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斯文之杀

　　情况的转变来得太快，太突然，一手被擒拿，零成的心态却还没有转变过来，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是什么妖人！快放开老子的手！”

　　百鸟冲淡淡地笑了笑，手上稍微动了一点鬼炼力，霎时间零成又惨叫了一声。这个时候的鬼炼力除了让他感到灵魂受损的痛苦，还让他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气息。

　　这个时候那个叫作零枣的家奴转身就开跑。

　　嘣！南茜身上的麻绳也被她震断。她的双脚在地上重重一踏，身体蹿到半空三丈高度，突然坠下，竟将那零枣活生生地踩扁在地上。

　　零成和零枣不过是普通的家奴，虽然也有修练先天之力，算是一个天武者，但却不过是最低层次的金刚境，哪里是南茜和百鸟冲的对手。

　　“你…你们想干什么？”零成已经意识到死亡的威胁了，这让他感到恐惧。

　　“你认为，我想干什么呢？”百鸟冲反问道。

　　零成打了一个寒颤，但嘴上却表现出足够的强硬，出言威胁道：“老子是零家的人，你敢动老子，公子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到时候，你和你的家人一个也跑不了！”

　　“我没有家人。”百鸟冲笑了笑“你这样的威胁对我没有作用，让我告诉你吧，你只有一线活命的希望，那就是告诉我，你们是如何确定再挖五十丈，就能挖到麒麟山灵泉的？”

　　“你们…为什么要知道这个？”零成很机警地看了百鸟冲和南茜一眼。

　　“你的时间并不多，我给你数三下的时间，你没有把握住的话，我就杀了你，去问你的同伴。”停顿了一下，百鸟冲竖起了一指头“一、二…”

　　“慢！”零成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几颗豆大的汗粒，他颤声道：“我们也是听一个有经验的老矿工说的，他说再挖五十丈就会有新的地窟，灵泉就在那里。”

　　“老矿工说的？”百鸟冲的面色顿时一寒，突然松开了零成的手，却又在那一瞬间握拳，对着他的肩膀猛地轰了过去。

　　鬼拳，冰钻。

　　咔嚓！被黑色坚冰冻结的手臂在冰钻的轰击之下轰然断裂。跟随了零成好三十多年的手臂就那么突兀地离开了他的身体，划过一条抛物线，向万人坑地窟之中坠落了下去。没有回音传上来，地窟的深度太深了。

　　虽然被轰断了一条手臂，但黑色的坚冰依旧封冻着他的伤口，并没有鲜血溅出来，零成也不至于出现失血过多昏厥和死亡的现象。但正因为保持着清醒，看着自己的手臂飞离身体，零成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侥幸也然无存了。他也忽然意识到，他所面临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零成也杀过人，杀人的感觉让他兴奋、快乐，让他非常的享受，可是现在，他从百鸟冲的身上根本看不到这些东西，由始至终百鸟冲都是那么的淡定、从容。这样的淡定和从容才是真正让人心寒的东西，即便是宰杀一只，看着在刀口下的挣扎，心里也会有一丝触动，但百鸟冲却没有丝毫触动，哪怕，他杀的是人。

　　事实上，无论是屠夫，还是刽子手，他们都不能和鬼炼者相比。屠夫和刽子手杀人，只能杀死一个人的身体，但鬼炼者却能连灵魂也灭掉，收进鬼炼世界，受其奴役，永世不得翻身！

　　“我得提醒你一下，再有刚才那样的谎话，我会依次取走你剩下的一只手和你的双脚，最后才是你的头颅，明白了吗？”百鸟冲淡淡地说道。

　　零成一点也不怀疑百鸟冲的说法和他的决心，他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我、我说…”

　　“我来说！那是因为两年前元霸天就从闪神族的手中得到了圣地神卷，那上面有灵泉的记载！”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零成答应说出真相的时候，被南茜踩在脚下的零枣抢着说了出来。一口气将秘密说出来，零枣沉沉地了一口气，又说道：“我已经把我知道的秘密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放了我吧。”

　　零成紧张地看着百鸟冲，装出一副忏悔的可怜神情，心里却在咒骂着他的同伴零枣。只要能活着回去，他一定不会放过零枣。但是现在，他必须想办法从眼前这个恶魔的手里活下来。

　　就在这时百鸟冲突然抓起了零成，双手齐动，麻利地卸下了零成的关节。就算是天武者，手脚的关节被卸掉便无法有挣扎的动作。

　　“你…你要干什么？”死亡的恐惧再次袭来，零成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炼化你的虚影，收你的鬼魂。”百鸟冲说道，他盘腿坐在了零成的身边，双手翻动，一个修练印旋即被拿捏了出来。

　　“你、你…求求你放了我啊…”零成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在他眼前的少年是什么身份——鬼炼者！

　　鬼炼者，就算是这个名字都是恶的，黑暗的。

　　百鸟冲不再说话，百鬼心法启动，在修练印的配合下，零成的虚影一丝丝地进入他的口鼻之中，又被心炉炼化成鬼炼力储存起来。在他的修练之下，零成的神魂越来越虚弱，恐惧也越来越强烈，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出来，双腿之间的也打了他的裆，不过无论他怎么哀求，怎么哭泣和忏悔，百鸟冲都无动于衷，继续以平稳的速度炼化他的虚影。

