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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太苍门 3

　　荣家兄妹的思维显然还局限在明珏那句王八蛋究竟骂的是他们呢，还是他们呢，还是他们呢。

　　这时，二楼上，无数灵光光束已是自四面八方疾出来，每一道的尾端连接的都是一个人脸，或男或女，却都是那么狞笑着。啸风在身后呜咽起舞，愈演愈烈，那沉闷的低咽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令明珏三人胆战心惊。

　　明珏一喝之后，猛地倒退，整个身形几乎是在一瞬间化成了一道白色闪电，拉着荣家兄妹，便要远离是非之地。

　　可是，世间万事又岂会尽如人愿？

　　琉璃的地面似乎远不止透视那般功效，底下突然有着无数金芒飞上来，如同一道道镇楼支柱贯穿了二三两层楼。可这，也同时成了圈明珏三人的金光牢笼。骇人的灵气波动从那金光栅栏上澎湃出来，汇成一股无形的力量，但凡接近者无一能活！

　　感受着那金光的能量，明珏停下来，柳眉紧蹙，攥着荣家兄妹手腕的手下意识地收紧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啊？”荣昱显然还有些没搞清楚状态。

　　荣晟面色凝重，扫视四周，道：“我们这般小心终究还是落入了跟那些人一样的悲剧么？”

　　明珏没有说话，似乎是对荣晟的说法不甚赞同，可是脚下那渐渐诡异般泥泞起来的琉璃，通透中带着抹淡淡的血，隔绝了二楼一切的血污，此刻反的，只是他们三人在那金光光束中临死的堕落。身体一点点淹没下去，三人如同是陷入了肮脏的沼泽当中，泛红的琉璃化开来，时不时还泛着点泡。

　　“不要挣扎，不要动！”明珏命令道，“越动掉得就越快，死得也越快！”

　　正拼命挣扎着的荣昱一听，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动了，“难道我们就这么等死？”

　　“相信我吗？”明珏突然看向二人，说道。

　　这极为不合时宜的一问，带了些紧迫的焦灼，却是令得二人不能不信，也不得不信，纷纷郑重地点点头。

　　明珏舒了口气，看着脚下越发闪耀起来的金光，那些光芒纵横错，密布错落，勾勒出晦涩而又古老玄奥的纹路，像极了一道阵法！

　　没错，正是阵法！

　　明珏收敛心思，她早在方才她观察那群尸体落下的位置之时，便已然有所察觉，那些尸体、残骸的分布若是按照一定的规律连接起来，分明便是一道不完整的阵法。莫非这异界楼的作者颜虎还拥有第三重身份－－阵师？

　　这一刻，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浓雾，低沉，迫，得她不过气来。

　　“我需要时间，这段时间里，不管如何，都不要来打扰我！”明珏撂下这么一句话，便是垂头深思起来，唯有那一双星眸至始至终都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虽然不知道明珏想要做什么，不过经历了这么多，荣家兄妹对明珏已是绝对信服，二人不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守候。

　　“不就是阵法吗？你会难道我不会？想用阵法杀我，我便在你这楼里亲手破了你的阵法！”

　　明珏修习阵法也已有一年之久，对这阵法的种种却是知晓不少。一道阵法，不管再怎么强横，都必须有着阵元充当灵气输出的源头。而这异界楼在这太苍门中已久，主人又不在，也就是说，下面这道杀阵的阵元，必定是如当初灵王墓中那灵兵俑的灵气中枢一般，位于楼里某处。而那最大的可能－－便是这二三楼！

　　深一口气，明珏定下心神，潜心进入了那天灵感应的境地，这一刻，楼中万物百态，甚至于楼外的万千星宿，都是一如在她手中跳跃一般，渺小不已，清晰无比。

　　三人的身体依旧缓慢下降着，这才不过是数十个呼吸的功夫，那琉璃泥沼已是盖过了他们的下颌，脚下空的虚浮之感，让荣家兄妹的脸上都是刷白无比，这种感觉像极了溺死大海之中，却没有一救命稻草的无助，让他们不由想要放声尖叫起来。

