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 自食其果
当王珠见到圣音这位圣子时候,却也是真正出了惊讶之了。
这世上男人的美,对于王珠而言已然是如同泥土。天天对着端木紫麟那张脸,自然会对别的男视若无睹。
可这个圣音,确实也是极为不俗的一个人。
他的奇特,并不因为他的容貌,而是因为通体的气质。
圣洁万分,令人不可视。
据说,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拒绝这位圣子。
当然圣子又怎么会对谁升起什么非分的要求呢?
王珠心坚毅,只不过瞧了瞧,旋即就收敛了自己的目光。
可那些别的女子,却个个容微怔。
若端木紫麟是绝代的妖物,让那些女人疯狂的争夺撕咬。
那么圣音就是一缕清泉,一点圣光,让人甚至恨不得想要跪下来。
这些中辰的权贵也是尽数到了这儿。
中辰民风开放,男男女女相处也并未刻意避忌,却也是左右列坐,相望而坐。
这位圣云教的圣子,来到中辰的京城,也是为了传道布教,讲解圣云教的教义,甚至跟那些心存质疑的中辰权贵辩论。至于增医施药,赈济贫民更是理所应得之事。
这些对于王珠而言,都是十分无聊的事情。
她也绝不会去讲经辩道,出这个风头。
然而席间,圣音提及辩论法会的事情,许多妙龄女郎都是不觉眼中一亮。
关于这位圣子,还有一些奇特的传闻,说他有股力量,能抚平人心的创伤,更能医治好身躯上的疼痛。
而王珠觉得,也许这些神神叨叨的传闻,比什么法会,比什么善事,都具有更强大的吸引力。
尤其,圣音这张无比圣洁的脸,比任何教义都是具有说服力。
她目光不觉落在了圣音的衣衫上,是极简单糙的衣衫。
据说这位圣子,并不追求什么华贵的衣衫,只求寻常织女自个儿织的布衣衫。
若是别的男子,总会靠别的身外之物来彰显尊贵的身份。
好似圣音这个样子,只单单纯纯靠着自己便是有着吸引人的地方,这却也是当真难得一见。
王珠这般想着,缓缓垂下头去。
中辰皇朝对圣云教颇为笼络,宫中也是赐下了饮食。
毕竟,但凡柔顺的宗教,朝廷也是会笼络一二,好稳定民心。
因为圣云教的教义,不沾染荤腥,宫中所赐的都是素食。
此时此刻,夏侯鸢也是正好坐在了王珠的身边。
夏侯鸢开了个头,凑过去奉承王珠的人也不少,总不至于当真冷冷清清。
这摄政王妃虽名声不好,又有个妖孽的传闻,可纵然是如此,又有什么关系呢?
比起王珠的身份,比起攀附上王珠后能得到的实惠,这些许不是,也是算不得什么了。
然而夏侯鸢如今能仍然是坐在王珠身边,毕竟,其他示好的人身份都没算多高。
夏侯鸢心忖,摄政王今却没有来。
人家都说,摄政王心高气傲,甚至连天上的神明都是瞧不上。
可这样子的男子,就是有这般底气,狂傲得紧。
这个狂傲的男子如今就落在了王珠的手心里面。
夏侯鸢顿时不觉心尖儿泛酸。
她心中冷冷想,淑嫔并不知晓自己为何要手这个。
说到底,便是因为她不甘心。
方才入后宫,她的分位就是颇低,甚至连阿黛丝都是越了自己去。
这也还罢了,王珠哪里有自个儿聪慧,却也是得此恩宠。
她偏生要搅一搅,要将这水给搅浑。
没谁瞧得上自己,当她可有可无。
夏侯鸢嫉妒得都快要疯掉了。
她故意放低了姿态,给王珠倒酒。
那药粉早擦在了指甲里面,夏侯鸢不动声轻轻一划,药粉便是落入在了酒中。
孟淑君说了,只要王珠喝了这掺下了药粉的酒水,顿时也是会疯癫到死。
她心里叹了口气,不觉想起了小时候事情。
自个儿不是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记得那时候自己七妹妹十分受宠,穿了一件宫羽纱织成的轻衫儿。
她却分不到这样子的贡品,只能眼巴巴的瞧着。
实在是恨得不得了,只得用剪子一刀刀的,将那件衣衫剪得破碎。
从小到大,夏侯鸢就非常非常的上进,非常非常的努力。
可若是有些东西,自己用尽手腕都得不到,那么她宁可毁掉了,却也是绝不会留给别的人。
小时候不够聪明,长大了就聪明得多。
她那个七妹妹,如今自缢死了吧。
也对,谁让别人无疑间在七皇妹的宫殿里面搜出了些情漾抚慰自个儿的器具呢?
