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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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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里。

  韦烈和王雨、谷兰三个人在房里喝酒。

  “那帮子混帐一撤走,一场血劫算是避免了,如果真的要开了杀戒,两百多条人命光处理善后便相当费事。”王雨感慨地说。“韦兄,小弟实在佩服你睿智,当机立断,采取了这一套战术。”

  “不,这是谷姑娘的能耐,没有她就甭想玩这一套,而且对于毒我们都是外行,后果还真难以想象哩!”韦烈深望了谷兰一眼。

  “这是大家的功劳,也是凌云山庄的福气。”谷兰说。“对了,能有这么多人手,表示是一个已经成气候的帮派,可是从没听说过以‘瘟神’为首的门户,而且还找上鼎鼎大名的凌云山庄,这可是怪事?”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韦烈淡淡地说。

  “怎么说?”谷兰问。

  “王道跟洪已经随对方撤退。”

  “随对方撤退?”谷兰先是愣住,继而会过意来。“啊!我明白了,这步棋下得真好,高段,高段!”

  “过奖!过奖!”韦烈仿谷兰的口吻。

  三人大笑举杯。

  房门外突然传来话声“那一间?”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先生,就是这间。”小二的声音。

  “没错?”

  “错不了的,老先生。”

  “请问您老人家找谁?”立仁的声音。

  “小烈!”老人回答。

  “谁是小烈?”

  韦烈突然站起身,口里叫了一声:“路遥舅舅!”上前打开房门,欣然道:“舅舅,想不到您会到登封来,请进!”

  路遥一身乡下佬打扮,但神采却是出奇的。

  进了房,韦烈请路遥上坐,然后引介道:“他叫王雨,是我的好兄弟,这位是谷兰姑娘…”

  “路舅舅!”王雨和谷兰同时顺着韦烈的称呼叫。

  “嗯!你们都坐下,别站着!”

  三人坐下。

  立仁添上了杯筷,斟酒,然后退出去拉上房门。

  “舅舅,您怎么来啦?”韦烈急着问。

  “小云雀大概已经告诉你,为了小茜那档事,我在家呆不住了,出来找你,可巧碰上了一个叫倩英的姑娘,她告诉我你的行踪…”

  “倩英?”韦烈惊叫了一声。

  “怎么啦?”路遥目光闪动了一下。

  “古怪…”韦烈的确是非常地意外,倩英那疤面女是大刀会主公孙四娘的婢女,她怎会知道自己的行踪而又这么巧告诉了路遥舅舅?想着追问道:“舅舅,您是怎么碰上那叫倩英的女子的?”

  “在一间小酒店里,我因为没法子找你,只好逢人打听,我想‘武林公子’这块招牌够响亮,凡是江湖人十有九都认识你,本来是向一个走镖的打听,想不到她在旁边听到了,自动告诉我你落脚在这里。怎么,你认得她?”

  “认得,她是大刀会的人,说起来我们是敌对的。”

  “哦!这是有点古怪,看样子你得小心。”

  “我会注意!”韦烈实在想不透其中蹊跷,莫非“勾魂使者”马元他们这一次对凌云山庄的行动与大刀会有关连?如果有,那极可能又是方一平居中捣鬼,这小子实在是死有余辜。

  “舅舅,那叫倩英的还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她是面丑心善,陪我喝酒,问我许多家乡事,还抢着替我付酒钱。”

  “会不会…她有意在套舅舅的话?”

  “我没这感觉,她问的全是乡土趣话。”

  韦烈默然了,完全猜不透。

  “路舅舅,我敬您一杯!”王雨举杯。

  “啊!好!”路遥干了一杯。

  “路舅舅,我也敬您!”谷兰替路遥斟上,然后举杯。

  “好!”路遥又干了一杯,酒杯放下,两眼却盯在谷兰脸上没移开,好一会才悠悠地道:

  “谷姑娘,你是王雨的朋友还是小烈的朋友?”

  “当然是韦公子的朋友!”她用了当然二字,主要是针对王雨是女人这一点,另外是仓促间了内心的秘密。

  王雨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没人注意到。

  韦烈倒是感地心中一动。

  “哈哈!”路遥可开心地笑了。“小烈,你的眼光不错,谷姑娘是个好对象,我早说过,你不能一味想着从前,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当着双方这么直言无隐,完全是倚老卖老的姿态,不管当事人是什么感受。

  谷兰低下头,但乐在心里,这就是她出山的目的。

  韦烈可就急得脸红筋

  “舅舅,您…是在说什么?”

