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十章 白菜论价

　　阿布扎比的主会场，旌旗招展。

　　4万平方米的中心主会场，距离王宫仅3公里，是市区最好的会场。它也是许多石油公司所熟悉的会场，但是，当各家代表来到这里的时候，充中国风格的条幅和墙面宣传语却令会场变的陌生了。

　　“海上采油，找大华。”它的下面还有英文版和阿拉伯语版的标语。

　　“风中采油，永不停歇的印钞机！”这个标语下面，除了三国语之外，还有一个冲者的广告画。

　　除了大华的广告之外，还有关于国际石油装备展本身的广告，以及哈利伯顿等关系户的广告。真正付费的广告却是不多，只二十余家大型石油公司，出于一贯的官僚作风，订了些广告。

　　即使如此，也把甘秘书长乐的合不拢嘴，笑曰：“要是广告再多一些，这个展会岂不是还要赚钱？”

　　苏城有点鄙视他，稍微站远了一些，心想：你们几十号大老爷们，烟熏火燎的开会，一开就是一个月，难道不要成本？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大老爷们一年的工资也就千把块，人工成本确实够低的了。

　　丁志鹏在旁笑道：“美国1984年的洛杉矶奥运会，听说是赚钱了，咱们以后举办各种活动，也要考虑，不仅要办成功的大会，胜利的大会，还要办赚钱的大会。”

　　苏城嘿嘿的笑，不说话，暗道：“各级行政机构都是不愿意掏钱的主，你们想办赚钱的大会，再等50年还差不多吧。”

　　明天就是正式开展的日子了。中方行政人员含着激动，自行组成了一个整齐的队伍，巡视全场。苏城跟他们混了一会，就悄悄回到了大华实业的展台。

　　在四个巨型建筑物组成的中心主会场里，大华实业的展台位置最佳，正对着第一道大门，面积超过1000平方米，由展示区、洽谈区等部分组成。除了图片文字视频模型等等之外，还有穿着整齐的刘秋、孙立宪等人，像是宾馆门前的礼仪小姐似的，穿着白色实验服，静等着明的召唤。

　　这些后世的大牛，经过两年左右的沉淀，已经具有小牛的水准了。别的不说，光是他们扎实的内功和理论积累就在普通工程人员之上。其实，正常人的学术能力，在三十岁左右，就差不多升到头了，能坚持到40岁仍在上升的学术人员少之又少。

　　刘秋和孙立宪已经开始独立发表论文了，和他们同期进入的大牛级人物，或多或少的都有了产出。

　　像他们这种水平的研究人员，丢在国外，或者别的公司，根本不会站在展台上。但在大华实业，他们见到的同级别牛人多了，也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苏城说让他们来做说明，那就果真来做说明了。

　　展台里面一些，是霍昌在忙忙碌碌。他一会儿扶一下模型，一会儿摸一把电视机，半点闲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是用忙碌的工作状态，祛除紧张。

　　见苏城来了，霍昌才稍稍安稳了一些，却又有些不的道：“苏厂长，哈利伯顿也扎了个台子，就在咱们前面一些。”

　　“哦？”苏城看他表情，问道：“哈利伯顿的位置本来就确定了吧，有什么奇怪的？”

　　霍昌一时语，干脆拉着苏城道：“过去看吧。”

　　走过一个拐角，就能看到哈利伯顿的展台，应该是仅次于大华实业的面积，里面的摆设却更多一些，还有一个好大的风扇似的机器，放在门口。

　　苏城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家伙竟是个‘动力定位，的涡轮。直径六七米的大家伙，安在钻井平台下面不显山不水的，放在空的展区，简直像是巨人似的，一眼就注意到了。

　　今天还是布置时间，来访的都是同行。一会儿，就有人通知了里面，只见詹森快步走出展台，向苏城和霍昌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苏城呶呶嘴，道：“动力定位的技术，是由合资厂所有吧。你们自己就挂上了？”

　　詹森回头看了一眼，无奈的耸耸肩，道：“展台是总公司布置的，我也是昨天才看到。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他们不敢侵权的。哈利伯顿是服务供应商，如果有客户选择动力定位的装备的话，还是会交给其他的公司来做的。”

　　“其他公司，也就是说，不一定是哈利伯顿和大华的合资公司？”

　　“亚洲区目前不受重视，合资公司也是如此。”詹森出抱歉的表情，道：“哈利伯德的管理方式和你们不太一样，销售公司首先注重的是销售额和客户需求，除了很少数的核心产品，是否选择本公司的产品，他们不怎么考虑的。”

