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太子发酒疯 上
“哗!”趁着对方闪神的刹那,皇甫长安劈手夺回折扇,尔后疾速向后退开。
面前的罡风裹挟着巨大的水幕,就在眼前三寸之处,江河里的十里荷花在一刹那间尽数毁败,水面上的花灯被冲上了高空,宛如天边一闪而过的流星,璀璨瑰丽却无迹可寻。
“噗——!”赫连长歆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水,目光中神色复杂,不自觉地喃喃出声,“阑儿…”
声音嘶哑而憔悴,仿佛瞬间沧桑了百年。
“啧啧,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图样图森破…”
皇甫长安砸了砸嘴巴,忽然抬起手一把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捏在指间递到赫连长歆的眼前,得意洋洋地晃了两晃。
“看清楚了,本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折菊公子,才不是你的什么阑儿呢!”
不等话音落下,眸中剑光一闪,耳边传来“咻”的一声,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直上九重云霄!
“哼!我管你是折菊公子还是折桃公子!谁敢伤了城主,我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回眸,便见菡萏公子一袭紫衫飘摇而上,广袖子之下挟着锋芒毕的利剑,利爪迅如雷电,煞气人地刺向皇甫长安,当场置她于死地!
“住手!”
赫连长歆却是陡然间面色一变,厉喝一声拦住了他,醉醺醺的眸子顿而清明了三分。
就在菡萏公子就要袭到皇甫长安面前时,赫连长歆忙不迭地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剑刃,霎时间割裂了掌心的肌肤,于剑锋上淌下一道细长的血。
菡萏公子见状大骇,顿时收了手不敢再动分毫,只惊异地撑大了眸子,略显惊惧地看向赫连长歆。
“城主…”
赫连长歆收回手,完全顾及不到手上的伤,上前两步一把抓住皇甫长安的肩头,妖冶的凤眸似乎能出血来。
“你不是阑儿,那阑儿在哪里?!”
皇甫长安微微勾,转眸望了眼江岸上飘而来的几道人影,低笑道:“别这么急嘛…这儿说话不方便,咱能先换个安全的地方么?”
“跟我来!”
赫连长歆二话不说,抓着皇甫长安纵身跃到了一边的屋檐上,踏着夜疾行了片刻,随后飞身而上,进到了一家花楼里。
闻人清祀和菡萏公子冷冷对了一眼,跟着走在了后头。
几人的速度都很快,转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中,后来之人踏水飞至江岸,却是追赶不及,皇甫凤麟气得一脚踹到了树干上,忍不住爆了句口。
“靠!她跑什么跑?!当我们是洪水猛兽吗?!”
“你别这么说…”皇甫无桀微蹙眉头,“说不定她是被西凉城主掳走的。”
“哼,谁能掳走她啊…就算是被掳走的,那也是她心甘情愿被掳走的!”
“你们别吵了。”皇甫砚真冷冷地训了一声,端的是大房的架势!不等两人再度开口,便就回过头来看向岳父大人,“现在怎么办?”
西月涟抬眸,望了眼江面上因为战而被打落的残败荷叶,眸微微收紧了几分。
“去西凉城城主的府上。”
说着,一行人就匆匆赶往城主的府邸,上官无夜跟在后面,还没有迈出几步,就被花转着墨玉烟杆拦了下来。
“你不准去。”
上官无夜顿住步子,面色微暗:“可是…”
“没有可是,”夜风拂动之下,袍服轻扬,花玉骨仙风,挑眉笑得温润,然一双眸子却透着浓浓的凛冽气息,“作为下属,却让主上涉险…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跟在她的身边?嗯?”
上官无夜僵硬着神情,紧抿薄,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无言以对。
“呵,”花收起烟杆哂然一笑,即便转身走离,只留下几个不咸不淡的字节,“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吧,公子的事不需要你手,就当是白喂了一阵子狗粮。”
边上,有经过的路人甲听到这番话,不由得窃窃私语。
“哇!那什么人啊,嘴巴这么…”
“狗粮诶,说得也太侮辱人了吧!这家伙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是!换作是我,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
江岸边,杨柳扶风,长长的纸条垂到人的肩头上,随风划过脸颊,有些微微的疼。
上官无夜只身立在岸上,婶婶地感受到了来自组织的恶意!
