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老大!冷静点! 月票
既然皇甫长安没给他下毒药要了他的命,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有商量的余地,不然她一刀子把他给抹了,无论做什么都要省事很多。
当然,裴子由也知道,自己伤了对方十分看重的下属,皇甫长安势必不会轻饶了他。
不说别的,就瞅她方才瞪着他的眸子,一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她有多宝贝她的那个手下。
看来,江湖所言非虚了!
这折菊公子,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
而折菊宫那几个戴面具的家伙,十有**便真的都是她的男宠了。
想到这儿,裴子由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世界真奇妙,居然还有折菊宫这种宫主和下属集体断袖的玩意儿存在?
因着中了毒,裴子由有些体力不支,往后退了两步,靠坐在柱子边。
头顶是哄哄的打闹,一时半会儿分不出什么胜负。
但即便是沟里翻了船,被皇甫长安捉在手里当了人质,裴子由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不管怎么说,这里到底还是他的地盘,若是他们要挣个鱼死网破,到头来对谁都没有好处,而折菊公子显然不是那么冲动鲁莽的家伙。
闻言,皇甫长安回眸,勾起眉梢轻轻一笑,端的是睥睨的姿态:“本宫主的目的很简单,就看裴老板有没有胆量,跟本宫主赌上一把?”
一听到“赌”这个字眼,裴子由的狗眼“噌”的就亮了,立刻坐直身体抬起头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好啊!只要折菊公子愿意,在下必当奉陪到底!”
那迫不及待的猴急模样,险些没把皇甫长安吓一跳,十足的赌徒子,比她还要积极!
甚至还怕皇甫长安反悔似的,不等皇甫长安开口,裴子由立刻又追问了一句。
“你要怎么赌?赌什么?!”
皇甫长安微挑眉梢,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然而见他答应得这样快,又生怕他使诈,不由得用狐疑的目光扫了他两眼。
“这么积极…你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等救兵吧?”
等救兵是必须的!傻子才会呆在这儿坐以待毙!
只不过…赌一把,那也是必须的!
裴子由出身赌坊,从小在赌场里长大,生平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赌。
小到赌茶水,大到赌天下!
跟随紫宸太子卖命,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场豪赌,几乎把所有的家当,连同他自己整个人,都押在了紫宸太子身上…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失手过,惟独每一回都栽在了紫宸太子的手里,连一次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说,紫宸太子是他这辈子踊跃攀爬的高峰,也是他毕生的奋斗目标!
当然,除了紫宸太子之外,他还喜欢跟别人开赌局,尤其喜欢跟聪明的家伙开赌!
前段时间的武林大会,折菊公子可谓是出尽了风头…面对这样强劲的对手,裴子由自然是十分的。
见皇甫长安怀疑自己,裴子由不由扯了扯嘴角,眸光灼华,如天地间浩然之明月,星斗捭阖,笑得一脸坦。
“银月赌坊的头等规矩便是——‘愿赌服输’!在下既是赌坊的老板,怎么可能会率先坏了自个儿的规矩?这一点,折菊公子不必担心,便是赔上这条命,在下也不会食言!当然…信还是不信,就看公子你自己了。”
皇甫长安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裴老板,但却不是第一次跟他手,花先前找了他那么久,也没能在他手里讨得什么便宜。
可见,这个家伙是个老巨猾的千年老狐狸!
这样的人,轻易相信不得。
但皇甫长安还是点了点,答应了下来:“好,难道小爷现在心情好,暂且就信你一回!”
不为别的,就为丫那股子对赌博的腔热血!别的她不敢肯定,可是那双眸子里燃起的熊熊烈火,那绝是作不了假的!
条件谈妥之后,再多的厮杀显然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皇甫长安之所以派人偷袭这里,就是为了得裴子由点个头,却没想到…这家伙比她想象中好赌多了,倒是白白浪费了她一这番功夫。
不过,也不能说这一阵突袭是全然无用,至少裴子由看在当前的局势上,不会跟她耍太多的花招,否则这花船里的机关,怕是要伺候她一整个晚上了。
喂裴子由吃下了解药,两人即便打开地下船舱,回到了上面的赌馆里。
见两人平安归来,相处得甚是和平,众夫和亲爹大人便稍稍放了心,知道皇甫长安已经把事儿给谈妥了,收起武器再度聚到了她的身边。
裴子由一出来,当即就发出命令解除了戒严,跟着闻人清祀也下令退了围攻。
夜深雾重,不消片刻湖面便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数十艘残破的船只飘摇在水面,天幕淅淅沥沥落着雨,酝酿出一番清冷寡的韵调…而在众船只花团锦簇的当中,微微有些凌乱的红色灯笼招摇在夜之间,烛火跳动不宁,却是摸不透是凶还是吉?
