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想做什么
司予执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却是薛氏。
“殿下你醒了?”薛氏红着眼睛欣喜地叫道。
司予执看了看他会儿,随后便想起身。
“太医说你不能动!”薛氏阻止了她,“殿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书房成了这样?是不是府里进了刺客?可是刺客怎么会来我们府上?我们又没有银子殿下你又不是…”
“主子!”一旁的薛爹听了主子这些话,忍不出出言阻止,“主子,殿下放心醒来,你便让殿下好好休息吧。”
主子这般说下去怕是会更惹殿下厌烦。
这些日子以来,殿下和主子的关系都到了可以用相敬如冰来形容了。
薛氏咬了咬牙,看了自己的爹一眼,又看向司予执,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他也没想说什么,只是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罢了!
“你怎么回来?”司予执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回殿下,主子是来给殿下送点心的。”一旁的薛爹先一步开口,以免自己的主子再说出不着调的话来。
司予执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一眼薛氏,随后便看向四周,她如今身处之地应该是书房的寝室,而这时候寝室内已经点了灯,已经是入夜了,她愣了愣,随即眼眸一睁大,想起了窦英来,随后便又挣扎地起身。
“你还要起来?”薛氏见状忍不住开口怒道,“太医说了你伤了心脉,需要静养,你再这般折腾是不要命了吗?”
他怎么便嫁了一个这样的人?
司予执没有理会薛氏的话,硬是撑着身子坐起了身,然后又仔细看了一眼寝室的四周,却没有发现窦英的存在,她捂着口看向薛氏,“是你发现我的?”
她记得,她失去意识之前,是窦英在旁的。
薛氏不愿意开口。
“回殿下,今下午奴侍陪着主子前来给殿下送殿下,岂料方才推开门便看见殿下晕倒在地上,而屋子里已经狼藉一旁,主子看殿下吐了血,当即便让管家去请了太医,太医给殿下诊治了过后,便说主子是心脉受伤,需要精心调养…还有…太医还说,主子的伤并不是心伤,而是旧伤…可能是因为过的打斗而引发的…”
薛氏一听了这话又忍不住开口:“殿下,你什么时候伤过心脉?心脉啊,你怎么会伤到心脉的?你怎么会…”
没有什么都不用愁,人人羡慕的好日子便算了,可是她怎么还是一个有旧患的人?虽然那太医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是他一看那太医便知道情况不好,他如今方才十六岁,他可不想当寡夫!
司予执被他吵的有些头疼,“够了!”
薛氏被她这般一喝顿时停下了质问般的询问,眼睛更是红了,心里的抱怨又忍不住升起,他真的已经愿意认命了,可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他究竟要认命到什么时候?!
司予执没有心情去理会薛氏的心情,继续道:“当时除了我之外,便没有其他人在吗?”
薛氏不愿意回答。
“没有,便只有殿下一人!”薛爹开口道。
司予执垂下了头,沉默半晌,然后抬头看向了薛氏带着哀怨和愤怒的面容,“好了,我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薛氏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我没事,不过是一些旧伤罢了,不碍事。”司予执语气放缓了。
薛氏口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其他而加快了起伏。
“殿下,药还在煎着,不如让主子在这里伺候殿下用了药再离开吧。”薛爹从中斡旋。
司予执看了看薛氏,最后点了头。
薛氏见她点头,又咬着牙咽下了心头的气,“你躺下,太医说了你要好好养着!”
司予执又看了他一眼,最终没有反对。
“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薛氏再一次问道,“可是有刺客伤你?我们不如进宫去禀报母皇和父后如何?让母皇派人…”
“闭嘴!”司予执又撑起了身子对着薛氏怒斥道。
薛氏被吓到了。
司予执盯着薛氏,一字一字地道:“没有什么刺客,更没有危险,不过是本殿一时兴起在书房里舞了会儿剑罢了,坏了的东西让管家更换就是了,你若是拿这点小事去禀报母皇和父后,我定然不饶你!”