他不愿出卖相换取青河剑,太子殿下善解人衣,哦不,是善解人意…可以原谅他,但并不代表她的男宠们可以原谅他!
他们要的,是他对太子殿下绝对的效忠!否则,他就没有资格接受太子殿下给他的恩惠。
握了握间的佩剑,上官无夜冷冷抬头,剔了眼江面倒映的那轮随着水波涤的圆月,忽而大步迈开了脚,绕着另一条巷子快步赶了过去!
菡萏公子绝非善类,赫连长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太子殿下出了什么差池,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花楼里,皇甫长安却是完全不知道岸边发生了什么,她之所以不让众夫们跟上来,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从旁捣乱,有一个闻人清祀就够她闹心的了,再来一群…她就可以直接回家孵蛋了,还跟城主大人谈易啊!
因为,接下来她要做的那件事儿,夫们肯定不会答应,就连闻人清祀都是她苦口婆心说干了唾沫星子,才勉强撇过脑袋木有阻止她!
而那个说不得的秘密就是——
“现在可以说了吗?百里夜阑在哪里?!”
刚才在江中的那一瞥,虽然并没有看得十分仔细,而且出现在眼前的那张面孔,跟她记忆中的那张脸也有着不小的变化,然而…只要那么一眼,赫连长歆就足以确定,那张略显冷峻的面容,就是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个人!
皇甫长安却不急着回答,扬手提起桌上的酒壶,翻开两个杯子,逐一斟,尔后将其中一杯推倒了赫连长歆面前。
“你觉得,本公子冒着绳命危险拦你一剑,会那么轻易就说出你想要的答案吗?”
闻言,赫连长歆凤眸一凛,映着大红色的灯笼,闪过一道绮丽的光泽。
方才在江中烈一战,已然把她的酒意下了几分,又忽然见到那种寻觅良久的面容,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不复先前的醉意…只一双宛如明月的眸子还闪烁着璨亮的光泽,衬着嫣红的脸颊,透着一股无以言述的妩媚。
伸手接过皇甫长安递来的酒杯,赫连长歆半眯凤眸,挑眉看向她。
“你说吧,有什么条件?”
“听闻赫连城主千杯不醉,正巧,本公子也是个爱酒之人,不如我们来一场比试如何?”
“怎么比?比什么?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很简单,本公子也不喜欢玩花样,就比酒量,谁先喝醉算谁输…若是赫连城主赢了,那本公子便将百里夜阑双手奉上,若是本公子赢了,那么…”侧过头,皇甫长安抬眸看向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帮赫连长歆包扎手上伤口的夜观莲,勾笑道,“还望这位菡萏公子能够割爱,将青河剑极其口诀予本公子。”
听到“青河剑”三字,夜观莲不由微微变了脸色。
数遍九洲,知道青河剑在他手里的人屈指可数,而眼前这位小公子一开口就说来取剑,明目张胆而又自负狂妄,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身侧,赫连长歆却是不管什么青河剑黄河剑,一听说皇甫长安能将“百里夜阑双手奉上”又比的是“酒量”当即举杯同皇甫长安手里的瓷杯碰了一下,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生怕下一秒对方会反悔似的,举杯一饮而尽!
“好!小公子果然爽快!那便这么说定了,谁先醉,谁就算输!”
“可是城主你已经喝了不少…”
夜观莲旁观者清,看出皇甫长安是故意拿百里夜阑引她,又专门选了斗酒这种方式,就是想要引蛇出,把赫连长歆骗进她的圈套里,即便赶紧上前劝阻赫连长歆。
然而,赫连长歆却是关心则,找了多年未曾得到任何蛛丝马迹的人,突然间出现在了眼前,就好比求而不得的东西忽然变成了她的所有物一般,心中冻难平,又怎么可能听得了劝?就算前面真的是刀山,真的是火海,她也势必要跳上一回!
