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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龙蛇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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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家堡内宅客厅。

  石家庆与石家辉两对夫在商谈——

  “我看这些武士全是酒囊饭袋,连一个‘子三郎’这等不人的角色都逮不住,实在气人。”石家庆气呼呼地说。

  “大哥,你一定看过跳蚤,微不足道德小东西,要捉它可不容易,不必急,逮他只是迟早的问题。”石家辉笑着说。

  “老二,跳蚤虽小,可是血的,抓跳蚤就是要出放跳蚤的人,他是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唯一关键人物。”

  “好!那我亲自出马。”

  “我看——”月女开口:“抓人不是好办法,二叔亲自出马去对付一个无名小卒,更是笑话——”

  “大嫂的意思——”

  石家辉对这位花中之花的大嫂可是相当服贴,从来没违背过,礼上还加三分。

  “跟踪监视,不打草惊蛇,才能追出幕后人。”

  “对!大嫂的见地的确高人一等。”

  “那也未必,既是商量,谁都可以说出心里的看法供参考。”

  “是,对极了!”石家辉抢着附和。

  茹萍见自己的丈夫在月女面前变成了应声虫,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但又不敢形之于,只把嘴闭得更紧。

  就在此刻,二夫人姗姗进厅。

  四人起立。

  “二娘,关于‘玄功解’爹怎么说?”石家庆急问。

  石家辉急加一句:“娘,您问出来没有?”

  “唉!”二夫人摇头:“一个好端端的人忽然会中风,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不能说,也不能写,光是瞪眼啊啊叫,看样子——他像是否认这档事,根本就没得到什么‘玄功解’,可是——无风不起,这——”

  “二娘,我想——爹是不是另有打算!”月女说。

  “就算早先另有打算,现在人已经中风,什么都是空的,不会还守着这个秘密?”二夫人的眉头皱得很紧。

  “我相信爹的表示。”石家庆沉声说。

  “大郎,别忘了爹一向固执,也许他老人家想不到怀璧其罪,匹夫无罪,怕为石家堡招来祸患,索隐秘不宣,我们只消看这虎龙蛇聚集太原,便可想见后果。”月女淡淡地说,但话中之意却相当够份量。

  “说到这里,我想到件事——”

  “什么?”

  “那些五方神圣何以不见动静?”

  “这很简单,天下第一堡不是得虚名,还真的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招惹,每个人都想由别人出头,自己伺机收渔人之利,所以全都意存观望,谁也不愿先出头替别人垫脚,二叔的看法如何?”

  “我正这么想,大嫂先说了。”石家辉忙不迭地附和。

  “家庆,你现在是堡主,得拿主意?”二夫人接话。

  “我想——”石家庆沉了一下:“先有‘子三郎’,又出现个‘子十三’,两人同称是‘天理人道者’,这绝对不是巧合,二者之间必有关联,所以‘子十三’该列为首要的查究对象,丝剥茧,必能追出真相。”

  “好,那就积极行动吧!”二夫人点头。

  早晨。

  空气清新,阳光丽,珠眨眼,野花人笑。

  “子十三”潇洒地走在旷野的小路上,脚不沾尘,有如行云水。

  眼前,丛林如常,围绕在山脚下,像女人的裙摆。

  “子十三”来到林缘——

  “站住!”

  暴喝声中,两行武士从林中步了出来,很规则,左右各十二,就像是号令下的行动,齐齐转面相对,变成了两道挟持的人墙,一地襟绣红龙,龙口多了一个珠,有别于一般的红龙武士。

  “子十三”站住。

  “石家堡特级护卫!”“子十三”轻语了一声。

  特级武士是百中选一的武士,势派的确不同凡响,个个是神充气盛,显示出摄人的彪悍,夸大一点说,仿佛是两列待机而动的野豹,每一个都有其单独的攻击力。

  一个锦衣人从中央小路缓缓步出,风度绝佳。

  “子十三”稳立如山,注定正面来的锦衣人。

  距离五步,双方正面相对。

  “原来是石二公子,幸会!”“子十三”持萧拱手。

  “的确是幸会!”石家辉也抱了抱拳。

  “二公子是狩猎而来?”

  “可以这么说。”

  “怎不见有所获?”

  “有,就是你‘子十三’!”

  “噢!”“子十三”笑了笑:“想不到我‘子十三’变成来二公子的猎物,这么说——二公子对在下有所指教?”

  “‘子十三’,”石家辉跟着笑笑:“看来你很有风度,不愧是‘天理人道者’的开山人,本公子当然不能不讲理,希望你能继续保持风度,随本公子回堡澄清一些问题。”

  说完,冷冷地望着“子十三”静候反应。

  “在下早就有意登门拜访,可惜眼前没空。”

  “你的意思是不去?”

  “在下刚说过眼前没空。”

  “你不想喝敬酒?”石家辉脸色沉了下来。

  “难道二公子要在下喝罚酒?”

