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建安十五年
“喜从何来?”
曹朋一脸茫然,看着法正和庞统,有些不太明白二人的意思。
事实上,在这种揣摩人心思上,曹朋远远比不得圌法正庞统。他想不明白,曹让他回邺城觐见,又有什么可喜可贺。关中的事情还处理不完,这时候回去,岂不是耽搁大事?石韬方至汉中,正需要他大力支持呢。
庞统笑道:“公子,而今关中,非久留之地。”
“此话怎讲?”
这关中,怎么又成了‘是非之地’呢?
庞统和法正落座,喝了一口茶水。茶是益州的蒙顶茶,由汉中送至长安。
其实,饮茶的习惯,早在秦汉时期便已经存在。
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普及推广。蒙顶茶,主要是集中在西川地区,而且没有经过烘焙和炒制,饮用的方法,也和曹朋前世耳能详的方式不同。东汉末年,以煎茶为主,还会加以各种作料。就有点类似于后世英国人饮用茶水的方法,只不过所添加的作料,有很大区别。
曹朋不知道如何烘焙和炒制,但并不妨碍他,让人用泉水烹煮。
不入任何辅料,纯品尝这茶水的甘甜。故而,他饮茶的习惯,让很多人无法接受。不过法正和庞统倒是很喜欢,还从曹朋手里讨要了不少。
“公子以为,韦从杨范死了,这关中的风圌波,就此平定了?”
“怎么?”
“京兆韦氏,弘农杨氏,乃关中百年豪强。
他们的死,虽说是自取灭亡,但对于关中世族而言,必然产生剧烈震。此事,表面上和公子无关,乃贾凉州一手所办。可别忘了,贾诩就出身于凉州,算起来和关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关中豪强,未必会追究他的问题,但他们心里,一定会对公子你,产生一些莫名的抵触。”
“这与我何干?”
庞统笑了“韦端韦康,死于何人之手?
那杨氏,虽与公子没有集,可杨修却死于大王之手。这笔帐,还得记在公子的头上。西北平靖,河湟稳定,必然会来一个繁荣阶段…然公子留驻长安,对那些豪强而言,终究是一个威胁。他们会想方设法,来驱赶公子,以免重蹈覆辙…公子此事身离去,正是好时候。”
你走了,可以让关中,让西北更加稳定!
这算是什么道理?
西北氐,我来平定。
这刚平定下来,我就要离开?
曹朋一开始也觉得有些想不通,但仔细琢磨一下,也觉得有些道理…
回想他从重生以来,如同灾星。
走到一地,就必然发生战。从最初的海西,到后来的雒,再到官渡、河西、南、武陵以及这一次重回西北。曹朋从一个对军事并无太多了解的人,演变至而今,战无不胜的名将,的确是有些古怪…
庞统说的不错,他继续留在关中,恐怕并不是一桩好事。
他太强势,以至于让所有人产生了忌惮。
关中豪强担心,曹朋会掠夺西北的利益,从而奋起反抗。既然自己已决意出凉州利益,又何必眷恋于长安呢?只要能保证他在河西郡的利益,其他事并不重要。只是,他这一走,汉中方面,又将是什么状况?
似乎觉察到了曹朋内心的想法,法正道:“公子不必担心西川事务…这西川事务,最终一定是由你接手。大王令广元驻守汉中,已经明白无误的表达了他的意思。只不过,我以为大王在一年之内,绝不会发动对西川的战事。
这些年,战事太过频繁。
幽州之战、荆州之战,以及刚发生的匈奴河之战…
数年里,大王调动圌兵马不下百万人,耗费辎重粮草无数。虽然这几年来,各地风调雨顺,库府充盈。但面对如此巨大的消耗,恐怕也有些吃紧。
特别是大王攻下并州,驱走匈奴,复夺朔方,扩土千里!