“本城主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嘴了?”捏起夜观莲的下颚,赫连长歆眯着一双微醺的凤目,凑到他的面前,轻哼了一声,“嗯?”
秀丽的五指一寸寸收紧,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烙下了深深的红纹,夜观莲被她掐得有些不过气,却还是艰难地提了个建议。
“不如…就、就让我来…代替城主,跟…跟她比酒…”
赫连长歆勾着眉梢,绮丽一笑,媚惑万千:“嗯?你来比?”
没有见到赫连长歆之前,皇甫长安觉得像丽妃娘娘那样的女人就已经是个红颜祸水的妖姬了,可是见到了赫连长歆之后,皇甫长安才知道…有一种女人,她的魅力并不在于她的容貌,就算她样貌平平,可一颦一笑之间,便可勾魂摄魄,令天地万物都为之失。
就连上辈子,皇甫长安都没有见过像她这样媚态横生的女人,只一个蛊惑的字节从那张丽的红当中轻吐而出,就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眷恋!
勿怪乎那如画舫的花魁明知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要投怀送抱,求得城主大人的一夜情。
只此一夜,便足以叫人**一辈子了。
就连身为女人对同从未有过任何兴趣,连多看两眼都不屑的总攻大人,在见到赫连长歆的媚术时,都忍不住有种心惊跳的赶脚…有那么一刹,皇甫长安甚至忍不住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全部都灭绝了,她大概会找城主大人共度余生!
还有那么一刹,总攻大人不无悲愤地在想,特么比起赫连城主这个女人中的女人来…尼玛她简直就是个男人好吗?!
所以,在某些方面不如人家,在另外一些方面,就要狠狠地赢回来!
当然…对上赫连城主隐约可以看出是e罩杯的大馒头来,总攻大人了膛,表示这种庸俗的较量可以直接忽略!
靠!导演泥垢了,这种时候不用给特写好吗?!信不信劳资砸了你的摄像机啊摔!
瞥了眼那个被掐得脸色泛红的十佳好面首,皇甫长安不扯了扯嘴角,淡笑道。
“这回的赌注可不是别的什么猫猫狗狗,赫连城主该不会真的让这个面首代劳吧?先不说本公子同他那样的人比斗会自降身份,若真的由他代劳,赫连城主就不怕他故意输么?再者,若是赫连城主今真的不能再饮酒,不妨改再斗,本宫子也不是那种喜欢乘人之危的无赖…”
说着,皇甫长安放下酒杯,起身便要走。
见她如此,赫连长歆立刻甩手推开了夜观莲,回头喊住了皇甫长安。
“慢着!奴才不懂事,得罪了公子…还望见谅。”
等了这么久,多等一刻她都觉得煎熬,在没有亲眼见到百里夜阑之前,对赫连城主而言什么都是威胁,风声鹤唳而草木皆兵,所以…就算知道皇甫长安这是将法,她也认命了!
夜观莲冷不防被重重推了出去,不小心撞到了柜子的一个角,痛得连表情都扭曲了几分,然而身体上再怎么痛,也抵不过赫连长歆的那一句“奴才”
是了,在他最爱的女人眼里,他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奴才。
只有那个百里夜阑,才是她视如珍宝的男人。
可即便如此,他有一万个想要百里夜阑死,一万个想要赫连长歆输,但是为了能让她开心,他依然是一千万个,想要她赢,想让她夺得她想要的那个人。
有时候,夜观莲也觉得自己很可悲,但更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比赫连长歆要幸运,因为他可以一直陪在喜欢的女人身边,而她却只能夜夜,对着一副毫无生气的画像,念着一个生死未卜的男人。
而如今,那个男人出现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夜观莲不是没有动摇的,只不过在动摇之后,他还是决定…哪怕能让赫连长歆高兴上一天,他也会拼尽全力去帮她完成夙愿。
因为,她可以不爱他,但他却无法…不爱她。
可是到头来,赫连长歆却在旁人一句随意的挑拨下,怀疑了他。
皇甫长安坐回到原位上,剔眉瞟了眼面色灰败的某面首,隐约之间仿佛听到了玻璃心摔碎一地的声音…哐啷哐啷,哗啦啦!
