爷也是一桩好事,王珠眼界高,就算刻意温柔,也不过是一种手段,并非是真心实意的惜。
王珠骑在马上,浑然不知周芸芸背后的编排。
她戴着面纱,纵然是隔着轻轻薄纱,却也是掩不住王珠那一双十分明润的眸子。
叶灵犀瞧了王珠一眼,心中嫉意更浓,王珠原本是处处不如自己的!
“怎么九公主天人之姿,居然就得人家神魂颠倒?”
晏修容颜有损,并且有龙之癖,和叶灵犀那些追求者比起来,却也是什么都不如。
既然是这个样子,难怪会瞧中王珠。
这件事情若传扬出去,必定也是会对王珠名声有损。
“叶大小姐说笑了,论让人神魂颠倒,如何能跟叶大小姐相提并论。就连叶大小姐身边丫鬟,就能将兖州的美女贺兰月给比下去。”
牡丹之事,终究是不光彩的。
王珠提及此事,暗暗讽刺叶灵犀摆布裙下之臣,子水性杨花。
叶灵犀面色微变,顿时也是眸子涟涟生寒。
“说到贺兰月,如今她嫁入了韩家,听闻九公主居然收留韩家的弃奴,当真是不知挑剔。九公主是金枝玉叶,怎么样子都是无所谓的,唯独却担心九公主那脂粉银子,只恐亏了。”
叶灵犀落在王珠身上,王珠不过是区区大夏公主,居然也跟叶家做对。自己要吃的东西,王珠居然是想要虎口夺食?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区区韩家,也不算什么。可我就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尤其是,我不喜欢的人东西。”
触及王珠眸光,叶灵犀顿时也是不觉然大怒!
当真是,可恨之极!
只是王珠一时没有指名道姓,叶灵犀却也是并不方便回过去。
一来一往,伴随马儿奔驰,这些兖州贵女也是纷纷到了营帐跟前。
众女之中,唯独叶灵犀没有戴面纱,自然也是格外引人瞩目。
叶灵犀不但美貌,而且眉宇间颇有英烈之气,矫健之中不失婀娜多姿,正好似一朵娇无比的玫瑰花儿,十分丽人。
一道倾慕无比的嗓音顿时响起:“想不到叶大小姐居然也是来了,当真是好极了。”
陈蕊正自下了马车,瞧见了周倾对叶灵犀的倾慕,顿时也不觉心里凉了凉。
周倾虽被下人提点陈蕊也在此处,只不过他心中只有叶灵犀,也不将其他的事情放在心上。在周倾眼里,陈蕊一贯贤惠,那是不会说什么的。瞧着自己那家传的发钗如今在了叶灵犀的发间,周倾内心更是不觉甜甜的。
贺兰月凑过去,对着陈蕊柔柔说道:“阿蕊,你不是劝我退婚,可这般事情若当真落在你的身上,你又如何?”
陈蕊无言以对,再内心如何不平,她却是知晓,自己是万万不能退婚的。
贺兰月冷冷一下,却无比怨毒的看着叶灵犀。
而一旁的杨炼却也是颇有嫉妒之意,很是不乐意周倾献殷勤。
叶灵犀虽然裙下之臣无数,可是如周倾一般招摇的却还是少数。
杨炼早就将叶灵犀瞧成了自己的东西,心中自然郁郁不乐,觉得自己的玩意儿却是被别人觊觎了。
叶灵犀心里一甜,想不到这些兖州的俊彦也是在这儿。
和这些男子在一起,叶灵犀就觉得舒坦多了。那些兖州的女眷,一个个对自己充了羡慕和嫉妒。不比这些男子,个个都十分慕自己。
对于自己被排挤,叶灵犀并不觉得有何错处。
不过是自己太招惹人喜了,所以方才是被那些嫉妒的女人处处针对。
然而叶灵犀目光落在了杨炼身上,发觉杨炼居然怔怔看着王珠,心中却不觉恼怒!
除了恼怒,还有一丝莫名。
杨炼不是已经对自己许下了海誓山盟,为什么还这样子看着王珠?
岂知杨炼内心之中也是已经翻起了滔天巨!