  “恐怕只好如此了。”

  “如果在下敬酒罚酒都不喝呢?”

  “‘子十三’,这由不得你。”

  “动武吗?”

  “看来没别的路了。”

  “子十三”微微皱了皱眉头。

  “二公子,在下与贵堡从无瓜葛,二公子找在下实在教人骇异,动武没来由而且也会伤和气,如果有什么问题要澄清,何不当面讲?”

  “本公子言出必行。”

  “在下也很少改变主意。”

  “那你准备自卫。”

  “二公子,在下还有句不中听的话——”

  “什么?”

  “如果要动武,在下输得起,二公子可能输不起。”顿了顿又道:“在下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子,而二公子却是堂堂天下第一堡的少主,要是输了就难以下台,所以请二公子多多考虑。”

  “子十三”的态度很诚恳。

  “嘿!”石家辉冷笑了一声:“‘子十三’,你倒是大言不惭,你以为你是老几?石家堡的命令还没人敢违抗,给我拿下!”

  说着,猛一挥手。

  左右两列武士的前面两名立即拔剑欺身,从四个角度发剑攻击,森森剑芒如网罩出,封死了每一寸空间,在这事态之下,只有严密封挡一途,但必须不留任何间隙,否则必有一剑钻隙临身。

  可煞作怪,如此凌厉紧密的招式竟然沾不上“子十三”他的身形怪异地一旋一扭,仿佛故意给他留了空隙,从容地出剑网之外。

  “头一个照面礼让!”“子十三”傲然昂首。

  石家辉脸色变了变。

  四武士易位急扑,四支剑犹如骇电狂飙,嘶空暴卷。

  “呜!”刺耳的锐啸乍起,一溜乌光闪耀,凌空划一个圈,叮当声中,剑芒迸,人影爆开,四武士的兵刃全部手而飞。

  “子十三”铁萧横,气定神闲。

  四支剑在落地以前,已被别的武士接住。

  特级护卫在一个照面之下兵刃手,是前所未有之事,四武士呆住了。

  石家辉的脸色又是一变,但瞬即恢复正常。

  “退下!”他轻喝了一声。

  四武士躬身,狼狈退回原位。

  石家辉上前两步。

  “‘子十三’,你的身手不赖。”

  “好说,谬赞!”

  “本公子很高兴能遇上够格一搏的对手。”

  “非动手不可么?”“子十三”又皱眉。

  “本公子说过要带人回去,带尸体亦可,除非你乖乖地束手就缚,否则你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二公子有把握赢在下?”

  “让事实来证明。”

  “如此,请!”

  “准备!”

  石家辉的剑缓缓离鞘,清冷的剑先给人一种森寒之威,行家一望而知这是一柄宝刃,宝刃加上上乘剑术,自然是相得益彰。

  “这是青霜,大公子使的该是紫电?”

  “你怎么知道?”石家辉心里犯了嘀咕。

  “石家堡传家的两柄名剑知道的不止在下一人。”

  “算你有眼光。”

  剑与萧同时扬起。

  二十四名武士个个神色肃然。

  双方凝立对峙,气势均无懈可击,空气跟着冻结,许久,青芒乍闪,乌光破空,一场惊心动魄的剧斗展现出来。

  上乘的剑法,玄奥的萧招,加上金铁鸣,金刃破风,萧声震耳惊心,织成有声有的惊人画面。

  空气已被搅碎,空间也被撕裂,分不清招式,只见一青一黑两道光影幻起的各种图形,每一个图形都是要命的。

  武林天下罕见的搏击,有福才能目睹。

  二十四名武士已经忘了自我,全被进了旋涡之中。

  盏茶功夫过去,双方换了近五十招,仍是不分上下之局,这对石家辉而言,是头一次棋逢对手的搏斗,但也给了他莫大的压力,因为他的确不能败,堂堂天下第一堡的少主如果败在刚出道的“子十三”

  手下,传扬出去,对家门和本身都是一种伤害,现在他才深深体会到“子十三”所谓我输得起你输不起这句话的涵义;对手的武功大大出乎他预料之外,但势成骑虎,他必须打下去,而且必须要打赢。

  突地,石家辉在一口气攻出十八剑之后跳出圈子。

  “二公子,怎么,不打了?”

  石家辉没出声,摆出一个很奇怪的架式。

  二十四名武士这才透过气来。

  “二公子准备施展‘石门三绝剑’?”

  “子十三”神态依然从容,表现出超人的气质和风度。

  “你居然也懂‘石门三绝剑’?”

  石家辉表面从容,但内心却相当震惊;石门三绝剑又称夺命三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施展的,所以知道德人极少,现在只亮架式便被点破,他能不吃惊吗?

  “当然懂!”

  “当然懂——这当然二字何解?”