  “害臊吗?”

  “根本就不是您想的…”

  “不要紧,慢慢来,哈哈…”韦烈现在心里想的却是冷玉霜,他没忘幽谷仙境中醉倒“冷月轩”那一幕。冷玉霜已然出山跟王道和洪见过面,可是,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但随即亡小青的面影浮现,把冷玉霜的面影冲淡,最后是取代。

  “舅舅,我忘不了小青!”韦烈口说了一句。

  路遥一愕,然后是一声长叹。

  “小烈,你对小青的这份感情可以说世间少有,可是小青没福气,不能守着你白头到老,我…说过很多次,情归情,理归理,不能因情而害理,古圣说:不娶无子,绝父母嗣是大不孝,小青她…绝不愿意你这么做。”

  韦烈垂下目光。

  王雨和谷兰互望了一眼,当然,两人的感受是不同的,她俩各自心里明白,但有一点共通,那就是韦烈对夫之情的执着与专纯非常感佩,当然,这也就更增加了两人对韦烈的争取之念,女人最大的愿望便是求到了一个爱情专一的男人,终身有托。

  房门被推开,探头进来的是洪

  “公子!”洪低叫了一声。

  “咦,洪,你不是跟王道…”

  “有要紧事我不得不中途折回。”

  几个人的目光全投注在洪脸上。

  “什么要紧事?”韦烈急声问。

  “由‘勾魂使者’马元带领那一批人马撤离凌云山庄之后,集结在中途待命,看样子有所扑的打算,马元单独去见他的主人请示,王道已盯牢他。”

  “那帮人什么来路?”

  “据王道偷听探到的稍息,像是要集体投入一个新兴的门户,叫什么…‘大造门’,对,就是‘大造门’!”

  “大造门?嗯,乾坤大造,口气不小,门主是谁?”

  “目前还不知道。”

  “那帮人集结在什么地点?”

  “距凌云山庄不到十里的五虎岭关帝庙。”

  “好,你先走,我们随后就到。”洪流离去。

  韦烈略作盘算之后道:“我们立刻动身上路,抄到五虎岭与凌云山庄的中间位置,然后再回头向五虎岭方向战,如果让他们先发行动,凌云山庄势必会遭严重破坏,中途击,对凌云山庄而言是釜底薪,消弥血劫于无形。”

  路遥皱眉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韦烈道:“路上我再详细禀告舅舅。”

  路遥大声道:“要我也去替司马家效力?”

  韦烈笑笑道:“舅舅,这完全是看在小青、小茜的份上我不能袖手,舅舅不愿意可以旁观,不必要出手的。”

  路遥摇头道:“小烈,我真拿你没办法。”

  韦烈道:“舅舅,这叫爱屋及乌,因为您爱小青。”这句话直说到路遥的心坎里,不失分寸又有力量。

  王雨道:“我们的人力够吗?”

  韦烈道:“兵在而不在多,对了,王老弟,要立仁、立义把消息立刻传到凌云山庄,以免他们在兵临城下时措手不及。”

  王雨点点头。

  韦烈又向谷兰道:“谷姑娘,敌人是有名的毒物,这一仗全靠你了。”

  谷兰道:“我尽力而为,这是个考验的好机会。”

  月落星沉,已经是拂晓时分。

  一大队人马朝凌云山庄方向进发,分成三路齐头并进,每一路又分成前中后三小队,很合于兵家行事的原则。

  天大亮,距凌云山庄还有五里路程,三路人马之中的中路突然遭到拦截,拦截的不用说正是韦烈一行。

  韦烈、王雨、谷兰、路遥全都是拔尖高手,才一接触便见死伤,这些武士再傈悍也无法抗拒四大高手。

  领队的仍是‘勾魂使者’马元,他是在后押队,在情况发生之后,他立即下令左路支援,右路继续推进,自己立即奔到前面,一看,惨,积尸遍地,将近八十人的中路人马,只剩下寥寥十数人。

  左路包抄而至。

  马元一现身,便被谷兰接住,在凌云山庄碰过头的克星再次遭遇,不由凉了半截,他成了英雄无用“毒”之地,谷兰已经出手,他只好应战。

  左路的人马一投入战斗,第二拨的搏杀随之展开。

  韦烈、路遥和王雨如三只猛虎腾跃在羊群里,当者披靡;于是,肢体横飞,血雨倒洒,喊叫声、惨号声,加上受惊马匹的嘶鸣声汇成了一曲恐怖的乐章。

  尸体增加,人数相对减少。

  谷兰紧住马元,不让他有支援同伙属下的机会。

  这是一场恐怖的屠杀,黑地昏天。

  人,并非每个都不怕死,尤其是在一面倒的情势下,斗志已完全瓦解,不死的开始夺马逃生,一人动,十人随。第一线阳光冒出,恐怖的乐章休止了,剩下的是血腥的场面,唯一在动的只有谷兰和马元一对。

