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紫烟遗尘
隆盛元年戊寅,三月十二,冀氏城破,雍军焚城,虽冀氏守将迁民安泽,然老弱不能走者不可胜数,冀氏死伤叠累,齐王显凶名益盛,然细察之,并无屠城之事。
——《资治通鉴-雍纪三》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厉喝传来,从道路两侧的荒草之中飞出一柄投矛,正撞击在马槊中部,马槊偏离了一些方向,但是仍然向苏青去,但是这短短的时间已经让如月行动,她抱着苏青滚落马下,跌倒在尘埃,这时,她的坐骑似乎也被风雷之声惊住,扬蹄人力而起,那柄马槊穿透马身,那匹骏马一声长嘶,向地上跌去,如月一落到马下,就抱着苏青向旁边滚去,那沉重的战马尸身只以毫厘之差,倒在如月身边。
几乎是同时,段凌霄觉察到从道路两边涌来无穷的杀机,他下意识地纵身而起,当他身形跃到空中,无数弩箭向他来,段凌霄狠狠了一口真气,身躯诡异地在空中折转方向,向旁边飘飞,那些飞舞的弩箭几乎是撞击在一起,同时他抢来的战马也在嘶鸣中倒地。段凌霄飘飞落地,从道路两边的岩石和深草中跃出十八个身穿黑色骑装,外罩软甲的青年战士,将段凌霄围在当中,这些青年人人手中都是横刀持盾,几乎每个人都是二十五岁到三十岁的年纪,个个神态沉稳,足下尘土凝而不散,眼中光闪耀,一见便知是大雍军中千里挑一的好手。还有一人大约二十**岁年纪,相貌朴实,但是双目寒光四,浑身杀气隐而不,只看神情气度就知道此人乃是为首之人。他手中也是一柄横刀,左手拿着钢小盾,但是此刻横刀没有出鞘,间着两支短矛,正是这人方才救下了苏青。
段凌霄叹息道:“你等是何人,怎会在这里拦截于我?”
那为首青年朗声道:“大雍皇帝陛下御前虎赍卫副统领,楚乡侯属下侍卫统领呼延寿奉楚乡侯之命,在此恭候阁下。”
段凌霄眼中寒光一闪,道:“这是江大人设局我入伏么,那么他也未免太不爱惜手下了,你们自信可以挡住我么。”
呼延寿高声道:“阁下不用挑拨离间,大人神机妙算,知道若是阁下仍然在此,十有**会袭击苏将军,因此命我等暗中跟随,方才苏将军遇袭之时,已经将警讯传回,因此苏将军舍命向来路奔逃,将阁下入死路,我等新近学了一套刀阵,特向阁下领教。”
段凌霄淡淡道:“楚乡侯果然够谨慎,若是我不出手,他不过是多事罢了,若是我出手,他就可以寻到我的踪迹,不过他的心肠也够狠毒,若是苏青没有本事逃走,他不久平白损失了一员得力属下,苏姑娘这等人才,被他当作牺牲,岂非可惜得很?而且他派人设伏,却不让他的心腹手下影李顺前来,只让你们前来送死,这等心狠手辣,贪生怕死的人物也值得你们为他送命么?”
呼延寿眼中闪过怒,冷冷道:“我家大人为人如何还轮不到阁下评价,心狠手辣,本就是好男儿的本,若说大人贪生怕死,昔日也不会在凤仪门主面前傥傥而谈,何况李爷乃是大人近侍,本就不必上阵杀敌,我等武技都经过李爷指点,就请阁下指教一下如何?”