不可否认,菡萏公子对城主大人,那绝是真爱啊有没有?!
只可惜,这真爱都爱到狗屎里去了!
亏得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才能维持那么久的关系,所以说…男宠神马的,并不是辣么容易当的啊,特别还要当一个十佳好面首,那更是难上之难!
话又说回来,为她就遇不上一个如此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好面首啊!
正感叹着,闻人清祀忽然跨前一步,挡在了她跟夜观莲的当中,眸冷冰冰的,口吻也是阴沉沉的。
“看够了没有?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别人的男宠你就不要想了!”
皇甫长安:“…!”
看吧,她家的男宠都是这么一副死德…尼玛都是面首,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不科学好吗!
扬了扬袖子,赫连长歆连头也没有回,直接开口吩咐了一声。
“莲儿,去拿两个大碗,再搬些酒来。”
紧抿红,夜观莲从地上爬了起来,盈盈俯身,应了一声:“是。”便就乖顺地走了出去,却是毫无怨言。
皇甫长安忍不住又摇了摇头,颇为埋怨地看向闻人清祀,本想叫他多学着点,然而不等她抬起头来,闻人清祀就擦身走了过去,跟在了夜观莲的身后,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夜观莲暗中动手脚。
见状,总攻大人拔凉拔凉的一颗心,才稍稍回了温。
艾玛…小清祀还是爱她的,虽然不会说神马甜言语,但行动还是杠杠的有木有!
不过片刻,闻人清祀和夜观莲就一人捧着一个碗走了进来,身后则鱼贯而入一溜儿的小倌,一个个左右手都提着两坛子酒,比帝都小倌楼里面那些弱柳扶风手无缚之力的小受强上太多,除了脸上化了妆,衣服穿得有点儿之外,跟寻常男子却是没什么差别的。
唔!这就是西凉城,这就是西凉城里卖笑的男,太尼玛合总攻大人的口味了好吗!简直乐不思蜀了要!
就着银月如盘,夜风习习,在酒碗被斟之后,总攻大人和赫连城主就开始了斗酒的比试,端起瓷碗咕噜咕噜地灌着酒!连闻着都觉得有些辛辣的酒水,灌入两人喉中,却像是喝水那样随意,一碗接一碗,一坛接一坛,谁也不肯落后半分!
然而,随着空坛子的增多,两人的速度到底是慢了下来。
赫连长歆毕竟因为之前喝了不少酒,一开始还分不出高下,到了后来,逐渐就落后了几分,眼见着皇甫长安又多出了一个空坛子,情急之下,赫连长歆忽然一把抓起了桌上的整坛酒,“哗”的一下将其抛掷高空!
紧接着,便听“哐啷”一声,却见那酒坛在将落未落之时,陡然炸碎,坛内的酒水却自动淌成一条细,如天泉般落下九霄,径直灌入赫连长歆的口中!
整个过程酣畅淋漓,精彩绝伦,就连坐在花街对面的酒客见到了,也不鼓掌喝好!
皇甫长安见状亦不落后,起酒坛抛掷半空,尔后用内劲将其定住,仰头啜饮从其间出的酒水…尼玛谁不知道这样能少喝一点啊,浑水摸鱼她也会啊!
顷刻间,一只又一只的酒坛被抛下栏杆,砸碎在天井的假山上,铺就了厚厚的一层碎瓦罐。
云霄之上明月皎洁,银白的月光折在碎陶片的表面上,倒映出无数个妩媚娇娆的身段,以及狂傲风的身影,一人妖魅,一人清狂,却都是至死方休的子,像是两只拼力较劲的野兽,用最简单却又最暴的方式,去夺得想要的东西…无关阴谋,无关谋,凭借的都是腔不肯服输的傲气!