虽说北疆荒凉,人口稀少,但几十万圌民众,也需要大量物资进行安抚。同样,并州稳定,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这其中需要投入的精力和物资,必然惊人。恐怕倾冀州青州两州库府,也未必能令北疆稳固。
更不要说,还有江东孙权,虎视眈眈。
如此情势下,大王一年之内,断然不会开启战端…甚至,需要更长时间的休养生息。只有待北疆彻底稳固,大王才有可能开启对西南战事。
调公子离开关中,怕也是大王的计策!”
曹朋眉头一蹙,沉不语。
手指急促的敲击桌案,半晌后道:“孝直的意思,是大王要刘璋和刘备,斗起来吗?”
庞统和法正相视一眼,微笑点头。
刘备,不是那种可以久居人下之辈。他野心,手段高明,懂得拉拢人心。荆州一战,刘备损兵折将,更痛失关羽。不过,在他身边,尚有张飞陈到之,更有诸葛亮辅佐,一旦恢复元气,必不会甘心臣服。
而刘璋呢?
之前由于民生崩坏,又有南中豪强作,有些难以招架。
于是才请了刘备入川,令他坐镇南中。据李儒从成都传来的消息,刘璋已经命刘巴着手恢复民生,并彻查罪魁祸首。李儒而今已暂时停止继续发放劣币,等待时机,做最后一击。刘璋想要恢复民生,非短时间可以奏效。
而今汉中失守,曹朋坐镇关中,会给刘璋带来巨大压力。
如此,他将与刘备更紧密的合作一处。西川名将不少,如果两人长久合作,凭借刘备的手段,还真不好说出结果。但如果曹朋撤离关中,则会给刘璋造成一个假象。那就是曹无意对西川立刻用兵…如此一来,视益州为己有的刘璋,绝不会坐视刘备壮大。而刘备呢,也会努力扩大自己的生存空间…两人之间,必然会发生矛盾,最终演变为冲突。
曹朋虽然不在西川,但有李儒坐镇,就犹如他亲自坐镇成都。
既然曹不准备立刻对西川用兵,他留在长安的意义,也确实不太大。
此时离开关中,倒也正好。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不甘,摇头自嘲道:“我便是大王一支,哪里需要哪里钻。
罢了,离开也好,我也可以少费些心思。
只是不知道,我离开之后,何人会接手关中,莫要破坏了我汉中布局。”
庞统闻听,笑了!
“公子不必担心,这司隶校尉人选,以我看来,无非两方面。
一是从关中选拔,张既杨二人,最有可能…二就是大王指派,若是如此,接替公子的人选,必然是能知晓公子心意,甚至与公子,有极为密切的关系。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如果大王指派,最可能接替公子的人选,恐怕就是陈群陈长文了…若真是他,广元那边倒也无虞。”
石韬,是颍川人。
陈群,也是颍川人…
而今他为丞相府西曹,虽官位不高,但是却颇得曹所信。
如果真是陈群,那曹朋也可以放心了!
抛开他和陈群的关系不说,陈群在关中毫无根基,更没有统兵的经验。
若是来到长安,他必然会寻找帮手。
此种情况下,与他有同乡之谊的汉中太守石韬、陇西太守徐庶,会成为拉拢的重点。而河西太守黄忠,南部都尉郝昭,也因曹朋的关系,会被陈群所重视。
如此一来,西北之地,势力将获得一个平衡局面。
关中豪强,凉州世族,以及中原豪门…再加上一个武都太守枣祗,西部都尉曹休,以及屯扎于武都的张郃等人,能够形成一个有效制衡。
曹朋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立刻轻松许多。
“既然如此,那收拾一下,十之后,前往邺城。”
“此行,都带何人前往?”
“你二人,还有幼常。子龙夫妇已经返回,自然随我同行,还有沙沙、孙绍和小艾。文武我打算让他前去汉中,辅佐石韬,担任个统兵校尉。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推荐吗?”
庞统道:“公子此次返回邺城,必然会有升迁。
若只是前将军,这些人选倒也足够。不过公子这次升迁,恐怕不比从前。此前公子曾为廷尉,乃九卿之一,而今又出任司隶校尉,也是中两千石俸禄。如此再升迁,只怕会在九卿之上。多一些班底,非常必要。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不知公子还可记得,当年你送来河西的向宠吗?”