下令送走了客人之后,裴子由便就携着皇甫长安一行人进到了银月赌坊最为豪华的包间里,继而一拂袖子躺到温香软榻上。
因为身上的药效还没完全解开,四肢受制仍不能轻易伸展,举手投足之间看起来像是笨拙的木偶人,惹得闻人姬幽不无嘲讽的笑了两声。
听到那低笑,一向都很在乎自身光辉形象的裴大老板不由生出几分恼怒,忍不住回过头来瞪了皇甫长安两眼,却只看见皇甫长安脸上更为明显的笑意,气得他磨了两下牙齿。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怎么过了这么久,药效还没有散开?”
“不会啊,你都吃了解药了,按理说这会儿应该没事了…”
微微收敛神态,皇甫长安扬起眉梢,出了几分疑惑的神色,尔后忽然“哎呀”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在怀里掏来掏去。
见状,裴子由脸色一暗,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遇见皇甫长安以前,向来都是他戏别人的,可这回偏巧一见面就触了个大霉头,可见皇甫长安这家伙比他还要阴险…完了完了完了,一想到被这个屎断袖盯上,裴子由就忍不住觉得骨悚然,全身上下的感觉都不太对了!
正担心着,那厢皇甫长安又“哎呀”了一声,音调听起来比方才更高了,仿佛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儿,脸上的表情变得又歉疚又…冻!
捏着谄媚的笑容抬起头来,皇甫长安弱弱地对裴子由招了招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那啥…裴、裴老板啊,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你先做一下心理准备啊…”被她用那样的眼神盯着,裴子由忽觉心头一沉,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给我吃错解药了?!”
“唔…”皇甫长安神色痛苦地点了点头,突然又立刻摇了两下,用一种万分悲哀的目光看向裴子由,宛如在哀悼一般,“不,比吃错解药了还惨。”
“咚”的一下,裴子由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指甲紧紧扣在扶手上,俨然已经陷下了一个婶婶的凹痕。
“特么你能不能爽快点?一口气把话说完啊?!”
“我、我是怕你承受不住啊…”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尔后深了一口气,像是要宣布一个极其悲壮的噩耗似的,拉长了音调,一字一顿,“刚才不小心拿错了药瓶,把‘你不上、我就软’当成解药喂、喂给你了。”
你不上、我就软…尼玛这是神马玩意儿?!
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一听到这个名字,裴子由就觉得身后风阵阵,一张俊酷的面庞顿时就绿了!
这名字显然是折菊公子自己取的!而断袖出品,能有什么正常的玩意儿?!
肿么办,好紧张,好害怕…麻麻窝要回家!
紧紧捏了一下拳头,捏了两下拳头,捏了三下拳头…看着皇甫长安那痛苦的表情,裴子由就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吃了很恐怖的药丸!
“那是什么?吃了会…会怎么样?!”
“咳…”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皇甫长安忽而抬了抬手,对着闻人姬幽道,“你先回避一下,会带坏小孩子的。”
“回避什么呀,早就坏了好吗?”
闻人姬幽却对此嗤之以鼻,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开玩笑!关键时刻她怎么能缺席?!反正节早就贡献给断袖太子爷了,再掉个一两公斤完全不成问题,小意思!
“你忘啦?当初在洛河的时候,你跟他们几个一起滚——唔唔唔唔唔!”
西月涟赶紧捂住了闻人姬幽的嘴巴,尔后温柔抬眸,对着一脸紧张的皇甫长安,报以安抚的微笑:“别担心,那件事你可以忘掉,反正…我也已经忘掉了。”
众夫闻言齐齐斜眼:骗人!你要是真的忘掉了,为何还对我们这么坏?!