她那个妹妹,自幼娇宠,被人一议论,脸皮薄,顿时也是不活了。
皇后哭得死去活来,宫里的仇家硬生生的怀疑个遍,硬是没怀疑到自己这个乖巧的墙头草上。
只因为,她无法从中获利。
可那又怎么样,这世上原本有许多人,损人不利己。
见到别人不欢喜,自个儿就是开心了。
夏侯鸢心忖,自己见着王珠这样子得意、风光,她一点都不快活。
没人会怀疑她的,无仇无怨,又没有什么利益纠葛。
饶是如此,夏侯鸢却也是不觉心生一阵子的紧张。
她瞧着王珠端起酒,就要饮下来。
不知怎么了,王珠却也是停住了动作。
夏侯鸢一颗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
王珠倒也好似并非当真察觉到什么,她容放松,笑着不知对夏侯鸢说了什么。
夏侯鸢全身绷紧,可是什么都没听见。
她只是笑着,柔顺表示赞同王珠的话,笑得脸都酸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夏侯鸢却也是垂下,吃了几口糕饼。
她努力,不让自己多瞧王珠,免得显得太明显了。
这宫中的糕饼虽然是十分精致,可是夏侯鸢却也好似吃不出什么滋味。
夏侯鸢不觉胡思想,王珠此刻,究竟将那杯酒喝下去了没有?
一时,余光轻扫,那酒仍然是的一杯。
她只觉得自己也许是太紧张了,腹部居然是不觉一阵子的绞痛。
最初只觉得心绪过来紧张。
可渐渐的,肚子的痛楚却也是不断加深。
好似并非因为紧张,而是货真价实起来。
夏侯鸢冷汗津津,顿时渗透出了汗水。
她原想极力忍耐,免得当众失态,却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一滴滴的黑血,滴滴的落了下来,落在了几面上,触目惊心。
夏侯鸢瞪大眼睛瞧着,却也是有些不可置信,内心微微有些恍惚。
她抬头,周围却一阵阵的尖叫之声。
如今夏侯鸢自己自然是瞧不到,她下颚尽数是黑血,便是衣襟也是染上了一片。
她喉头咯咯的响动,却不觉伸手将自个儿的喉咙死死的捏住。
饶是如此,却也是不能减缓痛楚。
夏侯鸢只觉得眼底一片模糊,心中充了恐惧。
自己何时,何时竟然是中毒了?
她不觉想到自己吃的那几个糕饼,糕饼之中居然有毒?
她含疑窦的目光,向着王珠望了过去。
王珠面颊之上转了几许的惊惶之,手指动作却也是那般优雅,慢有条理的将酒水给泼了。
她面上惊惶之淡了,忽而便是冲着夏侯鸢微微一笑。
夏侯鸢心中惊怒加!
王珠!王珠!一切都是王珠设计的。
夏侯鸢瓣轻轻颤抖,可她浑身都没力气,五脏六腑仿佛是被火在烧一样。
别说指证,便是手指儿都是抬不起一了。
咚的一下,她的身躯软软倒在了地上,顿时气绝身亡!
