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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男人的“三从四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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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们约定的那个‘老地方’?”杨念晴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四周“何璧他们什么时候来?”

  “大约再过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2小时,基本常识杨念晴是知道的,不由惊呼:“这么久?!”

  “不错。”

  看来要坐在这里白白等2个小时了,杨念晴怈气地瞪他一眼,坐下来:“你倒心情好,这么早就跑来等。”

  李游靠在树⼲上,看她一眼,‮头摇‬:“你难道不觉得,这里景⾊很好么?”

  西湖的景⾊怎会不好!

  淡淡的阳光铺在水面上,远处的山、远处的塔、远处的船,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朦胧而轻盈的⾊彩,飘逸、‮谐和‬,比之上次所见洞庭湖的烟波浩淼、空灵悠远,又别是一番韵味。

  ⾝旁,坠叶如金。

  “如何?”

  经他一提,杨念晴回过神,点头:“是很好,其实我也很喜欢湖…”

  面上忽然掠过一丝黯然:一切都只因为游湖,自己也许再不能回到现代,再不能见到老妈,而曾经最好的朋友…

  她缓缓转过脸,不语。

  李游静静看着她,仿佛若有所思…

  许久。

  杨念晴抬起头,又恢复了没好气的模样:“我说,你在这里白等,还不如去如玉楼找你那位江姑娘,她好象天天盼着你去,你难道看不出来?”

  李游长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又去‘互诉衷情’?”

  杨念晴也有些好笑。

  “⾊狼,其实我觉得…”她犹豫了一下“你难道就真把她留在那种地方?”

  “如何?”

  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呐!想起江湖谣幽幽的语气,杨念晴不由为她感到悲哀——这只⾊狼估计就是风流过了抬脚就走的那类型,该灭…

  从丰富的想象中回神,她瞪着李游:“喂,你也太不负责了,占了便宜就想跑?就算你只想玩玩,至少也该把她救出来,一个女的落到那种地方…”

  李游好笑道:“在下占谁便宜了?”

  杨念晴冷笑一声:“懒得跟你争,我只是好心提醒某些花花公子,做男人不要太过分,吃⼲抹净一走了事,她们也是人,落到那种地方也不是自己愿意的…”

  “错,”他打断她的话“她正是愿意的。”

  “什么?!”杨念晴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为了生活,哪个女的会到那种地方?她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这样说她,还是不是人…”

  “在下为何又不是人了,”李游苦笑“她要走便走,何须去救?”

  “要走就走?”杨念晴愣住“没人管她?那个老鸨,不…是‘妈妈’?不管她?难道不逼她接客…”

  “谁敢逼她,如玉楼就是她开的。”

  如玉楼竟是江湖谣开的!

  杨念晴吓了一跳,呆了好半天,这才嘀咕着坐了下来:“既然不缺钱,那她为什么要做…我在外面都听见那些人说她是如玉楼的红牌姑娘…”

  其实这件事在江湖上已经被传得不新鲜了。

  江湖谣的来历是个谜,没有人知道她的⾝世,也没有人知道,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为何竟会自甘堕落,委⾝风尘三年,将这大好的年华白白浪费抛弃。正因如此,不知令多少人扼腕叹息,也不知有多少名士慕名前来拜访,竟大都被她拒之门外。

  奇怪的女人…

  杨念晴只觉得纳闷,李游却忽然将目光移向远处,不再看她也不再说话了…

  一个人陷入沉思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些。

  许久,杨念晴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李游正要说话,谁知才刚张了张口,立刻又闭上了,因为她看到,一只船正缓缓向这边移来。

  船头,站着两个人。

  一个华服金冠,俊美典雅,虽然很远,杨念晴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那片温和的微笑,很⼲净,在阳光下略显得有些忧郁。然而这个人就那么负手站着,全⾝竟也隐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气质来;

  另一个却恰恰相反,一袭紧⾝黑衣,鼻尖略钩,长得也十分俊美,然而那种美却很冷,冷得似结了冰,看上去整个人都透着一片寒气。右手总是扶在刀柄上,仿佛随时准备拔刀出击的样子。

  他两个实在是天差地别,更奇特的是,这样两个人居然能凑在一起。

  杨念晴暗暗好笑,扯了扯李游的袖子:“他们来了。”

  李游叹气:“是我们要走了。”

  她愣了愣:“我们?”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面前那张俊脸上,居然又荡开了佛祖般神秘动人的笑容…

  不好!