破云鸣钰微微蹙眉,心下有些小小的好奇,还有一丝丝细微的不…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岳父大人这样讳莫如深,能让太子殿下闻之变?嘤嘤嘤,果然他是外人,连妾都不是的外人…好讨厌!说好的太子侧妃呢?说好的纳入东宫呢?!
听皇甫长安那么一说,裴子由不免更心寒了,顾不上八卦折菊公子那灰常不检点的私生活,开口又催促了一句。
“到底会怎么样?!你倒是快说啊!”了口水,皇甫长安终于眼睛一闭,迅速的出了口!
“那个药丸是本公子专门研制的独家秘方!用于男人和男人间的好!相关药效请参考采花大盗专用的烈口药!此药丸与一般口药的唯一区别就是,只有跟男人好了才能解除药效,否则…”
裴子由煞白了脸颊,几乎是颤抖着嗓子问出了声:“否则什么?!”
“否则,会软上三年…换句话说,就等同于当上三年的太、太监。”
此言一出,就连众夫都觉得这药效有些狠了,不脚底发凉,心生寒意,在对裴大老板报以同情和怜悯的目光之后,又不免…细思恐极!
总攻大人随身带着这种药,是准备闹哪样啊?实在太危险了好吗?!
对面,裴子由的一张脸已然从青变白,从白变绿,又从绿变成彻彻底底的黑了!
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他的嘴皮子里蹦了出来——
“解、药、呢?!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解、药!”
皇甫长安再度了口水,面绝望之。
“裴老板,真心诚意的,说句心里话…本宫主非常想要告诉你,‘小爷有解药!’可事实毕竟是残酷的,解药它老人家,还在赶来的路上…”
“靠!”不等话音落下,裴子由怒不可遏,一把出下属的佩刀,作势就要冲上来砍人,“劳资一刀砍屎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断袖!”
然而身上的麻药还没消下去,没等裴子由纵身跃下软榻,就有摔了回去,周围的侍从见状齐齐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扶住他。
“老大!老大!冷静点!你冷静一点!”
“去你大爷!”裴子由还在半空中恶狠狠地挥舞着大刀,理智完全失控!“特么这种时候谁还能冷静得下来啊!都给我上,砍屎那个变态!把她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如此这般,刚刚才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就又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众夫齐齐上前,拔刀拔剑护在皇甫长安周身,不让任何人靠近,就是一只苍蝇…也瞬间被劈成了两段!
“子由,她骗你的。”
坐在隔壁的南宫重渊终于听不下去了,拢了拢袖子站起身,从侍从手里接过罩着白纱的斗笠戴在头上,继而推门缓步走了进来。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那般奇异的药物?你看她舌灿莲花说得头头是道,信手拈来,显然是故意诓你的,若那药丸真的有那种药效,恐怕她比你还着急。”
“为什么?”裴子由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总觉得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她为什么要着急?”
“是啊…”皇甫长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随口附和了一声。
虽然她的确是随口胡诌耍着裴子由玩儿的,但是来人的这个解释,似乎并不合理啊!
“为什么本宫主要着急?!这药丸本来就是本宫主特意研究出来,好迫那些贞洁烈男就范的…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们不知道,只不过是因为见识太过短浅了而已!”
闻言,西月涟微微掩面,不忍直视!
她说了,她竟然真的说了…“迫那些贞洁烈男就范”这种话自己在心里想想就可以了好吗?!不用特意说出来刷新节的下限,毁灭大家的三观!
艾玛,他怎么会生出这种女儿来,实在是太不科学了好吗?
边上,众夫亦是一派“别看我,其实我跟她不太”的姿态,一张老脸早就丢到了银河系里,再也要不回来了!
南宫重渊不急不慢地迈步走到裴子由身边,风度翩翩,气质出尘,再加上头上戴着斗笠,一身雪衣…在旁人看来,颇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
他的视力并不好,在烛光这样微弱的光线下,几乎看不清楚什么东西,便干脆用不透明的白纱遮挡了整张脸。
如此一来,旁人瞧不见他的容貌和发,也就不会认出他的身份来了。
皇甫长安几人显然也不会想到紫宸太子会出现在这里,就没妄加揣度,只当这个神秘兮兮的来人是裴子由的同道友人,跟他一样爱装模作样摆架子,扫了两眼便就收回了视线。
裴子由对南宫重渊一向敬佩有加,心悦诚服,见他走了出来,心态顿时缓和了许多,宛如一头暴怒的雪狼见到了森林之王的狮子,怨念的情绪霎时间得到了极大的安抚。
待坐定,南宫重渊才轻抚袖子,抬头转向皇甫长安。
“如果那药丸真的能得贞洁烈男就范,那么现在在场的人里面,最危险的人就是折菊公子你…因为你是唯一的解药。”
听他这么解释,众人即便恍然,裴子由也随之稍稍松了一口气。
皇甫长安表示她很开森被当做了唯一能帮裴老板“解毒”的“总攻大人”!