王珠收敛了眉宇间一缕得意张狂之。
她不觉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惊怒加,面颊凝聚了一缕冷怒之意:“好大胆!安贵人吃了这几上糕点,中毒身亡。可那碟糕点,却摆在我跟前,若不是她嘴馋,今吃下糕点的就是我这个王妃!”
王珠也许是没有刻意扬起了嗓音,可那缕有些幽润的嗓音,却也是顿时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不觉心忖,如今摄政王和陛下之间的斗争如火如荼。
这些糕点,是宫中所赐。
夏侯鸢向着王珠谄媚,吃了这个糕点却也是死了。
其中可能,令人不敢深思。
王珠嗓音沉落寒水,冷冰冰的说道:“她到底是陈国皇女,而这桩事情,我必定也是会不可干休。”
那人群之中,却也是有一道纤弱身影,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那张秀丽的面容之上,顿时转一缕意料之外的惊愕。
那女子推到没人地方,口一阵阵的起伏不定。
那烈的心绪,却也是仍然不见平复。
是她将毒药放在了糕点。
怎么夏侯鸢那个马,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抢着要吃那个糕点。
那女子的脸蛋,平添了一层细细的汗水。
她扬起了脑袋,正是中辰的公主夏侯无月。
夏侯无月狠狠的咬着瓣,咬得瓣血,顿时平添了一股子的血腥味。
她原本也是计划得极好,毒死王珠,这笔账就顿时落在了李如拂的身上。
夏侯无月早就细细的观察过,这些年来,端木紫麟的实力早就胜过那个废物皇兄。只要端木紫麟发怒,那么必定能谋夺皇位。
区区的李如拂,又算得了什么?
想不到如今,王珠居然是没有死。
自己的一番算计,顿时也落了空。
怎么会这个样子?
夏侯无月内心不是滋味。
好在,她早就将那分发点心的宫婢给毒死。
如此一来,王珠必定是越发坚信,是宫里面有人要害她的性命。
这宫中,要害王珠的性命的,除了李如拂,还能是谁呢。
夏侯无月用帕子擦擦瓣,手帕上顿时沾染了两点血迹。
她不觉在想,那摄政王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王珠这般厉害,如今却险些生生被人算计了去。
自然,也绝不会如何好受。
夏侯无月恶狠狠的想,最好是这两个人斗得越发厉害,斗个你死我活。
想到了这儿,夏侯无月面颊之上生生裂开,竟不觉透出了几许扭曲之。
她身子蓦然放软,一阵子的虚。
圣云教的宴会散去,王珠乘车离去。
亭中,亭顶盖着油毡,地上点了炉火。
外头冰雪寒寒,亭内却也是不觉温暖如。
如今那亭中,正好有一个男子,眉宇若画,却让这冬日的雪褪去了几许的烟火气息。
林墨初一身黑色的玄衣,肩头披着雪白的皮裘。
黑白两相间,竟是生生出了一缕说不出的轻逸俊然之气。
他五官及好,好似工匠画出了的眉眼,却没有什么凡俗的匠气。
待那马车近了,林墨初蓦然冉冉一笑,那笑容竟然是让这漫天的雪花显得是有几分俗气。
王珠却也是缓缓下了马车,轻盈的步入了亭中。
她有些懒洋洋的瞧着林墨初,缓缓说道:“事到临头,墨初你忽而通过暗卫告诉我,这夏侯无月在糕饼之中下毒。想来,你也是可以解释一二。”
林墨初眉宇恭顺:“墨初的所作所为,自然都是为了九公主着想。无月公主一门心思,想要除了王妃,嫁祸太后。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提议她在此刻下手,并且将此事告诉王妃。”
林墨初漫不经心的想着,轩辕无月也是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不错,当初他勾结轩辕无月,让轩辕无月在李如拂面前提及了王珠。
于是,王珠方才是来到了中辰,并且一番安排之下顺理成章成为了端木紫麟的嫔妃。
可是现在,轩辕无月用了些心思,居然动到了王珠身上。
那可不成。
比起王珠,轩辕无月的价值就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林墨初眉宇间顿时浮起了浅浅:“墨初听说,那夏侯鸢中毒死了?这可当真妙极了。若王妃自己嚷嚷,这糕饼有毒,似总是显得有些不够震撼。若是有个人,吃了毒饼死了,别人瞧来才会更加的印象深刻。才会觉得,这下毒的人是何等的蛇蝎心肠。”
轩辕无月?那就是个毒女。
他俊雅的容貌极为讨女子喜欢,就算没有什么男女之气。可一个女子,总是会对个容貌俊秀的男人生出了几分喜爱之意的。下意识间,变是会存了几分的好感。
可这些对他存了好感的妙龄女子,在林墨初眼里,不过是如石子,如草木。若是没有利用价值,顿时可以轻轻抛弃了。林墨初的内心之中,却也是一点感觉都是没有。
王珠瓣轻动,却并未说出口。
林墨初并不知晓夏侯鸢准备下使人神智癫狂的药,而如今王珠也是不解释。
对于林墨初这样子的人,又有什么可解释的必要呢?