眼见王珠安然无恙,杨炼额头上渗透出一颗颗的汗水。
如今炎炎夏日,杨炼却不由得觉得那么一丝寒意悄然掠过了心口,让杨炼一颗心儿砰砰一跳。
王珠戴着面纱,身子婀娜。
杨炼永远记得第一次瞧见她,对方那温柔恭顺的模样。
如今王珠缓缓下了马车,却盈盈走到了杨炼的跟前。
她柔柔说道:“杨郎君,夏日太热,瞧你头都是汗水。”
众目睽睽之下,王珠也是掏出了一枚手帕,轻轻的为杨炼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虽然两个人早就是未婚夫,可是这样子的举动却也仍然是亲呢了些。
杨炼却全身僵直,只觉得好似有什么毒蛇轻轻爬上了自己的身躯,让杨炼不寒而栗。
不但王珠没有事,陈蕊也没有事。杨炼甚至有一份错觉,就是刚才自己所为似乎只是做了一场梦,并非真实的。
可就算是如此,杨炼却也是觉得自己一颗心儿砰砰的跳,跳得好似从自己腔之中蹦出来了。
莫非那个下人,收了自己银钱,却没有将东西涂抹上去?
若是如此,那也是当真该死。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珠却柔柔说道:“杨郎君,你身上好端端的,怎么有血腥的味道,可是哪里受伤了?”
杨炼顿时好似耳边被惊雷炸了一下,整个人却也是不觉站起来了。
他内心之中充了狐疑、惶恐,一阵子的不安。
垂头望去,自己衣衫之上,果然有一点血迹。
杨炼是心计深沉的人,任内心翻腾起了滔天巨,面上却也是为之不动。
只是血迹罢了,也有很多说辞可以遮掩。
“方才手指被勾了一下,故而也是有血,九公主对我关心与厚,我必定是铭记在心!”
杨炼已经镇定下来。
王珠给他擦汗水的手掌微微一顿,随即面颊上却转一丝笑意:“杨郎,你也不必客气。”
别人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暗涌动,落在旁人眼里,也不过是王珠和杨炼低低说话儿,情态十分亲密。
姚蛟顿时不由得向晏修望去,当真也不知道晏修是怎么想的。
岂料晏修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心情甚好,不觉笑起来,出了尖尖的小虎牙。
别人关注的地方不同,可周芸芸却是一心一意,关注着晏修。
此时此刻,她看着晏修笑起来的样子,却不觉微微一怔。
也许晏修仍然是疤痕脸,可一旦笑起来,却有一股子的魅力铺面而来。
周芸芸的面颊顿时也是红了起来,不知为何,忽而觉得心跳加速。
晏修自从回来了之后,她并没有什么机会亲近一番。
正因为这样子,周芸芸方才发现,自己对晏修居然是并不如何的了解。
而叶灵犀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样儿,不觉顿时恼怒无比!
她固然是瞧不惯杨炼,只是将杨炼看成一桩可利用的东西,可却因为杨炼失去了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
杨炼已经得到了自己清白之躯,居然还迟疑不定?
叶灵犀顿时一阵不快,面容微微铁青。
在她看来,那就是王珠主动亲热,可是杨炼却也是一点儿都没有拒绝,整个人都呆住了的模样。
可见杨炼虽然说了那么多甜言语,却仍然在权衡利弊。
叶灵犀是这样子的人,自然也是不免这样子想杨炼。
却不知晓,此时此刻,杨炼头汗水,内心惧意浓浓。
在杨炼看来,王珠虽然是一派柔顺姿态,却好似蓄势待发的毒蛇。
明明王珠为了他擦拭了额头上汗水,可是杨炼却仍然不觉又出了汗了。
杨炼顿时也是退后了一步,不觉说道:“公主身份尊贵,人前,不好跟我太亲近了。这擦汗这等小事,又如何敢劳烦公主?”
王珠却笑起来:“杨郎,你我都是未婚夫,又为什么这样子的生份和客气呢?如今天气炎热,连骑马都要担心被蜜蜂蜇了一口,因此送了性命。既然是这样子,杨郎你这么个斯文的人,可当真是要小心一些。”
她句句都是意有所指,却是听得杨炼一阵子的胆颤心惊。
别人却不知晓这其中关系,只觉得王珠句句关切,可见王珠对杨炼十分上心。
贺兰月更不觉冷哼,淡淡说道:“瞧来九公主还当真殷切,生怕杨家不肯要了她一样。”
她这样子说,周围的人听到了。别的人也许会这样子想,可是却断断不敢附和。那个九公主,不但子张扬,下手也狠辣,若是得罪了九公主,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只有贺兰月,那也是心死若灰,处处得罪人。
可就算是贺兰月,其实也是低了嗓音,不想让王珠听到。
对于叶灵犀,贺兰月是恨,可对于王珠除了恨以外,还有那么一股子说不出的惧意。
可贺兰月的言语,也是未必没有道理。
九公主再如何招摇,到底也是要嫁人。她名声不好,子也并不柔顺。既然是这样子,杨炼也算是王珠能挑到的最好选择了。
既然这样子,九公主处处讨好,想要拢住杨炼的心,也是不足为奇。
贺兰月之前看到陈蕊升起的快意也消失了,区区陈蕊,也是不足以让贺兰月解了心头之恨。
她不觉恨恨的想,怎么叶灵犀没去勾搭杨炼?
