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记
一只手抱着刚満周岁的女儿坐在腿上,感到心中充満了溺爱,他学着女儿不成句子也不知其意的呢喃儿语,放肆自己沉浸在安详的満⾜中。
但,他知道自已肩上担负着司徒家的重担,容不得他有大多闲散时间全心地陪女儿玩。所以他另一只手拿着笔,眼睛不离地看着刚从武汉送来记录着今年收益情形的本子。
自从三年前堂哥离家之后,他就被公认为是司徒家下一代的继承人,为此,他被迫去学一些新事物为将来成为一家之主作准备。表面上,他合作地接受一切,甚至表现出令人瞠目的优异成绩,但他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要永远地接下这一切。他现在的努力是为了要替真正的继承者——司徒文定铺下大道。只要年幼的司徒文定长大能够承接这些时,他就会带着女另起炉灶,不会离得大远,他要看着司徒家并终其一生守护着它。
面对着这一切,他并无悔,只是有些遗憾。繁忙的他似乎总是菗不出⾜够的时间陪爱娇女。现在有伯⽗与爹帮忙尚且如此,倘若以后他们偕老菗⾝去逍遥,实在不敢想象他一个人会有多忙、但愿到时文定已经够大了。
“文声,文声,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文声停下了笔,抬头往书房门外看去,看见湘云一脸嫣红娇笑地走进来,⾐服沾惹了些尘土,头发上有蜘蛛网沾附:“你到哪儿去弄得这样子了?还有你在奋兴些什么呀?” 文声笑问着,抱着直叫娘的女儿起⾝向湘云。
湘云不答,只是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我今天下午跟几个婢女去整理了你以前的房间,结果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一封信?文声皱眉,相当不解,为什么会有封信在他以前的房间里,而他却不知道?看这封信,似乎也相当久了。
“我看看。” 他从湘云手中取过信来,并让女儿⾼兴地窝在湘云怀中。然后他定睛一瞧,信封上的几个大字让他蓦然张大了口。
笨牛堂弟 敬启
不用清,不用认字迹,他也立刻知道是谁。
“没想到吧?是你堂哥留给你的信!” 湘云奋兴地看着他。
“这小子是什么时候留下这封信在我房里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喃喃自问,记忆回到遥远的一天晚上,他记得堂哥跟在他⾝后,命令他跟他同睡,并要与他来个堂兄弟俩的促膝长谈。那时,他为情所苦,才不愿与情敌谈心,记得…他离开府內,任堂哥在他房里…莫非就是那时他留下的?
“赶快打开呀!” 湘云催促着,相当好奇这位神秘却又琊门的堂兄会在信上写什么。
大声撕开封口,摊开了信纸…文声堂弟:
多年为“情” 所苦,将忧烦郁闷蔵于心中,兄难解。
幸,余知弟过执妄但严遵仁义忠孝。故虽兄弟自陷己⾝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地,却从不以为信。
只望弟能将其因告知于余,弟却如牛般固执,并置余屡次暗示于不顾。哀哉!
幸兄素有异能,自弟之心知弟之哀了弟之所爱,又自余师之处知家中将来运势。故兄计设于心,成全弟与所爱相守,并使弟多年心结纤解。
忆,余初探汝心于四载前,曾大惊。汝竞为当今皇族之一,但汝却为此愁烦愤恨己⾝。兄知弟之心意,知弟绝不做清室皇亲,却也不当司徒家中好孩儿。唉!
祈弟恕兄苦心捉弄。
当弟见此信,兄离家必有数载。相信家中安好,财势较之以前更佳,而弟此时当有一女在侧,可谓一家和乐。
但,怜我老⽗仅有余一不肖子,却远赴天涯永绝回归之途,盼弟代为奉敬,不胜感。
至于汝之宋氏义妹,弟不必担忧,必于六年內返回。
兄言尽于此。
附言,弟之拒我于千里之外,离府与黑夜竞奔之举着实令见感怀不胜。笨哉吾弟!
兄文柳笔
一切的一切,从头到尾,他都知道。
文声睁大了眼愣然地看着眼前的字。所谓的异能之士就是如此吗?看透了他人之心,知往古而鉴未来?
想他在堂哥面前曾如何地努力演戏,结果呢?他却只看他的心,他那时忧烦又无奈的心。
“怎么?信上写了些什么?” 湘云看着丈夫呆呆的反应,心中可好奇极了,到底信上是写了些什么?
文声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将信递给她,让她自个儿瞧。然后,他静静地走到窗边,抬头望着蓝空浮飞着几朵⽩云。
一会儿后…
湘云惊呼,总算见识到这位怪异堂兄的神通广大。抬起头,她看向丈夫,而后…她笑了。
“我们该谢谢他,谢谢他设计了这一切。”
文声苦笑:“可不是吗?”
脑海中浮现出他的影子,那些怪异却又不着边际的话,琊琊的笑…仿佛在嘲弄他也在嘲弄这个世界。现在想来竟觉得有丝怀念,记得那时他可是厌恶得很呢!
如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