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楚家风云 7
明珏放缓了步子慢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这一路,她走得轻松,却也不乏疲倦。
自相遇以来,她和柳初之间…他视她为玩物和棋子,一路追杀,却时而发疯似得戏耍她调戏她甚至救她。
她不懂…
在她的信条里,也许有着利用二字,她却从来都不怎么会用。一直以来,她靠的都是自己的双手。
利用,她不懂…
眼前一黯,她深深叹了口气,收回内心里想要颠覆的想法,手指一动,房门顿时打开。
屋内阳光正好,明亮通堂,却空无一人。
明珏的神志顿时清醒一分--是啊,上次自从贫民窟巷角她仓皇逃开之后,似乎就再没见过二哥的影子。
乒乒乓乓!
屋外一一行似乎早已成为每必修课程的打斗又开始了。
不得不说,这慕火社的一群女人绝对是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思想深刻地贯彻进了华绍、荀浅之等人的心中。
明珏不在的三月里,她们时时来挑衅,每必一战。本是存着碾会的心思而来,孰料华绍这群人,虽说不如明珏妖孽,却也是变态中的变态,打不死的小强,每每必打却愈挫愈勇,到现在奋起直追,已是隐隐有了超越慕火社的势头。
明珏无语望天了一会儿,她究竟是惹上了一群什么样的奇葩啊,都三个月了,还来?!
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身形虚幻一番,再次出现之时,已是蹿入了打得不可开的众人当中。
哗哗哗!风劲之势连番破动,天际云起风涌,两拨人已是各自为营,在天空中对峙起来。
明珏站立其中,黑色的灵气四翼方一出现,慕火社一众便是彻底瞪大了双眼。
“灵王!”叶清先喝一句,美眸中光波涌动。
“母老虎,看到没?”木清扬率先笑道,朝明珏竖一拇指,“你连我们几个灵将都打不过,凭什么来挑衅我们老大?她可是灵王,威压下去,你以为你们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吗?”
叶清、穆璇闻言皆是皱紧了眉,即便她们再怎么不想相信,却也不得不承认事情对她们越来越不利了。
“我管你是灵王还是什么,就算是灵皇来了,随意敷衍了我慕火社的妹子,我们就是拼了这条命都要血战到底!”叶清握紧了自己的双刀。
其余众人一听,都是脚步向前,一脸肃然。
明珏眉梢一挑,想不到这叶清这慕火社倒还真是有点意思啊!今她得了天心卵心情好,还是温柔点吧!
微微转身,她朝着叶清等人笑道:“叶学姐,三个月前的事…”
“废话少说!”叶清立刻打断,双刀一指明珏,森光凛凛,“要么从了郁香妹子,要么自刎谢罪!”
她话语直白,语气果断,根本不容犹疑和反驳。明珏脑门上黑线如雨,心中暗暗颌首--果然不愧木清扬那“母老虎”的称谓啊!
“母老虎,死夜叉,你也不看看你们慕火社的女人都是些什么货,居然把我们老大往火坑里推!”木清扬跳脚咆哮。
其余七人也是一步踏前,有种立刻搏的架势。
明珏摆摆手,示意他们平静下来,正要说些什么,眼角突然扫到一抹曼妙而灵动的曲线,她眼眸一眯--正主来了!
“清学姐,你们不要再闹了!”蓝郁香清澈而空灵的嗓音自后传来。
叶清等人转过身去,看着那依旧明丽的少女,微风掀起她的衣角,开绝美的弧度,像是一畅的线条描摹这蔚蓝无云的天阙,增添那一分凌乱的桀骜。
穆璇皱紧眉头,看着蓝郁香已有些消瘦的身形,眉头却又瞬间舒展下来,无声地长叹起来。
叶清看她一眼,道:“郁香,你…”“清学姐,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蓝郁香打断她,说着说着,突然深深地打量起了明珏,那犹如天阙般依稀泛着淡蓝光华的眼眸像是未着雕饰的蓝宝石,锋锐的边缘自然淌,“可是,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明珏眼眸一滞,看了眼蓝郁香,为什么她觉得这句话像是别有深意呢?
