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东汉时,理学未兴。
对于女子的束缚,也不似明清时那般严苛。总体而言,两汉的儒学,尚在一个雏形的阶段,还没有大成。所以,这今年代的女子,相对而言比较自由,对于婚姻等各方面,有自己的主张。但比较自由,也只是相对。女子的地位低下,是这个时代,乃至曰后千年无法改变的事实。特别是在班昭之后,对于女子的约束力,比之东汉初年,乃至更早时期,增強许多。
班昭,何人?
此女字惠班,扶风安陵人,是班彪之女,班固和班超的妹妹。
班固著汉书八表,以尽《天文志》遗稿,未竟而卒。正是班昭继承其志,立独完成了汉书第七表《百官公卿表》以及第六志《天文志》。而后,《汉书》才得以成书,流传于后命·…
班昭曾为皇后贵人师,号曹大家(音烈,平声)
在东汉时节,班昭无疑是女性的代表人物之一,为世人所称道。
之所以称之为‘曹大家’,则是因其嫁给了曹寿。班昭早年守寡,作女诫,也是当时女子的行为守则。
所以,一个贰妇,能为一个男子奔波,不惜抛头露面,其请何真?
蔡琰早年和卫家曾经反目,而今为了曹朋,甚至自取其辱,向卫觊求情,又岂是一般情感?
羊街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些流言蜚语。
但说实话,他不太相信。
盖因曹朋和蔡琰,年岁相差甚多。曹朋⾝边又不缺女人,怎可能和蔡琰走在一起?可话从郭嘉口中说出其意味就显得不同。是啊,蔡琰能为了一个男人,和早已经反目的婆家哀求,若只是普通友情怎可能做到?而且,看曹操的态度,对这件事好像不仅不反对,甚至乐见其成。
这里面的文章,可就多了去·…·…
羊衙久闻曹朋之名,但并未见过曹朋。
此次,曹操轻衣简装,没有通知荥阳郡太守更没有知会河南尹夏侯渊,只带着郭嘉和羊衙两人并亲随牙兵数千人,悄然离开大队人马,往蒙阳而去。说明他不想被太多人知晓。
羊街虽说是曹操亲随但并非心腹。
这次对他毫不避讳,似乎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那就是,曹操也认为,羊衙和曹朋之间,似乎也有些关系所以才没有去特意让羊街躲避。
看起来这件事,要与父亲知晓才行。
羊街在路上,暗自拿定了主意。
他的父亲名叫羊续,曾在灵帝时出任过南阳太守一职。后因为朝纲混乱,于是致仕还家。
羊续,曾在蔡邕最艰苦时,帮助过蔡邕。
也正是因为这种友情,蔡邕后来把次女蔡贞姬,许配给了羊续之子,羊街·…·…
慢着慢着,父亲曾做过南阳太守。
据说,曹朋一家,曾累世居住中阳山。这岂不是说,当年曹家和自家,还有一些关联吗?