花楼里,一干小倌早就看得惊呆了!
斗酒他们不是没见过,但这么能喝的,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尼玛这可是陈年佳酿啊!一般人喝几杯就醉醺醺了,酒量好一点的,三坛也一准就放倒了…可是眼前这两位,一二三四五六七…几乎一个人就喝了七坛酒!
卧槽他们都是属牛的吗?!就算是牛也没这么能喝的好吗!
“啪!”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下,一个还没有完全倒完的酒坛子摔落在了瓦砾上面,顺着倾斜的石块表面疾速滚落向下,赫连长歆偏头一沉,栽倒在了夜观莲的怀里。
“呼——”
众人不由自主地长长吐了一口气,难产的孕妇终于把娃儿给诞下来了一样,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仿佛刹那间从头到脚都顺畅了!
“城主?城主?!”
夜观莲搂着她的肩头摇了几下,低低唤了几声。
“唔…酒!酒…”赫连长歆忽然抬起手来,哑着嗓子喊了两声。
众人顿而又是一惊…次奥!还没醉?!
却见赫连长歆摆了两下手,到底还是昏昏沉沉地倒在夜观莲的怀中,彻底醉死了过去。
那厢,皇甫长安也是摇摇晃晃,一手揽着闻人清祀的肩头,整个儿挂在了他的身上,一双眼睛醉醺醺的眯着,只隐约能分辨出眼前的场景,就连打个嗝儿,都是的酒气。
“哐”的一下把手里的酒坛子扔了出去,皇甫长安忽而猛的一拍桌子,迷糊糊地嚷嚷道。
“你们…你们都看见了,都看见了是不是?说…这一场比试,谁…谁输,谁…谁赢?!”
根本就不用算,大伙儿一直在边上数着,到了最后,是总攻大人多喝了半坛,并且还没有完全醉倒…结果很明显,是皇甫长安赢了!撒花!
“剑给你!”
一手扶着赫连长歆,一手摘下身上的佩剑,夜观莲倒也实在,二话不说就把佩剑给丢了过来,继而打横抱起赫连长歆,脚尖一点就飞身闪了出去。
夜幕之中,留下一句靡丽非常的腔调。
“若要口诀,三后再会!”
输了这一场,赫连长歆定然不会甘心,所以夜观莲不能放他们走,但若是什么都不给,对方又会说他们言而无信,不再出面!
所以他便索给了剑,留了口诀,这样一来,那两人势必还会再找他们!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却是当场炸了:“靠!好卑鄙…枉劳资把丫评为十佳面首,居然还反过来劳资一招!不能忍!”
“呵…”闻人清祀冷冷一笑,不置可否,转而把皇甫长安拦扛在了肩头,跟着飞身跃出了栏杆。
过了好一阵子,花楼里的小倌才陡然回过神来,伸手作挽留状——
“哎…哎哎!你们…你们还没给酒钱呢!”
不等话音落下,就有人扬手给了他一个栗子:“喊什么,不要命了啊!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吗?!那可是城主!”
“诶?!真的吗?!你见过?”
“当然了,别说是见过,我还跟她睡过呢…哼!”…
闻人清祀驮着长安一路飞奔,直到甩掉了夜观莲派来的尾巴,才将她放到地上,抓着她的肩头晃了两晃:“喂,你该不会是真的醉了吧?”
“噗——”
皇甫长安歪过脑袋,把含在舌下的一粒丸子吐了出来,随后扯了扯嘴角,笑得诈。
“当然了…要是没有十分的把握,本攻怎么…嗝!…怎么可能会这么冒失…嗝!…这么冒失地做出这样的…嗝!…这样的决定!你看,别看这个珠子小小的,把它放到酒里…嗝!…再烈的酒也能变成…嗝!…变成水…”
还没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就身子一瘫,整个人半摔半靠地跌到闻人清祀的怀里,一手抓着他的袖子,一手扶着墙,“呕”的一下,汹涌万状地吐了出来。
闻人清祀当即脸色一黑,捏着皇甫长安递来的柱子对着月光瞄了两眼,心下忍不住怀疑…太子爷这是被什么人给忽悠了吧?!