叶灵犀只觉得杨炼和王珠腻味,心里颇觉受辱。
既然是如此,面而来献殷勤的周倾,叶灵犀就觉得顺眼得多了。
周倾只觉得叶灵犀似比平里更殷切一些,不觉欣喜若狂。
再看到了叶灵犀头发上那枚发钗,周倾更不由得升起了那么一丝欢喜的念头,只觉得自己未必没有希望。
此时此刻,周倾甚至觉得,也许这位美若天仙的叶仙子对自己也是有意。
他心里甜甜的,却浑然忘记自己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周倾和叶灵犀说说笑笑的,走得远些了,那些女子的目光却也是落在了陈蕊身上。
论容貌论家世,陈蕊永远是那样子受人关注的人。
此时此刻,陈蕊内心却也是不由得觉得有些委屈。
贺兰月颇为轻蔑的扫了陈蕊一眼,陈蕊也不过如此。
叶灵犀只要顶着那张漂亮脸蛋,就没有男人能拒绝叶灵犀的**。
贺兰月再次无不遗憾的想,怎么叶灵犀不去勾搭杨炼呢?
而此时此刻,杨炼看到叶灵犀的背影,却一阵错愕!
看到叶灵犀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杨炼只觉得十分嫉妒。
叶灵犀也不在意自己再次招惹了仇恨,心里却想的是王珠和杨炼那亲密的样子。若杨炼只是将自己当成随便的人,玩玩就算,她绝对绝对不会饶了杨炼的。
耳边,却听到周倾小心翼翼的说道:“叶大小姐,你,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如今叶灵犀心里是恼恨和受辱,自然也是魂不守舍,没办法如从前一般谈笑风生。
周倾这样子一说,叶灵犀方才也是回过神来。
她不觉眼波转,轻轻说道:“我,我只是觉得有些委屈。”
叶灵犀随口这么说,忽而又想起陈蕊对她无礼。
她原本也没将陈蕊放在心上,可陈蕊对她无礼也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的。既然是如此,如此凑巧,自己也是应当顺水推舟,给陈蕊一些苦头瞧瞧。
想到了这里,叶灵犀轻轻抚摸自己头上发钗:“周小侯爷,你送我的发钗也是真好,只是,只是我却也是受之有愧。陈大小姐也许知道了这一点,所以——”
实则陈蕊固然知晓此事,然而叶灵犀却并不知道她知道,毕竟以陈蕊的端庄,还是会掩饰得极好的。
说到了这里,叶灵犀美眸之中却也是掠过了一丝泪水:“咱们虽然是风光霁月,可是世上一些庸俗的人却也是不知道会怎么想。更何况周郎君你是有婚约的人,也是不好跟我太亲近了一些。”
叶灵犀并没有说陈蕊对她怎么样了,只有不将话说明白,这样子才有遐想的空间。
果然周倾听了,面上渐渐浮起一丝怒意,不觉沉声说道:“陈蕊她枉费有好名声,却也是徒有虚名。我原本以为她柔顺知晓礼数,想不到这一切居然都是假的!”
叶灵犀掏出了手帕,轻轻擦去了面颊上泪水,感慨道:“身为女子,我又如何不懂?纵然陈蕊她有些嫉妒之意,其实那也是不算如何。周郎君,你可别太怪她了。”
周倾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觉转那浓浓恼意。
他不觉忘情:“寻常女子,哪里有你的通情达理,哪里有你的通融大方。”
周倾伸手,想要握住叶灵犀的手掌,却让叶灵犀轻轻推开。
叶灵犀叹了口气:“周郎君,以后咱们也不要这样子私底下说话儿了。”
实则她内心已经觉得不耐,周倾虽然有家世,出身又尊贵,可是私底下却是个无趣的人。
周倾触及叶灵犀眼底的抗拒,还道是因为陈蕊的关系。
叶灵犀这样子眸子一扫,周倾也不觉轻轻松开了自己的手。
看着叶灵犀离开,周倾顿时也不觉一阵惆怅!