向宠?
曹朋出恍然之,指点庞统笑道:“你可是说那头倔牛,向宠向伯龙吗?”
“正是!”向宠是在曹朋复夺宛城时的俘虏,同时也是历史上颇有名气的一员蜀汉名将。他是向朗胞弟的独子,在同辈之中,年纪最长,故而表字伯龙。
据说,他‘伯龙’的表字,源自于《诗•小雅》中‘既见君子,为龙为光’。龙,又与宠同音,故而表字‘伯龙’。
当时向宠被俘虏的时候,是一千个不服,一万个不忿。
曹朋呢,也不舍得杀他,于是把他和麋芳一起送到了凉州,让他二人服刑。麋芳很快在武威郡站稳了脚跟,并且得到步骘的重用,后出任勒长,而今在孟建手下做事。而向宠呢?则属于那种冥顽不化的顽固份子,被送至河西。庞统和向宠,有同乡之谊,故而对他也还照顾。
庞统毕竟是庞门子弟,向宠对他,也极为尊敬。
在河西四载,倒也渐渐改变了观点,对曹朋也开始敬重起来。
他在夏侯兰麾下效力,后出任廉堡军镇果毅都尉,在对异族征战中,立下不小功劳。庞统离开河西的时候,向宠曾提出,想要随庞统一起离开。只是当时庞统未得曹朋的主意,也不好答应,便让他安心做事,等待机会。
曹朋要去邺城了,庞统必然随行。
于是,他便向曹朋举荐了向宠,希望能解除向宠身上的徭役。
曹朋笑道:“那倔牛,可低头了?”
“低头倒没有,不过确是一把练兵的好手。”
“既然如此,问他愿不愿意为我做事。但先说好,来我这里,他最初也就是个掾属,可比不得在河西风光。如果愿意,我就书信忠伯,请他放人。”
“他自然愿意。”
曹朋有开府之权,手下可以置掾属二十九人,原先就一直没有员。而今文武派出,更出缺一人,实际上只有邓艾和孙绍两个。这向宠来了,倒也是一个有力的补充。别将来出去,却是个光杆司令,才叫丢人。
见庞统说完,法正连忙起身。
“公子,正此行汉中,倒也遇到两个可用之人。”
“哦?”“汉中司马阎圃,沉稳干练,足智多谋。
而且此人情忠直,是个能直谏的人。可惜张鲁不会用他,明明是一等一的谋士,却要他统兵打仗。结果…正此行返回,阎圃也一同前来。只是一直未能找到机会与公子举荐,正好趁此机会,愿请公子重用。”
阎圃?
曹朋还真不太清楚这个人。
或许也是一位名人?可惜印象不深!
不过既然法正这么郑重其事的举荐,想来是有真才实学。曹朋觉得,自己的班底是不断的组建,又不断被老曹抢走。到现在,就变成了老曹的人才培训基地,人人都盯着他的班底看,也让曹朋破感到头疼。
“那孝直以为,当以何职任用?”
“从事中郎即可!”
“善!”
曹朋而今,有长史庞统,司马法正。
这两个是他主要副手,已经足够。两人之下,又有从事中郎,目前马谡担当其一。
阎圃来了,正好可以填补另一个空缺。
只是,这样的班底,还远远不够。赵圌云沙摩柯王双,都是统兵的人,不能算作其中。所以,二十九个掾属,三十一个令史御属,目前只有两人,还远远不够。
“还有一个是谁?”
“另一个,名叫王圌平,表字子均。
是巴西人,原本是张鲁家臣。我见此人忠义,而且果毅刚烈,故而从张鲁手中讨要过来。若公子同意,可使此人为掾属,后当可以大用。”
王圌平?