心下不由对那个神秘的雪衣男人点了个赞,一时间生出了不少好感…这么有眼光的人,必须一把有没有?!
只不过,对于他的解释,她却是要反驳两句的。
“你说得没错,在这里,只有本宫主是解药…可这样一来,本宫主应该高兴才是,又有什么可担心的?裴老板长得虽然不算是倾国倾城,但也不至于食不下咽…如果裴老板主动投怀送抱的话,那在下还是很乐意为他效劳的。”
“我呸!”
裴子由闻言又是大怒,忍不住爆了句口,又开始挥动大砍刀了!肿么办,好想砍了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森气过了!
“你要敢碰老子一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切了你!”
皇甫长安那话一出口,不止是遭受了人参公的裴老板恼羞成怒,就连围在皇甫长安身边的众爱妾,还有被排挤在外的破云小n,都下意识齐齐出声制止——
“不行!他都已经不干净了,会脏你的身子的!”
此言一落地,裴子由当下又是一口老血,到了大河里面,染透了十里碧水…你大爷啊!特么你才不干净了,你全家都不干净了!
边上,南宫重渊则是一副“看吧,事实就是酱紫”姿态。
“这解药一事,便是折菊公子同意了,恐怕你的那些男宠们也不会答应,所以在下才说危险。”
说话的时候,那个雪衣人一直面朝着皇甫长安,语速不快不慢,听在耳里并没有迫感,却依然叫人不敢怠慢。
便是隔着一层白纱,皇甫长安也能感觉到从他眼中来的视线,那种感觉并不强烈,但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好像他对着你说话,你就必须安静地聆听,然后恭谨地回答一般。
这种感觉,皇甫长安只在长者的身上感受到过,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声音上分辨,年纪并不大…清冷中带有几分醇和,沉定中又透着一股傲气,差不多是二十**左右的样子。
一个男人在这样的年纪就能练就如此的气度,绝非泛泛之辈。
这样想来,皇甫长安不免对他生出了几分好奇和兴趣。
气质这么好的男人,长得肯定也不会太差…嘤嘤嘤,断遍天下袖的事业,又要轰轰烈烈地燃烧起来了!
啊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在教父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开发小雏菊,真的可以吗?似乎不太行啊,就连跟前这几个,能不能保住还是问题,暂时就别想着采摘新鲜水的小雏菊了…好忧桑!
沉默了一阵,虽然被南宫重渊揭破了事实,但总攻大人绝是不会亲口承认她戏了裴子由的,所以只是默默地垂头喝茶,什么都没有再说。
“可是,”对面,裴大老板放下了长刀,颇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尔后转向雪衣人,口吻听起来甚至有些委屈,“我真的觉得…那里、那里很难受啊!”“噗——!”
皇甫长安一口茶汤差点到了花的脸上…次奥!要不要这么配合啊!
她是拿错了药,但喂给裴老板的那颗只是强身健体的十全大补丸好吗?!让他硬上十来天倒是可能,那儿会难受纯粹是他自己想多了有没有?
艾玛,是她的骗术更高超了,还是裴老板太较真了?
白色的斗笠之下,雪衣人依旧不温不火,不骄不躁,闻言只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口吻中隐约透出了几许讶异。
“啊,这样啊…那你们先把事情办了吧,折菊公子应该很有经验了,不会把你得太疼的。”
裴子由:“…”所以你刚才也只是随便猜测的吗?兰后现在就这么把窝抛弃了?
众夫:“…”她根本就没有好吗?经验个啊!
皇甫长安:“…”裴老板,在下真诚地奉劝你,离这家伙远一点吧,史上第一损友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