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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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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第二天开始起,千面独行客整整花了两天的时间,想出他与剑客所想剑招,命名为“双客剑法”

  “双客剑法”共有四十八招,每招都是干面独行客与剑客呕尽心血所想的妙招式。

  赵亦秋在剑法上造诣很深,学起来并不吃力,他学了“双客剑法”之后,又参悟其中的玄机,威力的确要比剑法强多了。

  在这一段时期,他常跟千面独行客的女儿王燕萍在一起,在王燕萍那副冷若冰霜的态度里,赵亦秋却发现她那充感情的眸子,凝视自己时,发出不同的光芒。

  这个光芒是什么,赵亦秋自然看得出来,在她的眼光里,包含了少女的痴爱与喜悦。

  然而,赵亦秋目前却不敢祈求王燕萍这分痴爱,他那冷漠与傲然的脸上,有时却发出一种厌烦与反感的神情。

  这种厌烦与反感的神情,是赵亦秋第一次看见王燕萍时,便产生的。

  赵亦秋目前只要学得千面独行客的化装术,他便要立刻下山,为剑客报仇,其他,他一概不想。

  对于王燕萍的那分痴爱,他更不敢去想,在目前,他也不需要这东西。

  千面独行客对于赵亦秋,却有另外一种想法,第一个目的,他希望赵亦秋会使他女儿快乐的生活下去。

  但赵亦秋在这里已经两个月了“双客剑法”已经有了相当的火候,他从未见过赵亦秋跟他女儿谈过一句话。

  而王燕萍外表虽然冰冷,内心恰与外表相反,她有一分少女的“望”她希望赵亦秋会赐给她那分所谓吝啬的感情。

  自从她见到赵亦秋之后,她便觉得赵亦秋是那么讨人喜爱,她明白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陌生人。

  但她从来就没有向赵亦秋表示过自己的爱意,也许,她被少女的一种骄傲、矜持的心,所支持罢了。

  三个月后,赵亦秋已把“双客剑法”全部学会,而赵亦秋梦寐所思的化装术,千面独行客却从未教他,这是赵亦秋感到不的,有时,他想向千面独行客谈这件事,但他又不愿向人低头恳求。

  这天,赵亦秋练过了“双客剑法”之后,决定向千面独行客告辞,下山为剑客报仇。

  至于千面独行客的化装术,他不再苛求,他认为学不学也无所谓,如果千面独行客不教他,他自然不会向千面独行客求教。

  赵亦秋见了千面独行客之后,躬身一揖道:

  “晚辈蒙老前辈传授‘双客剑法’,晚辈已学得一点皮,决定下山行走江湖,特来向老前辈告辞,授艺之恩,晚辈没齿难…”

  千面独行客一听赵亦秋要走,睑上泛起一种黯然的神情,点头道:

  “天下无不散筵席,赵少侠既然要走,老夫也不便强留,老夫本来想将化装术一并教你,唯恐你在学‘双客剑法’时无法全心,故不便教你,现你决心想走,老夫无以为赠,就送你一副面具吧。”

  话犹未毕,人已立起,往里面去了,片刻间,手里已经拿着一副白发苍苍,面如满月,栩栩如生,极为精致的面具来。

  千面独行客坐下之后,向赵亦秋道:

  “赵少侠,老夫就以此为赠吧,希望你此后行走江湖,不要以技欺人,枉开杀戒。”

  赵亦秋接过面具之后,道:

  “晚辈谨记良言。”

  千面独行客看了赵亦秋一眼,道:

  “赵少侠,那你就走吧,否则一到天黑,行路唯恐不便。”

  赵亦秋再向千面独行客深深一揖道:

  “晚辈把私事办完之后,自当再行拜答,晚辈就此告辞了…”

  余音未息,双足齐点,直往山下跃去。

  千面独行客望着赵亦秋远去的背影,幽然发出一声轻叹,这一叹好像带着无限的惆怅,未来的事,他也好像在这一叹之间,有所头绪与断定…

  赵亦秋奔了一程,放缓了脚步,他高兴在这几个月之间,又学到了一身绝学。

  最令他满意的,还是千面独行客赠给他的那副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具,而这副面具却跟他师父一模一样。