哪有东西那么神,含着就能解酒…他在魔宫呆了那么久,魔药殿里最上等的解酒药,顶多也只能让酒的烈度没那么刺而已。
扶着皇甫长安吐了大半天,差点儿没把胆给吐出来,闻人清祀被熏个半死,好几次都想就这么扔下她不管了,然而看她醉醺醺地扶着墙,险些一头栽进自己呕吐的秽物里,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一直等她吐完了之后,才拎着她回到了客栈,帮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可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一醉,就没完没了了!
刚开始大概是吐累了,还很安分,趴在上一个人蚊子似的囔囔,也不知说的什么话,闻人清祀帮她盖好了被子,就瘫着一张嫌弃脸,出门叫人准备热水打算洗个澡。
却不想,才走出去一阵,回来就不见了皇甫长安的影子,屋子的门半开半掩,上的被子也都掉到了地上,鞋子东倒西歪的摆在头没有,一看就知道那家伙梦游去了!
“见鬼!”
闻人清祀极少会动怒,眼下却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匆匆闪出门找人!
早知道她会这么跑,刚刚就该拿绳子把她绑在上!
毕竟是晚上,夜又有些深了,客栈里的人基本上都睡下了,所以很安静,所以…只要有稍微吵闹一点的声响,很容易就能听见!
闻人清祀走出门转了不到半圈,就听到皇甫长安那醉醺醺的死皮赖脸的声音从一个屋子里传了出来,其间还夹杂着男人的冷喝…次奥!是九冥魔王温孤偃的声音!
这个要不要命的女人!居然连喝醉了不忘去找那个男人…居然还真的敢去找他!
喝了酒壮了胆了是吗?!没救了!
撇了撇嘴角,闻人清祀第一次有了想把皇甫长安吊起来揍一顿的冲动…特么她就不能安分一点吗?!真以为来了西凉城就可以入乡随俗搞男女关系?啊呸,她做梦!
“砰”的一声推来了房门,闻人清祀循着声音大步走了进去。
下一秒,却是转身就想走人…
艹艹艹!他不认识那个女人!
见到闻人清祀,温孤偃用一种忍到了极限的口吻,阴沉到:“我数三下,把她走,不然我就死她。”
闻人清祀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一万个想要一走了之!
换作是别人,他肯定就走了!
可对方是九冥魔王,嗜杀成,说杀就杀,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他真的就这么走了,估计皇甫长安真的就要屎在对方的黑袍之下了!
僵硬的转过身,闻人清祀迈着宛如被石化的脚,一步一步挪到了两人面前,兰后…缓缓弯下,缓缓伸出手,缓缓揽起总攻大人的双臂,将她从温孤偃的身上…缓缓地,拔了下来!
一下,两下,三下…好不容拔出了一点,皇甫长安又双手一挥,紧紧抱住了温孤偃的大腿,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嚷嚷着。
“美人美人…你知道小爷是谁吗?!哦呵呵,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跟你说哦…这可是个绝世大秘密,就连小祀他们都不知道呢…”
听到这里,闻人清祀不由顿了一顿,眸顿时又暗了三分。
太子殿下真是够了!节呢?!居然把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告诉一个外人!绝不能忍好吗?!
但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想要听一听…她所谓的“绝世大秘密”?
温孤偃坐在桌面,一手捏着茶杯,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外的夜,完全不想搭理跪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发酒疯的家伙…要不是看在天绮罗的份上,他早就一脚把她踹到百米外的那条大江里了!
“嘘…别吵,听好了哦,我只说一遍…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来…我们拉钩钩…”
“咔嚓!”捏在温孤偃手里的杯子,瞬间被捏成了无数碎末!
他的两只爪子都在桌上摆着…特么她知道她拉的是什么地方吗?!她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