　　这一刻，他们终于是懂了，为什么方才那些药师的叫声会是那么凄厉，那么无助－－这世上最可怕的，永远都不是死亡，而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去死的过程。

　　他们仰着头，似乎是想要挣扎着夺取最后一丝的空气，那边明珏的脸庞已是被那琉璃淹没大半，而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就那么安详地闭着眼，平静呼吸，仿佛睡着了一般。

　　化的琉璃一点点淹没过来，空气在他们这几乎成了一种奢望，下方的金光阵法依旧叫嚣着闪烁不定，如同是等待着猎物上门的绞机，只待他们落下，便要将他们绞碎成泥。

　　此时，三人已是彻底调出了琉璃泥沼，原先急不可求的空气，在此刻丰郁起来，那随着剧烈呼吸突然涌入的清凉，此刻却成了一道嗜血的召唤，无声起落。

　　荣昱紧闭着眼，不去看也知道自己现在正飞速下落。荣晟面色沉重，微薄的嘴紧紧抿着，隐隐有些颤抖。

　　突然，两只玉手，分别抓住了他们，那浅浅的柔，淡淡的暖，犹如是生死边缘带着救赎的神祗，让他们竟是不分场合地笑了起来。他们看去，明珏也正微笑着看着他们。这一刻，良久以来的畏惧似乎一瞬消散，轻松无比。可是下一刻，明珏双手使力，居然将他们一抛而上，二人同时踩在了明珏的肩上。

　　她的肩，不宽而窄，算不得刚强，只是有着一抹坚韧，却足以承受生命之重，在他们脚下坚实无比，让他们踏着便如履平地，一颗忐忑的心尽数平静下来。

　　一举得力，三人下落的速度不减反增，明珏在空中飞速结印，旋即，荣家兄妹便是见得那原本叫嚣无敌的金光光束居然有了一瞬的黯淡，犹如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东西，瑟缩退却。

　　明珏微微一笑，眼中那不住闪烁的光，简直比外界的星宿还要闪亮。她嘴角一勾，抹出一道浅浅的弧度，带着点气，带着点倔强，带着点令人无法匹敌的锋锐，犹如隐蛰之龙，一旦临世，必将现出惊世峥嵘！

　　天明一出，谁与争锋！

　　莹白之手，犹如神手，赫然出动，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金光寸寸退散，直接便轰击在了那壁画的末尾－－垂垂老矣看夕阳的男女身上！

　　瑞瑞白光乍放起来，将一层楼内所有的金光都淹没了下去，至此，似乎再没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悲凉与哀愁，那升腾而起的白光，犹如是新一轮初升之曜，令得整个楼层都焕发出一股蓬的生机，焕然一新，却也因此惊动了某些远在他方的人们。

　　无边的火域当中，一名麻衣男子突然僵直了身子，猛地回身，仰望天阙，眼里有着浓浓的怒气发：“找死，是谁，居然敢毁了我送给她的壁画？”

　　深藏的地底之下，两棺之前，冰火织之处，一个素衣银发的女子陡然一愣，却在下一刻恢复常态，看着手下那面容依稀的男子，笑道：“老头子，那个臭丫头居然闯进了异界楼里，哼，敢得罪我老太婆，这次可有她受的了。”

　　砰砰砰！三道身影依次落地，却都是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良久，当幻想中被切割开来的痛楚没有如期而至之时，三人睁开眼，看着四周云动暂歇的平静，都是突然笑了起来，有了些劫后余生的窃喜。

　　“小玉姐，我们居然都活下来了耶，你真是太厉害了！”荣昱口不择言，激动非常，拉着明珏便是摇晃起来。

　　荣晟正要点头，却是突然一愣，道：“小玉姐？”

　　荣昱的包子脸顿时僵成了球，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连忙打着哈哈道：“哎呀，我说的王玉哥啦！哥，你被吓得听力都出了问题吧！”

　　明珏笑而不语，荣晟有些狐疑地了自己的耳垂，在旁边一打响指－－貌似是有些模模糊糊的不清楚。

　　荣昱顿时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狠狠瞪了自家哥哥一眼－－原以为已经开窍了，却原来还是个榆木脑袋，这么蹩脚的理由都能蒙混过关，以后还怎么指望他把小玉姐追到手啊！