随着他的话语,那些虎赍卫士各自踏前一步,蓦然收缩的阵势气势顿时高涨,但是在颇奇门遁甲阵法变换的段凌霄看来却隐隐出不少破绽,不由微微一晒,这时,呼延寿已经拔出横刀,执盾上前,就在他入阵之后,这座刀阵却变得法度森严,所有的破绽都已经消失不见。段凌霄心中一惊,原本以为这刀阵是正反九宫合并而成的刀阵,想不到真正的人数却是十九人,原本的似是而非令他这懂得一些阵法的人心中轻视,而在呼延寿入阵之后,天罗地网已成,这种突然的打击足可以令被陷入阵中之人心志受挫,若是设阵之人乃是针对自己而来,那么他的心志可就太可怕了。段凌霄终于忍不住,在刀阵没有发动之前,出言问道:“这刀阵是何人所授,呼延将军最后入阵可是一贯如此?”
呼延寿微微一愣,本要下令厮杀的话语也被堵了回来,心道,你纵然想要拖延时间,也没有关系,此刻当有百余铁骑正向这里赶来,等他们到来,你就是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因此呼延寿答道:“阵法乃是江大人所授,刀术是李爷亲传,原本是为了保护大人安危,今用来除,也是一桩美事。”
段凌霄听到这里微微一笑,他已用魔宗秘传心法,探听到方圆数里之内有两支军队从不同方向奔来,敌情已明,现在就可以逃走了,不过这刀阵非是短时间可以参透,最大可能是自己杀了大半虎赍卫士,却被雍军所困,生死两难,不过幸好他已经有了身的计策。
段凌霄就在刀阵之中朗声大笑,负手而立道:“奇怪啊奇怪,段某听说凤仪门乃是大雍叛贼,人人可诛,想不到如今却让我看到凤仪门的弟子在军中效力,苏青苏姑娘,你可是凤仪门主梵惠瑶的嫡传弟子,也不对啊,凤仪门主的嫡传弟子人人有名有姓,可没有听说过有姓苏的,不过姑娘这等武技,在凤仪门二代三代弟子中也可算是佼佼者了,不知道苏姑娘师承何人?”
他这一番话如雷贯耳,就是那些心肠如铁的雍军勇士也不由惊愕地望向苏青,而已经被侍女扶起的苏青本已经苍白如雪的容颜也被这番话惊得浑身一震,周身上下更是出绝望至极的气息,就是再懵懂的人也明白段凌霄说中了苏青心中最不可告人的隐秘,就在这气息凝滞的瞬间,段凌霄已经捉住刀阵的一丝空隙,众人措手不及,飞身而出,身形化作虹,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风中传来他冰冷地声音道:“苏青,你武功来历已经漏,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在雍军待下去。”
场中一片静寂,无数的目光落到苏青身上,她傲然而立,彷佛寒冬雪梅一般铁骨铮铮,可是神情却是无比的凄悲凉,可见段凌霄所言并非是挑拨离间,她当真是凤仪门弟子。
凤仪门啊,那个从前风光显赫,如今已经令人避之不及的名字仍然深刻在所有人的心里。曾经掌控朝野多年,权倾天下,却又因为谋逆犯上而风云散,凤仪门从前的弟子除了逃匿无踪的那些之外,剩下的多半都已经成了皇权斗争的牺牲品,有的为父母夫家不容,被迫离家远走,甚至青灯古佛聊度残生,有的得到家人庇佑,但是从此消沉下去,再也难见昔日容光,而军中更是将凤仪门的影响竭力排除,一旦和凤仪门扯上关系,就是不死也别想留在军中任职。可是,苏青,堂堂的大雍司闻曹所属北郡司北汉谍报网的总哨,三品将军,女中英杰,竟然是凤仪门弟子,传出去怎不令人瞠目结舌。
有几个见过方才苏青和段凌霄手情景的骑兵心中忐忑不安,方才苏青剑如狂,华美瑰丽,果然有凤仪门剑法的影子,只不过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因此没有意识到,定是段凌霄对凤仪门武功知之甚详,因此才发觉苏青的真实师承。不知不觉间,众人将苏青围了起来。
如月看着神情冷漠的苏青,突然大声道:“你们太过分了,小姐多年来为了大雍出生入死,不久前才从北汉死里逃生,今若不是小姐拼死苦战,那段凌霄岂会落入埋伏,你们宁可信任一个敌人的言语,也不相信同生共死的同僚,这是什么道理?”说到后来,她已经是悲愤万分,抱着苏青泪如雨下。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方才见到苏青血战段凌霄的雍军勇士,更是面愧疚之。
呼延寿咳嗽了一声,问道:“苏将军,那人所说是否实情,若是他假言构陷,请苏将军明言,我等自会替苏将军辨白。”众人知他心意,只要苏青说不是实情,那么他情愿隐瞒此事,众人心中也都这样想,不论苏青什么出身,他们只需知道这个女子和他们一样为了大雍不惜生命荣辱,那就够了。