他非但不会有半点异议,而且还是十分赞同。
对于林墨初而言,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得了。
王珠只柔柔说道:“无月公主,当真是个小孩子。”
“不错,小孩子的憎恨,小孩子的怨毒,唯独那害人的手段,却也是并不像是小孩子了。其实我要是她,头上顶着的是摄政王还是太后,都是毫无差别。我忍不住在想,当太后瞧见我留下种种线索和破绽,知晓身边所养的那只温顺绵羊,却也是徒自披着羊皮,这位无月公主又会是如此下场?”
还能是什么下场?
李如拂心狠手辣,十分的善于算计。
她一旦知晓被养大的狗咬了一口,还不将轩辕无月扒皮吃。
李如拂顶着一张宽厚的脸皮,却也是哪里知道宽厚两个字如何的写。
可怜轩辕无月如今还懵懂不觉,自以为得计,跑去李如拂跟前装纯。
这当真是一桩极妙的事情。
林墨初眉宇间,顿时浮起了浅浅的笑意。
他觉得这些恶毒的算计,是极为能取悦人的。
这些个女人,跟王珠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轩辕无月胆敢伤害王珠一点,他自然是要让轩辕无月生不如死,受尽折磨。
王珠能攀附上最厉害的男人,能给他带来前程和富贵,自然是有那无与伦比之重。
当然王珠若是不能给自己这些。
王珠自然也什么都不是。
林墨初垂下头去时候,一张面颊却也是转了那般腼腆秀。
大雪簌簌而下。
今夏侯鸢惨遭毒杀之事传得个沸沸扬扬。
轩辕无月回了皇宫,听到了宫女议论,面色微冷。
那宫婢见轩辕无月身子不好,也是送上了安神茶。
轩辕无月解了发钗,轻轻的扔了下去。
这发钗当真是得脑袋疼。
她眸子转间,蓦然平添了几许的淡淡狠。
一碗安神茶到了肚子里去,轩辕无月一双眸子方才是平缓了几许。
一旁宫婢,顿时不觉安抚:“公主今既然是受了惊,还是早些歇息。”
轩辕无月点点头,忽而眼皮一跳,顿时也是有些心神不宁。
她正就寝时候,太后身边的宫人却不觉前来,召唤轩辕无月进去。
轩辕无月顿时微微一愕,却也是快手快脚将自己打扮得整齐。
一路之上,轩辕无月却也是顿时不觉有些不安。
李如拂此刻召唤自己前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从前大半夜的,李如拂可是未曾唤自己前去过。
也不多时,轩辕无月也是到了李如拂的寝宫。
虽已经入夜,此处却也是灯火通明。
自从上次李如拂被王珠强喝了那一碗汤药之后,便少在人间现身。
纵然轩辕无月这个自幼养在身边的,李如拂也不允她前去献殷勤。
在轩辕无月瞧来,此事李如拂被受辱,对她影响也可谓是极大。
难怪,李如拂也懒得见人。
只不过,此刻为何竟又要见自个儿?
