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争夺权柄
御花园中,白薇薇手指儿轻轻摘了一朵花,轻轻的嗅了嗅。
自从兖州回来,白薇薇就是备受谢玄朗的宠爱,在谢府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
而谢家知晓她对谢玄朗不离不弃的照顾,更不觉对白薇薇添了那么几许敬重了。
只是白薇薇忽而想到了什么,白薇薇身躯却也是不觉微微一僵。
自己手指却轻轻拂过了小腹,让白薇薇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肢虽然是极为柔软,却绝不可能受孕了。
裴凰一碗药汁,是生生断了自己受孕的机会。
一想到了这儿,白薇薇面上顿时转几许恨意。
她虽然并不爱谢玄朗,可若是没有子嗣,只恐怕也是没有什么傍身之物。
一想到了这儿,白薇薇狠狠的抓住了一枝花儿,一片一片的慢慢的了个粉碎。
如今还动不得裴凰,可是却是可以除去王珠,以出口郁郁之气。
白薇薇已经是拜访过许妃了,许妃态度虽然暧昧,可是白薇薇知晓许妃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许妃出身高贵,未必能瞧得上陈后出身。
更何况陈后离宫小半年了,六宫之中都是让许妃做主,许妃已经习惯了掌权的滋味。
当初着陈后离开,是容太后的妙计。
可是却也是未曾想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容太后因为王竞之事彻底失宠,反倒是便宜了许妃了。
许妃既然得了便宜,就该用些手腕,否则这便宜也没有道理一直占下去。
王珠虽然是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可是却可以由着许妃检举她在兖州之事了。
到时候,一定能将王珠狠狠踩下去。
王珠想着回到皇宫,就能东山再起,那可是没这个机会。
想到了这儿,白薇薇眼底顿时转了一缕幽润,一伸手就将剩余的残花捏在了手中,生生捏得粉碎。
陈后虽然是待白薇薇不错,可是白薇薇却盼望陈后死了,如此一来王珠就无依无靠。
她心中想着这些恶毒的事情,脸上反而浮起了甜蜜的笑容。
就在这时,白薇薇眼角余光扫到了一道身影,顿时也是一怔。
她抛去了手中的残花,不觉走了过去,瞧着眼前这英俊的皇子。
如今御花园中前来的,正是王洵。
瞧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白薇薇,王洵却不觉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白薇薇此时此刻,内心之中却也是不觉有了几分异样。
从前白薇薇虽然拨王洵,却从来未对王珠有半点心动。王洵子不好,更是孩子气,没有半点成男子的韵味。
可是如今,白薇薇瞧着眼前的男子,却忽而觉得有些奇异之情。
不过几个月不见,王洵却似乎变了不少,那英俊的脸蛋之上,竟然好似有了几分冷峻之意。
“六哥哥,咱们许久没有见了。”
白薇薇言语颇有酸楚之意,眼皮恰到好处一抬,转了几许楚楚之。
王洵虽然是对她不怎么理睬了,白薇薇却是有另外的看法。
正因为在意自己,所以却越发冷漠。
王洵已经收敛了自己面上神色,轻轻一点头,就大步离去。
白薇薇原本还有许多话儿想要和王洵说一说,控诉王珠在兖州对自己的刻薄。却没想到王洵居然是如此冷傲,居然是半句话儿都不听。
想到了这儿,白薇薇也是不快。
可她瞧着王洵的背影,眼底却有些玩味。
王洵越是这个样子,白薇薇就越觉得王洵是放不下自己的。
自己成婚之后,连话儿都不肯跟自己多说一句,可见王洵的心中,必定还是十分在意自己的。
人心犯,白薇薇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子。
从前她从来没珍惜过王洵,可她现在内心却浮起了征服。
如果王洵能跟从前一样,成为自己一把刀,然后一刀刀的刺入了王珠的心口。那可是,不知道多么的有趣。
王洵却不知道白薇薇的用意,他原本以为自己再见到白薇薇,内心一定是会十分痛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其实自己心里面是十分平静的。最初的错愕之后,王洵内心之中仍然是万分想要见见陈后。
分别数,王洵内心也是备受煎熬。
宫婢领着王洵进入,还未见到人,王洵就听到说笑的声音。
等他到了殿中,就正好瞧着王珠偎依在陈后怀中,轻轻说话儿。