薛氏脸色有些发白,没想到司予执会跟他说这样的话,平里即便她对他冷冷的,但是却也不会这样对他发火,“不去便不去,反正那刺客要杀的人也不会是我!”
说罢,便站起身来怒气冲冲且委屈地走了出去。
薛爹即使着急又是难过,不知如何是好,“奴侍告退。”随后,也跟上了自己的主子。
司予执怒意似乎没消,脸色也仍旧阴沉。
而便在薛氏主仆两人走了之后,一道嗤笑的声音从房梁上面传来,“看来你是习惯了拒绝别人的好意!”
司予执一愣。
窦英随即从梁上落下,眸光依旧冰冷。
司予执也是冷着眸光看着她,“滚!”
“你的心脉为何会受伤?”窦英没有理会司予执的话,径自问道。
司予执没有回答。
“以你的伤势,若是什么都不管安安静静地静养,或许还能够多活几年,不过像你现在这样的,恐怕要活过十年也是艰难!”窦英直言不讳,声音虽然仍旧是冷,但是却似乎带上了一丝的关心。
司予执冷笑:“所以我一直说你找错人了!即便我愿意拜你为师,也不可能继承你的衣钵!”
窦英没有回应,而是眸光幽深地盯着她。
“窦前辈若是想早找到承继衣钵之人,便请早些离开!”司予执继续道。
窦英沉默半晌,冷哼道:“这是我的事情,你无须多管!”
“等等!”司予执叫住了她。
窦英回过身来。
“你到底是谁!?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可是…”司予执后面的话无法说出口。
她怀疑眼前之人是拿阿塔斯族长派来的。
窦英眯起了眼睛,“之前你那样子就是因为这些问题?”
司予执没有说话,但是鸷的目光已经是默认了。
“我不知道你怀疑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来找你,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窦英从不欠人人情,你既然不适合当我的弟子,我只好从别的地方还你!”窦英道。
司予执眼睛泛起了血红,“你只是想向我报恩?”“不然你以为如何?”窦英嗤笑,“难不成你以为我有个儿子想嫁给你不成?别说我没有儿子,就算有,我也不会将他嫁给一个存心找死的人!”
“既然你想向我报恩。”司予执没有理会窦英的嗤笑,一字一字地阴沉道:“那便帮我杀一个人!”
“杀人?”窦英似乎起了兴趣,“我以为二皇女殿下不屑做这些事情?”
司予执眼底的血红更浓,“你若是帮我杀了这个人,那我们之间的恩情便一笔勾销!”
窦英眯挑了挑眉头,身上杀气环绕,“谁?”
“西南土著阿塔斯族的族长!”司予执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
窦英闻言,眯起了眼睛,“阿塔斯族的族长?”
“你不是说天底下没有你杀不了的人吗?”司予执冷笑道,声音更是冷的几乎可以凝出冰来,而每个字上都沉淀着极深的恨意,“那便帮我杀了她!杀了她之后,你欠我的便算是还清了!”
窦英不是一个初出江湖之人,自然看出了司予执的恨意,只是对于她的恨意,她却有些不明,身为大周皇女,痛恨外族首领这是正常,可是像司予执这样的,简直就像是对方是她的杀母仇人似的,“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必须知道原因。”
“原因?”司予执讥笑,“难道你以往接任务之前都会问清楚对方为何要请你去杀人?”
“其他人自然不用。”窦英道,“不过你却需要,我这一辈子杀人无数,但是却从来没有杀过一族的族长!”
“若是我告诉你,你便会为我去杀她?”司予执死死地盯着窦英,问道。
窦英扬眉,“那自然!”
司予执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一直凝视着她,像是在审视着她是否说了真话似的,良久过后,司予执收回了视线,躺会了上,“既然如此,那便请离开吧。”
窦英眸子一沉,“怎么?难道你和那阿塔斯族长有什么见不得人事情?”