一边想着,轩辕无月却也是踏入了殿中。
领入厅中,轩辕无月见了礼,便是悄悄的打量李如拂了。
只见李如拂一身的雍容华贵,容却十分憔悴,面颊更是浮肿未消。
乍然一瞧,好似生生老了十岁了。
轩辕无月瞧见了,心中生生掠过了一缕快意。
不过不知为何,内心之中却也是不觉有些不安之情了。
李如拂打起精神,瞧着下头这个明润的少女,嗓音微微有些沙哑:“据说今出了事,那安贵人居然也是没了。她到底也算是一国公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轩辕无月略略说了一遍,最后怯生生的说道:“她们都说,安贵人是吃了宫中送过去的糕饼,所以死了。乃是太后下的手。是太后要杀摄政王妃,却没有想到杀错了人。她们,她们还议论,说,说太后争风吃醋。”
说到了这儿,轩辕无月嗓音微微一颤。
没谁比她清楚,并非李如拂动的手。
可她偏偏要这样子说,就是为了挑拨李如拂。
要李如拂颜面无存,要李如拂生气。
轩辕无月垂眉顺目的,没听到了李如拂说话,只觉得李如拂呼吸微微有些重。
她暗暗心忖,李如拂无论心里面有什么想法,自然也是绝不好宣之于口。
这个中辰太后,也是个心计深的。
可那又如何呢?
李如拂心里必定是气得很。
哼,一个老女人,凭什么跟年轻水的姑娘去争?
还自作多情,觉得摄政王会喜欢她?
当真是可笑。
年轻的姑娘,有时候却也是有着难以形容的恶毒。
当然轩辕无月只是将这些话儿尽数是藏在心中。
人前,她却也仍然是一副万分乖巧的样子。
好半天,李如拂方才缓缓开口:“无月,你又如何想的呢?”
轩辕无月得了说话的机会,顿时也是巧舌如簧:“母后,其实这桩事情十分清楚,不就是那王珠自导自演,演的那么一出好戏?她知晓,摄政王心里对你有几分愧疚,就是吃你的醋。大庭广众之下毒死夏侯鸢,然后反咬你一口。摄政王他举棋不定,可这个女人想要当皇后,自然也是要推波助澜。”
跟随在李如拂身边久了,轩辕无月也是清楚李如拂喜欢听什么话儿。
如今她说的,自然也都是李如拂喜欢听的。
相信李如拂听了,必定是会觉得顺耳,并且相信自己的判断。
既然是如此,李如拂定然也是会深恨王珠,恨不得将这个大夏的公主给撕了。
她两边都是挑拨离间,火上浇油,若是不狠狠撕起来,反而是奇怪了。
轩辕无月一张俏丽的容貌之上,顿时转了几许的淡淡不平之。
李如拂借着灯火,看着轩辕无月。
若是在往日,她必定是会觉得,轩辕无月是因为自个儿愤愤不平。
可是如今呢,她自然并非如此想了。
这个小白眼狼,生得一副好皮囊,嘴好似抹了糖。
她天天在自己跟前卖乖巧,讨得自己欢喜,句句话儿都是那般中听。
而自己呢,待她虽没有什么真情,却也是不觉有了几许的放松警惕。
可是如今,这久上山的,却到底被雁儿捉瞎了眼。
李如拂生活剥的心都有了。
更何况,在灯光的映衬之下,轩辕无月是这样子的年轻,这样子的娇俏——
李如拂内心蓦然浮起了涟涟嫉妒之意!
她自嘲笑了笑,便是滔天怒火也是生生的隐忍下来,不觉说道:“无月,这么多年,你倒是好生会演戏。便算是我,也是生生被你骗了去。这份心计手腕,我都是十分佩服的。”
一句话,却也是顿时让轩辕无月大惊失。
她抬头,却也是一脸的无辜之:“母,母后,你说的话儿,我,我一点都听不懂的。”
轩辕无月急得泪水珠子都要落下来了。
“我一心向着你的,也是不知道哪些眼红的,居然是这般嚼舌。母后,你,你可决不能相信别人。”
李如拂见她这天真急切的样儿,心中寒意却也是不觉更浓了。
装倒是装得像。
李如拂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她。
轩辕无月内心寒气冒起来。
她最近心里固然嘲笑了李如拂许多次了,可却也是知晓,李如拂就算失势那也是相对王珠而言。
王珠有男人那样子宠,而自己又有什么?