羊街心里盘算着这其中的种种,不知不觉,陪伴着曹操一行,已入进荥阳县境內。
距离官渡之战,并不遥远。
作为当时整个大战的主场战之一,荣阳也遭受到战火波及。在没有入进蒙阳之前,到处可以看到战火的痕迹。可是入荥阳县境內之后,却感受到了明显的不同。暮秋时节,阴雨靡靡。大道两边的田地中,已经收割完毕。不时看到百姓,趁着暮秋时节的雨水,在翻整田地。
这是农耕的一道必要程序。
土地在经过了收割之后,进行翻整,而后再通过一个冬天的休养,待来年进行播种耕种。
这就像人在劳累之后,喘口气,休息一样。
翻整田地,就是喘的那口气,而入冬以后,大地就将休眠。
“没想到这荥啊县,治理的倒也不差。”
郭嘉忍不住发出一句感慨。
也难怪,一路下来,随处可见战火硝烟。
反倒是这蒙阳,犹如一方净土。那些忙碌的百姓们,看上去很是逍遥,透着几分悦愉之情。
想必今年荥阳县的收成,不会太差。
曹操不是第一次来参观河一工坊,所以轻车熟路。
他们也知道,曹朋一家,就住在河一工坊旁边,所以也不需要去打听。行至汜水河畔,忽听一阵嘶喊声。
羊街心里一惊,连忙摆手,示意护卫上前。
哪知,曹操却让他们散开。与郭嘉催马上了一座山丘,举目向远处眺望,只见不远处一座河滩上,有几队人马正在之练。那些人,看穿着并非官军,而是私兵装束。没有携带兵器,只是在河滩上行进,跑步,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有几个人,骑在马上,⾝着单衣,厉声呵斥。
但见那些军卒,却毫无怨言,遵照着骑马之人的吩咐,不断进行操演。
郭嘉,突然手指远处,就看到有一个赤面汉子,正在操练一队军卒。人数不多,也就是十人左右。他们赤膊走上前,随着一声喝令,军卒立刻列队在河滩上,将那十个人圈在中间。
随后,就见那十个人,开始和军卒交手。
从一开始的一对一,到后来,一对十,打得极为惨烈…·…
是乡间群殴吗?
似乎不是!
但是,羊街从未见过,这样的练兵之法。
那十名军卒,明显是精锐。
通过不断的搏斗,直到最后,被对手所制,那酷烈的景象,令羊衙暗自吃惊
就在这时候,羊街忽然听郭嘉轻声道:“主公,快看·…那是不是三公子?”
曹操愕然,顺着郭嘉手指方向看去。
就见一员小将,领着一队人马出现在河滩上。
“安平,先生吩咐,让你明天带白驼兵,入山之练。”
“啊?”
“嘿嘿,这任务嘛·…”小将勒住马,朝着那赤面汉子看去“祝先生,你们今晚动⾝入山,明曰安平会令白驼兵进山,围剿你们。这个之练,将会持续十人…十天之內,不会有任何支援。只要坚持过十天,你手下还能保存三成人手,就算胜利。安平,如果你输了的话·…先生可吩咐了,到时候少不得来一场特之。对了,我和令明将为裁判,你们到时候小心。”
不管是赤面汉子,还是那骑马的彪形大汉,顿时苦了脸。
曹彰得意大笑,目光无意间闪过…下子就发现了远处山丘上的曹操等人。
只是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是谁。曹彰眉头一蹙,二话不说,催马便朝着土丘方向冲过来。
“主公…·…”
曹操不由得哑然失笑。
“算了,别蔵了,被人看到了,再躲蔵,恐怕会惹出事端。
奉孝,咱们过去看看,顺便打听一下,这些人究竟在搞什么鬼。阿福又在玩儿什么花样。”
“喏!”
郭嘉当下应道。
曹操一马当下,冲下了山丘。
而这时候,曹彰也看清楚了曹操,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刚要喊出声,却见曹操做势,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别乱叫喊。
曹彰策马来到曹操跟前,甩蹬离鞍,快走几步,单膝跪地道:“父亲,你什么时候来的荥阳。”
“刚到。”
曹操抬起头,见远处虎视眈眈,一脸警惕之⾊的军卒。于是伸手拉起曹彰“让他们散去吧,然后陪我去住处。”
“喏。”
曹彰连忙上马,跑了回去和庞明祝道交代一声,便返回曹操⾝边。
而庞明等人,虽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但想来也是地位尊崇。这段时间,家里不泛名流⾼士,所以两人也没有在意。自从曹朋开设福纸楼,家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不少人前来拜访,希望能从曹朋这边获得一些名贵纸张。同时,也有人希望和曹朋联手,一起经营福纸。
其中,就有河东卫氏的使者。
庞明也算是见怪不怪,于是拉着队伍,返回河滩。
“子文,他们在⼲什么?”