　　就算是拿着刀一刀一刀地将人割死，也绝对没有活生生炼化活人的虚影，让灵魂萎靡至死来得残忍。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死亡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晰，并以一种可以察觉到的速度在蚕食你的生命。这样的死法，是最痛苦的死法。

　　零成的头颅终于耷拉了下去。他的心脏不再跳动，口鼻不再呼吸，皮肤上没有鲜活的光泽。他刚刚一死，百鸟冲就拿出招魂印抓住零成的鬼魂，随后又架起奈何桥，启动左之上的鬼之世界印将零成的鬼魂送进了鬼炼世界之中。

　　炼化一个金刚境天武者的虚影，百鸟冲清晰地感到他的鬼炼力又有了明显的提升。这一次炼化零成的虚影，他感觉比炼化卫兰的虚影要容易得多，整个过程都显得很轻松。

　　“看来炼化人的尤其是天武者的虚影，我的鬼炼力提升更快，人乃万物之灵，这话是很有道理的。”张嘴吐出一口惨绿的寒雾，百鸟冲的心里这么想着。他站了起来，拖着零成的尸体来到万人坑边沿，随后一脚将零成的尸体踢了下去。

　　这一次，万人坑下依旧没有传来回音。

　　“臭主人，现在该轮到这个家伙了么？”南茜也学着百鸟冲的动作，噼噼啪啪几下卸掉了零枣的关节，让零枣就像软脚蟹一样坐在地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你们，我、我回去以后也洗心革面，不再做零家的帮凶了…求求你们了啊…”眼泪、鼻涕和从零枣的眼眶、鼻孔和裆之中奔出来，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的胆量其实比零成还要小许多。

　　百鸟冲来到他的身边，盘腿坐下，一边淡淡地说道：“这个时候，我不是要告诉你你做了多少恶事，罪有应得。我也不会告诉你，死亡其实不痛苦什么的。我只是要告诉你，你死定了，但我会做得斯文些，让你不那么痛苦。”

　　“你…”刚刚吐出一个字，百鸟冲的手掌已经砍在了零枣的脖子上，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脖子便随之一歪，昏厥了过去。

　　百鸟冲所谓的做得斯文些就是如此，把他击晕，让他在昏厥之中死去。

　　依照同样的方式，百鸟冲炼化了零枣的虚影。随后架起奈何桥，开启鬼之世界印将零枣的鬼魂送入鬼炼世界。

　　炼化了两个金刚境的天武者的虚影，百鸟冲的鬼炼力提升更为明显。鬼炼者的境界，除了族低级的笑鬼境没有层次的划分，到了鬼田境以及以后的境界，每一个境界都有着小的层次之分，分别是初境、中境和末境。这一点，天武者也不例外。天武者的大的境界层次也有着初境、中境和末境之分。这就像是攀登山峰，先到山脚，然后到山，最后才是登上山顶。

　　一个月前，百鸟冲才刚刚进入鬼田境，但是现在他已经感觉到了，如果将鬼田境分为初境、中境和末境的话，那他现在已经到了中境的程度。照此下去，他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鬼田境的屏障，进入鬼村境。

　　那个时候，他的鬼炼世界就不再是一块鬼田，几个鬼民那么简单了，而是一个村庄。

　　给南茜代了一下，百鸟冲也进入了鬼炼世界。他将储存在鬼炼世界之中的亡魂汤给两个新加入的鬼魂服下，然后又给他们安排了活计。零成和零枣一个开挖沟渠，一个修建鬼祠。

　　沟渠会在水井完成之后发挥作用，鬼祠是这些鬼民栖居的地方。这两者是进入鬼村境之前的准备。既然是村庄，就要有住所，就要有沟渠。往后，鬼民的数量增加以后，他还会让他们开矿，冶炼铁锭，然后打造武器和劳动工具。

　　安排好了一切，百鸟冲在他的鬼炼世界巡视了一遍，然后离开了。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他的旨意进行，他无需再为之心，所以这一次并没有在里面停留一炷香的时间。

　　缓缓睁开双眼，百鸟冲看见南茜正瞪着一双美目看着他，凑得很近的样子，以至于两人的鼻孔都要碰在一起了。见百鸟冲睁眼，南茜这才退后。

　　“你靠那么近看着我干什么？”百鸟冲感觉有些奇怪。

　　“只是想仔细看看你而已，没什么，你可不要臭美，你只不过是长得有点斯文而已。”南茜说：“所以我有些奇怪，象你这么斯文的人，杀起人来为什么那么狠辣，却又给人一点与众不同的感觉。”

　　“什么感觉呢？”

　　“感觉…象是一个读书人在杀人呢。”南茜想了一下，如是说道。

　　百鸟冲笑了笑，他觉得那是瞎扯。

　　“那么，臭主人，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一些很重要的情况，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南茜问道。

　　百鸟冲道：“矿工们开通隧道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只能等待，不过待在这里很容易被人发现，我们取回我们的刀，然后去麒麟山山顶，在那里我们等够一个月，等到隧道打通再行动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策略，但相比于元霸天这只螳螂，百鸟冲这只黄雀也确实太过瘦弱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