  就在赵亦秋抬头之际,蓦然,他发现离他不远,一个孤独的人影,向他缓缓走来…

  赵亦秋已经看出来者是什么人,那个孤独的人影,正是千面独行客的女儿王燕萍。

  她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直盯在赵亦秋的脸上,她明白,赵亦秋就要在刹那,从她眼中消失…

  她的脸上,依然是那么冰冷,嘴上,泛着丝丝的苦笑,然而她的内心,却有千言万语要向赵亦秋倾诉…

  她虽然跟赵亦秋相处只不过短短三个月,在这三个月之间,她已经把全部的感情系在赵亦秋的身上。

  她痴痴地看着赵亦秋,幽幽的说道:

  “赵少侠…”以下,她竟说不出来。

  赵亦秋心里猛然跳个不停,呐呐的道:

  “燕萍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王燕萍轻轻道:

  “赵少侠,我听父亲说你要走了。”

  赵亦秋冷冷道:

  “是的,我要走了。”

  王燕萍骤然眼眶一红,语带沙哑的道:

  “你还要回来么?”

  赵亦秋本来对王燕萍有说不出的反感,但在这刹那间,他对王燕萍泛起了无限怜惜之意,从王燕萍的眼光里,他明白她已经爱上自己,心里不由一软,柔声应道:

  “我会再回来的。”

  王燕萍的脸上,抹过一丝笑容道:

  “你回来的时候,会来看我吗?”

  赵亦秋笑道:

  “会的,我一定会来看你。”

  她笑了,笑得非常妩媚,这是赵亦秋第一次看到她最愉快的笑容,但刹那间,她的粉脸上,又抹过一阵寒霜。

  她有说不出的难过,赵亦秋此刻就要别她而去了,相思之苦是难免的,而赵亦秋对自己是否有爱,她更不得而知!想到这里,叹息一声道:

  “希望你到江湖之后,不要忘记云中山有一个叫王燕萍的女孩子在想着你…”余音未息,娇足轻点,已消失在树林之内。

  赵亦秋痴痴望着王燕萍远去的情影,王燕萍最后那句话,此刻还盘旋在他的脑际,王燕萍中途示爱,的确出乎赵亦秋意料之外,他想:“我能爱她吗?”

  他又想道:“不,我在还未替我师父报仇之前,我不能想到这个问题。”

  他从远处收回视线,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然而,他还是笑得那么傲然与冷漠…

  他踱着缓缓的脚步,下了云中山…

  赵亦秋茫然地想着,他不知道他应该上哪儿,其实他没有家,哪儿又是他该去的?

  最大的目的,他必须先找剑客的仇人,替他师父报仇。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脸上泛起傲然的神情,缓缓地踱着脚步黄昏,他已下了云中山…

  蓦地,远处十几条人影,向他而来…

  赵亦秋放眼望去,原来是镖局的镖车,镖旗上写着“天虹”两个大字。

  他明白镖车所装的是金银财宝,他灵机一动,思忖:“我此后行走江湖,身边没有足够的金钱,我何不向他们先借一点,以后再行奉还?”

  他思忖既罢,立刻带上那副白发苍苍的面具。

  顾盼间,这些镖车已经来到他的身侧。

  他打量了马上那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缥师一眼,冷冷道.“阁下大概是天虹镖局的镖师?”

  这个镖师看拦阻去路的人,原来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在马上一揖道:

  “在下正是天虹镖局镖师马泰,老丈拦住去路意何为?”

  赵亦秋道:

  “镖车里所装的大概是珠宝一类的东西吧?”

  赵亦秋这一问,马泰暗吃一惊,思忖:“难道,他是为镖银而来?”但,看来对方又不像绿林响马,并且,他走这条路已不知几十次,就没有人敢动天虹镖车的一,这自然是天虹镖局有极大的后台。

  马泰想到这里,心胆为之一壮,道:

  “正是。”

  赵亦秋道:

  “既是如此,那给我留下一千两银子,以后再行奉还,你马泰镖师大概做得到。”

  赵亦秋指名要钱,大大出乎马泰意料之外,吃保镖这行饭的人,眼睛特别亮,心也最细,马泰忙道:

  “老丈既然要钱,本该按数给你,但马车镖银,并非在下所有,几十两之数,在下可以奉送,老丈意思如何?”