  马元除了用毒,武功也相当不赖,谷兰就是无法倒他,双手都是徒手,打得还相当烈。眼看大势已去,马元无心恋战,几招疾攻之后,趁谷兰招式略滞的瞬间,落荒飞掠而去,逃命,当然是最快的速度,谷兰疾追但无法追及,只好刹住身形。

  “啊!”一声惊叫,五丈外马元定住不动,他身前多了一个人,双方就这么对立着,好一会,马元歪了下去。

  现在可以看出突然出现在马元身前的是洪,职业杀手表演了他的“梦中刀”马元连放毒的机会都没有。

  谷兰奔了过去。

  韦烈他们三个也跟着来到。

  “公子!”洪还是极冷静。“凌云山庄情势不妙!”

  “怎么说?”“另一路人马已经占领了山庄。”

  人人为之变。

  “天下第一剑竟然抵挡不住?”韦烈杀机未消。

  “现身指挥的是‘瘟神’裘一介。”

  “我们快去!”韦烈当先弹身飞奔。

  其余的立即跟上。

  凌云山庄沐浴在丽的朝阳里,非常安静。

  表面上的安静,实际上全部警卫都换成了“瘟神”裘一介的手下,整座山庄已被控制,里外是两回事。

  一向庄严而神圣的大厅里,主客易势,庄主司马长啸木坐在侧方客位,一个五绺长须飘垂,貌相清癯的半百老者高据主位。他,正是令黑白两道闻名而丧胆的“瘟神”裘一介,从形貌来看,谁也不敢相信他便是恶名卓著恶行昭彰的“瘟神”人与名号完全不搭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清高之士。

  厅外走廊散布着十二名持剑武士。

  厅门边是两个威武的中年长衫客,一望而知是有身份的高级弟子。

  “司马庄主!”裘一介开口,声音很宏亮。“裘某人行事一向讲究武林规矩…”

  “你…裘一介也懂得‘武林规矩’四个字?”司马长啸愤怒溢于言表,但看样子他已经受制而无法行动。

  “当然!”裘一介捋了捋长须,极有风度地笑笑。“就此次造访而言,便坚守先礼后兵原则。”

  “什么先礼后兵?”司马长啸咬牙切齿。“不侵扰内眷,不妄杀庄中上下人等,这便是先礼,至于后兵嘛…就不太好听,可能是犬不留。”

  “你到底目的何在?”

  “可以分成两端来说,一是本人准备新开一个门户,但缺少经费,而贵庄金银库,所以算是求助。这其二…开山立舵得有根据之地,凌云山庄广厦连云正好合用,希望庄主加盟共图大业,算是征求合作吧!”

  “裘一介,你…在做梦!”司马长啸咬牙切齿。

  “庄主,这绝不是做梦,没有比这更真实了。”

  “老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司马庄主,你可要三思,凌云山庄不是你一个人,小手下至少也近百吧?你这一玉碎,岂非太残忍?”

  “武林自有公道,老夫绝不贪生以求苟全。”

  “哈哈哈哈,司马庄主,人活着才能看到公道,对不对?如果你的内眷家小属下一个个在你面前献出宝贵的生命,裘某人不相信他们每一个都能视死如归,从容就义,到那时,岂非太遗憾了吗?”

  “如果是天绝凌云山庄;我司马长啸没有遗憾。”

  裘一介眉头微微一皱。

  “司马庄主,你真的执不悟?”

  “这不是执,乃是执着于‘武道’二字。我司马长啸顶天立地,以公义为心,绝不向恶低头。”这几句话义正辞严,足以震枭魔之心。

  “很好,裘某人倒要看你有多刚强!”拍了拍手掌,大声道:“把女的带出来!”脸已浮现残之

  司马夫人被两名武士架着从屏风之后转出。

  司马长啸一看,目毗裂,想挣起,但又不支坐回。

  “裘一介,武林中自有公道的。”声音颤,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里进出,两只眼睛似要血。

  “司马庄主,公道是有,但可能不会临到你头上。”冷森森一笑,转头向厅门。“卢头领。你进来!”