父皇早死了,她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中辰公主。
李如拂要杀自己,还不是跟摁死一只蚂蚁一样。
这些念头,电光火石间掠过了轩辕无月的心头。
惧意顿时更浓!
咚的一下,轩辕无月不觉跪了下来,不觉哭诉:“母后,女儿当真是,当真是一颗心向着你的啊。”
她固然是知晓,李如拂心肠极硬,所谓以情动人根本都是行不通。
可是事到如今,除了以情动人又根本没有别的法子了。
轩辕无月生生哭诉,哭诉这么多年来,自己在李如拂跟前的点点滴滴。
说李如拂如何疼爱她,她又怎么敬重李如拂。
然而自个儿做的那些个事,她却连提的勇气都没有。
轩辕无月声泪俱下,哭诉得婉转动听,便是铁石心肠的人都要动容。
不过上头却没什么动静。
轩辕无月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事情越发有些不妙了。
她鼓起勇气,抬头向李如拂望过去。
李如拂那有几分苍老的面容之上,如今凝结一缕冰冷的笑容,仿佛一张天生的面具,却也是好似不动一般。
只瞧一眼,轩辕无月那娇躯又是不觉软了几分。
她干脆不说话了,却也是娇娇柔柔的哭起来了。
李如拂瞧了一阵,蓦然厉声说道:“哭够了没有?”
轩辕无月顿时也是吓得哭都哭不出来。
李如拂咬牙切齿森森说道:“哀家将你养在身边,就好像养只狗儿一样,用来逗趣解闷用的。也是为衬托,哀家是多么的贤惠不是?可是却没想到,居然被自己养的狗,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森然的面容,顿时转了那么一缕的讥讽:“糕饼的毒是你下的,赐东西的宫娥是你杀的。你挑动哀家和摄政王斗,你知道现在哀家没摄政王强,你,哼,你巴不得摄政王一剑杀了哀家,是不是?”
轩辕无月顿时脑子一阵子的空白,她不觉困惑万分,李如拂又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她脑子糟糟一片,又哪里还能思考那么多。
只要能活下来,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
轩辕无月顿时赶紧挨着过去,颤抖说道:“太后,我知晓错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呀!”
自个儿年纪轻轻,生得又美,怎么能就这样子死在李如拂这儿?
她膝盖挪动,到了李如拂跟前,发浑也似的抱住了李如拂的腿:“儿臣,儿臣是一时糊涂啊。都是那王珠,她手下有个漂亮的面首叫林墨初。这个面首蛊惑儿臣,挑拨我跟太后的关系。让我,让我干了点糊涂事儿。”
轩辕无月身躯发抖,泪水顿时也是不觉簌簌下来:“母后,儿臣知晓错了,都是我不好。我,我将功赎罪,我替母后做探子,我去杀了林墨初。那个人,都是他,他挑拨于我。”
咚的一下,李如拂毫不客气将轩辕无月踹开,赏赐了个窝心脚。
她脸厌憎之:“人,若非你故意唆使,王珠又怎么会入明都?”