　　这时，明珏站起身来，气息突然有些急促：“我觉得我们还是快走为妙！”

　　“怎么了吗？”荣家兄妹一见，面色都是再度凝重起来，毕竟明珏的直觉可是非常准啊！

　　“没什么，”摇了摇头，明珏的语调有些令荣家兄妹难以理解的疲累，她指了指自己的印堂、丹田，“只是，这里，还有这里，突然很不舒服，像是被什么东西榨着一样，你们没有这种感觉吗？”

　　荣家兄妹连连摇头。

　　“也许是王玉哥你太累了吧！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们，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换我和哥哥来保护你吧！你在后面坐镇就好！”荣昱挥舞着小拳头，信誓旦旦地道。

　　“昱儿说的不错，王兄你一直都太操劳了。虽说我们能力不及你，可到底不是无用之人，你暂且休息一下吧！”荣晟附和。

　　明珏眉头微蹙－－不对，这种感觉绝不是疲累，倒更像是…

　　呜呜！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股低低的呜咽穿了过来，细微到若是不仔细去听根本无法察觉。可就是这般细微的声响，竟是仿佛带着高频的震颤，令得这楼层中的所有空气都是不安地共振起来，明珏几乎可以以眼看到那震动的幅度。

　　明珏的眼一下子缩紧了起来，呼吸都好似在这一刻停滞了一分，这一次，就连神经大条的荣家兄妹都察觉到了不安的种子。他们转身望去，却是见得那不远处，通往三楼的旋转楼梯旁，一道极细的微丝旋转扭曲，却是仿佛带了些别样的魔力，不住食收纳着周遭的虚空。

　　这一刻，虚空都仿佛被食着，那微丝越卷越大，呜咽声也越发响亮。

　　荣家兄妹似乎从未像现在这般淡定过，他们收回震惊，没有退到明珏身后，却是选择了与她并肩而立。这一次，不管是何磨难，他们一同面对！

　　明珏的心里顿时一暖，仿佛这眼前的一切再不是足以随时让她丧命的催命符，而是一道道水暖，直涌心田，是她一生的渴盼。

　　一道足有数十丈之高的龙卷风暴几乎是瞬间成形，那庞大的身子，这狭窄的楼层显然是再也容不下它。

　　哗啦啦！

　　近乎于摧枯拉朽一般的动之中，这龙卷风暴几乎是将这异界楼整个贯穿，却没有一片碎屑掉落，俨然已是被这风暴的狂肆榨虚无。不过，眼尖如明珏倒是发现，这风暴足足毁掉了四层楼，却没有一丝血渗出，这也就是说，宫、楚那群人早已到达了至少六楼以上！

　　“呵，你们在上面安枕无忧，老子在下面生死挣扎，有这么便宜的事吗？你们都给我等着！”

　　明珏攥着拳头，在心里恶狠狠地念叨着。身侧的荣晟却是突然不可思议地道出一句：“灵识风暴！”

　　“嗯？”明珏呆了下，问道，“什么东西？”

　　眼见那风暴似乎并没有向他们这边进军，荣晟已是飞速地解释起来：“据说是存在于异界空间裂中的一种极为古怪的存在，本身为散落在空间裂中的灵识碎片凝集而成，极为狂暴，若是碰上，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被爆头而亡的！”

　　闻言，荣昱小脸一白，唰唰抬起双手扶住了自己的头，好像是怕它下一秒就不在了。

　　明珏眼波转，印堂乃是灵识所栖，碰上这灵识风暴会难受不假，可是那丹田，难道是因为本命之阵的缘故？

　　“不对！”一直沉默着的白麒在此刻突然在心里向明珏传着音。

　　明珏一挑眉，哟，一向坑爹无下限的白麒大爷居然发话了，洗耳恭听，洗耳恭听。“怎么不对了？”她道。

　　白麒自是知道她心里所想，却也不怒，语气极为平淡，道：“本命之阵虽说具备吸引灵识碎片的功效，但它毕竟是外现于灵气，说白了，归到底，它还是灵气。你别忘了，你会的某一样东西，那可是纯灵识的！”

