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出国

　　小胖终于挤到了苏城身边，但是，外面的包围圈并没有松散的意思。

　　这一次，大家都围着苏城套近乎。

　　曾经见过面的谭茂更是干脆利索的道：“苏厂长，阿联酋的油井搞个分片分井出售呗，拍买竞标，我们帮您开发，您点回款不是好的？”

　　众人纷纷应和。

　　苏城笑着解释，说道：““勘探尚未结束呢。浅海油田和陆上油田不一样，单井开采不划算的。你们看一下埕岛油田就清楚了，大位移井进尺4500米，成本差不多要1000万人民币，海上钻井平台都是600万美元起的，每天的工作成本也有小10万…”

　　在油老板的脑海中，再多的描述都没有代表钱的数字震撼心灵。80年代末，他们虽然开始有钱了，但还没有富裕到用1OOO万元冒险的程度。

　　因此，诸人口中风向立变：“肯定会出油的。”

　　“还是苏厂长魄力大。”

　　“总有一天要到中东看一下…”

　　买油井的说法，就没有人再重新提出来的了。

　　谭茂眼光闪烁，虽然不再说油田的事，但还是围着苏城打转，一如其他人那样。

　　大家都是做石油的，心里也就明白，瑟坦油田一旦挖掘出来，那是比胜利油田还值钱的大油田，现在混个脸，以后捡些手指里出来的粮，也够他们温许多年了。

　　小胖转悠的心焦，好容易等到一个空档，大吼一声，才腆着脸笑：“师父，你是来找我的吧。”

　　苏城看看周围的人“嗯”了一声。

　　“您说，师父有任务，弟子服其劳。”小胖拍着脯，面向众人，似乎昭示着自己的徒弟主权。

　　“嗯…”“师父，无论刀山火海，我黄平都不皱一下眉头。师父，您说吧。”

　　在小胖企盼的眼神中，苏城开口道：“嗯…我要找秦筠。”

　　小胖愣住：“找秦筠？”

　　“我懒得去管理局，招呼的人多，又不知道电话，当然得找你了。”苏城这下说的很快了。

　　小胖突然觉得自己渺小起来，信心不足的道：“有什么事，是秦筠能做，我不能做的？”

　　舒兰扑哧一声，先笑了出来。

　　谭茂笑的打跌，道：“黄师傅，你又不会生孩子，又不会哺，应该问，有什么事是你能做，秦师娘不能做的。”

　　有人开了头，立刻有人跟上，说道：“黄师傅要是在野外，找不到吃的，可以用下面的钓鱼，男人至少能比女人多活两天！”

　　“不如直接吃掉算了。”

　　“别搞那么恶心，再说了，黄师傅舍得吃吗？”

　　“钓鱼就舍得了？”

　　“这个叫易子而食，眼不见心为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太惨了。”

　　“在野外就是这样了，像黄师傅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运气不好，被野兽闻到香白的肥味，吃一顿可就惨了。”他们已经把小胖当作老年泰山来看待了。

　　小胖被笑的狠了，怒道：“我告诉你们，咱的肩膀能挑什么！”

　　他一个高踢腿，竟是笔直的把腿扳到了肩膀处，标准的站立一字马。

　　这下，不仅油老板们，苏城也看的目瞪口呆。

　　小胖得意的笑：“我当年在少年宫，是学体的。要不是超重了30斤，今天说不定也能为国争光了。”

　　“功夫没落下啊。”苏城感慨，又道：“赶快找秦筠，她的英文不错，又懂谈判，我这里有个生意，要她做个缓冲。”

　　“我一会就打。”小胖仍然保持着一字马的姿势，用笑傲群雄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的群众。

　　人都走光了，小胖依旧一字马。

　　舒兰小声问：“是不是筋了？”

　　小胖绿着脸，点头：“好久没有练了，不知怎么的，一紧张，就踢了这么高。”

　　舒兰很有经验的道：“没关系，伤筋动骨100天，三个月就好了。扶着东西，慢慢放。”

　　等秦筠来的时候，小胖方将腿掰顺了。好在他的厚，也看不出肿的地方。

　　苏城将中远船务的事说了，道：“秦筠你是女生，与贺雨薇更好说话，你做我的防火墙，保证协议签订的过程，不会损伤到我方利益。怎么样，这个工作你愿意做吗？”