  “因为在下曾经对某一个人作过承诺,所学绝不与夺命三招对抗。”

  说着,把萧收了回来。

  “噢!有这等事,你对谁作的承诺?”

  “歉难奉告。”

  “‘子十三’,抗与不抗是你的事,本公子不吃这一套,今天非把你撂下不可,石门三绝剑向不易亮相,你倒在石家独门剑招之下应该引以为荣。”

  最后一个字出口,脚下已开始移动,沉稳踏实的步子充了杀机。

  “那在下只好失陪了。”

  “你翅难逃!”脚已将到出剑的距离。

  “子十三”的身形巨鹰般掠空而起。

  石家辉出剑但已落空。

  二十四名武士倏地闪开备战。

  “子十三”何以不愿与“石门三绝剑”对抗,是他自知不敌的托词,还是真的有这回事?这问题使石家辉感到无比的困惑。

  一骑雪白的骏马飞奔而来,唏灰灰一声长嘶刹住,马上是一个劲装美娇娘。

  “大嫂,你——怎么来了?”

  石家辉上前,脸上顿时呈现一种异样的光彩,就像小孩子突然发现了他最亲的人。

  “听说你追捕‘子十三’,所以特地赶来助你一臂之力,怎么,人呢?”

  四下一望之后飘然离鞍落地;比花还娇的玉颜,健美的体,在劲装衬托之下简直令人不敢仰视,她是现在的堡主夫人月女。

  “被他逃脱了!”石家辉的声调很不自然。

  “堡主夫人!”散立的武士齐齐转向躬身。

  月女轻扬皓腕表示答礼,足以把任何男人溶化的眼波仍伫立在石家辉脸上,没有丝毫做作,天生的人。

  一名武士上前接过马缰绳,拉过一旁。

  “我远远看到一头神鹰冲天而去,是他么?”

  “不错,就是他。”

  “为何不追?”月女眸光一闪。

  “这——”石家辉讷讷不能出声。

  “你们过手?”

  “是的。”

  “结果呢?”

  “胜负未分,他溜了。”

  “能从你二叔剑下溜走,他的身手不赖!”

  “是不赖,我生平头一次碰上的对手。”石家辉的脸色微微一红:“我本来准备施展夺命三招取他性命——”

  “他自知不敌而逃?”

  “可能是。”

  石家辉没有说出“子十三”临去声明的那句话。

  月女沉了一会。

  “子十三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山区来,要挖他的根本不能放松盯踪,也许谜底就在此地,我看——选几个精明干练的改装搜索,你我也配合行动,原则上都大惊蛇,尽量避免跟他正面接触,如何?”

  “就依大嫂之见!”石家辉深深点头。

  月女笑了笑。

  沉鱼潭——

  像一口硕大无比的巨井,井壁是峭立千仞的山岩,垂直平滑,仿佛刀切的糕片。

  井底是黑黝黝的不断漩动的涡潭,连鱼都无法浮起,故称“沉鱼潭”

  这潭是一道地底暗的一部分,不知哪里来,也不知哪里去,葬身其中的人兽不知凡几,落潭便永远消失,是一个极端恐怖的绝地,连山里的猎户都不敢进入半里的区域内。

  这时,正当中。

  在潭边峰顶的边缘兀立着一条人影,山风拂动着他的衣襟,就像是传说中的飞仙,他是谁?何以有此天胆?

  他,正是功深莫测的“子十三”

  他痴痴地俯视着深邃的潭底,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他何事悲伤?为什么巴巴赶来这恐怖的天生绝地?

  突然,他高举双手,抬头向天,哀声道:“娘啊,您要儿子怎么办,儿子真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您在天有灵,就托梦给儿子,指示该走的路。”

  说毕,高举的双臂猛力向下后一划,身形腾起,盘空一旋,头下脚上朝无底深潭泻落,到了中途,改为平飞,旋向岩壁,曲腿斜蹬缓和了下坠之势,如此一连三次,降到距潭面三丈之外,身形凌空扭转,消失在岩壁间。

  并未消失,他是落脚在一个凹入的口。

  由于光不照,这壁间的岩一片幽森。

  径高宽都在一丈之间,顶上和两侧岩石嶙峋如巨齿,仿佛一支怪兽大张其口,看起来令人胆寒。

  口下方张着一个藤编制的大网,人兽如果失足而方位正对的话,定然落在网中。

  “师父,弟子叩见!”“子十三”高叫一声。

  一道狂飙从中卷出,劲势之强足可推平一座土丘。

  “子十三”的身形有如狂风中的枯叶,被卷得平飞而去,直飘过七八丈宽的潭面,他并不惊惶,在将触及到对过岩壁之际,身形突然球曲“砰!”地一声,反弹而回,居然还是平飞,等手脚伸直,人已落在口。

  “师父,弟子有问题请示!”他又叫了一声。

  “进来!”里传出苍劲之声。

  “子十三”走了进去,五丈之后,忽现白朦朦的亮光,一间广大的石室呈现眼前,石室布置得美仑美奂,地上铺的是波斯地毯,顶上悬垂的夜明珠有拳头大,这是光亮的来源,几桌榻柜一的紫檀木,椅上披的是虎皮,另外的小石门上拂的珠帘,摆饰的古玩玉器无法衡量其价值。

  这种地方会有这种天,实在时不可思议。

  一个白眉长垂的老人,闭目踞坐榻上。

  “徒儿叩见师父!”“子十三”伏跪下去。

  “起来!”老人没睁眼。

  “谢师父!”“子十三”起身躬谨站立。

  “你的‘鹰扬身法’似乎又进步了些?”