  马泰这些话说得非常客气,对方既然有胆量指名要钱,来头可能不小,而且天虹缥局在江湖无人不知,绿林响马凡见“天虹镖局”四个大字,天大的事,也得到镖局再谈。

  何况拦阻去路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河南开封“天虹镖局”的声威,必然清楚。拦阻去路要钱,其中必定不简单,他相信送他几十两,打发他走,自己吃一点亏,自认倒霉就算了。

  但,赵亦秋却冷冷道:

  “我说一千两就一千两,分文不能减少,反正这个钱我是要还的。”

  赵亦秋认为他言下一千两,对方必须如数奉上,如果对方不给,他不惜以剑客的身份,劫走全部镖车。

  目前,他跟剑客生前一样,他认为他所要的东西,无论如何一定要到手才罢休。

  马泰一听对方好大口气,脸上微愠道:

  “老丈尊讳能否见告?”

  赵亦秋冷冷道:

  “我的名字你暂时不必问,到底给不给?”

  马泰脸色微怒,道:

  “老丈是哪路的朋友?能否见告?”

  赵亦秋脸怒容,喝道:

  “什么名呀路呀,再问你一句,一千两到底给不给?”

  马泰一听对方竟没有把天虹镖局看在眼里,气得脸色发青,大怒道:

  “老丈不看在下薄面,也应该看在‘点苍三剑’的分上…”

  马泰话还没说完,赵亦秋已经截断了他的话,问道:

  “什么?‘点苍三剑’?你说天虹镖局就是点苍三剑所开?”

  马泰一听对方认识点苍三剑,放心不少。他认为对方既然认识点苍三剑,当然不会跟自己为难,遂点头道:

  “正是,天虹镖局就是点苍三剑师任万天虹所开。”

  赵亦秋听后,狂笑一阵,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道:

  “既然是点苍三剑门下弟子所开,就非将全车镖银留下不可。”

  赵亦秋这话说得大大出乎马泰意料之外,想不到对方听了点苍三剑之后,竟从一千两加到全车之镖银。

  赵亦秋这句话也无疑告诉马泰自己要劫走镖车之镖银。

  马泰大怒道:

  “你是什么人,别家镖你可以去劫,天虹镖局可不是好惹的。”

  赵亦秋冷笑道:

  “不管天虹地虹,反正这些珠宝我通通要带走,并且请你告诉点苍三剑一声,一年之内,我会找他们算帐。”

  马泰大怒道:

  “口出狂言,先接一鞭试试。”话犹未毕,马鞭一抖,呼的一声“横扫千军”直向赵亦秋中盘挥到。

  赵亦秋冷笑一声,不闪不避,俟马鞭挥到之际,身子倏地掠地“穿云取月”双指骈进如戟,指取马泰“将台”

  赵亦秋这一招快逾闪电,马泰暗吃一惊,他估不到来人身手如此快捷,身子往后一仰,才勉强闪过此招。

  赵亦秋飘身落地,冷笑道:

  “马泰,我看你还是将镖银留下,乖乖滚回去再学几年,就凭你这副身手,还差得远了。”

  马泰气得几乎炸破了胆,飘身下马,从际取下“九节连环鞭”猛地一抖手“天山落雁”又往赵亦秋罩头斜劈而下。

  其余十几个镖伙,也在马泰出手之际,各亮兵刃,喝声“打”直向赵亦秋立身之处猛扑过去。

  赵亦秋思忖:“我何不剑,让江湖各派人物以为怪客并没有死得了?”

  思忖既罢,长啸一声,修地从背后剑,一招“旋”蓦闻无数“锵啷”

  之声,竟将这些镖伙的兵刃震了开去。

  这一手快得马泰根本无法看清招式,他只觉得对方长剑一挥之间,自己竟退了数步,他的眼光一触到赵亦秋的剑时,心里不觉打了个冷战,脸上毫无血,往后退了数步,呐呐道:

  “你…是…你是…剑客?”