　　“我可以吗？”秦筠有些跃跃试，但却看向小胖。

　　“你去吧。”小胖摸着腿，又道：“这是个好机会，中远船务这种合资，以后会越来越多吧，你参加一次，后能得到的机会就更多了。”

　　秦筠再无犹豫，娇笑的搂着小胖的脖颈，甜甜的道：“苏董，那我就是你的兵了。”

　　“好，你准备一下。我们去美国，与贺雨薇汇合。

　　“真的去美国？纽约的那个美国？”

　　“当然。”

　　秦筠大乐，对小胖道：“干脆我们一起去吧，换一点外汇，还可以买东西回来。”

　　“办签证很麻烦的。”小胖低头看自己的腿，想着有什么不被发现的借口。要说自己劈叉的时候扭了腿筋，着实有些丢人了。

　　苏城瞥了他一眼，装作关心的道：“你把手续整理好，签证手续什么的，我让中远船务帮你办，他们的人员常年去东南亚等国家的，美国的估计也差不多。”

　　秦筠连连点头说好。

　　小胖苦着脸，黑着脸喊师父。

　　苏城不理他，转头对舒兰道：“这次的机会很好，你也一起去吧。”

　　“我又没什么事，太浪费了…”

　　“就当学英语了，看看真的老外是怎么聊天的。”苏城拿出了屡试不的学英语借口。无论是80年代，90年代，00年代，还是10年代，学英语都是获取资源的好招数。

　　舒兰的犹豫果然没有那么坚定了。

　　美国休斯敦。

　　贺雨薇来不及感受美国的繁华和热情，就站在了哈利伯顿的总部前台，开始接受热情洋溢的冷遇。

　　她不停的向对方解释：“我是哈利伯顿东亚地区的主要承包商，曾经见过你们的行政总裁布朗先生，现在，我真的很需要再见他一面

　　前台则用公式化的语气说明：“面见高层需要提前预约，我们看到了预约，才能让您去去。”

　　“那就给我预约。”

　　“我们没有预约行政总裁的资格，您必须亲自打电话给他。

　　贺雨薇无奈的道：“他的电话是多少？”

　　“我们不能给您他的电话。”

　　贺雨薇简直要气疯了：“我是东亚地区的承包商，我难道没有资格见一面布朗先生？”

　　“您要见布朗先生，需要提前预约。”前台保持着漂亮的微笑。

　　贺雨薇这才真的气疯了。

　　她在美国呆了三天时间，往来中国的电话和传真少说有三五十通，也找了詹森帮忙。但是，正式的预约根本不能通过，行政总裁要么在出差，要么就处于无法联系的状态。

　　贺雨薇好不容易调查到副总裁的程，想在公共场合截住他。然而，人数众多的保镖，在看到黄皮肤的第一时间，就拦住了她。

　　这让她非常怀疑，哈利伯顿的高层是否在躲着自己。

　　贺雨薇只好寻找大使馆和律师的帮助，时间和钱花了不少，但效果寥寥。

　　她每．天早上六七点起，忙碌到晚上，仍然无计可施。在此期间，还会有国内的留学生，美国小报的记者，华盛顿的掮客来找机会，打发这些牛皮糖，又得耗费不少的精力

　　对贺雨薇来说，这简直是一种煎熬。在国内办事的时候，她哪受过这样的待遇，再难见的人，都是一个电话打过去，能行不能行且不说，人总是可以见到的。

　　偏偏到了自由的美国，当她以为人家是开放的公司的开放总裁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这种超大型公司的领导人，竟然忙到每个月要跑几个国家的程度。

　　而她所谓的“东亚承包商”更多的时候，人家会问：“哪里？”

　　在局面实在无法打开的情况下，贺雨薇只好打电话回国，和父亲重新商量办法。

　　两人都不好直接催促苏城，于是决定，再委派300名高级工人和50名中高级工程师，前往大华实业以帮助他们的研究和生产进程。

　　这是协议之外的派遣，人初到，苏城就明白了。

　　这个时候，苏城才电话贺雨薇，询问进程。

　　听到苏城的刹那，贺雨薇险些哭出来，她好久才用低低的声音说：“太难了。哈利伯顿的一个总裁，比中央领导还难见…”