  “是的,弟子出江湖之后实地实用,略有进境。”

  “你回来做什么?”

  “弟子已经发现会施展‘仙女投梭手’之人。”

  老人突然睁眼,两道目芒有如雷雨之前划起的闪电,几乎近于白热,室内的珠光为之暗淡失。脸皮子连连动,呼吸也重浊起来,这种激动之情“子十三”还是头一次看到,在印象中,师父一向是庄严肃穆,如淳渊、如峙岳,从来没急躁过,这使他感到不安。

  “你在何处发现的?”

  “太原城郊。”

  “她变成什么样子?”

  “青衣蒙面,目光针芒,声若银铃。”

  “判断她的年级?”

  “顶多二十,是个少女。”

  老人的目光突然暗淡下来,像一下子了气。

  “不是她,可能是她的传人。”

  “师父说的她应该时——”

  “花甲开外,她比为师少十五岁。”

  “哦!那弟子——”

  “你一定要找到她,从青衣蒙面少女身上着手。”

  “是!”“你可以走了,在没找到她之前不必回来见我。”

  “遵令!弟子——拜辞!”

  “子十三”跪了下去,眼里已经噙着泪水,师徒十几年相依,那份感情绝不亚于骨父子,何况还有一层授艺之恩。

  “孩子,不要难过,筵席迟早总是要散的。”

  “是,您老人家——多多保重。”

  “子十三”哽咽着再拜而起。

  “此地是天福地,不必担心,你要走的路还很长,要做的事还很多,眼前你必须尽速办理的便是找到她,为师有生之年,这是唯一的未了心愿。”

  老人的声音也仿佛带伤感,人老了,感情多半会变得脆弱。

  “弟子一定办到!”

  “好,你去吧!”

  “子十三”深深望了老人一眼,依依出,到了口,豪再生,双臂一振,斜斜冲空而起,一拔五丈,如巨鹰盘飞,从石壁借力,轻灵曼妙地升了上去,只片刻功夫便登上了原先下潭的峰顶。

  他没立即离开,俯视着不见底的深潭,垂泪道:“娘,您在潭底很安静吧?孩儿要走了,会常常来看您的。”

  真的是字字血泪,语语断肠。

  “十三公子!”一个颇不陌生的女人声音倏然响起。

  “子十三”心中一动,故意做了个假动作悄悄拭去泪痕,然后缓缓回身,心中又是一动,不速而至的是在应家祖坟见面交谈过的黑衣蒙面妇人。

  “原来是芳驾!”

  “你很意外?”

  “不错,这地方人迹罕至。”

  “对,可是你十三公子也来了,算是幸会吧!”顿了顿又道:“这里便是传说中最恐怖的绝地沉鱼潭!”

  “唔!正是此地。”

  “十三公子不是游山玩水闲逛来的吧?”

  “当然不是,”“子十三”心理上已经有了准备:“在下调配一剂伤药,其中缺了一味主要材料,听人说这山中悬崖之上有产,所以专程入山寻找。”

  “找到了没有?”

  “还没找到。”

  “那味药叫什么名字?”

  “猿含草。”“子十三”说的很流利。

  “猿含草?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猿猱攀岩走壁难免受伤,传说中猿猱受了重伤便把这草含在嘴里,有接骨生肌,续筋长皮之效,如果含在方剂之中,再严重的内外伤都可指而愈,效验足以与少林寺的大还丹媲美。”

  “哦!”黑衣蒙面妇似乎相信了。

  “芳驾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子十三”反问。

  “追踪一个人。”黑衣蒙面妇回答也很爽快。

  “什么样子的人?”

  “十三公子,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是有志一同,所以我不避讳坦诚以告,我追踪的人是石二公子。”

  “噢!芳驾追踪的是石家辉。”

  “对!”

  “子十三”心念暗转:“这真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石儿公子率武士截击自己,而这神秘妇人又追踪他,不用说目的是在于‘玄功解’,而志在这本秘笈的不在少数,绝不止她一个人,看来天下从用过,绝不止她一个人,看来天下第一堡从此无安宁了。”

  “目的是什么?”

  “探查‘玄功解’的线索。”

  “芳驾倒是很坦白。”

  “只限于你十三公子一人。”

  “子十三”心中又是一动,这女人刻意对自己示好,目的又是什么?