叶清叹了口气,其实碰上这群变态,她们早已存了退缩的念头,却一直苦于没有一个台阶下台,眼下有了这个台阶,心底反而隐隐有些不想下去了。
她在心底暗骂一句“犯”拍了拍蓝郁香的肩头,又含怒气地瞪了华绍等人一眼,却是将那视线在木清扬身上多停留了一分,冷冷地道:“哼,死矮子,你给我等着!咱俩还没完呢!”
“哎呀,我好怕啊!”木清扬故作哆嗦一下,痞痞的声音简直要把叶清的肺都气炸。
叶清膛起伏,似乎是在强忍着要掐死某人的冲动,霍然转身的瞬间,在二者都不相视的刹那,两抹淡淡的微笑一闪而过,恍若流星一秒的芳华。
明珏微微一笑,看着这转身而走的找茬人,立刻降落下来,便问道:“华绍,浅之,知道二哥去哪了吗?”
二人对视一眼,道:“昨天就没看到旭老大啊!他是不是回楚家了?”
明珏面无表情,他们并不知道柳云依的事,但她却是极为清楚,柳云依已然被救活,二哥再无顾忌,绝对不会再回楚家。
那么,他究竟去了哪里?
应该不是因为自己拒绝他,想不开吧?
明珏陷入在自己恶寒的沉思中,朝着华绍几人摆摆手,便是默默远走,自始自终都完全忽略了身后不远处风而立的蓝郁香。
蓝郁香定定地看着那自顾自走远的白衣少年,眼波闪烁间,似乎有着什么浓墨重彩在其中泛滥,好几次都让她忍不住移动脚步,似乎想要扑过来,却又在下一刻生生被她止住。
华绍等人淡淡地瞟她一眼,再看看霍然离去头也不回的明珏,脑海中纷纷脑补了一幕幕痴女有意“牛郎”无情的狗血剧集。
宫牛郎自然不知道这些人此刻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只怕这会自此便再无宁。她低着头缓步而行,脚下是不是踢踏踢踏碎石,看去闲庭信步,心中却思绪飞。
柳初和师傅的事…
宫家和楚家的事…
阿誓和血族的事…
每一件都让她烦透了!
现在,连唯一跟她有共同语言的楚旭居然也失踪了。明珏一手覆上自己的额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一脚狠狠踹上脚旁边的一块碎石,不带灵气的脚势居然一瞬间就将那石头粉碎开去,地面不堪重负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
烟尘四起,干燥而涩涩。
心情突然更不好了…
却在这时,一声轻轻的带着些许迟疑和忐忑的女声呼唤响起在身后,呢喃轻语,像是火灵雀尾端的纤长翎羽轻轻搔刮着人的心弦,更添几分难受。
明珏皱起眉,不耐地回了句:“喊我干嘛,没看我正烦着在吗?”
身转过。
却僵住。
同样僵住的,还有对面一人。
她天蓝的院服依旧随风动,像是随时都有乘风而去的可能,眼瞳睁大,皱眉定定地看着她。
而她,从来素雅却偏向张扬的纤白衣角几凝滞,亦正亦的脸上第一次呈现出碎裂的表情,活像是了只苍蝇。
明珏艰难地合上因为震惊而张开的嘴巴,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看着一脸杀气腾腾却又不乏女子怨怒朝着她大步走来的蓝郁香,顿时脚底抹油,一溜烟,下意识地,跑了…
她没听错的话,蓝郁香方才喊的是--宫明珏。而不是王玉。
“哪里跑?!”蓝郁香喝了一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双手结印,漫天绿光风招展,好像开出了万千灵花,汩汩落下,犹如花雨。
漫天的花渗透出人的芳香,像是携着馨香的妙龄少女,明珏如临大敌,连忙屏住呼吸,方才不慎入一口,整个神志都不有些离,真想不到这改良版的九霄绿花,居然还真被她搞出来了!