　　明珏恍然大悟，“你是说识天术！”

　　“没错！”白麒道，“你这识天术是玄天子自创，他本人根本没怎么验证过，不过，无可厚非，它确实是逆天绝学，因此这天然形成的灵识风暴感应到它的存在，自然会采取应策略，压制它！”

　　这一下，明珏已是彻底明了，而那灵识风暴也已是轰隆隆毁天灭地而来，那硕大的身形，几乎是将这四层楼的每一个角落都占，它不停旋转，却比刚才那金光阵法绞机更令人胆战心惊。

　　明珏手下一动，两个朴实无华的漆黑扇形已是被她拿捏在手，她一咬牙，将灵气灌注其中，那两个扇形居然瞬间变成了足有一丈大小的两半朵黑莲。

　　这正是明珏当初在灵王墓中得到的抵门物事，后来灭了吴奇，方才二者同聚，却也参不出其中奥妙，是以，直到现在，它们还是各自为营。

　　黑莲一经触地，便立刻生发芽，稳扎稳打，极为坚实。

　　明珏心中无语，想不到这黑莲看似窝囊的效果在这时，居然还能派上大用场。她一马当先，跳进黑莲盛开的中心，那里极为宽敞，足以容纳二十人之多，朝着一脸目瞪口呆的荣家兄妹招招手，道：“快进来！”

　　二人连忙随之跳入，不住打量。

　　“王玉哥，你这莲花能挡住灵识风暴？”荣昱不由问道。

　　“呵呵，不知道。”明珏干笑着。

　　“那你还让我们进来，还不赶紧跑！”荣昱站起来，大叫着，作势便要溜，却被荣晟一把抓住，硬要她坐了下来。

　　荣晟凝视着明珏，郑重无比，道：“王兄，说吧，你想怎么做？”

　　“简单，”明珏看着那灵识风暴，突然笑了起来眼中光无限，像是一只狐狸等到了自动送上门的肥，“了它！”

　　“什么？”荣家兄妹齐齐惊呼，不敢置信，却是见得明珏一脸正经，根本不像是开玩笑，心中更是狐疑起来－－你以为灵识风暴是大白菜啊，想吃就吃！

　　“双腿盘膝，定下心神，跟着我念！”不理会他们的不解和惊愕，现在显然已没有时间再解释什么，明珏直接开口，坐在二人前方，已是挥动双手，朗声念了起来。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胜有余，不足虚胜实，虚实以为道，唯我识破天…”

　　荣家兄妹不明所以，却也觉得这番口诀玄奥无比，每一个字都如同妙语梵音，随着明珏的念出，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与霸道。不再迟疑，二人依照明珏所言动作起来，手下印结随动，口中念念有词。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胜有余，不足虚胜实，虚实以为道，唯我识破天…”

　　三道青涩的嗓音齐齐溢出，有着看破万法的通透，周遭的楼阁乃至空气仿佛都在此刻消磨殆尽，一片虚空显出来，深邃的漆黑天幕之上，星辰遍布，如同是三人张开的额外之眼，看穿的是无尽苍穹。

　　荣家兄妹齐齐僵住，不可思议地猛地睁开眼，看着明珏的背影，眼光闪烁，嘴都在打颤，已是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静下心来！”明珏的轻喝来的恰是时候，她双眼如炬，如同神灵在世，神圣得不可侵犯，看着那扑腾而来的“肥”道：“跟我了它再说！”

　　荣家兄妹深知事态紧张，顿时深了口气，再度闭上眼，默念起那般口诀。

　　身下的黑莲无声开合，似乎是受到了些许不安因素的影响，那扎下的越发往下了一点，更为坚实，在那风暴席卷中，不动如山。

　　明珏稳坐其上，她传授于荣家兄妹的正是识天术的第一段心法口诀，眼下看这灵识风暴的强横，她一个人肯定是不下的，如此，那便试试三人齐心！而这识天术虽说是玄天子自创用来充当本命之阵一用的。不过，那是建立在没有外源的灵识可供收的基础上，如今有了数量这么庞大的灵识自动送上门，还不要，你以为她傻么？