  当然,这一点无法问出口,问了也是白问,她不会说真话的。

  “在下很感荣幸。”

  “能结到你十三公子,我也认为很荣幸。”

  暴喝夹着惨嚎之声倏然破空传来。

  两人同时转身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

  “深山野岭也会有人杀人?”子十三冷沉自语。

  “八成有一方是石二公子。”黑衣蒙面妇接着道。

  子十三弹起身形,如鹰般掠下峰顶。

  “好俊的身手,这种人岂能放过!”说完,也跟着下峰。

  山坳里一块小小的平地,浅草平铺。

  平地上围了一圈人,圈子中央石家辉面对一胖一瘦两名奇装异服的老者,旁边横陈了六具武士的尸体,死状奇惨,头脸变成了烂,而两名老者跟穿的衣服一样古怪,狮鼻巨口,突眼红发,简直就像两头人立的怪兽。

  石家辉长剑横,脸上除了寒意没有别的表情。

  “石二公子,如果你不想再见到血,我们好好谈谈。”胖的说,声调也是古怪的,一听就知道不是中原人。

  “对,我兄弟实在也不愿杀人。”瘦的加上一句。

  “可是本公子却极想杀人。”石二公子淡淡地说。

  “呵呵呵——”胖的怪笑。

  “嘿嘿嘿——”瘦的也跟着笑。

  石家辉杀机已经冲顶,但他仍保持冷笑,天下第一堡的少主,涵养和气度是高人一等的,他等对方笑够自动敛了笑声才开口。

  “大漠双恶,你兄弟的血腥豹爪伸进关来,是看上太原的风水好。”

  大漠双恶在长城外的大漠中是数一数二的凶残人物,比野豹土狼还要可怕,杀人绝无全尸,而且嗜食人心,由于武功高强,关外黑白两道恨之入骨,却莫奈其何,想不到居然进关找上石家堡。

  大漠双恶互望了一眼。

  “兄弟,你听见了,此地风水好?”胖的说。

  “可惜我们现在不想埋人,要捉活的。”瘦的回答。

  石家辉嘴角牵动了一下,似笑非笑。

  “大漠双恶在关外无恶不作,天怒人怨,恶贯盈,应该遭到报应,你两个巴巴地赶到太原来了,本公子只好替天行道。”

  “兄弟!”胖的挤了下眼睛:“这帐怎么算法?”

  “老哥!”瘦的撇了下嘴:“这帐的确是不好算,你我兄弟是任了些,多杀了几个人,不过,比起别人可就小巫见大巫了。”

  干笑一声又道:“姓石的在中原武林一手遮天,把武林天下当成了家业,自称家主,还自封‘武林千岁’,对同道门派予取予求,做的全是灭门大血案,怎不见有人出来替天行道?”

  “可不是,江湖上根本没有公道二字。”胖的点头。

  “你我兄弟来主持公道如何?”

  “当然,不过——时机还没到。”

  “老哥的意思是要等到练成绝世神功之后?”

  “对,所以这一步不能走错。”

  双恶一搭一唱,演技还真不赖。

  “你两个如果演唱完毕,就听本公子说几句话。”石家辉向前挪了一步,脸色已经泛寒:“武道式微,必须有非常之人出头维护,要成非常之事,必须用非常之手段,除旧布新,当然就必有所取舍扬弃,这道理——”

  “歪理!”胖的嗤了下鼻子。

  “强辩!”瘦的立即附和。

  “外人对本堡的评说本公子不想争辩,只是你两个的做法太幼稚,手段太卑鄙,不值一笑。”

  “哟!有意思!”胖的裂嘴笑笑。

  “呵!口齿还很伶俐。”瘦的帮腔。

  石家辉也笑笑,但却是鄙夷不肖的笑。

  “你们的算盘是打的很如意,想抓住本公子作为人质,然后勒索‘玄功解’,这不是幼稚是什么?”

  “你真聪明,居然一下子便想通了。”胖的点头表示赞许之意。

  “石家堡的少堡主当然不笨。”瘦的接一句。

  “言止于此,你两个一起上吧!”