脚步不停,虽然比原先慢上一分,可有着麒麟步的明珏那速度自然是非同一般,三两个眨眼便是完全突破蓝郁香的封锁。
人影如箭,划破了苍穹,消碎了绿花,却也穿透了那一颗跳动的心。
蓝郁香看着那疯狂逃窜避她如虎狼的身影,面色一怒,一双妙目中居然出了盈盈水光,朦胧氤氲。
“你再跑一步,我就死给你看!”声音带着哭腔,是明珏,甚至其他任何人都未曾听过的脆弱和决绝。
明珏的身子又一次僵住。
她皱眉,紧闭着眼,一只脚在空中,依旧保持着那逃跑的姿势,却再也不敢动作一分。她完全不怀疑蓝郁香的话。
这个女子心高气傲,却跟她一样,都有一种类似执妄的倔强和决断。
她苦着脸收回动作,站在原地,却没有回过头来。
蓝郁香见她不再逃跑,心头一安,却见那人背对自己似乎根本不想看到她,联想到自相遇以来这人的冷漠淡薄,双眼一下子便黯淡了下来。
她早便听说宫明珏进了灵院,可她翻遍了今年灵院新生的名单手册,却是一无所获。她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宫明珏会用本名入院,是以,她也特别留心每一名新生名字背后可能隐藏的秘密。
王玉--加起来不正是一个“珏”字?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语气带着点委屈。
明珏无语望天,调整好自认为此时最柔和的语气,淡淡地道:“我从不讨厌你!”
蓝郁香双眼一亮。
“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既然已经断了关系,便没有必要太过靠近,会…会让人误会。”明珏随口说了个干巴巴的理由。
蓝郁香心头一颤,突然猛退了几步。
没错!
是她!
是她亲手自己断了二人之间所有的关联,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讨厌与不讨厌的问题?
风依旧微微,却再也吹不动这载着愁的衣角。
空气凝滞得让人要窒息。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念及老乡情谊,不要告诉别人我的身份,毕竟宫家本家在这边,你说出去,可能下一刻我就灰飞烟灭了…”明珏道,“不过,若是你怨愤我曾经给你休书,要说出去,我也没办法。”
蓝郁香蓦然抬头,脸怒,“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般卑鄙无的小人?”
明珏身躯一颤,微微叹了口气,“如此,就多谢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便是继续了方才的逃窜,只听唰唰两声风声,那抹白影便是凭空消失一般,彻底不见了。
蓝郁香双拳握紧,看着明珏方才所站的地方,那里似乎依旧有她的残影,笔如,亦正亦,似笑非笑,正如平常那般肆的她。
只不过,这般镜花水月的纠,越执妄便越受伤。
明珏飞也似地拔腿就跑,根本不知道跑的方向,难怪蓝郁香方才会拿那般眼神看着她,难怪她当时觉得那人话里有话…
原来她早就发现了!
她靠啊!
两个女人,有个的幸福?
她喜欢的可是男人啊!
风哗哗地席卷而过,言天等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飓风究竟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是被生生撞飞了出去。
明珏闷哼一声,亦是跌坐在地,眉心,疑惑地看着周遭陌生又熟悉的一切,还有一众莫名其妙的眼神。
言天惨叫一声,在言武灵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扶着,幽怨地走了过来,道:“我说,主上啊,你这搞的是个什么事嘛!”
明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啊,言叔,一不小心走快了。”居然下意识走到言天这里来了。
噗!无数人仰天出一口老血。言天更是两眼一翻,生生被气得晕了过去。
无,在这人这里,果然是永无下限,毫无节的。
立莹等人似乎早已对此免疫,笑盈盈地了上去,扶起明珏,笑道:“公子,你就别吓他们了。”
明珏干笑着点了点头,对还清醒着的言武灵道:“武灵,帮我个忙!”
“主上你就说吧!”言武灵将昏死的言天转给旁人,回道。
明珏面色肃然,“帮我打听一下四大陆上又没有补天石的消息。”
“补天石?”言武灵面惊骇之,“那不是神话故事里才有的东西吗?”
“无不来风,即便是神话,我现在要,它就必须存在!你只管帮我打听便好。”明珏道。
言武灵心下一惊,好霸道的说辞!却也点点头,转身安排下去了。
明珏仰望天空,深深了口气,楚旭才一天不见,暂时不用找他,不过那补天石却是她现在亟需的东西,但愿越快找到越好吧!
“这几天我就住在这里了…”她回首,朝着立莹九人微微一笑,在几人同样惊喜的面色中,继续道:“顺便也看看你们这段日子修炼的成果吧!”