　　下一刻，灵识风暴狂猛来袭，直接便是将三人连同黑莲完全笼罩进去，以碾磨碎，一股强大到无以复加的灵识压力陡然落下，犹如千座山岳齐齐顶，令得三人的印堂、丹田都是一阵灼痛。

　　这是灵识冲击的后作用！

　　可是，明珏等的便是现在。

　　“就现在，跟我一起，结识天之印！”

　　她大喝一声，十指纠而起，如作兰花之样，无端开合，包罗天地。荣家兄妹已然照做。而随着那手印结成，三人身后的虚空都是晃动起来，无数的星辰旋转着轨迹，如同流星绕空，带出道道璀璨之痕，宛如苍天裂开的口子，亟待修补。

　　而那灵识风暴在此刻，自然便是那修补的原材料。

　　长鲸水，无底无尽，永生不停…似乎没有一个合适的词语能够用来形容那天痕收灵识风暴的疯狂程度。足有数十丈之大的灵识风暴，居然在笼罩明珏的一瞬间，便缩水到不及原先的一半大小。只是，既然是苍天裂开的口子，那又岂会轻易便可补好！

　　蚕食鲸仍在继续，那灵识风暴也仿佛是感受到了自身的危机，身形不住扭曲，有些狰狞狂暴的肆，直把三人座下的黑莲都得轻轻颤动起来。

　　明珏硬着骨，强自在那灵识风暴中倔强坚持－－快了快了，不过是还剩一半而已，一定要撑住啊！

　　荣家兄妹闭着眼，根本不去看外界的一切举动，他们的心里此刻只念叨着那一个字－－！

　　黑莲出了奇地坚固，犹如是扎到了地心附近，若想拔除它，必定翻天覆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三人身后的虚空之上，天痕一道接着一道消逝过去，转眼间已是不足一手之数。看着面前依旧有着一丈大小的灵识风暴，她不由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到头来还是不能完全收吗？

　　若是别人听到如此话语，必定会暗骂一句无。

　　确实，以人类血躯收灵识风暴，本来就是骇人听闻的一件事，可这人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都了居然还嫌的少了！

　　转念一想，荣晟荣昱二人初学识天术，确实有些捉襟见肘，的不比她多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这剩下的灵识风暴怎么办呢？送上门的肥吃了，骨头好歹也得留着做汤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家主人无到了极致的想法，待到那虚空之中最后一道天痕完全消失，荣家兄妹欣喜若狂地睁开双眼，明珏股底下那两半一直扎根基层默默奉献的黑莲终于是爆发了！

　　咚咚咚咚！黑莲如同是成了一般，跳舞似得摇动起来，直接便把荣家兄妹甩出了灵识风暴的圈子，而明珏却好像是下生一般，被束缚在了黑莲上面。

　　荣晟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作势便要冲上去，却听明珏一声大喝：“别过来！它已是强弩之末，伤不到我！”

　　闻言，荣晟停滞动作，在一旁静静观望，时刻准备着冲上去。

　　她说的没错，在她没收这灵识风暴之前，她施展出灵识秘法，那强横程度也绝对比眼前这骨干的灵识风暴强上不少。而且，她更想看看这一直参不透的黑莲，这次究竟会有什么变故！

　　滋滋！

　　黑莲的缓缓收了回来，那一直被打着的灵识风暴似乎是一瞬找到了发的对象，朔风一卷，便是将明珏和那黑莲卷到了半空中，旋转起来。

　　明珏以手撑头躺在黑莲当中，极为惬意，有了方才收的那些灵识，她透支的灵识几乎是瞬间恢复，更有突破灵阶低级的趋势，只待她下一步好好融合。这灵识风暴的愤对现在的她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明显遭到鄙视的灵识风暴更加张狂起来，不住压缩，直至缩成一道闪电模样，方才朝着已被卷飞出去的明珏、黑莲狠狠去。仿佛是等待已久，黑莲尤为兴奋，居然一把抛下明珏，一溜烟莲底抹油，直接朝那灵识闪电扑了过去。