她一开始只是以为司予执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想借此来博得永熙帝的关注,不过如今看来,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司予执没有大发雷霆,或许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介意这些了,“待会儿会有人来给本殿送药,窦前辈还是请离开吧。”
是她多疑了吧。
若是窦英真的是那阿塔斯族长派来的,那如今她便不仅仅只是呆在她身边了,以窦英的伸手,能够做的绝对不仅仅如此。
便是她真的是她的…
她也不会为了她而这般大材小用!
窦英眯着眼睛看了司予执许久,眼中有着极深的审视,最后,沉默离开。
司予执没有注意窦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的思绪都聚集窦英先前的话上面,十年,她恐怕活不过十年…
只有十年…
她能够在这十年的时间之内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吗?
她可以吗?
她的身体状况如何她比谁都清楚,十年对她来说或许已经是多了的…
这般短得时间,她可以完成她要做的饿事情吗?
可以的!
一定可以!
即便是与天斗,与神争,她也要在死之前完成所有的事情!
她不会带着遗憾离开,绝对不会!
司予执抬手捂着心口,闭上了是决绝的眼睛,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着…
…
程家两老归乡的时候是水墨笑一手办的,具体执行人便是章善,在和程氏告别两之后,程家两老便在章善派人护送之下离开了皇宫,出了京城,踏上了归乡之路。
程秦没有前去相送,而仅仅只是站在了皇宫的角落处看着马车使出皇宫,然后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水墨笑得知了这种情况之后想了想,便亲自去了一趟,而他到了的时候,程秦仍旧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看着皇宫宫门前方。
“不必担心,你母亲和父亲都会好好的。”
程秦听见了声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方才转过身看向水墨笑,只是这一次,却没有第一次见面那般,吓得不知所措,不过,却也无法做到从容面对,仍旧有些呆愣。
水墨笑也不介意,“你母亲回乡之后,会有人专门负责照顾他们的生活,往后若是他们想你或者想大师了,也都可以回京城看望你们。”
“母亲…父亲…”程秦绷紧了身子,垂着眼帘挤出了一句话,“他们年纪大了…”
“那往后若是你想他们了,本宫也可以派人送你回去看望他们。”水墨笑微笑道。
程秦垂着头,没有回答。
水墨笑沉半刻,微微敛了笑意,“你能够留下来陪伴大师,本宫心里很高兴,不过,既然留下了,不管初衷是什么,本宫都希望你能够安心留下,也希望你能够尽快调整好心情,大师年纪大了,很容易受身边人情绪的影响,你若是一直这样低落难过,他心里也会不好受,甚至会自责,毕竟,你是因为他方才留下的。”
程秦抬起了头,有些呆愣地看着水墨笑。
“你也不必害怕本宫,你是大师的晚辈,也算是本宫的晚辈。”水墨笑继续道,“不过因为大师的身份特殊,你往后在宫里只能以宫侍的身份在大师身边伺候,至于原因,本宫想你母亲也该跟你说过了。”
“…是。”程秦低下了头,溢出了一个字。
水墨笑没有强迫程秦一时半会便要缓过情绪来,“虽然是宫侍身份,但是你放心,你只需要在大师身边陪着大师,其他的事情,你都无需去做,等多些日子,本宫便会寻几护好人家让大师和你挑选,将来你出嫁了之后,便可以褪去宫侍的身份,不会让你当一辈子的宫侍的。”
“是…”程秦还是只应了一句话。
水墨笑对于程秦的反应也并没有不,与当被他吓得说不出话相比,如今他能够这样已经是很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本宫让人送你回佛堂吧,宫里面规矩很多,你又是新进宫的,过几日本宫会让人去教你一些宫中的规矩,你学学,往后也好在宫中走动。”
程秦仍旧是答了一个是字。
水墨笑看了看他,最后便吩咐随行的宫侍送他回佛堂,而自己便往泰殿而去,跟司慕涵禀报程氏两老归乡的情况。
这些日子司慕涵一如既往的忙,忙完了接任钦差便又是东面的军队布防调动。
如今这事也进入了轨道了,又将近五月,水墨笑便想趁着这个机会劝司慕涵去南苑那里修养一段时间。
到了泰殿之后,说完了程氏两老以及对程秦的安排之后,水墨笑便提出了这件事。
司慕涵却没有答应,“这事再过些时候再说吧。”
“如今东面布防的事情不已经进入了轨道了吗?”水墨笑自然不会就这样作罢,“陛下,事情总是做不完的,但是人的身子却不是可以毫无节制地折腾,这几年来,你有几是清闲的?如今几个皇女都已经成年了,太女更是立了,朝中的大臣也都可以帮的上手,陛下何不将手中的事情交给她们去做?”