立莹九人欣喜若狂,重重地点点头。
是夜,明珏在光之楼中指点完九人的修炼,退了出来。
破败而稍显狭小的院落里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人,她叹了口气,想着这群人自从跟着自己以后,似乎还没有原先那般山贼的生活来的好,心中不免有些惭愧。
她身形一掠,瞬间翻到屋顶之上。
夜下,苍穹如盖,繁星点滴,像是一双双亲友的眼睛对自己眨眨示意,的都是汩汩深情,莹亮无匹。
她躺在屋顶上,第一次这般清闲地欣赏起衍天都的夜。
一直以来,她都在厮杀,都在修炼,从未有这么一刻的闲情雅致赏月看星。
一身疲惫一瞬瓦解,她沉沉入睡。
梦里无他无她也无它…一夜酣眠。
日子转眼又过了两天。
这一天傍晚,天色突然一黯,黑云城,低气压笼罩着衍天都,闷雷四起,瓢泼大雨顺势落下,破败的院落顿时不堪重负,根本容不下言天一众。
明珏将他们收入光之楼中,两天的时间也足够她掌握言天等人近来搜集的各种情报。
楚家、宫家的势力,她早已有心理准备打一场持久战打一场苦战,却不料那持久程度、苦程度,都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不仅是西衍,更甚于灵院势力都未曾覆盖的北鼎、南晟,都有宫楚两家的爪牙。而这还只是明桩分布,至于那不足为外人道的暗桩,便也可想而知了。
还有血族,前些日子她已经灭了血冥七人,不知是不是因此引发了血族族内的警惕还是怎的,句言天说,一夜之间,衍天都可疑的人突然暴涨了数十倍。
他们看似普通至极,却一点也逃不过言天这些对血族之人恨之入骨的人们的眼睛。一眼过去,便已确定无误。
明珏的心沉了下来,她扬起头看着外面昏黄暗的天空,那里,好像被无尽的灰尘笼罩,她看不透雨帘背后的凄清。
只是,那一股强烈的压抑让她心里隐隐不安,好像有什么她无法掌控的大事就要发生了。
“公子,你怎么了?”立莹见着她这般表情,不由出声询问。
言天等人也是看出她忧心忡忡,连忙道:“主上,虽说我们实力不济,可到底胜在人多,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算死都要上去啃一块再死!莫说是血族,就算是宫楚两家,都是一样的待遇!”
明珏顿时笑开了,红轻启,凌厉顿消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轻轻地道了句:“好。”
想着自己已离开灵院两有余,她心中却也担心楚旭,此时言天等人被她收入光之楼,她倒也不用担心这些人的安危,立刻便是赶回灵院。
可是,接她的,依旧只有空旷一片,寂静一盏。
她坐在屋内的凳子上,没有点灯,没有关门。
外面倾盆的大雨随着大风的肆门而入,微凉的雨滴打在她脸庞之上,是细细碎碎的痛,融合汇,顺着黑铁面具的边缘便是无声滑下。
有点像,泪。
她的心第一次有了股空的感觉,好像内里的心腔、瓣膜全都被挖空蚕食,剩下的,不过是皮囊一具,行尸走。
灵魂不再。
明珏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口,似乎想用那微薄的温暖填补心底的空白。
却只能无措,无为,无力。
一夜孤寂到天明。
翌雨停,天朗气清的和畅。
言天等人一直嚷嚷着回去还有正事,本想多把他们留在身边一段时间的明珏却也不得不按着他们的意思将他们送回去。
清晨,衍天都的繁华热闹还未真正苏醒,未免多生事端,明珏还是坚持自己将他们送到门里,再放出人来,是以,就这般独身一人徜徉衍天正街的她,才有了机会瞥见这惊人的一幕幕。
“一,二,三,…”
明珏心里默默数着,外界,风声微微,像是自然的风拂掠昨的喧嚣,根本不起人们一丝的怀疑。可她,分明便可以看见,那一抹抹闪烁如同流星锥过般的虚影。
具体多少道,她不想去数,因为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些人的目标不在自己。衍天都家族间的争斗从来烈,她管不了,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管。
大摇大摆地走着,殊不知身后,曾有一抹光芒回头一望,转瞬的柔情消逝,刹那的一往无前分崩离析。
贫民窟依旧是往日那般的蹉跎与没落,明珏快步疾驰,只要下一个转角便是言天等人的住所。
她脚步一转,正要再快一些,却是突然把握到一丝丝细碎而闷闷的声响。
步子陡然止住。
她定在当场,侧耳倾听。
咚咚!咚咚!好像什么东西撞击地面发出的闷声,一声声削弱,却又在最弱的一刻一声声扬起,乐此不疲。
明珏脚步移开,愣愣地望着脚下--声音是从地底传来的!