　　咔嚓！空中电闪雷鸣，无数的灵识碎片炸裂开来，如雨落下，直让明珏捶顿足，骂骂咧咧－－败家莲啊败家莲！

　　荣家兄妹都是扑哧一笑－－这四大陆上这般淡定不着调的，只怕就只有眼前这人了吧！

　　两半莲花汇之处，是一条泾渭分明的沟壑，此刻，那沟壑正上闪电，空气中似有黑芒涌动，沉沉如乌云来风楼，卷起无尽气。

　　明珏以手遮眼，终于是看清在那黑芒深处，似乎是有着无数的类似须一般的触角伸出，死拖硬拽，将那道不断挣扎的闪电拉扯进去，下一刻，黑莲掉落下来，颠簸两下，便是归于了彻底的平静。

　　明珏大步走上前去，却是见得那黑莲上原本存在的沟壑，居然在此刻被一道透明的体灌注起来，缓缓淌。明珏深了口气，心底不由开心起来，却并非是因为这黑莲的融合，而是那萦入鼻息的灵识味道。

　　莫非这黑莲还具备辅助收纳外源灵识的功效？若真如此，那就相当于随身携带一个灵识收纳盒，随时随地，想就，倒是一件奇宝了！

　　“哈哈哈哈，”荣昱大笑着蹦蹦跳跳地弹了过来，直接在明珏的背上，双手勾着她的脖子，笑嘻嘻地道：“王玉哥，太厉害了，我从不知道灵识居然还能食的！”

　　“王兄，这灵识秘法太过骇人了，一旦传出去…”荣晟道。

　　明珏挥手打断，“我既然传给你们，便从不担心你们会出去，我相信你们！”这二人的品她还是信得过的，这一次是救了自己，也算成全他们。一举两得！

　　荣晟、荣昱一愣，接着便是心欢喜，这么直白的信任，让他们怎能不感动呢？

　　“这部秘法，名曰识天术，主要作用便是纳体内的灵识碎片，是一位逝去的高人传授于我，现在我交给你们的，只是这识天术的第一段口诀。唉，”明珏叹了句，有些遗憾，“也怪我实力不够，不能结出灵气印记，如若不然，便可将这全部心法传给你们，今后修炼起来必会一千里。”

　　“现在已经够啦！王玉哥，你不知道，刚才了那些灵识，我都感觉自己的灵识噌噌往上冒了两阶，到了天阶高级啦！”荣昱足地道。

　　“我更好一点，已经触到了玄阶低级的屏障。”荣晟道。

　　明珏点点头，道：“也罢，你们先按这段口诀修炼，他小成，便可在丹田结成一个永动机，无休无止地纳灵识碎片，待我来臻境灵王，必定将完整版的识天术传给你们！”

　　“好！”荣家兄妹也不矫情。

　　“王玉哥，那我们现在是上去吗？”荣昱看着那被灵识风暴毁的彻头彻尾的三到五楼，这下要上楼可轻松多了！

　　“不着急！”明珏斩钉截铁地道，“你以为他们能上去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吗？看看这些破碎的尸体，你们难道还没想到什么吗？”

　　荣晟扫过地上再度破碎了几分的残骸，道：“你是说…”

　　“没错，这些死去的药师便是那些人上楼的踏脚石，不过，我看这里死去的确也有十余人之众，再加上方才被锢外面没逃出来的十几人，剩下的，只怕没多少能当作牺牲品的人了，如此，那群人必定窝里反，互相厮杀，呵呵，真想好好看看啊！不过，我还是喜欢最后跑去捡便宜。更何况这异界楼里诸多陷阱，你真的以为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直到最后吗？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赶紧消化方才收的灵识，能炼化多少就多少，这样以后走起来才会多一分保障！明白吗？”

　　明珏说着，有条有理，荣家兄妹点点头，已是认同了她的看法。末了，三人已是飞入黑莲中坐定，融合起灵识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三人齐齐睁开双眼之时，他们都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变化，那种感觉，好似通透，却又蒙了一层薄雾，带着些离的惑，让人看不透其中真相。这便是灵识晋阶的好处。强大的灵识，足以在练者丹田、周身形成一股无形的包裹，隔绝一切外来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