“便是因为太女方立,朝廷方才不可以出子。”司慕涵没有训斥水墨笑干涉朝政,她知道他心里是真的关心她。
水墨笑继续道:“臣侍知道陛下担心太女,可是,太女将来既然是要继承皇位的,那便该早些历练,陛下当年比太女还要年轻一些,不也是…”
“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司慕涵打断了水墨笑的话,神色有些怅然,“当年即便朕知晓先帝的所为是为了历练朕,可是,朕却对她仍旧是有所责怪,朕不想让太女如同当年的朕一般,如今的情况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况且太女…”
她的话没有继续下去。
水墨笑蹙了蹙眉,“太女怎么了?”
“太女的心魔比之当年朕的,更甚。”司慕涵垂下了眼帘缓缓道,“若是朕无法帮她摧毁这个心魔,恐怕将来…”
“心魔?”水墨笑愣了愣,“陛下是说…”
司慕涵没有回答水墨笑的问题,端起茶杯喝了口气之后,便岔开了话题,“朕明有些闲时,你准备一个小小的家宴,让人将琝儿一家子叫进宫和朕说说话。”
水墨笑也没有继续纠上一个话题,点了点头,“也好,孩子们也似乎很长时间没进宫了。”
“便只叫琝儿一家便可,其他的孩子,等些时候再来吧。”司慕涵却道。
水墨笑一愣,“只是琝儿一家?”
她这般做自然不是偏心,可是,为何单单是琝儿一家?
“嗯。”司慕涵点头,随后便起身,“朕还有些折子没看完,你先回去吧。”
水墨笑见她如此自然是知晓她不想继续往下说,垂了垂眼帘,随后起身道:“那臣侍先告退,家宴的事情,陛下放心,臣侍会准备好的。”
“嗯。”次一大早,水墨笑便让人去三皇子传了旨意,随后,司以琝、李浮带着李乐便进了宫,在进宫的路上因为有李乐在旁,司以琝和李浮都没有说什么,不过心里仍旧是不安。
虽然旨意是来自朝和殿的,但是传旨的宫侍言语当中也是清楚地表明了父后让他们进宫是受了母皇的旨意。
母皇以前从未这般让他们进宫过,而且还是单独让他们一家进宫。
司以琝这些时间累计的不安达到了最高点。
在进了朝和殿之后,便寻了一个借口将李乐扔给水墨笑,便将李浮拉到了自己以前的住处,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你不是上去找人打听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母皇起疑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司以琝几乎要疯了。
李浮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三皇子…”
“你不要碰我!”司以琝挥开了她的手,虽然腹的愤怒,但是却仍旧是低了声音,担心被别人给听见了,“别以为那晚上我做了那件事你便可以这样对我!”
李浮一愣。
“那晚上的事情纯粹是我喝醉酒了!”司以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既然说开了,他也咬着牙给说完,“我根本便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不过是喝醉了酒罢了,我告诉你,我恨那个人,可是也恨你!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但是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不会再给机会你伤害我们父女!若是我发现你做出任何一丝不轨的事情,我定然取你的性命!”
李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中有着明显的苦涩。
“你听到了没有!”司以琝见她不说话,低吼了一声。
李浮握了握拳头,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了。”随后又岔开了话题,“今天的事情想来陛下也只是想见见你罢了,你放心,这些日子我一直很小心,并没有做出任何会暴秘密的事情,陛下没有理由怀疑这些的。”
司以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正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便传来了宫侍的禀报声,“启禀三皇子,陛下来了,凤后请三皇子出去。”
“知道了,我这边过去!”司以琝扬声说了一句,随后又狠狠地瞪着李浮道:“待会儿小心一些!”