她眼眸一凝,连忙放出言天、言武灵、立莹几人还有韩千翔,厉声问道:“知不知道这贫民窟的地底有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均是摇头。
贫民窟的地底,还能有什么,不就是黄土吗?
明珏赶紧蹲下身子,几人同样照做,这般下来,那声音更加清晰,所有人的眼都是瞪大了起来。
韩千翔道:“听起来,好像什么东西被困住了,想要逃走…”
言武灵点点头,却见明珏嘴角一勾,肯定地道:“不是东西,是个人!”
“人?”言天大惊,“人怎么会被困在地下?”
“不管了,走吧!以后总会知道的!”明珏淡淡地道。
几人顿时愣住,根本没想到明珏这雷声大雨点小转瞬变脸,却也心思沉定,有些闲事儿凭他们目前的实力和势力,确实还管不了。
一个不好,引火烧身就糟了。
几人正要远走,明珏的心底,白麒突然发声,简单明了:“救她!”
明珏挑眉,哟吼,居然变声了,原本稚声气的小声音现在竟然像是男子变声前的公鸭嗓了,果然是要恢复雄风的节奏啊!
正要出言调戏,白麒继续道:“她是柳云依!”
明珏的笑僵在嘴边,眼瞳一瞬缩小,“确定吗?”
“你该相信我身为灵兽的感知。”白麒道。
霍然回首,差点没把言天几人吓个半死,不待他们反应,明珏已是寻到那处,手下灵光控制如铲,已是在一众瞪大的眼珠子中开始默默地…挖土。
言天等人下巴臼,完全想不通明珏的逻辑究竟是怎么转的,自打嘴巴都没这么勤的,好么?
“愣着干嘛?一起挖!”明珏喝道。
几人顿时上前,有样学样,照做起来。
那声音听着细微,不知是从多深的地底传递出来,几人没挖之前没甚感觉,这一挖,却觉得永无止境。
足足一丈之深的坑,依旧没有那人的踪影。明珏汗如雨下,听着下首越发低沉下去的敲击声,却也知道必定是柳云依无力支撑,灵气透支所致。顿时心如麻。
二哥的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就是他所谓楚家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还是说她被人携走,二哥这几天都忙于找人?
一个个猜想在她脑海中成形,可她知道,所有一切的答案,都只有救出了柳云依之后方才能真正清晰。
而那个答案,她的心底好像下意识地有些抵触…
不管了!
明珏心中呐喊一声,立刻命令言天等热退后,旋即,左手火焰,右手寒气,一人一魔,立刻织,薄而出,直入地底。
土屑在不断翻飞,翻开的瞬间土木萌发,鲜花盛开,一幕幕惊人而又丽神奇的景象直让在场之人都不了眼,只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片幻觉。
水火的融不只是无情的肆,其实更该是大自然的和谐反馈,只不过,要做到这点却是难之又难。
不过,现在掌控了五行五种的明珏再加上颜虎曾经的点拨,只要小心掌控,却也是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一抹黑色的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明珏立刻停手,连忙徒手挖了起来。
言天等人赶紧协助。
“咳咳咳咳!”柳云依浑身肆染土渍,不住咳嗽。可明珏看得出来,她身上的土渍是崭新的,也就是被他们拉出来时沾上的,可以说她根本就不是被活埋!