若不是当初轩辕无月心存歹心,王珠也是不会有机会勾搭上了摄政王。
自打李如拂得了消息,每次想到了这一点,顿时也是一股无名的怒火冲天起恨不得将人给生生撕碎了。
要是没有让王珠如中辰,她还是让端木紫麟好生供着,要多尊贵就有多尊贵。
哪里好似如今,惶惶不可终,想事情却也是畏首畏尾。
生怕一不小心,就是招了端木紫麟的恨——
李如拂的内心,却也是生生在滴血的。
灯火之下,李如拂面颊尽数是怒意。
她年轻时候,生气起来,不但美,而且。
等到了这个年纪,也许是气质发生了变化,也许是容貌苍老。
这一生气起来,面颊却也是有些扭曲科普。
这样儿,却也是生生将轩辕无月给吓着了。
她啊了一声,浑身瘫软如泥。
李如拂瞧她吓得涕泪直,仍然是娇美楚楚的样儿,心中恨意不觉更浓。
她面色如铁,顿时一挥手:“来人,喂药!”
李如拂一声嘱咐,几个壮的宫娥顿时过来,将轩辕无月生生给拿捏住了。
轩辕无月原本内心对李如拂有无数的恶毒诅咒,私底下内心也对李如拂咒骂不已。她以为自己终有一,能将那些话儿当着李如拂骂出口。
可如今她要死了,眼瞧着也是活不成了。
饶是如今,她竟是觉得说不尽的惧怕,竟怕得舌头僵直,浑身软绵。
一句话,都是说不出口。
有人暴的拧着她的膀子,将她提起了。
轩辕无月浑浑噩噩。
若是没有人捏着她,她早就这样子软在了地上了。
然后有人捏着她的下颚,生生将那一碗药灌了进去。
许是灌得急了,她连连咳嗽。
饶是如此,那一碗药,却也还是生生给灌得干净了。
那些药汤最后还是尽数咽下去了。
轩辕无月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待她醒来,她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一不疼。
她睁开眼,只觉得眼前隐隐有些模糊。
而她的小腹,更是传来了阵阵疼痛!
轩辕无月巨骇!
忽而却发觉,自己好似没有死。
眼见她清醒,宫娥顿时出手将她给提起来。
轩辕无月一抬头,又瞧见了李如拂。
她身子下意识的一缩,顿时也是惧意无限。
李如拂却也是生生做出了和气的样子:“无月,正如你所说,你是哀家养着长大的,又哪儿舍得呢?这一条命,我还是留着的。给你那药,不就是跟我吃的那样子。给你补补身子,怕你这般怀上了。”
轩辕无月顿时天旋地转,只觉得自个儿要生生晕了过去。
她还这样子年轻,居然不能生了?
李如拂站起来,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她一伸手,抬起了轩辕无月的下颚:“瞧你这小脸蛋,俊俏得很,果真是个标致的美女。只可惜,你也是中辰皇族,不能嫁给摄政王。我倒是,为你寻觅了另外一个好姻缘。”
李如拂手指头力气用得大,生生在轩辕无月娇的肌肤掐出了红痕。
轩辕无月顿时发出了痛苦的悲悯。
李如拂松开手,轻轻为轩辕无月整理头发。
她摘了自己发钗,轻轻的替轩辕无月给戴上了。
“本宫已经决意,将你送去大夏,将你嫁给太子王曦!”
轩辕无月一脸愕然,却也是根本不知晓,李如拂这葫芦你卖什么药。
正在此刻,外头却也是有人禀告,摄政王妃到了。
李如拂一双眸子之中,顿时转了几许凶狠之意。
她一挥手,顿时让人将软了的轩辕无月给拖了下去。
外头,王珠那婀娜无比的身影却也是缓缓而至了。
王珠见了李如拂,却也是轻轻福了福,见了礼数。
她一双明润无比的眸子盯着李如拂,她那一双眼,好似冷冰冰的翡翠。好似什么妖物的瞳孔,竟不觉有几分妖异的光彩。
李如拂只瞧王珠一眼,那铺天盖地的辱顿时也是铺面而来。
原本她在王珠跟前,有着属于自己的优越感,却也是没想到自从王珠来了,这女人就处处打她的脸。
还成功的抢走了,属于自己的男人。
这抢男人,抢了名分都算不上真抢着了,抢着了男人的心,那才叫真抢。
李如拂到底是心机深沉的人,很快也是下了内心之中的怒火,一脸漠然对着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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