李浮苦笑,“好。”
司以琝深深地了口气,随后忽然间伸手,牵住了李浮的手。
李浮一愣。
“大皇兄以为我们吵架了,母皇和父后也许也知道了。”司以琝沉着脸解释道,“母皇不可能无缘无故只让我们一家进宫的,既然不是你出了破绽,那便是母皇知晓了我和你吵架一事!记住了,我们之所以吵架那是因为你的官职问题,既然进宫了,那便趁着这个机会看看母皇的态度!”
李浮凝视了司以琝半晌,“嗯。”司以琝避开了她的视线,原本还想警告几句,可是却又不想节外生枝,便只好当做没有看见她的目光,可是,她这般看着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勾引他吗?
司以琝浑身一颤。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了?”李浮感觉到了他的轻颤。
司以琝当即甩开了她的手,脸色有些难看,“我们既然吵架,便不该这样!你记住了,我们还没有和好!”说罢,便自己先一步离去。
李浮对于司以琝的反应有些困惑,愣了愣,方才跟上。
正殿的暖阁内传出了一阵阵愉悦的笑声。
司以琝便是不进去也认得这些笑声的主人,有母皇的,也有乐儿的,听到了这些笑声,司以琝心里的不安消失了不少,母皇能够和乐儿笑的这般开心,那定然不会是所有怀疑的,他深了一口气,然后起步走了进去。
李浮跟在了后面进去。
两人进了暖阁之后,便看见李乐坐在了司慕涵的身边,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尔后便是大笑,两人脸上都是极为愉悦的神情。
“父亲父亲!”李乐是第一个发现司以琝进来的,一见到父亲,她便甩开了正和她说的正的皇外祖母下了塌跑到了司以琝的面前,“父亲你来了!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了?乐儿方才在跟皇外祖母说乐儿习武的事情,皇外祖母说乐儿聪明,学的很好!”说罢,便又转向李浮,“母亲,皇外祖母还说你教的很好!”司以琝和李浮闻言都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
司以琝愣了一下,然后便很快别开,“在皇外祖母这里可不能这般没规矩!”小小训斥了女儿一声之后,便给司慕涵和水墨笑行礼,“儿臣见过母皇父后。”
李浮也同时行礼,“见过陛下凤后。”
“也没外人,这些虚礼便免了。”司慕涵开口道。
水墨笑吩咐宫侍给他们搬来椅子。
李乐并没有将父亲的训斥放在眼中,走到了司慕涵的面前,笑着道:“皇外祖母,乐儿再给你耍一套拳好不好?是母亲新交给乐儿的!”
“好啊。”司慕涵微笑道。
“你皇外祖母你看好了!”李乐笑道,随后便后退了几步,有板有眼地耍起了拳来,虽然动作不够力度,招式也有些不到位,但是配上她认真的神情,却还是值得称赞。
司以琝此时没空理会女儿,而是暗中地观察着母亲的神色,直到李乐耍完了一套拳,他方才真正放下心了舒了一口气,母皇是真的没有发现什么。
而李浮也是在注意着司慕涵的反应,同时还要观察着司以琝神色的变化,这些日子司以琝躲着她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却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因为那晚上的事情,不过方才已经证实了,他的确是因为那晚上的事情方才躲着她。
只是他为何要躲着她?
李浮心里有好几个猜测,但是不知道为何,便是不愿意做下最后的判定,而她心底最希望的那个可能,她却不敢将它拉出来作为其中一个猜测。
李乐耍完了拳之后便向司慕涵讨赞赏。
司慕涵也不吝啬,跟了李乐最高的赞赏,李乐更是笑得停不下来。
水墨笑一直在旁边笑着没有说话,而同时也注意着司以琝和李浮两人,昨晚上他想了一晚上为何司慕涵今要单独召司以琝一家进宫小聚,说是想念孩子,但是也不会单独召司以琝一人,可若说有什么理由,那又是什么理由?最后,上个月司以琝对于李浮调任的奇怪态度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大问题?