  石家辉原姿不动,眸子里已闪出凌人的杀光,单只为了六名惨死的手下,他必须讨回公道。

  “我兄弟联手是惯例。”胖的说。

  “你石公子当然不能例外。”瘦的又接话。

  外圈十八名武士作出备战之势。

  双恶扬手,一左一右,象是同伴的双手。

  现在可以看出扬起的不是双手,而是两只铁制的豹爪,用皮套齐肘套住,被抓烂头脸的六名武士就是毁在这两只铁爪之下,这不能称之为兵器,是残狠的杀人利器。

  寒芒乍现,石家辉长剑攻出。

  两只铁爪疾起而

  一场古怪的搏斗施展开。

  铁爪的攻势配合得无衣无,一只主攻,另一只便是助攻,快速凌厉,仿佛就是双豹斗猛虎;石家辉的剑术当然也相当惊人,每一式都是致命杀招,但由于双恶配合得太巧妙,两只铁爪忽紧忽驰,有时后发先到,有时先发后到,而且变化多端,虚实互用,招里套招,式中藏式,只要一只主攻,另一只便自然变成牵制,是以石家辉一时之间无法奏功,但这类恶斗,生死只系一发之间。

  战持续了盏茶工夫。

  石家辉招式一变,攻击重点指向双恶的铁爪,凭他手中销铁如泥的青霜剑,只要切中,铁爪必断无疑。

  双恶可不是易与之辈,当然是识货的,铁爪尽量避免跟对方的剑作直接的碰撞,同时也加强配合牵制,在一爪有失利之际是,另一爪便疾攻对手之所必救,适时化解,扳转败势,当然,这必须有高度的默契才能办到。

  独斗双恶而能保持攻守自如,光只这一点便弥足惊人。

  转眼间又过了二十招。

  石家辉在一轮疾攻之后,忽地退出圈子。

  双恶太过自负,跟着收手。

  “怎么,准备打退堂鼓?”胖的斜起眼。

  “用和平方式解决也未尝不可。”瘦的目芒连闪。

  石家辉闭口不言,冷沉得像石雕,亮出了一个古怪的起手式。

  “兄弟,人家要亮绝活了。”

  “老哥,有几套的人总是要耍完才甘心。”

  “那就好好打一场过瘾的吧。”

  “对!拣这样的对手还真不容易。”

  石家辉踏着沉稳的步子挪到出手位置。

  双恶虽然很自负,但面对天下第一家的少主可也不敢太托大,互望一眼之后,神色严肃下来,也各占位置,作出备战之势。

  另一场风暴已临触发边缘。

  石家辉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十八名石家堡特级武士,没一个都成了待发的雄师,神情上表现出了昂扬的斗志,这是由于六个同胞的惨死而发的悲愤情绪所致,如果不是大漠双恶这等拔尖魔头,以他们的身手在江湖上都可以列入高手行列。

  雪亮的兵刃在阳光下泛起一片森森的寒芒。

  现场的空气一片肃杀。

  石家堡的青霜剑在此时显了本质,虽在的阳光下,给人的感受如面对寒霜,冷,由心底散发的冷。

  “看剑!”石家辉沉喝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沉喝,霜花罩出,刺目泛肤。

  两只铁爪暴扬。

  石门三绝剑是家主“武林千岁”石中龙凭其毕生修为与对敌的历练所创,乃是传家的独门绝艺,一共三招,现在石家堡使出的是其中一招,可以算得上杀招之中的杀招,其威力与玄奥若非目击是无法想象的。

  不但角度部位大异武术常规,其间的变化更是完全出乎一般练武者的意表,使人格架闪截俱感无从。

  真正的杀招绝不繁杂,展现威力只是一瞬。

  “啊!”惨哼乍传,接着是“噗!”地一声,那瘦老者的铁爪齐腕掉在地上,肘弯留有半截皮套,红光迸现,人随着连连倒退。

  “哇!”又是惨叫。

  三名武士三支剑,齐齐入瘦老者的背心,剑尖从前透过,这等于是送上门的生意,三武士捡了便宜。

  胖老者的脸孔突然僵住,他是做梦也想不到石家辉一剑的威力有这么大。

  瘦老者身躯僵直,双眼突发,口鼻沁出血沫,形象十分恐怖。

  三武士剑,其中之一补上一脚,尸体标出,直扑场心。

  “兄弟!”胖老者狂叫一声,胖脸扭歪。

  石家辉又回复出剑前的姿势。

  “小子,你将付出百倍代价。”

  胖老者咬牙切齿,狞态毕,像一头被怒的野兽,一个大跨步,铁爪暴伸。

  霜花再闪,石家辉又攻出。

  大漠双恶是恶之中的恶,什么武道武德天理人跟他根本沾不上边,唯一奉行的铭言是“只问目的,不择手段”八个字。

  瘦的已经断腕横尸,胖的当不会重蹈覆辙轻视青霜剑之锋,他这一手是虚招,爪到中途倏然后缩,同一时间,左手疾扬,一蓬乌芒罩向石家辉。

  咫尺之隔,完全谈不上距离,任何暗器一发必中。

  石家辉打了一个踉跄。

  “嘿嘿嘿!石小子,你已经中了老夫的‘五步毒芒’,你走不到六步便得躺下,本要留你活口,你却自己找死——”

  石家辉咬紧牙,厉哼一声,闪电前冲出剑,这一剑快得简直无法形容,胖老者闪避不及,本能地举爪格架。

  “嚓!哇!”胖老者一条右臂被齐齐御下。

  石家辉坐了下去。

  “呀!”暴吼声中,十八名特级武士蜂拥扑上。

  剑光闪中,胖老者被斩成了一堆烂

  “二公子!”武士们围上了石家辉。

  石家辉由于内功深厚,能暂时住毒势,但已经无法开口说话。

  “解药!”有人突然悟到。

  数名武士立即在烂堆中找解药,但一无所获。

  石家辉连坐都坐不住,身躯摇摇倒。

  “怎么办?”一名武士问。

  “快马送回堡。”另一个似是头目的下了决定。

  子十三早已到了现场,正待现身出去。

  暮地,一条人影飞掠入场,口里大叫道:“闪开!”