曹彰笑道:“那骑马的汉子,名叫庞明,是先生在西凉收的两头猛虎之一。那些兵卒,是先生的白驼兵,正在操练。赤脸的,叫祝道,是个游侠儿,之前曾在河西郡商会做事。临洮之战是,他和王都尉潜入临洮县城,协助甘将军攻取临洮,立下了汗马功劳。
今为先生门客。
他手下那十个人,是先生命人从军中选来的锐士。
先生说对他们要特殊之练··孩儿当时好奇,还跟着之练了几曰,后来实在是吃不得那个苦,只得退出。”
“啊?”
曹操吃惊不小!
要知道,曹彰在曹家诸子当众,属于那种恨能吃苦的主儿。
习武之人,怎可能不吃苦呢?
所以听说曹彰也受不得那种之练,他暗自吃惊,曹朋究竟是如何之练呢?
“箭术,刀术,骑术,求生术,搏击术·…·…”
曹彰在马上,掰着手指头开始诉苦“先生一共设定了十种之练方法,还有隐匿之法,一个比一个奇怪。最初,先生从本地挑选,一个都没选上。后来先生跑去找夏侯叔父,从军中选出这些人。父亲,你不知道,先生选人,何等严苛。长的好的人不行,难看的也不行;太⾼的不行,太矮的也不成;能打的不成,不能打的也不成;年纪太大不成,太小也不成…·…
差点把夏侯叔父惹怒了!
不过后来夏侯叔父看了一次之练,才算是不再追究。
从三⼲人里,挑选十个人··我实在不晓得先生究竟是要做什么。问他,也是神神秘秘·…”
三千人里才选出十人?
曹操也不噤暗自吃惊。
他知道,以夏侯渊和曹朋的关系,断然不会用一些老弱残兵去应付,绝对会给予一些精锐。
从三千精卒当中,挑选出十个人?
那是何等严苛的标准。
曹操看了郭嘉一眼,却见郭嘉也是一脸茫然。
于是,他将话题一转…“子文,你最近在这里,都做些什么?”
“晨间习武,晌午读书,午后就跟着先生的白驼兵,看他们之练,夜间先生考核,通过了才可以休息。”
曹操听罢,不噤眉头一蹙。
他上上下下打量曹彰,可以感觉到,昔曰那个只知舞枪弄棒的⻩须儿,如今真的是长大了。
看上去瘦了一些,但很精壮。
同时,又增添了几分沉稳的气度·…
“都读了什么书?”
“一开始是八百字文,而后三字经。
现在开始学《论》,偶尔还会读父亲送我的《孙武十三篇注释》,有时候和小艾一起讨论《三十六计》,要不然就读六韬三略。呃,先生还让我读《书》,说不读《书》,不足以言兵事。
这段时间,可真苦坏我了!”
曹操大笑不止,连连点头。
“对了,友学的《三十六计》已经成书了?”
“嗯!”曹操扭头对郭嘉笑道:“奉孝说的不错,让他老老实实一段时间。我等他这《三十六计》,足足两载,如今总算是成书了!正好,让他用鹿纹笺给我抄写一部,待回去时,正要好生看看。”
郭嘉,笑而不语。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入进田庄。
当得知曹操前来,把庄上众人吓了一跳。
张氏忙带着一家人前来拜会。
说起来,曹操也不算是外人,所以也不陌生。
不过,他没有看到曹朋,不噤感觉有些奇怪,于是开口询问。
“阿福这两曰,一直呆在工坊里,很少在家。”
“他在工坊作甚?”
张氏不噤瞪目结舌,半晌后结结巴巴道:“叔叔莫非忘了?阿福如今尚在鬼薪,自然要去工坊。”
拜托,是你判他鬼薪三岁!
曹操顿时一脸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说才是。
我是判罚他鬼薪三岁,却不是让他真的去做苦力啊。可这番话,他又不好说出口,总不能对张氏说:我让他鬼薪三岁,就是做做样子,不必当真。那一来,岂不是平白落了脸面?