王珠不知道说了什么,却也是逗着陈后笑起来。
眼瞧着陈后虽然憔悴了一些,精神不错,王洵内心有些欢喜,又有些酸楚。
陈后许久没见到自己这个儿子了,心情自然是激动得很。
王洵这些日子虽然颇为思量,见到了陈后,却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后拉住了王洵,问他饮食起居,问一句王洵就答一句。
说了会儿话,就到了晚宴时候,陈后也准备赴宴。
王珠原本只在一边微微笑着,并没有说什么。
王洵与王珠素来不合,却趁着陈后不注意,悄然在王珠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珠面上顿时转了几许错愕之。
她也想不到,王洵居然与自己私下相约,也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六皇兄,究竟是怎么想的。
回过神来之后,王珠却也是收敛了自己的心神。
到了晚宴之处,夏熙帝瞧着回来的陈后,也是颇为欢喜。
跟随在陈后身后的王珠,蓦然触及了一道锐利目光。
王珠轻轻抬起,顿时落在了容太后那保养得宜的高贵脸蛋之上。
容太后姿容可人,雍容大度,她额头点了一点朱砂,更加增添了高贵人之气。
可她一双凤眸之中,却出了寒芒,灼灼人。
王珠面对容太后的凝视,反而不觉冉冉一笑,竟似隐隐有些挑衅之意。
自己这位便宜的皇祖母,不知为何偏疼王竞,自己可是动了容太后的宝贝心肝。
落座之后,王珠身边之人正是王嫣。
小半年没见,王嫣身上却添了几许高傲之气。
不知为何,王嫣眼底不觉颇有些嫉妒之意了:“九皇妹,想不到竟然还能再瞧着你。”
王珠慢慢说道:“我也是对七皇姐甚是思念。”
王嫣心绪却不住起伏,从前她只是觉得王珠是个草包,心中也是颇为厌恶。
可是这小半年,她却终于体会到了一桩事情,那就是若没有王珠,自己是如何的快活。
宫中诸人,个个都以为陈后回不来了,楚美人也是失宠。这些人纷纷巴结许妃,也是巴结王嫣。
王嫣此刻心中却甚是恼怒,恼怒为何王珠居然是能够回来了。
“你瞧皇后如今坐在父皇身边,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身子可当真好了,倘若病体未愈,将病气过给父皇,那可就不好了。”
王嫣一脸关切之,如此说道。
王珠面上虽然带着笑意,却实在恨不得将王嫣硬生生入她亲娘的肚子里面。
“难怪许妃离父皇母后远些,想来是生怕母后身上的病气,染到了她的身上了。”
王珠却不动声,反相讥。
王嫣顿时不觉恼怒起来了,面颊更是涨得通红。
许妃品阶有别,自然是居于下手。王珠此言,也是嘲讽许妃身份有别。
王嫣生生了怒意,却又反而生生挤出了一丝笑容:“怎么如今,二皇姐居然还没来,九妹妹,你可知晓怎么一回事情。”
想来王嫣也是知晓那妾室薛娇瑛之事,故而隐隐有些嘲讽之意。
王珠对陆家之事,也并不是那样子的明白,故而一时之间并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眉头轻轻一皱:“八姐姐可当真是姐妹情深,想来也是自己姻缘迟迟未定,所以十分关心别人家里的小妾庶女。”
王嫣是个挑剔的人,许妃又对她婚事有许多想法,高不成低不就,所以迟迟未定。
原本王珠对王嫣如何挑夫婿,并不是那么有兴致。可是既然王嫣有心议论别人,王珠却也是不会放过王嫣痛处。
王嫣面色沉了沉,被王珠的伶牙俐齿得心中发堵,却越发觉得这个九妹妹是可恶之极。
从小到大,王珠就是与她不那么对盘,处处就与她不对付。
如今王嫣对王珠的恨意,却也是不觉更加加深了几分了。
王嫣轻轻的拨动自己的手指套儿,却也是笑得娇滴滴的:“这挑选夫婿,自然是一桩要紧的时候。托付终身的人若是错了,岂不是一辈子郁闷。九妹妹,你还是有些福气的。挑中了杨炼这个禽兽,到底还没来得急嫁过去。若是嫁得不好,就好似二姐姐一样,只恐怕今连赴宴都是不成——”
可话语方落,就听到一道清雅的嗓音:“八皇妹倒是对我关怀有加,只是我为什么连赴宴也不会来了。”
此时此刻,王溪已经到了,王嫣面上却也是不觉出讶然之。
王珠瞧着王溪妇人打扮的模样,心尖儿微微有些陌生的味道。
还是第一次,瞧见了王溪这个样子。
王溪原本是清雅之姿,如今成婚之后,更平添几许温婉柔和之。王珠还是第一次发觉妇人和少女的不同。
王嫣对王溪之事原本也是道听途说,其实并不如何了然。
此刻眼见王溪模样儿整齐,王嫣也是微微有些愕然。
王嫣却轻轻一笑,在她瞧来,王溪却是好对付得多了。
王溪爱惜颜面,自幼爱读些书籍,和王珠那无赖无的样儿,却也是大是不同。