李乐向司慕涵讨完赏之后便转过来向父亲要赞赏,而同时也将两人的思绪都给拉了回来,司以琝也是赞扬了女儿一番,不过最后也如往常一般提醒女儿莫要骄傲过头,李浮则给了女儿指出了方才的不足之处。
一顿说下来,李乐脸上的笑意少了,最后甚至跑到了司慕涵身边告状,“皇外祖母,你看,母亲和父亲都欺负乐儿!”
司慕涵抬手抚了抚眼前抬头看着自己一脸委屈的李乐,这时候的李乐让她想起了当年的司以琝,那时候,司以琝也是时常这般跑到她的面前跟她说,母皇母皇,父君他欺负琝儿…
一晃眼,便这般多年。
若是眼前的孩子身体里没有留着那个人的血那该多好?
司慕涵虽然认下了这个孩子,但是,却仍旧无法释怀。
当年,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先帝会那般介怀安王身上那一般的外族血统,如今,她总算是明白了,或许,她们介怀的并不是血统,而是这份血统背后带来的隐患。
“皇外祖母,你怎么了?”李乐看出了司慕涵的失神,“乐儿真的有这般差吗?”
司慕涵笑了笑,“没有,只是皇外祖母觉得乐儿这样子很像你父亲小时候。”
“真的?”李乐似乎很感兴趣。
“自然是。”司慕涵笑道。
李乐看了一眼父亲,继续道:“那皇外祖母你跟乐儿说说父亲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好?以前姑母要给乐儿说,但是父亲都不许,皇外祖母你给乐儿说说!”
“好啊,你父亲小时候…”
“母皇!”司以琝坐不住了,当即起身不道:“儿臣都已经是这般大了,你怎么能够将儿臣那般丢脸的事情说出来?那儿臣往后还怎么教训这丫头!”
“你也知道丢脸啊?”司慕涵失笑道。
“母皇!”司以琝脸都挂不住了,“母皇让儿臣进宫便是为了在儿臣的女儿和主面前丢脸?!”
“好了好了,母皇不是便是了。”司慕涵说罢,随后看向李乐:“你父亲不让皇外祖母说,皇外祖母便只好不说了。”
“没关系。”李乐认真说道,随后便走到了父亲的面前,“父亲,乐儿不听了,你不会丢脸了,父亲便不要生气了。”
司以琝瞪了女儿一眼,然后哼了一声坐下。
李浮趁机起身道:“不知陛下召臣进宫所谓何事?”
“怎么?”司慕涵敛去了笑意,“没事朕便不能让你进宫了?”
李浮脸色一僵,正想开口应对,这边司以琝却先一步开口了,“母皇欺负完儿臣便又要欺负儿臣的主吗?”
“好了,都不欺负了!”司慕涵没好气地道,顿了顿,随后方才看向李浮,正道:“先前朕说过让你去工部一事也拖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了,之前因为朝中多事,休憩太祖皇陵一事一直在拖着,如今也是时候提上程了,你明先去西南大营那边代一些手中的事情,后天便直接如工部上任吧。”
司以琝闻言眼中一亮,“母皇,真的?”
“怎么?母皇还会骗你不成?”司慕涵似有不。
司以琝忙道:“母皇自然不会骗儿臣,儿臣谢母皇!”
“臣谨遵陛下旨意。”李浮下跪领旨。
“好了。”司慕涵扬手让她起身,“休憩皇陵虽然算不上是优差,但是却也是朝中大事,朕希望你能够如同在西南大营中一样,认真将事情做好!”“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李浮正道。
司慕涵点了点头,“那就好。”
“母皇…”
“皇外祖母。”李乐打断了父亲的话,走到了司慕涵的跟前,“母亲明要去西南大营?”