  不速而至的是个身高体壮的中年道士。

  众武士闪开了正面,所有目光集中向道士,那名似是头目的武士了上前。

  “道长何来?”

  “救人!”

  “救人?请教道长——”

  “别的慢慢说,先救人要紧。”

  说着,迳自上前。

  道士说是救人,武士们虽然惊疑,但却无法阻止,只好注意监视着。

  道士念了声:“无量寿佛!”

  蹲下身去,疾点了石家辉身上一十三处道,然后从衣襟里摸出三个小玉瓶,各取了一粒红白绿三丸子,小心翼翼地收好玉瓶,然后才把三粒丸子入石家辉的口中;石家辉已呈半昏半状态,但仍能把丸子下;道士这才站起身来。

  “贫道乃是奉命救人,若非石二施主根基深厚,换了别人早已无救了;‘五步毒芒’乃是天下至毒的暗器,中者五步必倒。”

  “道长奉谁之命救人?”武士头目问。

  “一位世外高人,不能提名道号。”

  “那位高人怎知——”

  “那位高人来自外,本是追踪双恶要为江湖除害,得到线索赶来已经慢了一步,好在双恶已经伏诛。”

  “咳!”石家辉长口气,张大失神的眼。

  “二公子之毒已解?”武士头目面现喜

  众武士也舒眉吐气。

  “没这么简单。”道士摇摇手:“刚才的三丸子只能稳住毒势不使攻心,要解毒还得费一番手脚。”

  “那——道长——”武士头目又皱眉。

  “贫道带他去见那位高人。”

  “那我们立刻就送——”

  “不!”道士又摇手:“那位高人脾气古怪,除了贫道不见任何外人,你们不能去,由贫道带他去,你们可以留人在山外等,大概三天就可以毒去复原,同时把这消息传回石家堡,要堡里人放心,绝对没事!”

  “这——”

  “如果你们不放心,贫道这就回去覆命,你们公子的生死由你们负责,绝不勉强。”

  说完,就要准备走开。

  “道长!”武士头目苦着脸:“请带去吧!”

  道士吐了口气,向石家辉道:“石二施主,你不反对吧?”

  石家辉点头,他仍说不出话来。

  道士又宣了声:“无量寿佛!”上前把石家辉抱起,扛上肩头,疾步离去,转眼便入林中。

  看来这道士的修为够深,肩上扛一个大人竟轻如无物。

  危岩之下,一个极为隐秘的石

  石家辉昏睡在地上。

  中年道士靠壁而坐,怀里躺了个妖媚的道姑,道士的一只手神入在道姑的道袍里上下游走,道姑半闭着眼,吃吃笑个不停,丰体不断地扭动。

  “心肝,小和尚想参禅了,佛道一家。”道士地笑着。

  “不!”道姑的脸已泛红。

  “怎么,你不想?”

  “现在不是时候,石家小子就在旁——”

  “哈!心肝,他什么也不知道,要是我不解他的道,他便宜直睡下去。”

  “我们在办正事。”道姑睁开了眼,眼睛也是红的。

  “这也是正事,先办这件,再办那件。”

  道士掀起了道姑的袍摆,妙相呈现,她竟然没穿内衣,下面是空的。

  “不行!”道姑双腿一夹,挣扎站起:“石家堡可不是好相与,高手如云,万一他们跟踪而来怎么办?”

  “好吧!就让小佛兄委屈些时。”

  “谈正经的!”道姑整理了一下道袍:“道兄,大漠双恶顺利地替你完成了第一步,第二步该怎么办?”

  “不急,得先看看风声再采取行动。”

  “如果石中龙那老顽固宁可牺牲儿子,不肯——”

  “父子亲情,不可能。”

  “要是顺利得到了‘玄功解’——”

  “哈哈!宝贝,你我都将练成盖世武功,崆峒一派便可在中原扬眉吐气,大放异彩。”道士,眉飞舞:“所有门派都得俯首称臣听命于我天下第一门派。”

  “取代天下第一堡?”

  “还要超过。”

  “可惜——”

  “可惜什么?”