这时远处烟尘滚滚,赶来支援的大雍骑兵终于赶到,到了近前,被诡异的气氛所震慑,他们自动停下坐骑,莫名其妙地望着众人,寒风吹过,千余人的包围之中,一个青衣女子站在那里,神情冷若冰霜,天地间一片沉默,除了风声和偶然有马匹呼着热气低声嘶鸣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存在。
苏青挣开如月的扶持,走上前几步,走到呼延寿面前,微微一笑,那笑容犹如冬日里的一丝阳光一般灿烂,却也如同昙花一现的凄凉,她一字一句,声如金石,高声道:“段凌霄并非构陷,我苏青的恩师乃是凤仪门首座弟子闻氏讳紫烟,虽然苏青不过是恩师的记名弟子,但是师恩深重,苏青至今心中感佩,虽然迫于局势,不敢明言,但是我苏青从未忘记恩师救我性命,传我剑法的深情厚谊。不过,我苏青也从未忘记自己乃是大雍的将军身份,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朝廷袍泽的事情,今事已,终究是难以瞒过天下人的耳目,苏青一身在此,诸位如何处置,任凭尊便,不过如月虽然是我侍女,却不知道此情,我麾下众多兄弟,也无人知道我苏青的来历,还请诸位作证,替他们洗刷清白。”刚刚说完这番话,苏青只觉得头晕目眩,内伤加上心灰意冷,让她再也无力支撑,耳边传来如月的呼叫声,苏青只觉得软倒的身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轻轻叹息一声,罢了,自己的命运就交给老天来决定吧,全然放弃之后的苏青陷入了最深的昏。
好温暖啊,苏青仿佛在做一个无休无止的美梦,好像回到了旧那种受到保护,恣意轻狂的千金小姐生活,朦胧中好似幼年时候躺在母亲的怀抱,听着母亲低声唱着童谣,让自己心甘情愿陷入沉眠,不知不觉间,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那再也寻不回的幸福生活,再也见不到的父母亲人。
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苏青再次感觉到生命的存在,多年来在北汉殚竭虑,就是睡眠中也是时刻提防着身边警讯,回到大雍之后,心中重担仍然存在,所以苏青很久没有这样酣然地睡上一觉了。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暖舒适的软榻上,罗幕低垂,空气中有着品极高的熏香气味。苏青将被子扯落,只见自己身上穿了白色中衣,而且似乎是自己随身携带的换洗衣服,她挑开帷幕,发觉四周全是木质的板壁,地面轻轻晃动,没有窗子,但是房内空气并不污浊,这肯定是船上的舱房。目光掠过四周上下,只见房内并没有太多妆饰,但是桌椅书架一应俱全,头放着香炉,壁上悬着书画,看起来十分清新雅致。苏青心中一惊,就是醒来发现自己身陷囹圄,她也不会这样吃惊,但是在战场之上受到这样的优待可就让她分外吃惊了。
她看见旁边一张椅子上面摆着一套青色军服和软甲,都是自己的衣服,只不过已经清洗补好了,她将衣服穿好,穿上战靴,在书案上面摆着自己的兵器和暗器,她也一一收好,看来自己还没有被解除军职,苏青心中略宽。整理好衣衫,苏青突然觉得腹中饥饿,也不知道自己多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只看自己内伤恍然若失,就知道至少有两三天的时间了。她正要推开房门,舱门从外面被拉开了,面上带着淡淡愁容的如月走了进来,一眼看到苏青,她欣喜万分的扑了过来,抱着苏青的身躯大哭起来。苏青心中一暖,也不将她推开,道:“傻丫头,我的衣服都被你哭了。”如月连忙松开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监军大人说小姐快醒了,让我来看看,说是小姐如果醒了,请到前厅用饭。”
苏青心中一惊,神色有些苍白,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过去,她强作笑颜道:“是么,我昏了几天了,怎么这么饿。”如月道:“当小姐受伤昏,呼延将军将小姐带回船上,监军大人诊脉之后,说小姐内伤其实不重,只是有些过于劳累,再加上受到心灵上的打击,所以才会昏不醒。大人说让小姐好好休息几,所以就在伤药中加了安眠的药物,如今已经是第四天了,这几小姐除了服药,就是服用参汤,也难怪这样饥饿。”
苏青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月,那件事情监军大人已经知道了么?”