王嫣轻轻的将发丝拢在了耳边,却一副关切之态:“二姐姐,我也是听闻陆家之事,当真是关心之极。你是大夏的公主,怎么可以受这样子的委屈。那个薛娇瑛,我也听说了,与你身份可是差得老远,不过是个庶女,更不过是个妾。这么个卑之人,又怎么能让二姐姐你受屈?你若对付不了那薛娇瑛,不如恳求父皇母后,帮你处置了这个妾。”
王嫣口口声声,都是为了王溪不平。
可那字字句句,却也是在戳王溪的心尖儿。
王溪却容不变:“八妹妹,你也是应当去学一学女德,知道什么叫贤德。我对薛氏并没有什么怨恨之意,更不必说要对付着她了。就如母后对许妃,一直也都是宽容大度。”
王嫣顿时面色一冷,很有些恼怒。
自己方才提及了薛娇瑛是个卑庶女,不过是陆家妾室,可转眼之间,王溪却将许氏类比薛娇瑛。
虽然这皇室之中,也不分什么妾,可等级森森,中宫为后,其余不过是嫔妃。
如此说来,王嫣竟然是不好反驳。
那个念头在王嫣内心之中蠢蠢动,却也是越发的灼热深邃了。
若许妃更进一步,成为皇后,那可不知道多好。
耳边却听到王珠开口说道:“二姐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薛氏受宠,许妃娘娘何时竟然是宠妃了。这受宠的妾,和不受宠的妾,怎可同而语。不过这妾无论受宠还是不受宠,都不过是个妾,生下的儿女也是庶出。”
王嫣是许妃所出,王珠讽刺之意却也是更为明显。
听到了这儿,王嫣也是不觉心中恼怒,一阵子的愤怒。
其实历代继承皇位的,也未必就是皇后所出的皇子。就是嫔妃所出,也未必没有一争的机会。不过王嫣就算再没脑子,也断不敢拿这一点反驳。否则只恐王麟,都落得一个心存不轨争夺皇位的心思。
这些事儿就是这样子的微妙,王麟虽然是夏熙帝刻意扶持,也许王麟给太子添堵也是夏熙帝乐见其成的。
可夏熙帝自己可以给,王麟却不能自己要。
若自己想要,那就是大逆不道,只恐怕夏熙帝也是会有嫌弃之心了。
王嫣虽觉得自己备受屈辱,却也是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只不过此时此刻,王嫣心思却也是未停。
在王嫣想来,过了一阵子,这个嘴毒的九妹妹,就要被逐出皇宫了。
王珠伶牙俐齿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要被打发出去了。
这个九妹妹的嚣张,却也是嚣张不了多久了。
王珠虽然斗口赢了王嫣,心中却并不欢喜。
王溪已经落座了,自己这位二姐姐虽然极力掩饰,却也是掩不住她面上一缕抑郁之。
由此可见,其实王溪在陆家的日子,也许另有隐情,并不是那么快活。
口舌上赢了王嫣,却不代表王珠能认同什么女德顺从。
王珠怔怔的想,如果二姐姐过得不开心,那就不必过了吧。
也许这并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更会惹来别人的嘲讽,就好似今王嫣的冷嘲热讽一样。
可是王珠宁可今当真被王嫣嘲讽得不能回嘴,也不愿意王溪藏着掖着受委屈。
这面子上好看,又怎么比得上里子的舒坦。
王嫣虽然是不怀好意的嘲讽,可王珠宁可王溪当真如王嫣所说那样,哭着闹着去父皇母后面前告状,闹着对付薛娇瑛这个妾——
可是,可是二姐姐永远不会这样子的吧。
王珠内心涌过了一缕迷茫。
一个人子女越多,爱意虽不分彼此,可注意力却是会分去不少。
大哥王曦身为太子,国之储君,自然是爱而重之。自己则总是让母后心,让陈后费心。
可是二姐姐呢,她乖巧柔顺,从来不让人担心,也是安安分分的一个人。
就是王珠自己,重生之后也是对王溪颇为忽略。
谢玄朗今并未前来,反而是白薇薇前来赴宴。
白薇薇瞧着王珠,也不觉冉冉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样儿却是颇有些楚楚之姿。
王珠却也是笑了笑,只要白薇薇乐意,却也是总能出楚楚可人的模样。
这一点,却是旁人难及。
王麟与王曦联袂而来,王曦面颊微微有些倦意,却也是无损王曦的俊雅柔和。
白薇薇原本不想太过于明显,见到王曦瞬间,一颗心儿却也是不觉砰砰的一跳。
只有再次见到王曦,白薇薇方才觉得自己是如何思念王曦。
那样子微微有些憔悴的俊朗,那样子的温和之意,慢慢的透入骨髓,让白薇薇都觉得自己似乎乐意化作一滩水,就这样子在王曦的脚下。
至于别的人,白薇薇都是没有留意了,只觉得整个人微微有些恍惚。
她盯着王曦的面颊,却瞧见王曦目光游离,盯着一个地方,出了欢喜欣然之。
可是这样子的欢喜,却是没一点跟自己有关系的。
陈后与王珠回来了,王曦很是欢喜,可是自己呢?