曹朋愣了一下,旋即将目光投圌注于一旁的马谡身上。
而马谡呢,也是一愣。
他有点不明白,法正举荐王圌平,曹朋干嘛用那么一种古怪的目光看他。
王圌平,街亭之战的受益者。
也算是蜀汉中后期的一员名将…
居然在张鲁的手下?而且还是一个家臣?
这确是出乎曹朋的意料之外!汉中,看样子也是人才济济,只不过还未被开发出来。得提醒一下石韬,让他多多留意,莫放跑了那些小牛才是。
“善!”
曹朋旋即,点头答应。
商议完毕之后,曹朋应邀,要去参加徐晃的酒宴。
从曹洪那里得知,曹洪此去邺城,怕也是要另有安排。而接下来继任京兆尹的人,就是徐晃。
马谡则腹心事,走出衙堂。
公子刚才那目光,总是有些古怪…
莫不是这王圌平有什么特殊?可他特殊,与我何干?难道说,公子是暗示我,多照拂王圌平吗?嗯,很有可能…王圌平初来,必然有许多不明白。
他此前只是一个家将,也唯有太多的见识。
阎圃那边,自有庞长史和法司马两人照拂,不用自己费心。只有王圌平,初来乍到,肯定有很多事情不太懂。公子的意思,一定是要我照拂他。
想到这里,马谡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抬头,看天色尚早。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拐弯儿,朝着一处跨院走去。
“王子均,可在吗?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
曹朋昨夜和徐晃曹洪,在长安的天下楼里,喝得酩酊大醉。
天下楼如今,在许都、雒、下邳、濮、宛城、颍川还有长安,已经开设了七家店铺。主营各种菜肴,同时还有各种应季食品。比如这个季节,天下楼的铜火锅,生日最为兴隆。特别是随着漠北的开发,每年都会有大量的牛羊源源不断输送过来,更成为无数人所喜欢的食物。
西域商路开启,胡商越来越多。
长安城,面临大规模扩建,徐晃也颇为费心。
曹朋在酒席宴上,为他归化了一个坊市结构的城市,依照后世大唐长安的格局而建造。不过工程浩大,徐晃也只能记下,呈报于曹决断。
但这个构想,却是让徐晃赞叹不已。
和曹洪不一样…
曹洪好货,对政务并不太关心。
但徐晃呢?
则是真心希望,能做一些事业,不仅仅局限于军事。
为平息曹洪心里的不平,曹朋又为曹洪想出了一条财路。
“子廉叔父,而今关中大量人口涌圌入,更有无数胡人,进驻中原。土地就那么多,总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此一来,必然会出现大量剩余人口。
这,可都是钱啊!”“诶,我可不做那贩卖人口的事情。”
曹洪义正词严,表示了对曹朋的鄙视。
曹朋苦笑连连“叔父,我何曾要你贩卖人口?我是说,何不将这些人口聚集起来,为你做事?”
曹洪吓得脸发白“阿福,你可不要害我。
私蓄兵马,这是要抄家的大罪。虽说大王待我甚厚,可这种事也不会纵容。”
“哪个要你私蓄兵马?”
曹朋连连摇头“把这些人聚集起来,让他们做工。”
“做工?”
“叔父你想,关中接下来,必然会有大发展,出现大量的建设工程。
比如我方才与公明所言,扩建长安,改造城市。
你算算,朝廷会有何等投入?还有,关中道路建设,边的修筑,凉州城市开发,还有河道的疏通。这都是有专门的费用投入,确是我等最好的机会。
叔父将那些民聚集起来,供他们三餐食,一个可以遮挡风雨之所。
而后呢,与朝廷将这些工程揽下来。
如此,叔父凭少量花费,便可以赚取大量利润。同时通过这种方式,还能解决民的问题,大王想必也会非常高兴。不知叔父可有质?若是同意,咱们便联手来做这事情。关中、曹州、凉州、并州…有大量工程可以去做。不但可以为朝廷减少麻烦,还能为咱们,增添财富。”
什么工程啊,归化啊…曹洪不懂。
“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感觉很厉害啊!”徐晃在一旁,也来了兴致“子廉,怎样?做不做?我也一手,若大王同意扩建长安,我就把这事情交给你来做。到时候咱们分账,如何?”