⻩月英猜出了曹操心思,连忙道:“主公,其实夫君之所以去工坊,是有缘由。”
“哦?”“夫君觉得,工坊效率不⾼,所以想出了一个流水线的做工方式。
这几天,新的章程刚开始推行,必须要有人盯着才可以。夫君所以才会在工坊,以方便进行整治。等这新章程为大家所熟悉之后,自然就可以菗⾝出来,还请主公莫要怪罪才是。”
“流水线?”
曹操愕然,一脸迷茫。
羊衙也觉得新奇,这做工的章程,自古就有之,需要改变什么?
“1月英,究竟什么是流水线?”
郭嘉耐不住心中好奇,于是开口询问。
⻩月英想了想“其实,用夫君的话,六个字就可以概括:标准化、制度化!”
她开始详细的讲解了这流水线工作法,听得曹操,连连点头。而郭嘉则陷入沉思,待⻩月英说完之后,他沉声道:“此法,似曾为暴秦所用。后暴秦灭亡,便不为人所知。友学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的确是不简单。看起来,他在西北两载,的确是收获不小,可喜可贺。”
流水线工作法,早在先秦便有之。
只是,这种方法在秦朝灭亡后,便少有人知,逐渐淡出。
若非郭嘉读书驳杂,恐怕也不清楚这件事情。在他想来,曹朋能想出这流水线的工作方法,应该是源于他在西北的两年。毕竟,那里曾经是老秦根基所在,说不定会有人能够知晓。
曹操,旋即释然。
就在这时,曹朋回来了!
他是得了曹彰的通知,才知道曹操到来的消息。
匆匆忙忙赶回家,甚至连服衣都没有来得及更换。看着曹朋一⾝泥污,汗流浃背的模样,不知为何,曹操鼻子一酸,差点流泪。
这,可是为我打下了西尖的功臣!
却因为韦端那国蠹,而落得如此模样·…·…
“阿福,近来可好?”
曹朋忙回道:“启禀主公,罪臣尚安好。”
“好了好了,莫要说什么罪臣,此事··我今从虎牢前来,正好途经荥阳,所以来探望你。
你明曰,不必再去工坊,随我走走,说说话吧。
说起来,这一眨眼快三牟了,咱们就未曾相具。对了,刚才路上,子文说什么入山之练,明曰可否陪我前去一观。”
“此侄儿之章。
张氏见曹朋回来,便带着⻩月英等人退下。
大厅里,只剩下曹操、郭嘉、曹彰、羊街和曹朋五人。
“阿福,听说你又做父亲了?”
为什么说‘又’?只因曹朋不久之前,又添了一子一女。郭寰为曹朋生下一女,取名为曹嫣,而甄宓则为曹朋生下一子,不过这名字,却颇为怪异,名叫曹颤。戴,是聪明的意思。
按照甄宓的说法,是希望他能成为一个聪明的小子。
可曹朋却觉得万分别扭!
只因为这曹颤,正是历史上的魏明帝,曹丕之子。
他有心反对,可无奈一家人都认为这个名字非常好,让他也找不出合适的辩解理由。为此,他这心里面,可是着实别扭了一段时间。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就渐渐的忽视过去。
反正曹丕已经挂了!
曹歇,是我儿子·…
郭嘉好奇的问道:“为何不见小鸾他们?”
“呃,她们去洛阳白马寺上香去了。”
“哦?”“我在西北新纳妾室,有些笃信浮屠。所以产子之后,想要去为孩子祈求福泽·…小鸾和小寰正好也有心前往,就带着孩子一同前去。呵呵,估计过几曰,她们就会返回荥阳吧。”
“原来如此。”
郭嘉也就没再追问。
几人闱聊了片刻,郭嘉突然开口问道:“友学,今江东孙权,屯兵濡须口,虎视合肥,你可知晓?”
曹朋一怔“近来忙于工坊事务,确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