　　霍昌歪着脑壳听他说话，这时候不屑道：“什么管理方式不一样，不就是公司大了，扯皮吗？销售是做销售的，你们生产的是做生产的？亚洲区是做亚洲区的？”

　　詹森一个中年老白人，脸皮旧的像是戈壁上爬出来的轮胎，这阵却红的像是被晒伤了一样，傻笑两声：“你们这样说也对。”

　　霍昌不服气的道：“你们外国公司，我看也就是这样了。”

　　苏城摆摆手，道：“行了，我们回去调整一下，别让别家把我们的生意抢去了。哈利伯顿卖动力定位的设备，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只要我们有优势就行。”

　　霍昌急忙问：“怎么调整？”

　　“把价格挂出来就行了。等咱们明天把定价放出来，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半。外国公司虽然重品牌，价格还是要考虑的，这又不是家庭日常用品，这都是大型工业装备，有的是专家做分析。”

　　“真的能行吗？”价格就是霍昌做的，但他的自信心明显不够。

　　苏城鼓励道：“咱们中国制造的任务，就是把国际标准价给砸烂了，然后把生意做成白菜。要不，怎么和外国知名企业比？是不是？”

　　他轻轻的看向詹森。

　　翻译明白过来，赶快翻译。

　　老白人听的，一张脸上又红又白的道：“你们的价格如果真的够低，那也可以。其实，我给总公司反映过了，营销部的几个家伙，都是常青藤的，不好说话。”

　　“好不好说话，最后都要用价格说话。”苏城转头对霍昌道：“你再确认一下，保证咱们的产品价格低于同类20％以上，如果高了，就搞个优惠促销，像是农贸市场的那种，临时降价。”

　　“这个，优惠方面，要是不核准一下，有可能亏的。”

　　苏城瞪了他一眼，道：“真能亏了？”

　　“咱是出口产品，成本高的。”

　　苏城叹了口气，手指了，道：“成本用的是什么？”

　　“这个，钱？”

　　“利润呢？”

　　“也是钱。”

　　“区别呢？”

　　霍昌总算明白了，一拍大腿，道：“美元。”

　　大华实业的产品，只要能卖出美元来，出口补贴就够赚翻了，完全不用考虑成本的问题。

　　霍昌依依不舍的去了。

　　苏城又对詹森道：“咱们合资厂的产品，价格可能比较低，先告诉你一声，有个心理准备。”

　　“你负责公司经营，只要有利润就行。”詹森在中国呆的久了，尤其了解大华实业，知道他们能把价格做到什么程度。

　　这个时候，他也很想看一下总部的笑话。作为中国区的负责人，他的地位要低于同僚的。因此，当詹森提出销售向哈利伯顿和大华的合资厂倾斜的时候，他是受了好一番嘲讽的。

　　看苏城似乎有能耐翻盘，詹森只有支持的份。

　　苏城回到展位，新鲜出炉的价格手册，已经重新修订完成了。

　　霍昌像是家里的猪死了一样，可惜的说：“咱们要是能卖外国人的价格，那才是真的赚翻了。”

　　“搞工业，真正赚钱的还是规模企业。”苏城瞥了他一眼，道：“牙膏几钱一，比什么LV都赚的多，三代的海上平台，也不是啥稀罕东西，就当白菜卖吧。”

　　霍昌看看彩页上的价格，道：“咱们比外国企业，低的可不止20％了，他们得恨死咱了。”

　　“越恨越好，迟早的事。”20年以后，中国的炼钢业就把钢铁做的比白菜还便宜。以中国的人力成本，只要技术水平相差不多了，物价水平立刻要跌到普通中国人也买得起的程度。

　　对外国公司来说，普通中国人也买得起的物价水平，就是让普通外国公司活不下去的程度。

　　“行了，把价格彩页发下去吧。”苏城最后巡视了一遍自己的销售团队，非常满意。常青藤大学的营销人员算什么，我这里搞营销的，都是未来的世界级大牛。

　　刘秋、孙立宪等人不知苏城在想什么，还一个个的收腹，接受公司销售经理的训练和熏陶，同时不断的在脑袋里回忆海上钻井平台的研发过程。

　　这里面也有讲究，有密级的东西是不能说给外国人听的，只有非密级的，才能作为销售要点讲出来。

　　工程师们虽然没意见，但也觉得无趣，要是不许说密级的东西，那些大众化的内容，又有什么可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