明珏将她递给立莹,后者连连给她拍背顺气。垂下眼眸看着那柳云依先前所在的地方,那里,灯火通明,她仔细看去,分明便是个偌大的房间,各种物事,一应俱全。
明珏的眼陡然一缩,心底似乎有着什么呼之出。
这时,一只柔软而稍显冰凉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一声声带着渴求的期盼传了出来。
“麻烦带我去楚家,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明珏看着柳云依,柳云依也看着她,四目相对,对面那一双难掩着急与忐忑的眸子似乎带着奇异的魔力,她的心也跟着惴惴不安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她一把将柳云依背在背上,转瞬掠出,便是不见踪影。
言天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连忙跟了上去。
关闭的大门中。
灵光爆炸的声响,夹杂着**相撞而又破碎纷飞,筋骨断裂人们凄惨的哀嚎,不住在这静谧之地响彻起来。
远远传去,好像恶鬼啼哭,索命阎罗,家家户户闻之胆寒,纷纷紧闭起门窗。心中腹诽,不只是哪个家族又着了道,悲剧啊悲剧!
家族争斗总是鲜血淋漓,这是这个世界的道理。
身周是碎裂的血,薄天际,勾勒出一道道单调的彩虹,接着煞神魔王的回归。
楚旭依旧是往日那般打扮。红衣似血,仿佛早已印证了今的惨烈,他缓步而行,一步一履间,沉甸甸的步子好像一记记重拳悍然出击,准确无误地打在在场每一个楚家族人的心头。
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
一名老者站了出来,这人明珏也认识,是当初参与天堑大峡谷夺莲的楚家长老楚濂。
此时,他面色僵直,怒气无限,就连周遭的空气都被他撼动得虚晃起来,沉沉嗓音放出去:“楚旭,你想造反吗?”
楚旭的步子倏地一顿,站在与那紧闭的家主房门相隔三丈之处,冷笑连连,锐利的视线扫过楚濂,道:“这楚家原本便不该存在,我这叫替天行道!”
楚濂被他一眼看得心中莫名胆颤,他从来都知道这人不可小视,却从不知道他居然隐藏如此之深,足足十五年的时间,硬是没有让楚家任何一人抓住把柄。
却在这时,那紧闭的房门霍然打开,楚天烨昂藏的身子显了出来,身后是笑意盈盈却含杀机的楚寻。
楚旭的手缓缓握紧。
但听空中唰唰四道风声,身后厮杀依旧,四道身影已是如影相随。
楚天烨眼眸一闪,冷笑道:“哈哈哈哈,堂堂初尊在我这楚家小庙憋屈了十五年,也亏你忍到今天才发作了。”他说的咬牙切齿,似乎整个人都在莫名颤抖,不知是在兴奋还是在愤怒。
楚寻骨扇轻摇,一身绛紫锦衣极端奢华,眼中也是出兴味之,三天前,爹回到家莫名大发脾气,竟告诉他,楚旭便是初尊,只这么简单的一语,似乎便唤醒了他心中沉睡的嗜血,让他忍不住想要杀人。
“今盟五煞神齐聚我楚家,不知尊大人究竟想怎么替天行道呢?”楚天烨扫过全场,说道。
楚旭面容不改,冷冰冰,嘴角却勾着猩红的弧度,道:“追魂,那些杂碎就交给你们了,”一指楚天烨、楚寻,“这两人,我来!”
“好大的口气!”楚天烨喝了一句,楚寻也是握紧了骨扇。
可不及二人再说些什么,楚旭已是悍然出击,扬手便是致命绝杀倾力一击。
楚天烨、楚寻不愧为父子二人,就连表情都是极端同步,俊脸上挂着的笑容令人极端不适。他们一飞而出,躲过一击,成前后包夹之势将楚旭围困起来,三道光芒在天际划破。
追魂四人眼见此景,向来知道楚旭说一不二,当即便加入到了封杀楚家长老的行动当中。
这一行人,虽说修为不甚太高,最高也不过四大护法,约莫在一段灵王上下,可楚旭身为炼器师,为了彻底覆灭楚家,岂会不留些底牌?