“阿福,你这主意…忒他娘的好!”这可是即有钱赚,又能得名声的好事。
民,自古以来便是一个大问题。如果能解决了,岂不是让曹开心。
“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三个人,联手这圆子汤。”
曹朋举杯庆贺,三人开怀畅饮。
不过到后来,曹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喝得酩酊大醉,连怎么回家都忘了。
清晨醒来,只觉得头痛裂。
起身走出房间,洗漱了一番之后,才算是缓过来一些。
“公子,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徐公子,和孙公子打起来了。”
“哪个徐公子?”
曹朋一脸迷茫。
“便是你昨夜带回来的那位徐公子啊。”
不知为何,曹朋突然灵灵打了个寒蝉,浑身汗都乍立起来。我带回来的‘徐公子’?尼玛,我喝多了酒,居然带了个男人回来?不是吧!
曹朋吓得,脸都变了颜色。
他连忙跑回自己的房间,看榻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异样。
“我昨,带了个徐公子回来?”
“是啊,你还代,要好生安排…所以小人就安排徐公子,在跨院住下。”
吓死我了!
曹朋拍了拍口,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连忙往演武场跑去,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成一团,场地中间,传来一阵阵兵器击声响。赵圌云、马云禄、沙摩柯还有邓艾马谡,以及一个圌壮的少年,都在一旁观看。看到曹朋赶来,众人连忙上前见礼。
“怎么回事,谁打起来了?”
“徐盖,还有小绍…”
邓艾连忙上前回答,让曹朋又是一怔。
徐盖?
啊,想起来了…
昨晚赴宴时,徐晃可带着他儿子一同赴宴。酒席宴上,徐晃好像说,让徐盖拜曹朋为师。当时曹朋也喝得高了,迷糊糊便答应下来,还把徐盖领回家来。
徐公子,那就是徐盖了!
只不过,徐盖怎么会和孙绍打起来了?
邓艾久居许都,自然也认得徐盖,而且似乎对徐盖,有些不…
“本来好好的,那家伙竟要小绍伺候,给他打水洗面。
小绍的脾气暴躁,立刻就恼怒起来。两人刚开始是言语争执,后来就动起手。这不,那徐盖拉着小绍比武,说谁若是输了,就要听另一人吩咐。
舅舅,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这厮在许都,就是个惹是生非的家伙。以前蔡迪哥哥和小恕,可是没少和他冲突。每次打输了,就找一帮子人来生事。后来是被打怕了,才老实有些…他就是看小绍好欺负,才寻事挑衅,不过我看他胜不得小绍。”
这小孩子,也是有圈子的!
邓艾和孙绍,一来师出同门,二来在河湟并肩作战,所以感情很好。
徐盖刚来,便寻事挑衅。
不过这家伙倒也聪明,没去挑衅邓艾,而是找孙绍麻烦。
但他恐怕是找错了人!孙绍的武艺,在蔡迪四人当中,是最好的…天生神力,法纯圌。可远不是徐盖这等纨绔子弟,可以相提并论。
曹朋走到了场边,也不说话,只静静观看。
就见孙绍手里执一白蜡杆子,扑棱棱抖出十数朵花,不离徐盖要害。
那徐盖,虽说纨绔,但看得出,也曾下过苦功。
同样一白蜡杆子,上下翻飞,使得风雨不透…但明显,徐盖处于下风。虽然他年纪比孙绍大,可是力气却比不得孙绍。而且,他以前惹是生非,不过是在市井之中。怎比得孙绍这种从河湟千军万马杀出来的勇烈。
不多时,那徐盖便汗浃背,有些招架不住。
曹朋突然扭头,对马云禄笑道:“小绍使得,可是你马家的梨花吗?”
马云禄嘴一撇,淡然道:“这等功夫,焉能称之为梨花?”