  赵亦秋傲然一阵狂笑,道:

  “对,我就是剑客,如果你不怕死,不妨过来再试试剑的厉害。”

  马泰真是惊得在心里直打冷战,他估不到对方这个老人会是剑客,今天恐怕不但要失去镖银,可能还会丧命于此。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透,闻点苍三剑所言,剑客已死,何以会重在江湖出现?对方既然握着剑,必然是他无疑。

  赵亦秋看着马泰恐惧的神情,得意大笑道:

  “马泰,你也不必多想,只要你把镖银留下,我便放你走。”

  马泰心知以自己武功,决非剑客之对手,但他这样回去,又如何向总镖头万天虹作代?

  想到这里,他存心拚命,九节连环鞭一抖,直向赵亦秋猛扑过去,大喝道:

  “剑客,我跟你拚了。”

  赵亦秋见他挟怒发招,迅如电光石火,不敢大意,身子一沉,剑一抖,第一招“合”只见他人影右一晃,又听马泰尖叫一声,两人已双双分开。

  只见马泰额角汗下如雨,九节连环鞭已经落在地上,手腕鲜血汩汩而下,脸上极为难看与痛苦。

  这一招马泰也没有看清自己被对方用什么招式所伤。

  赵亦秋横剑而立,傲笑道:

  “马泰,如果你再不自量力,我剑下,再也不留情了,你还是保全了这条老命,赶快滚吧!”

  这些镖伙一看马泰为对方所伤,不分好歹,猛攻过去,齐喝道:

  “打死这个糟老头子。”

  嚷喊之声未息,兵刃有如雨点,直向赵亦秋环攻而下。

  赵亦秋冷笑一声,思忖:“若不叫你们吃点苦头,你们也不知道剑客厉害。”思忖间:只见他人影快逾闪电,乍闻无数闷哼之声,这十几个镖伙竟通通躺了下来。

  赵亦秋身影之快,令人咋舌!

  原来这些镖伙竟被赵亦秋点了昏,还算赵亦秋手下留情,否则,这些镖伙不当场毙命才怪,即是如此,也要在十二个时辰过后,方自解开道。

  马泰一见剑客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这些镖伙都被点了道,怪吼一声,出口鲜血,人便晕死过去。

  马泰一倒下,赵亦秋哈哈一阵狂笑,然后,取下了面具,他的脸上,依然是那么冷漠,嘴上泛着傲然的笑容…

  他看了手中的剑一眼,自言自语道:

  “剑果然厉害。”于是,他又足地笑了。

  他看了这些镖伙一眼,轻蔑地笑了一声,将镖车内的全部珠宝,一取而空,然后又一阵狂笑,才走了。

  云中山下,静静地躺着十几个人…

  “天虹镖局”的镖旗,依然在随风飘舞…

  这是天虹镖局自创局以来的第一次惨败,这自然不能怪马泰,如果这次是点苍三剑亲自保镖,也无可奈何。

  河南开封“天虹镖局”便设在这里。

  这时,蓦听门外无数马蹄声急驰而来,这些快马一到天虹镖局的门口,便停了下来,从马上跃下五个镖伙。

  镖师神手简雄一看到这五个镖伙的神情,心里便觉得必定发生了事,这些镖伙一看到简雄,忙道:

  “简镖师,总镖头呢?”

  简雄道:“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事?”

  镖伙道:

  “正是,在路上被人劫走镖银。”

  简雄也大吃一惊,忙道:

  “好,我带你们去见总镖头。”

  话犹未毕,已领这五个镖伙直奔后院而来。

  万天虹是一个年约三十的中年人,身体魁伟,面目清秀,略带威肃,武功得自点苍派掌门人令玄子真传,尤其剑上功夫,并不在点苍三剑之下。

  万天虹这时正与点苍三剑聊天,忽见简雄带五个镖伙进来,神色慌张,心里微微泛起不祥预兆,忙问道:

  “简镖师,发生了什么事吗?”

  简雄点头道:

  “马镖师所保的镖,在路上出了岔子。”

  万天虹霍然一惊,忙问道:

  “在什么地方出的岔子?”

  其中一个镖伙道:

  “在云中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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