司慕涵点头,“嗯,去交接一下,往后便都在京城中陪着你。”
“那…那乐儿可不可以跟着母亲一起去?”李乐一脸渴望。
“乐儿!”
司以琝和李浮同时开口。
李乐看向李浮,“母亲,乐儿想去看看,母亲一直跟乐儿说军营的事情,可是乐儿却从来没有去过,你便让女儿去一次吧!”说完,又转过身看向司慕涵,“皇外祖母,你便让乐儿去吧,母亲以后都不去了,往后乐儿便是想去也没有机会!”
“你以为军营是你家,想去便去啊!”司以琝上前,轻轻地拍了女儿的脑袋一下。
李乐委屈,“乐儿只是想看看军营是个什么样子,又不会闯祸!”
“你要是想看,等你长大了去参军不就可以看见了?”司以琝恼怒道,不过一说完,便后悔了,不成,李浮去军营他已经担惊受怕了这般多年,若是乐儿去,危险先不说,若是将来…“不行,你不能去参军!父亲便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若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那父亲便让我明跟母亲一同去?”
“你休想!”
“那乐儿长大了之后便去参军,和大姑母一样去前线打仗!”
“你敢!”
“乐儿是女子,不是胆小鬼!”
“你——”
“乐儿,不许这般跟你父亲说话!”李浮看不过去沉着脸训斥道。
李乐看着两人都黑着一张脸,心里更是委屈了,转而向最后一个希望求助,“皇外祖母,乐儿真的不会闯祸的,你看,父亲又不让乐儿长大之后去参军,母亲又只听乐儿的,乐儿明若是不去,那这一辈子都不能去的!”
司慕涵看着李乐,幽深的眸底似乎闪过了什么,抬手抚了抚李乐的头发,“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
“母皇!”
“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司慕涵抬头看向一脸恼怒的司以琝,“既然孩子想去,那便让她去吧。”
“可是…”
“好了。”司慕涵打断了儿子的话,“又不是真的去打仗,你便不要这般担心了,再说了,乐儿怎么也是女子,你也不能一辈子将她关在家中。”
司以琝咬了咬牙,瞪了女儿好几眼,方才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去便去吧,反正只是去看看,总不会她看一眼便舍不得离开,或者下定决定往后要从武吧?
他一把将女儿给揪到了身边,“去是可以去,但是你若是敢在那里惹祸,我定然饶不了你!”
李乐大喜,“不会的不会的,不是有母亲陪着乐儿吗?有母亲在,乐儿如何能够闯祸?!”随后又转向沉默的母亲,“母亲,皇外祖母和父亲都答应了,你也答应乐儿吧!”
李浮叹息一声,“好,母亲也答应,不过你也要答应母亲,明一切都要听母亲的!”
李乐松开了司以琝,扑到了母亲的怀中,“母亲放心,乐儿一定很听话很听话的!”说完,便是一阵傻笑。
她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感激一下冷雨!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猜到了母亲要去西南大营,也猜到了皇外祖母居然会同意母亲带着她一起去!幸好她听了他的话开口求了皇外祖母,否则她这一辈子可能真的不能去见识见识军营是什么样的!
冷雨比那几个给她启蒙的师傅还要厉害!
司以琝虽然同意了,但还是将女儿拉到自己面前仔细地叮嘱着,李乐也不嫌烦,认真地听着。
司慕涵没有话,端起茶杯喝起了茶杯,而同时也借着喝茶的动作掩盖住了眼底的幽暗,一旁一直没有话的微笑着水墨笑这时候却收起了微笑,眸光困惑地看着身边的帝王,虽然他没有看见她眼底的幽暗,可是多年的相处却仍旧让他感觉到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
西南大营并不是一个什么人都可以去的地方,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而且今天她对乐儿似乎也过于的亲近,往常,她对乐儿虽然也是和蔼,但是却没有今这般的亲昵。
她究竟想做什么?
水墨笑悄然攥起了拳头,心里不生出了不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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