还是赵圌云厚道,笑呵呵说:“娘子,休要太过严厉。小绍随你学,也不过一两个月而已,能使出这等水准,确是不差。他底子厚,所以学得也快。只是法还略显生涩,自然达不到娘子那种暴雨梨花的水准。”
马云禄,顿时笑了!
就在几人交谈的功夫,场中已分出胜负。
就见孙绍大喝一声,踏步一刺出,正中徐盖口。
徐盖噔噔噔连退十余步,一圌股坐在地上,脸色变得煞白。孙绍这一,力道极大。也亏得徐盖身强力壮,说不得就要被打得吐血不可…
“我赢了,以后你要听我的才是。”
徐盖恼羞成怒,站起来厉声喝骂:“你敢如此对我?我要我爹,灭了你圌全圌家。”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闪。
不等徐盖看清楚是谁,就觉得有人抓起他的衣服领子,呼的一下子把他甩飞出去。这一下,可把徐盖摔得不轻。浑身的骨头架子,好像散了一样,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抬头看去,却见曹朋脸色阴沉。
“输不起吗?”
“啊…”曹朋厉声骂道:“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整里惹是生非。就你这点本事,若不是你爹,早就被人打死。怎么,打不赢,要拼老圌子不成?
小绍乃我学生,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灭了他全家。
小绍,过来!”
曹朋招手,示意孙绍上前。
“以后,他若是再敢出言不逊,就给我狠狠打。
他敢找他老圌子,你就来找我…徐盖,大丈夫生于世上,当顶天立地。似你这种本事,莫说上战场,就连我麾下任何一个部将,都能胜你。
若非你爹用性命为你拼取前程,你焉能嚣张如斯?
你爹把你交给我,那我就告诉你…我这里,有我的规矩。打输了,不怕,打回来就是。可如果仗势欺人,那我告诉你,我就是他们的后台。”
说罢,曹朋转身离去。
孙绍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看着曹朋的背影,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出眼泪。
曾几何时,孙策也是这样子,维护着他。可是自从孙策过世后,就再也无人这么关怀孙绍。哪怕是他那姨父,对他也不冷不热。一年到头来,难得见几次面,更说不上关怀。但在此刻,他重又感受到,那父亲一般的关爱。
“小绍,走吧。”
邓艾上前,拍了拍孙绍。
孙绍则用力点点头,和邓艾并肩离去,再也没有看徐盖一眼。
徐盖好不容易站起来,脸红一阵,白一阵…
片刻之后,他突然大声喊道:“我才不会服输,孙绍,早晚我定要赢你!”
这孩子,终究是个有骨气的。
虽然有些纨绔,但也没有跑回家去,找徐晃告状。
事实上,他就算告状了,也没有用处。徐晃把他从许都招过来,拜师之前就曾经告诉过徐盖:“什么时候曹将军说你可以出师了,你才可以回家。
如果曹将军没有说你出师,你就算死,也不能回来…就算回来,也别想进家门。”
看得出,徐晃确是希望徐盖,能够改掉这纨绔的习。
这次随曹朋来,甚至连家丁都没有配备。
在经过了短暂的羞怒之后,徐盖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怎样,也不能被人看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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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的事情,自有他们去解决。
曹朋并没有把太多精力,投圌注于这上面。
数后,陈群秘密抵达长安,并带来了曹的诏令。
罢曹朋司隶校尉,另有任用,即返回邺城。陈群,将接手司隶校尉之职。
正如庞统和法正猜测那样,陈群向曹朋提出了求助。
曹朋把徐庶还有郝昭,以及孟建、黄忠和汉中郡的石韬,悄悄介绍给了陈群。有这么一个臂助,凭陈群的能力,相信他可以很快站稳脚跟。
又过数,向宠自廉堡赶来,出任掾属一职。
曹朋看时间已差不多了,便启程动身,赶赴邺城。在龙门山登船之时,曹朋负手船头,眺望壮丽山河。
天,阴沉沉的!
曹朋突感脸上一凉,忙抬起头来,却见片片雪花,纷纷扬扬自空中飘落。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