他为了家族,已经是决意去取陈蕊。想不到陈蕊虽然高贵大方,实则却也是这般可恨。
他回过神,瞧着一旁似隐隐有一道窈窕的身影观望,顿时不觉一怒。
那女子细细瞧来,可不就是陈蕊。
周倾强自镇定,心里却也是怒极了。
叶灵犀说得没有错,陈蕊果真是个嫉妇。
自己不过跟叶灵犀多说几句话儿,陈蕊又过来做什么?这可当真是个嫉妇,焚琴煮鹤,扫兴得很。
陈蕊眼见周倾过来,却也是不觉添了几许腼腆之姿。
她对周倾虽无什么太多好感,可毕竟眼前这个青年是自己未婚夫婿,难免是有丝丝腼腆。
虽周倾和叶灵犀一道,难免扫了她的面子,可若周倾说几句软话,她也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这些大家族的贵女,自然是懂得什么叫隐忍。
可陈蕊却万万没想到,周倾非但没说什么软话哄哄,反而冷漠无比的说道:“想不到你们陈家家风,居然是如此不堪。我与别人说话,你却鬼鬼祟祟的偷听,那又是什么道理?陈蕊啊陈蕊,我只好奇你这贤惠名声可是陈家作假的?你若不知晓分寸,我周倾也是不一定非得要娶了你了。”
陈蕊愕然抬头,瞧见周倾十分冷漠看着自己,她不觉泪水花花,颤声说道:“周公子,你说的什么话儿,我当真不清不楚,我什么时候做出那有失体面的事情?”
周倾冷冷说道:“贺兰月想入宫为妃,你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陈家虽然做得小心,以为我不知道?”
实则,这桩事情他原本当真不知道,只不过是叶灵犀无意间透出来的。
陈蕊浑身发抖,却也是说不出话来。
周倾看她如此模样,更觉得陈蕊虚伪透顶,瞧也不瞧陈蕊一眼,转身就走。
陈蕊心中不觉十分伤心,她再一次想到了贺兰月说的那些话儿。可是贺兰月也许说得没有错,自己在贺兰月面前那时候说的言语,不过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放在自己身上,那也是绝对不能退亲的。
这样子一来,自己可彻彻底底的没脸了!
陈蕊讽刺一笑,若自己不嫁给周倾,难道还要嫁给那口齿轻薄的无赖军汉不成?
她擦去了面上泪水,正准备离开,却蓦然转过身,面颊上不觉透出了几许疑惑。
叶灵犀婀娜的身影已经是在远处,此时此刻,更有一道身影不觉紧紧的追了过去。
其实叶灵犀裙下之臣也是不少,被人追逐也是不算如何。
可是陈蕊却忽而觉得,那追叶灵犀的人很像是杨炼。
而这个杨炼,不是九公主王珠的未婚夫婿?
陈蕊不可置信,却浑身发凉,心里忽而就有了一个念头,莫非全天下的男子都逃不过叶灵犀的魅力?只因为那张美丽非凡的面孔!
而王珠在离开杨炼之后,却忽而将方才给杨炼擦汗的手帕丢在了一边,淡淡的说道:“给我烧掉了吧。”
如此理直气壮,冷漠森然,哪里有方才半点柔情意的味道?
紫枝也不觉有些无语,不过知晓王珠有些洁癖,这也是没什么。
王珠却嘱咐得仔细一些,认真说道:“这东西一定要烧的,否则风里一扬,难免会招惹一些蜜蜂,那可是会蜇人的。”
紫枝顿时觉得自己手中的手帕好生烫手,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顿时也是一变:“那,那方才公主还给杨郎君擦汗,这岂不是,岂不是——”
王珠眸子冰冷,嗓音却是很柔和:“若这手帕里并没有什么,我又何至于如此呢?紫枝,你要知道,我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随意闹这种玩笑。”
这个宫女虽然体贴,可一向并不如何聪明。既然是这样子,王珠也不觉要提点一二。
紫枝顿时面色一变,也是隐隐猜测出王珠言外之意。
其实杨炼看着温文尔雅,又对王珠很是体贴,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夫婿。可王珠暗示,这个杨炼却也是没那般简单。
紫枝仔细想想,居然觉得公主的言语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杨炼瞧着什么都好,可是想想杨炼那个美妾,紫枝又觉得也许这完美皮相之下没那般简单。
王珠眼珠子轻轻一眯,慢慢的想着,更何况自己这样子做,还有那么一丝猜测,她是想要印证的。
她总觉得叶灵犀已经和杨炼有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关系。
而这样子的关系,虽然人前不,可是王珠却是个很敏锐的人。
如果自己没猜错,在自己这一番动作之后,叶灵犀必定会动怒,而杨炼必定也会去追寻叶灵犀。若是如此,那尾随的蜜蜂也是必定是会让一切暴。
紫枝离去之后,王珠也打量四周。
含黛捧着白瓷壶过来:“九公主,那晏小侯爷好生殷切,还命我送上冰镇的果汁,让九公主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