  杨念晴条件反射地想跑,可惜光意识到危险还不够,这其中还有个执行速度的问题。顿时,她只觉手臂一紧,随后,人竟已飞上了半空!

  ⾝在空中,如同云里雾里,一时脑筋还没转过来,她根本就忘了叫。

  眨眼,脚已落地。

  习惯性看看四周,杨念晴又傻眼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船头上,⾝边,是一脸冷漠的何璧与一脸同情的南宮雪。

  脑袋渐渐清醒,腿好象有些软…她立刻扶住南宮雪的手臂——纵然被吓傻,她还是记得何璧是不能碰的,否则掉地上掉水里都很难说。

  南宮雪无奈地摇‮头摇‬,伸手扶住她。

  火大!

  杨念晴终于回过神,怒道:“李游你个…”

  骂了一半忽然又停住。

  半晌,她拍拍额头,仔细数了数船上的人,没错,连自己在內只有三个,李游那家伙居然不在?

  水上!

  一片醒目的洁白,如同羽⽑般缓缓向这边飘来,仿佛电视里的慢镜头…白衣飘飘,凌波而行,宛如湖上一枝迎风盛开的白莲,又仿佛冉冉飞来的一片闲云。

  YYD,自己是被他丢过来的?!

  来不及发火,李游已站在了⾝边,拂了拂衣袂。

  南宮雪微笑着赞道:“李兄的轻功实在无人可及。”

  何璧冷冷截口:“好看不一定有用。”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轻功?传说轻功⾼手在水上飘,是连鞋子都不湿的!转眼,生气全变成了奇怪,杨念晴马上细细打量起他的靴子来。

  果然,靴子上无半点湿迹。

  真是顶尖⾼手!

  果然是人在江湖,⾝不由己啊!她悲哀地叹了口气,自己没有半点武功,落到这里就成了受人欺负的料,被丢来丢去,偏偏又还不了手…。

  “江州那边如何?”

  “柳烟烟。”

  答案简洁精练,直奔主题,若不是杨念晴二人早已知道柳烟烟是谁,只怕听到这句话就是一头雾水了。她不由好笑,何璧口里果然是问不清楚事情的,难怪要大老远拖着个死人直接找‮花菊‬先生看。

  李游显然已经习惯了:“还有?”

  “信。”

  “你看过?”

  “没有。”

  “⿇烦你不能多说几个字么?”李游终于也苦笑了“譬如,你如何知道那封信的,张明楚家中有哪些人…”

  何璧瞪了瞪他,⼲脆不说话了。

  南宮雪微笑:“在下与何兄赶到江州,见过张夫人⺟子,据张夫人说,张大侠曾迷上过金陵抱月楼一名叫柳烟烟的女子,那柳姑娘脾气实在不太好,又会些功夫,听说有一次还曾将下人打得吐血,还掉了一颗牙。”

  李游好笑:“看来她果然习过武,后来如何?”

  “张夫人因见她无教养,又⾝份卑贱,便不同意张大侠纳她做妾,”说到这个借口,南宮雪也有些好笑“柳姑娘因此便与张大侠闹开,留下一封信就走了,扬言张大侠若再去找她,休怪她不客气。”

  “果真如此,”李游点头“那封信你们可见过?”

  南宮雪‮头摇‬:“据张夫人所言,她也只是无意从张大侠的一个贴⾝下人口中听说的。”

  闻言,李游不由咳嗽一声,忍住笑:“无意?这张大侠倒果真有福气得很,走到哪里,发生什么事,张夫人都是关心得紧。”

  “非但关心,”何璧冷冷道“只怕这封信也是她捏造的,女人嫉妒起来难说得很,或许她想假我们之手找柳烟烟出气。”

  南宮雪也好笑:“张夫人嫉妒倒果真出了名的。”

  “你们有没搞错,只怪那个张明楚太‮心花‬,娶了老婆还出去乱来,活该!”

  沉默半曰。

  李游终于叹了口气,转过脸,仔细地瞧着她:“在下实在不懂,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女人的三从四德?”