如月偷眼看了一下苏青的脸色,道:“监军大人下了口令,不许将当之事外,之后就将小姐留在船上养伤,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苏青心中忐忑不安,道:“领我去见江大人吧。”
走进江哲的舱房,苏青几乎立刻就被那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给吸引去了所有注意力,这个时候就是她的前途命运也胜不过食物的惑,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克制住立刻拿起筷子的冲动。但是江哲的一个动作让她完全失去了控制,江哲将手指向桌面,这是一个寓意明确的动作,苏青几乎是连招呼也不大的扑到桌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直到她吃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的思维。想起方才的失态,苏青面上一红,起身道:“末将失礼,请大人恕罪。”
我一直旁观苏青的举动,说起来此女不愧是名门出身,虽然狼虎咽,但是仍然保持着基本的仪态,只不过动作快了些,不过我能明白她的心情,饥饿加上心情的放松,会让人不克自制,若是她在敌手手中,绝不会这样放松,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将我当成了可以信赖倚靠的上司,所以才会这样松懈,至少,她对我并无敌意。这几心中的犹豫突然烟消云散,我终于作出了如何处置苏青的决定。
我和站在桌边方才一直帮忙布菜,实际上是贴身保护我的小顺子换了一个眼色,问苏青道:“苏将军,不知道可否将令师之事详细道来?”
苏青心知自己今后的生死荣辱就在此刻,丝毫不敢怠慢,道:“末将七年前和段无敌分手之后,因为心中悲愤绝,因此遁入深山,浑浑噩噩不知走了多久便昏过去,山中多有虎豹,末将其时已经存了死志,可是醒来之后却见自己处身山,身边是篝火野味,有人将末将救下之后安置在那里,救下末将的人正是先师闻紫烟。先师问过我身世之后,也是十分同情,见末将幼时学过武艺,就有意收留末将为徒。可是末将问过先师之后,知道凤仪门弟子需得遵从门主谕令,更不可能从军杀敌,末将死里逃生,心中已发下誓愿,一定要投入雍军,报仇雪恨,所以婉拒先师美意。先师知道苏青心意之后,十分赞赏,特意多留了十,传授苏青剑术武技,不过先师为了避免被人知道此事,又见末将所学心法乃是道家正宗,所以并没有传授凤仪门内功给苏青,所传授的剑术也是先师自己参悟的杀招,彼此虽然有师徒之情,却没有正式名份。后来苏青练成剑术之后在中原创出名号,更成功的加入雍军,末将和先师的联络就更加隐秘,除了每年在我师徒相遇的山相见一次之外,就再也没有会面。先师说她受师门恩重,不论生死祸福,都要与师门不弃不离,弟子不过是学了一些浅剑招,她不想弟子陷身权势之争。所以凤仪门中无人知道末将和先师之事。先师猎宫之变前曾经在山那里留下她的剑术心得和一封遗书给末将,言道,她将从师门为大逆之事,若是事成也就罢了,若是事败,让末将不要记恨杀她之人,她是心甘情愿为师门殉葬。”说道最后,苏青已经是泪光盈盈,她起身下拜道:“大人,先师虽然做下大逆不道的举动,但是请大人念在先师实在是为愚忠愚孝所累,允许苏青前去祭拜先师。”