她也是落在兖州,险些回不来了。可惜王曦心中,却也是没半点介意。
白薇薇只恨不得将王曦碎了,一口一口的到了自己的肚子里面去。
她慢慢的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容貌之上凝结了一缕冷意。
正自此刻,薛采凝盈盈而来。
她并非宫中之人,似乎也是来得晚了一些。如此一来,竟好似所有的人都等待她一般。
只不过如今这位薛小姐身份微妙,连这后宫内宴都是有资格前来,谁也是没能说她不是。
楚美人如今失宠了,只如婢女一般伴随在容太后的身边。
等到薛采凝踏入此处时候,楚美人面色却也是不觉有些不好看了。
薛采凝不但年轻美貌,今衣衫更是十分华美。她裙子是内廷的尚衣局所制,裙摆上一只淡金色的鸾鸟刺绣极为精美,伴随薛采凝的走动,宛如活物一般。
而薛采凝这样子走过来,就好似踏着金色的云朵,缓缓而来。
王珠看到了眼里,眼睛里转了几许玩味。
她心里却蓦然响起了一道声音,父皇到底还是老了。
从前夏熙帝喜爱的,是温柔贤惠,楚楚可人,全心全意依附她的女子。就因为这个样子,夏熙帝先是私通安茹,再宠爱了楚美人。因为这些女子,都是柔柔弱弱的模样。
夏熙帝出身并非正统,也是由着一个落魄的宗室子孙,一步步的成为了大夏之主。也许因为这个样子,夏熙帝内心深处可能还是有些自卑之情,故而更喜爱柔弱的依附他的无害女子。
可是人到底是会变的,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曾经内心之中的自卑之意也是淡了。成为大夏之主,发号施令,掌控权势,他早不是当初那个不得志的宗室子弟。
男人年纪变大,开始隐隐觉得力不从心的时候,就会向往年轻又有活力的女子。他们靠着征服那些年轻又有活力的女子,让自己生出了一丝错觉,觉得自己还是那样子的年轻力壮的。
而薛采凝,就是这样子一个年纪轻轻,却又生机的女子。
也许楚美人并不是如何聪明,却也是隐隐察觉到了一点。
楚美人的失宠,已经是一桩必然之事。
薛采凝收敛了自己的目光,恭顺的行礼。她也是不觉想起了方才王珠对自己羞辱,心中却冷笑了一声。
薛采凝是蓝氏调教,原本是个不服输的儿。
如今陈后如此相待,薛采凝内心之中自是生出了不平之意了。
容太后眼波转,扫过了眼前这些人,不觉含笑说道:“想来人也都到齐了吧。”
夏熙帝却不觉笑笑:“还有一位客人,也快来这儿了。”
饶是容太后在这儿,却也是不觉转了几许讶然之。
王珠也不知夏熙帝究竟何意,微微有些困惑。
众目睽睽之下,却也是见一道身影缓缓而来。
夏侯夕缓步而来,他今没有戴面纱,只出了那么一双金银妖瞳,泛起了涟涟的华彩。
而这样子的华彩,连天上的月华,也是不如夏侯夕的光彩。
他没有戴着面纱,出了那么一张俊雅非凡的面容,瞧得众人一阵阵的恍惚。
王珠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夏熙帝邀请的最后一个人,居然是夏侯夕?