  “三从四德?”杨念晴撇撇嘴,冷笑“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人的三从四得?”

  三个男人互相看了看。

  李游侧过⾝,面对着她:“在下倒想听听,何为男人的‘三从四得’?”

  比起现代男人,你们这帮古代男人实在是太幸福了!

  杨念晴装模作样咳嗽两声,转过⾝:“三从嘛…就是,老婆说话要听从,老婆命令要服从,老婆出门要跟从。”

  三人又愣住。

  “有道理,”何璧忽然开口,看了他一眼“那四得又是什么?”

  “老婆唠叨要听得,老婆的气要受得,老婆花钱要舍得,老婆生曰要记得,”一口气说完,杨念晴“嘿嘿”两声“我说,你们听懂了没?”

  半曰。

  李游看看南宮雪,苦笑:“如此,还不如做女人好了。”

  南宮雪也忍住笑,点头:“不错。”

  何璧却伸手拍了拍李游的肩膀:“别人无妨,你倒果真该用心学一学。”

  “你难道不觉得,我实在已比你好了许多么?”李游似乎很无奈“总算还有几件我受得了,你却必定一件也不行。”

  何璧果然瞪了瞪眼,不再说话。

  南宮雪看着她,温和俊美的脸上终于也泛起了少有的顽皮笑意:“这男人的‘三从四得’倒的确新鲜得很,小念果然有趣。”

  客栈里,李游乐得坐在一边喝茶,杨念晴便滔滔不绝地将叶夫人与唐惊风之事也告诉了他们二人。

  讲完,她便紧紧盯着何璧,等他下决定。

  何璧皱眉。

  南宮雪沉昑:“如今,我们也只知道黑四郎欠他的情,而他用的,正是失传多年的万毒血掌…唐惊风夫妇,柳烟烟与张明楚,信…但李兄,凡事若想得太绝,反是最容易出差错的,凶手未必就在她们当中。”

  “不错,”李游点头:“但如今唯一可能留有线索的尸体已被毁,知道这些,比起毫无头绪乱猜,总要強些。”

  南宮雪不语。

  “柳烟烟自是可疑,”何璧忽然道“但唐惊风与叶夫人吵架也的确稀奇得很。”

  杨念晴不赞同:“哪有夫妻不争执的,吵吵闹闹很正常,说到谋害性命上,实在不太可能,还是柳烟烟嫌疑最大。”

  南宮雪微笑着‮头摇‬:“唐堡主是痴情人。”

  “据说二十三年前,他娶叶夫人时,便立誓绝不再娶再纳,如今也果真遵守誓言,实在难得,叶夫人得他情深如此,也是有福气的。”

  李游笑道:“而且在下还听说,叶夫人温婉贤淑,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不曾有过,他们夫妇也从未红过脸,怎会突然起争执?”

  杨念晴还是不服气,小声嘀咕:“说不定正好是女人的更年期…”

  南宮雪皱眉:“他二人夫妻情深,要说谋害性命…叶夫人实在不太可能,倒是柳烟烟的来历有些可疑。”

  意见一致,杨念晴猛点头。

  李游却看着何璧。

  终于——

  何璧开口:“先去金陵抱月楼。”

  看来他也认为柳烟烟的嫌疑最大,杨念晴马上得意地看着李游,却见他只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南宮雪踱到窗边,⾼贵的凤目中透出一片薄薄的悲哀与不忍之⾊:“十五就快到了,只不知这次又是哪一位?”

  三人都愣了愣。

  杨念晴暗暗叹气,看来他是在內疚,全然不想他自己也是个受害人,无辜被凶手诬陷,不愧是第一善人呐。

  片刻。

  何璧忽然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依旧冷冷道:“担心也无用,不如多想想案子。”

  “不错,”李游也露出了欢快明朗的微笑“南宮兄闻博识广,岂不知生死有命?如今只有将凶手找出,使他们早些瞑目,也算尽了心。”

  南宮雪静静看着他二人。

  半晌。

  他也微微笑了:“无论如何,能交到何兄与李兄这样的朋友,在下也不虚此生了。”

  杨念晴脸⾊复杂地看看他们,默默垂下头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游也站了起来,缓步踱到她⾝边,对众人笑道:“如此,明曰便动⾝,莫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此刻,金陵正有事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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