  厅门外两名长衫中年之一进厅,施了一礼。

  “主人有何吩咐?”

  “治人你是行家,表演你的拿手戏吧!”

  “遵命!”姓卢的头领步向司马夫人。

  司马夫人面目凄厉,大叫道:“老爷,无论对方使用什么手段对付我,你不能屈服,辱了司马的姓氏;我纵死无憾!”

  裘一介晃着头道:“夫唱妇随,好一个贞烈夫人。”

  司马长啸狂声道:“夫人,我誓死不向恶低头。”

  姓卢的头领已到了司马夫人身前。

  “报告!”厅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进来!”

  一个身染血污的武士一头冲入,行礼,狂不止。

  “禀…禀主人,后面的人马…”中途遭遇敌人截击,已经…已经…”报消息的武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已经怎样?”

  “死伤惨重,已经…全军覆没。”

  “砰!”裘一介猛一拍茶几,木片纷飞。“居然有这等事,马使者呢?”

  “也牺牲了。”

  “好哇!”裘一介起身。“敌人何许人物?”

  “两男一女一老者,为首的是‘武林公子’。”

  裘一介脸色泛青,双目发蓝。

  “下去,传令周头目加强警戒,派几个得力弟子出庄查探敌人动静,有消息速速回报,不得有误。”

  “遵令!”那名武士迅快退出。

  裘一介又坐下,目注厅中央的卢头领。

  卢头领卷起袖管,伸手抓向司马夫人前

  司马夫人暴瞪双目,咬牙不出声,本能地挣扎。

  司马长啸厉吼一声:“你们敢!”一口鲜血了出来,挣起,前冲“砰!”地仆倒地面,再挣不起来,只昂着头,面目有如厉鬼。

  卢头领已抓牢司马夫人的衣,作势就要撕开…

  蓦地,一声足以震破耳膜的暴喝倏地传出:“住手!”人影从屏风后闪出,快得眼看不清,比声音还快。

  接着是剑光乍闪。

  画面静止,现在可以看清楚了,现身的是“武林公子”韦烈,手中剑还斜扬着,像杀神,仿佛全身都是杀气。

  裘一介蹦了起来。

  姓卢的头领这时才歪了下去,前鲜血直冒。

  紧接着,两名挟持司马夫人的武士也松手栽倒,同样地冒红。

  裘一介的脸孔突然起了扭曲。

  司马夫人软了下去,了几口气,爬向司马长啸。

  厅门外那名长衫中年和数名武士冲进厅门。

  剑光突地闪起,惨哼变成了一叠声“噗!噗!”相连,但只那么一眨眼工夫,场面又是静止,厅地上靠门边多了八具尸体,几乎是推在一起,门外还有四名武士奔到,但被这栗人的情况镇住了。

  韦烈直立着,已换了位置,剑已垂下,剑尖在滴血。

  裘一介怒极而笑,很可怕的笑。

  “你就是‘武林公子’韦烈?”

  “不错。”

  “你知道你将会怎么死吗?”

  “恐怕你看不到。”

  “哼!哈哈哈哈…”裘一介抬手。

  一条人影如风旋至,拦在两人之间,是谷兰。

  裘一介的手微微一晃。

  谷兰也抬手虚空画了一个圆。

  什么情况也没发生,就像两人在以手势打哑谜,只是裘一介的脸色变了,变得说多难看有多难看,眸子里惊震之多于愤怒。

  “你是谁?”

  “谷兰,绝谷幽兰。”

  “什么来路?”“你不配问。”

  “你知道本人是谁?”

  “下三滥的毒物,不值一提!”

  “丫头,你…”裘一介气得发昏,他从出道成名以来,还没被人如此轻视过,何况对方只是个少女。“瘟神”江湖人闻名丧胆的人物,这名号与“死神”无异,碰上就等于遭瘟,遭了瘟没有不死的,而他一出手,就被名不见经传的黄丫头给将了军,前后情况的变化他连做梦也估不到。

  “瘟神,我怎么?”谷兰反而轻松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门下?”裘一介软了口气。

  “我说过你不配问。”

  “毒道同源,也许我们彼此间…”

  “哈!臭美,谁跟你同源?告诉你,姑娘我从来不用毒,也没用毒伤过人,生来最恨的便是以毒技伤人的败类,这你听懂了吧?”谷兰这几句话是笑着说的,够损,简直就是指着鼻子骂人。

  “可是…你分明是此道高手,放眼当今江湖,区区我还想不出谁有此能耐,也许姑娘的师门是区区的前辈高人,要是我们以毒相拼,无论伤害了谁都是一种遗憾,对不对?”裘一介表现了他的耐,其实这是阴险。

  “不对!”