她深深的下了自己心尖一缕紧张、恼恨之意。
可就在这时候,王珠却听到身边咚的一声。
王嫣手中的杯子滑了手,摔到了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可是王嫣自己面晕红,却也是浑然不觉。
这样子的反应,王珠倒是并不意外。
王嫣这个样儿,其实她也是见得多了。夏侯夕的容貌确实是令人倾倒,就算是当初王珠初次见着,也是不觉升起了几许惊之感。
只可惜这张面容越是美丽,这锦绣面皮之下的心肠却也是越发可恨。
王珠所介意的,就是夏熙帝为何会让夏侯夕前来此处。
她隐隐约约的,猜测出父亲的心思,却也是不觉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从前夏熙帝想要图谋陈国,所以想将夏侯夕许给自己。只不过后来,这桩易也是作罢。
如今伴随杨炼已经没了,这一次自己又十分巧合,在兖州和夏侯夕生死与共一番。说不定,夏熙帝的内心之中又有了这个意思。
夏侯夕不但姿容出挑,也许别人瞧来自己和夏侯夕还是有点感情的。
正因为这个样子,说不定在夏熙帝眼里,还是为了自己这个女儿好,是一桩上好的姻缘。
王珠心中说不出的别扭,不觉轻轻的咬住了瓣。
必定是因为夏熙帝拥有这样子的心思,所以方才是让夏侯夕来到这等私宴。
正自此刻,她忽而微微有些异样,一抬头就触及夏侯夕的目光。
夏侯夕目光温煦,暖洋洋的尽是绵绵的情意。
也许夏侯夕没有说什么话儿,可是却似乎一切都是在不言中。
别人瞧到了夏侯夕的眼神,必定是会觉得夏侯夕对自己有意。
可是王珠却知晓,夏侯夕是何等厌恶自己,却偏生如此情意绵绵的意思。
前世夏侯夕可并没有刻意促成此事,想到了这里,王珠竟不觉打了个寒颤。
原本以为,自己重生之后,什么都是不必怕了。
可是如今,王珠却真真实实的,升起了一缕惧意。
不错,其实自己内心深处,是对夏侯夕升起了一缕畏惧之意了。
夏侯夕入座,那情意绵绵的目光却也是轻轻的从王珠身上错开了。
正在这个时候,王珠却听到了一边传来了一声冷哼。
她目光轻扫,瞧见了王嫣,只见王嫣面上隐隐有些嫉妒之。
王嫣年轻多情,并且还喜爱姿容出挑的男子,自然不免对夏侯夕砰然而心动。
夏侯夕那情意绵绵的目光落在了王珠的身上,王嫣内心也不觉一阵子的酸楚。
一想到王珠是和夏侯夕一块儿回来,王嫣更是若有所思。
想到了这样,王嫣不觉酸溜溜的说道:“九妹妹,你那杨郎君也死了没多久,你怎么就当没这一回事儿一样子了?怎么才过不久,你就情意绵绵起来了。”
王珠不动神色:“都是姐姐妹妹的,为了一个男人,何必这样子酸。八妹妹你要是喜欢,我将夏侯夕送给你,好生消受。父皇只是想挑个人与夏侯夕结亲,未必是我。八姐姐若是喜欢,那我就双手奉送了就是。”
夏侯夕她是吃不消的,王嫣若是喜欢,自己送上去又如何?