  “你不能还俗享受世间荣华,依然是个杂。”

  “笑话!”道士横眉竖眼:“我‘和合道人’一样住华厦、享美食、三宫六院,到那时你便是正宫,统御三宫六院,发个雌威,风云变,爱怎么乐就怎么乐,如果你想还俗,照样锦衣玉食——”

  “你敢?”道姑柳眉倒竖。

  “心肝,你怎么啦?”

  “你居然敢三宫六院,把我当什么?”

  “哦!哈!说着玩的,别当真,除了你,天下女人都不是女人,我只要你一个,来——”道士伸出手。

  道姑扭了开去。

  “呀!”道姑惊叫一声,直望口。

  道士也迅速起身。

  口,站着一个白衣书生,看上去年纪不大,俊逸潇洒,手摇折扇,完全一副游学士子的姿态,这种人物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确令人惊异。

  “这是哪条道上的人物?”道姑问。

  “鼎鼎大名的人物,你没见过也该听说过。”道士说。

  “身着白衫的俏书生——”道姑口里嘀咕着,突地眸子一亮:“他莫非就是花丛圣手‘童子’?”

  “不错,就是他。”

  “他怎么会在此现身?”道姑目不转睛地望着外面。

  “你看牢姓石的小子,我出去会他。”

  道士走了出去。

  “童子!”

  “不错,正是在下,和合道长,幸会!”拱手一揖。

  “施主怎会摸到此地来?”

  “听说此地现了宝,特地来见识见识。”

  童子面带微笑,一派大家子弟风度,除了目光隐含意之外,可以称得上是个出众的美男子。

  “此地出了宝,这话从何说起?”

  和合道人故作惊奇,心里却犯了嘀咕,童子是毒道高手,是黑白两道最头疼的人物,外表一派斯文,心肠手段之狠辣比起那些黑道魔头犹有过之,年纪应该已属不惑,但看上去犹如二十郎当的翩翩少年佳公子,这就是他在花中称圣的本钱,女人见了他没有不着的,可以称之为人妖。

  “就从道长支使‘大漠双恶’说起吧。”

  “你——到底在胡扯什么?”和合道人脸上变

  “在下一向谨慎言行,绝不胡扯。”童子洒开扇子摇了摇又合上在手心轻轻一敲:“道长支使双恶出面对付石二公子,作为勒索‘玄功解’的人质,原本打算事完杀双恶灭口,却不料双恶已毁在石二公子剑下——”

  “一派胡言!”和合道人的脸色已变的很难看。

  “在下话还没说完,别打岔。”童子声音柔和得像大闺女:“双恶一死,你便省了手脚,妙的是石二公子中了双恶的‘五步毒芒’,你更不费吹灰之力称心如意,石二公子能换取‘玄功解’,所以他可算是个无价之宝。”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江湖上各有门道,道长就不必问了。”

  “你的目的是夺宝?”

  “不,应该说是获宝。”

  “哈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就不必玩这一套了,本道爷也是获宝,你看该怎么办?”和合道人撇撇嘴。

  “道长说呢?”童子偏了偏头。

  “手底下见真章。”

  “不能以和平方式解决么?”

  “不必假惺惺了,你明明知道这是唯一之路。”

  “好!在下只有勉力奉陪。”

  “你所恃的不过是毒——”

  “道长,你太抬举在下,冲着道长这句话,在下今天绝不用毒,但凭真功实力,不过,道长的绝活倒是可以尽量施展。”

  “你太目中无人!”

  和合道人真的上了火,这对一个成名人物而言是极大的侮辱。

  最后一个人字出口,掌已划出。掌,但用的似是剑招,而且相当玄厉。

  童子以折扇相

  烈无比的搏斗。

  和合道人双掌齐挥,幻成了一片漫天掌幕,掌中又夹了指,忽掌忽指,虚虚实实,破风之声不绝于耳,令人眼花缭,根本就分不出招式。

  童子的折扇忽张忽合,身形如游鱼戏水,又如白蝶穿花,由于动作太快,变成了无数白衣人隐现消长。

  盏茶工夫之后,掌势缓了下来,扇影也跟着放慢。

  现在可以看出和合道人面色泛红微现汗迹,而童子意态仍十分从容,身手的高下已经初现倪端。

  搏斗虽说趋于缓慢,但凶险不减,双方全是致命杀招,只消一失手,死伤立见。

  “啊!”和合道人暴吼一声,如迅雷乍发。

  突如其来的暴吼,使童子招式为之一滞。

  就这瞬间的空隙,和合道人急退八尺,出扇圈之外,微挫身,道袍无风自鼓,双掌在前合什,他本高壮,这么一来变成了一个巨无霸,顶上的道髻也耸了起来,面孔红如血,看起来相当可怖。

  “和合神功!”童子淡淡地说了一声。

  和合道人合什的双掌一翻一亮,一道和风卷出,没有丝毫火爆,更没有一般掌功发动时的现象,的确就象是怡的春风。

  童子突然空气般消失,太快,快的看不见动作,仿佛一下子化去,又仿佛原地根本没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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