  “怎么不对?”

  “我们不同道!”

  “这…”“瘟神,别这那的了,听我说,一甲子之前,江湖上出了一个盖世无双的毒物,被他毒害的武林好手少说也有两百人以上,后来,他被一个极富正义感的先辈制服,剁去了双手十指,刺瞎了双眼,正要付武林大会审判处置,却被他诡计身,从此没下落,他便是‘万毒祖师,’上官玄,而你便是他的传人对不对?”谷兰一口气点了出来。

  裘一介骇然倒退,被座椅格住。

  “你…你是‘赛神农’的传人?”

  “不错,算你有见识。”

  韦烈和司马长啸夫都大感震惊。

  此际,司马夫人已勉强扶着丈夫挪到了厅角。这客厅相当大,几个活人加上一大堆死人还显得很空旷。

  裘一介的脸色又连连变幻,眼珠子也转个不停。

  “谷兰,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知道,不两立的世仇!”

  “那就好,我要看看‘赛神农’门下有多大的道行。”

  “你不怕故事重演?”

  “对,这故事迟早会重演,只是主客换了位。”

  “韦公子!”谷兰侧顾韦烈。“你到那边去保护司马庄主夫妇,他们还没自卫能力,以免发生意外。”她是怕韦烈被毒殃及,要他远离些,但她说得非常技巧,这样不伤韦烈的尊严,也达到了目的。

  韦烈当然心里明白,但他还是退了开去,毒不是凭武功可以抵御的,同时司马夫妇的安全也应当顾及。

  裘一介脸上布起了一层十分可怕的,既然碰上了师仇之后,他不能放过索仇的机会,这笔债他想讨已久。

  “赛神农还健在?”

  “早已作古!”

  “你是她的嫡传?”

  “没告诉你的必要!”

  “你准备接下这笔债务?”

  “当然,还会赖不成?”

  “那太好了!”

  裘一介双掌一错,攻出。

  谷兰举掌相

  双方一搭上手便打得难解难分。

  这不是普通的对掌,裘一介是当今毒道第一高手,在出招之时便趁机施毒,不是一种毒,而是竭尽所能。谷兰是凭其解毒之术,一个个予以化解。这一点韦烈不想也知道,所以,他并无手之念,只静静旁观。

  毒,眼睛看不见,但对掌是非常明显的,双方在掌功上的造诣也相当不俗,堪称一,功力在伯仲之间。

  转眼过了三十个照面,仍是不相上下。

  外面遥遥传来嘶喊与惨叫之声。

  韦烈心里明白,王雨他们已发动攻击。

  裘一介的感受可就不同了,因为那些应战的是他的手下,如果敌人太强,这一次的行动可能全军覆灭。他不能再恋战,必须速战速决。战到此际,他突然撤掌后退,双手半扬,手掌齐腕以下变为乌黑之,看起来十分恐怖,不可言喻这是毒掌,也是他的独门杀手。

  谷兰的脸色顿时凝重,这毒功与施毒不同,毒药可以凭师门的旷世解药予以化解,但毒功乃是配合本身真元修练而成,其杀伤力百倍于毒药,而且由于修练的途径与配方之各异,很难估算其毒力。

  外间传来的厮杀声与惨号声更趋频繁而烈。

  裘一介求速决之念更甚,毫不犹疑,黑掌攻出,掌风之中竟然带有腥臭之味。

  谷兰奋力战,尽量不与对方黑掌接实,这一来,无形中便自我加了限制,立即便呈现相形见拙之势。

  韦烈已经瞄出情势,如果这样打下去,谷兰非落败不可,谷兰一败,无人对抗得了裘一介的毒,后果便不堪想象。于是,他有了打算,趁谷兰还能支持,上前助她一臂,相信自己的剑法在全力出击之下,一剑便可奏功。

  情势所迫,分秒必争,他挪动脚步,每一步都非常沉稳,也就是每一个瞬间不管是什么距离他都可以闪击。

  裘一介的攻势更形紧密。

  韦烈已挪出了五步,再两步便是最后的出剑距离。

  “呀!”一声暴吼,裘一介施出了一记怪招,一掌印上谷兰的左肩头。

  闷哼声中,谷兰退了一个大步,但又随即攻上。

  韦烈已电弹而出。

  裘一介相当知机,他纵使伤得了韦烈还是难免一剑之厄,何况还加了个不怕毒的谷兰,就在韦烈一弹身的瞬间,他当机立断,身形一个电旋,飚风般穿出厅门,一闪而没,原本在厅门外的几名武士早已不知去向。