等真嫁给夏侯夕了,王嫣恐怕才能知晓其中妙处。
王嫣却只当王珠在讽刺自己,顿时也是冷笑不已:“人家夕殿下,不是真心喜欢九妹妹了,了人家,如今却装什么大方。”
王珠淡淡说道:“一个陈国质子而已,想娶什么公主,莫非还任他挑挑拣拣?就算长了张漂亮脸蛋,也是没那么大脸。”
王嫣听了,虽然不信,那也是说不出话儿来。
她心中那个念头越发鲜明,若是没有王珠,许多好东西那就是自己的了。
若是没有王珠,那就好了——
原本王嫣内心之中,也有那么股子淡淡的惧意,如今这股子惧意却不觉慢慢的消散。
王嫣眼波转间,却也是渐渐浮起了一缕冷意了。
宫婢将晚宴菜式一件件的送上来了,容太后面上却也是不觉转了几许关切之。
“这一盅补汤,是上等雪参添上各滋补药材,炖煮了一夜,方才补好。皇后风尘扑扑,好不容易回宫,可是要好生补补身子。”
容太后这样子说着,却也是一脸关切之。
当初王珠怀疑是容太后让陈后染病,陈后也是深以为然。
如今容太后却仿佛什么事儿都是没发生一般,反而是对陈后关怀备至。
而陈后听了,面上也是没什么愠怒之,反而轻轻的点点头:“我身子不好,也让太后与陛下担心了。”
至于那一盅补汤,就摆在了陈后面前,也不知道放了什么药材,也是香气扑鼻。
容太后在一边瞧着陈后,陈后是不喝不成了。
只不过陈后如今也是留了个心眼儿,担心这些吃食有些不是,自然也是会小心一二。
自己不知被容太后如何算计了,当然也是要留意一二。
能够回到皇宫,陈后也是九死一生,她自然不会那样子愚蠢了。
一盏荷叶的小盏子,放在雪白的托盘上面。
雪白的汤汁就在这个小盏子里面,却好似能勾起了人的馋虫。不过这其中的药材,究竟是什么,谁也不清楚。退一步讲,这些药汤就算没什么毒,可是热太大,也许吃了也是没什么好处。
到时候当真损伤了自己的身子,那也说不清楚了。
陈后举起了勺子,慢慢的喝了一口,拿起了手帕擦嘴时候,却也是悄悄的将汤吐在了手帕之上。
容太后容越发温和:“皇后身子不是,这补汤还是要多喝几口。”
陈后目光轻轻闪动,正在这个时候,王珠清脆的嗓音却也是不觉响起:“皇祖母,这些日子,孙女儿也是受了许多苦楚,你怎么就不疼疼小珠了。”
陈后轻轻的拨动勺子,容貌温和,却含笑说道:“小九倒是很会撒娇,你的皇祖母哪里不疼你了。罢了,这盅汤就给你了,免得让你说嘴。”
王珠这样子说话儿,就跟撒娇一般口气,自然也谈不上顶撞忤逆。
容太后目光轻轻的闪动,瞧着那盅汤从陈后那里,送到了王珠那儿。
这盅汤放在了王珠面前,王珠用勺子轻轻的搅动,端起来时候,似乎有些不小心,竟将这一盅汤给撒了。
王珠顿时一脸不安之。
“皇祖母,是小九不好,这一碗好汤,竟然是洒了。”
陈后也顿时说道:“小九年纪小,不懂事,这一次也是吃了不少苦,还盼望太后也不必计较。”
不等容太后说话,夏熙帝已经是说道:“这不过是一桩小事情,原本也没什么要紧。太后素来宽容,也是不会如何的。”
容太后手指慢慢的收紧,一点一点的抓紧了手掌,却也是不觉转几许痛楚难当。
这个九公主,似乎就是自己的克星,所以处处不顺。
可她面上,却也是一派和顺之态:“不过是区区小事,小九你又是何必在意呢?这些日子,你们都是受了许多的苦了,可当真是十分可怜。如今皇后这身子,却又如何了?”
陈后顿时说道:“得太后关心,我这身子已经是好了许多,人也是有了精神。”
容太后却轻轻叹了口气:“皇后你大病初愈,也应当是好生将息。若是有些不是,身子再累坏了一些,反而是不美了。之前皇后离宫,是许妃打理六宫,这后宫之中,倒也是十分妥帖。如今皇后身子尚未痊愈,不如还是如从前一般,让许妃代劳。”
一句话,显然是要扣住陈后的权柄。
当初陈后离宫,这主事之权,却也是落到了许妃手中。
这样子权力一旦放出去,想要拿回来,这也是变成一桩没那么容易的事儿。
容太后轻轻一句话,这样子轻描淡写,就要这桩事情给定下来。
陈后要争,就显得太痕迹。
这身子还弱着,居然就想要争权夺势,未免显得难看了一些。
容太后就认定了,陈后也是落不下这个脸面。
陈后却轻轻叹了口气:“协理后宫,原本是皇后之责。这些日子,让许妃帮衬,我却也是于心不安,当真累着她了。只不过,我的身子确实也是不济,病虽然好了,却仍然是柔弱。小九年纪还小,这些日子却妥帖了许多,陛下,不如让小九帮我,也免得累了别人。”
容太后却没想到,陈后非但不肯放权,反而将女儿给拉起来。
王珠这个九公主,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而且陈后居然询问夏熙帝,显然是不将自己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容太后面色却也是沉了沉,陈后瞧着柔顺,果真也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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