我听了苏青所说,只觉得心中凄然,道:“令师虽然做下错事,但是就是皇上也说她行军作战暗合兵法,情更是刚烈无双,当令师亲率大军追杀皇上,以少胜多,险些将皇上入绝境,之后令师和小顺子阵前决战,落败之后自尽身死,情刚烈,皇上也为之哀叹。血手罗刹的确是凤仪门主最得意最出众的弟子,如今从你口中,得知昔日往事,闻女侠还是一位明辨是非的奇女子,只可惜被忠孝所困,致令身死名灭,苏将军,当皇上也对闻女侠颇为赏,所以令人将其秘密安葬骊山,后你若去帝都,我会派人领你前去祭拜。”
苏青眼中闪过感激的神色,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这时小顺子突然冷冷道:“你不记恨我么?”
苏青看了小顺子一眼,淡淡道:“先师求仁得仁,又有何怨?”
小顺子看向我,默然不语,我知他已经同意我的决定,便道:“苏将军,你的事情我虽然下了口令,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我会上密奏禀明皇上,但是皇上宽宏大量,苏将军忠于朝廷,有功社稷,皇上不会怪罪,至今今后的安排,我也不能肯定皇上会如何处置,但是苏将军请放心,你至少可以看到北汉灭亡。”
苏青欣喜若狂,再拜道:“苏青心中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北汉灭亡,能够遂此心愿,就是皇上判我重罪,苏青也是死而无怨,请大人允许苏青重回沙场,为大雍效力。”
我伸手虚扶,道:“齐王那里我会去说明,他不会反对此事,苏将军再休息一就可以动身了,现在外面很需要苏将军负责斥候军机呢。”
苏青起身道:“多谢监军大人美意,苏青已经全部恢复了,现在就可以上阵了,不知道外面军情如何?”
我笑道:“昨我军已经攻下冀氏,冀氏守将提前将平民撤到了安泽,他在据城死守一之后连夜逃走,我军火烧冀氏,至今火焰仍未熄灭,齐王殿下领军直进安泽,水军也正朝安泽而去,不过前几水军辎重受损,后续的辎重要在两之后才能运到。”
苏青道:“安泽乃是段无敌亲自镇守,易守难攻,只怕是难以攻陷,不若末将派人前去散布流言,就说段无敌陷害石英入罪,众说纷纭,段无敌必然难以辨白,大人以为如何?”
我拊掌笑道:“正合我意,就是今苏将军不醒,我也要传令下去这般进行了,安泽守军除了段无敌的嫡系之外,石英旧部也有许多,若是能够跳起安泽内,则我军可以轻而易举地攻下安泽。”
苏青谨慎地道:“大人,段无敌作战虽无赫赫之功,但是却令人无从下手,今虽然用计离间他的军心,请大人禀告齐王殿下,不要轻视安泽守军。”
我点头道:“你说得不错,若非如此,段无敌也不会成为龙庭飞最依赖的左帮右臂,若说鬼面将军谭忌是龙庭飞的矛,铁壁将军段无敌就是龙庭飞的盾,如今矛已毁,盾已伤,我倒要看看龙庭飞如何指挥作战。”
苏青心中不期然闪过一丝哀叹,对着重如泰山的压力,段无敌会如何应对呢,我要灭掉北汉,你要守护北汉,不知道你我谁能够完成心愿,可是苏青心中知道,不论谁能够得偿夙愿,她和段无敌之间都已经是再无转圜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