  谷兰站着没动。

  韦烈也没追,他不会用毒,追上也是枉然。

  厮杀之声已静止下来。

  谷兰走向司马长啸夫妇,取出两粒药丸给每人一粒,然后道:“庄主,夫人,服下药丸之后请就地行功,助药力推行。”

  司马长啸出一抹苦笑道:“谷姑娘,感激之至!”

  司马夫人也跟着道:“谷姑娘,谢了!”

  谷兰摇摇手道:“不必客气,请立即行功。”

  夫俩服下药丸,原地跌坐行功。

  王雨、洪、王道还有立仁、立义两书僮先后进入厅中,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沾了血渍,显示经过剧战。

  韦烈上前。

  “王老弟,我舅舅呢?”

  “走了!”

  韦烈点点头,他明白路遥舅舅不愿跟司马长啸碰面。

  “外面怎么样?”

  “摆平了,实在痛快之至。”王道争着回答。“命大的溜了,该死的全搁下了,只有一点美中不足,庄里的伙计伤了六个,不幸的四个。”说着,朝厅内一扫,又道:“这里的成绩也不差,看来还有得忙,那来这多棺材。”

  谷兰突地步近韦烈,脸色很不好看。

  “韦公子,我们走!”

  “走?”韦烈觉得意外。

  “马上走!”

  “为什么?”

  “有急事,王公子他们留下来协助料理善后。”

  “谷姑娘有伺急事?”王雨神色之间显然很吃味。

  “十万火急,你以后会知道。”说完,举步便走。

  韦烈大感为难,想了想,道:“王老弟,就烦你多留一阵“没用!”

  “难道令师也无能为力?”

  “一来是回山路太远,二来…家师也无法…”

  “那怎么办?”韦烈心头收紧。

  “只有自己设法配药,这一剂单方家师一直无法配成,因为…缺一味稀世之药,我以前出山东飘西,为的就是寻这一味药,如果合成,无毒不解,而且…还可以造就成百毒不侵的玄妙之体。”

  “是什么一味药?”路遥口问。

  “七叶灵芝!”

  “七叶灵芝?”路遥以手搔头。

  “对,难道路遥舅舅…”

  “别说话,让我静静想想。”

  韦烈与谷兰闭上嘴,但脸上都呈兴奋之,切切地望着路遥,希望他能想出来。

  路遥闭上双眼苦苦思索,眉头舒了又紧,紧了又舒。

  房里的空气也随着凝结了。

  “哈!”路遥怪笑一声,张开了双眼。

  “舅舅想到了?”韦烈迫不及待地问。

  “想到了,终于想到了,这是十年前无意中听说的,当时只当一件奇闻来听,根本不去深究,想不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哈哈哈哈!”

  “路舅舅,您快说!”谷兰双眸发光,坐了起来。

  “熊耳山升天岩下有座古庙,这七叶灵芝便长在古庙之后的仙里。”

  “仙?”韦烈星目中闪出了光。

  “不错,据说当年有两个庙里的老和尚在中苦修,后来双双证果成仙,寺里的和尚便把此称为仙。”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只是传言,事实如何不得而知,所以现在还不必太高兴,也许连庙都没有。”

  “舅舅!”韦烈正道:“既有这线索,不管传言是否属实,我要去看一看,假,无碍于事;真,求之不得。”

  “你要去?”

  “是的,而且立刻动身,谷姑娘就交给您了。”

  “韦公子,我…能说什么?”谷兰眼圈发红,那表示是一种由衷的感激。当然,她是希望好梦成真的。

  “谷姑娘,什么也不必说,好好保重,等我回来!”

  谷兰深深点头,芳心之中感到无比的甜蜜。

  “那…在下就走了!”

  “韦公子!”谷兰像突然想到什么。

  “谷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这里有三粒药丸,你服下之后,在一个月之内除了‘瘟神’的毒掌之外百毒不侵,还可避毒虫瘴疠。”说道,从里衣口袋里取出三粒药丸递给韦烈。“韦公子,也请你保重,我等你的好消息。”话里默默含情。

  “在下会的!”转面向路遥。“舅舅,劳神了!”说完,出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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