在场之人,几乎人手一道灵器,等级均不在中级天灵器之下。那实力自然是如虎添翼,而追魂四人身为盟护法,楚旭的心腹,手中灵器更是不可小视,即便只有灵王初段的修为,对上这些老不死的楚家长老,却也隐隐有着一战之力。
一时间,楚家成一团,两帮人打作一团。
天空上,三道金色光虹不住纷,每一次碰撞都溅起金光如雨,好像烟花在天际乍放,散落的却是无尽哀思。
赤金的光芒犹如利剑,入敌后心腹,直接便将楚寻、楚天烨的合围之势击溃。楚旭速度快若闪电,几乎是在二人根本未曾反应过来之际,便再度出击。
天好像被撕开了一道赤金的口子,其中有着鲜血淌,却又像血泪斑斑,哭诉着某些悲戚。
他一如之前的凌厉和果断,此刻却仿佛多了些视死如归,一招一式,既打击敌人又折腾自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楚天烨眼眸一眯,似乎看出了些什么,朝着楚寻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二人便立刻开始了幽幽的躲闪。
躲,不同于主动的攻,也不同于被动的防,那是主动与被动相结合的另类,给了他们足够的息空间,却足以拖垮楚旭!
果然,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楚旭便已是汗浃背,立在原地不住息。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毁了他一生的人,眼神的冷光好像可以冰封世界。
楚寻微微一笑,也不出击,只看着他背后的赤金灵翼,眼眸一闪,出凶狠之,道:“大哥,当年要不是我引来天雷劈在你身上,你怎会拥有这般强悍的金灵气,说起来,你还该好好谢谢弟弟我啊!”他不说还好,一说,立刻是将楚旭心底的仇恨彻底发。
当年,若不是这表面和善背地里却阴险如蛇蝎的所谓弟弟端着兄友弟恭的所谓兄弟情义,而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娘当时的嘱托,若不是他中了计,踏入引雷区,他怎么会筋脉有损,灵识被毁?
而那时,他的好弟弟,才三岁!
三岁的年纪心肠便如此狠辣,果然是有其父便有其子吗?
之后,他被断定为死亡,被随意地扔到了衍天都外一百里的葬岗。到现在,他都还记得,还记得那些个漆黑的夜晚,那个无助的他,是怎么怀着无尽的怨恨嚼着死人的尸活下来的,还记得他是怎么样一步步踏着成堆的尸体爬出死亡的深渊,走向复仇的血路。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一切的发点。
三个月后,他爬了出来,爬回了衍天都,爬回了楚家,却得到了那一个让他恨不得嚼碎整个楚家的消息--他的娘,柳云依因为他的“死”心急吐血,而他,却连一个药师都没给她找。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她从此断了呼吸。可幸运的是,她,还活着。
呵,她当然要活着,因为某些人不想她死得这么轻松,这么自在,于是,那个叫司马蓉的人给她下了慢毒药,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每天不断。
从此,她成了活死人,不用吃不用喝,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知道,司马蓉是在折磨他和娘,是啊,狠辣如她,自然不会放过一人!
十五年的时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那种锥心的痛苦每来袭,看着自己爱的人不死不活,看着自己恨的人多姿多彩,那种痛,那种恨…
没有人能够理解。
于是,他带着跟他一起从葬岗爬出来同样被遗弃的四个人,追魂、摄魄、魑魅、魍魉,他们这被世界抛弃的五人,建立盟,横扫西衍,打击楚家,运筹帷幄。
十五年的时间,没有人知道他们五人曾经遭受过什么,生、死,太过小儿科,伤、痛,他们早已麻木…
十五年的时间,他用残破的灵识强行修炼,一身修为早已走到尽头,今若不能覆灭楚家,他便只能带着盟一百一十三名精英的魂,堕落地府,从此,不得超生!
不得不说,楚寻的一句话,成功地将楚旭彻底怒。
他只觉全身血逆行突击,整个人都好像不受控制地发狂起来,体内躁动地想要爆炸,他想要呐喊,想要长啸,想要悲鸣,想要将这十五年的怨怒彻底发。
于是…
轰!无尽的黑气犹如烟雾缭绕上天,在天阙翻飞出别样的沉沉,比昨的烟雨更加凝滞,迫得人忍不住想要弯下去。
楚寻、楚天烨面色凝重,楚寻方才一举本就是打着怒楚旭的目的,此刻,虽然轨迹得逞,可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二人顿时决定先下手为强。
楚寻右臂暴然增,好像突然涌入了强悍的灵气,握着骨扇唰唰打开,旋即,一扫而出,整个右臂登时萎缩,山河滔滔,滚滚镇而去。
楚天烨身为灵宗,虽然前些日子被楚旭和血族围堵身受重伤,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灵宗的威力一扫而出,用的正是楚旭也会的啸雷龙魂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