　　苏城就笑，说道：“哈利伯顿的总裁是有资格进白宫的。见中央领导容易，也就是你们说说罢了。”

　　切尼做美国副总统之前，在哈利伯顿当了6年的总裁，以他的声望，等闲美国人都是见不到的，更别说80年代末的中国国企的官员。

　　苏城握着电话，在越洋电话的嗡嗡声中说道：“你见到的最高级的哈利伯顿人，是谁？”

　　“据说是战略事业部的部长，比副总裁低一级的样子。”贺雨薇终于叹了一口气，道：“他说话没有用，什么许诺都不给。后来，干脆不见面了。”

　　“战略事业部是哈利伯顿很重要的部门，你应该想办法再见到这个人。如果实在不能做到，那么，等我们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您要来了吗？”

　　“很快。胜利油田要出去一个团，我和他们一起，手续更好办，现在正在护照什么的。”不光中远船务对合资有兴趣，胜利油田听说了，同样兴趣倍增。

　　这个年代，根本就是抢投资的年代。

　　贺雨薇忙不迟疑的道：“没问题，在中国的事情，全部交给我好了。”

　　“我转资料到中远船务吧。”

　　“对的。哦，你们订好了机票通知我，我去接机！”贺雨薇此时最想见到的人就是苏城了。在她的脑海中，能够虎口夺食，拿下一个油田的男人，要见到一家跨国公司的副总裁总是容易的吧。哈利伯顿的领导人再难见，能比阿联酋王储难见吗？

　　她根本不知道，苏城就没有见到阿联酋的王储。

　　有贺雨薇帮忙，胜利油田办了一个月都未完成的出国手续，两天就批了下来，让苏城暗暗惊叹她在国内的能量。

　　魏孔、伍宏、秦院长等一群人，一并秦筠、四郎，以及推着轮椅小胖的苏城，转机北”京前往洛杉矶。

　　由于航班很少，抵达首都机场后，等待的时间足有10个小时，苏城他们研究着写英文的机票，正准备出门转悠一圈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路边。

　　1989年的奔驰车，还是极稀罕的东西。由于是全进口的车型，光是正常的报关渠道和外汇利差，就要剥两层皮下来，比欧美国家的购买价格贵了两倍以上，愈显奢侈。

　　魏孔一手拿着小酒壶，一边拉着苏城，眯着眼睛看。

　　未曾想，从车内走出的竟是苏刑。

　　后者大概也没有料到，会在机场见到苏城。

　　但是，苏刑很快用轻蔑的笑声，掩饰了自己的惊讶。

　　他走到苏城身侧，头都不转的道：“听说，你们在寻求美国哈利伯顿的合资？”

　　苏城不愿在众人面前自暴家丑，站直了身子，不动亦不回答。

　　苏刑哼哼的笑了两声，道：“我劝你还是早些撤离这个泥潭吧，以中远船务的资质，还想找一家世界五百强壮胆？这么说吧，你苏城也许能丧权辱国的到一块油田，但那是让你投资的东西，想求外国人投资，不是那么简单的。”

　　秦筠见苏城没说话，牙尖嘴利的道：“这位先生，这么说，你求着外国人投资，有成功的例子了？还是说，你也在国外到了一块油田？”

　　苏刑脸色一冷，骂道：“小娘皮…”

　　秦院长就在跟前，一步跨过来，几有两米远，真正铜铃般的眼睛，瞪着苏刑的脑袋。

　　四郎保持着荆山村的优良传统，自背包中拿出他珍藏许久的不锈钢水壶，将壶带在虎口上了一圈，两圈…

　　苏刑瞅了眼随自己下车的瘦弱秘书，心虚的退后两步，才重新昂起下巴道：“苏城，中远船务原本和你无关，你要是一定要手进来，就别怪我狠心了。不怕你知道，我将代表长宁基建参与合并。这样也好，咱们有了一个正面对决的机会，也让爷爷看看，谁有真材实料！”

　　说完，他绕开膀大圆的秦院长，快步往有保安的方向走去。

　　秘书在后面小跑步，捻着兰花指喊：“科长，那边，走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