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偷营（2/3）

　　邦邦邦邦邦，刁斗四响。

　　已经是寅时，营寨里很安静。陈登躺在小帐之中，垫着一块木枕，半靠在围栏上，着一卷公羊传阅读。

　　眼睛盯着竹简，可心思却不知道跑去了何处。

　　“公台还没有睡吗？”

　　“啊，是叔龙啊。”

　　帐帘一挑，曹从外面走进来。

　　陈宫连忙翻身坐起，摆手示意曹随意。他起身，倒了一碗水，递给曹。曹道了声谢，接过水碗之后，便坐了下来。陈宫有一个习惯，在军中的时候，滴酒不沾，只会喝清水。

　　曹也习惯了，所以不太在意。

　　虽说他和陈宫并不是特别对付，但如果单以才干而言，曹倒也说不出什么。

　　和陈宫的矛盾，主要是集中在当初郝萌造反，曹曾指认过陈宫。不过那件事过去以后，吕布不问，曹也不会再提起。后来曹驻守下相，和陈宫也少接触，这恩怨也渐渐淡了…

　　“叔龙，天亮必有苦战，为何不去歇息？”

　　“刚才后营走了水，我刚过去查看了一下”

　　“走水？”陈宫神色一紧，连忙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事儿…是一个小校不小心燃了衣甲，引发出来的慌乱。我已命人处理了那个小校，问题不大。”

　　“那就好！”陈宫的脸色，缓和很多。

　　“叔龙，你找我有事？”

　　“这个…”

　　陈宫看了曹两眼，微微一笑“你是不是想说，我坚持打海西意气用事？”

　　“嗯”

　　陈宫叹了口气，轻声道：“其实我也知道，不止是你，恐怕文远宣高他们，都不太赞成，以为我公私不分。其实…叔龙你以为曹会放过我们吗？我是说，他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坐拥徐州而置之不理吗？”

　　曹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曹，雄也…名为奉天子，实乃汉贼。

　　如今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占居大义之名。可是，他如果想要把持朝纲，势必会与袁绍一战。

　　而君侯坐拥徐州，又是个优柔寡断的子。

　　曹焉能放心？他与袁绍决战之前，势必会攻伐徐州。到那时候，我们和曹之间必有一战。”

　　曹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打海西，名为那百万斛粮草，是为剪断曹一支伏兵。你有没有发现，如果曹一旦对徐州用兵，勿论陈元龙是什么态度海西一定会出兵协助。如今海西有人口七万，面更达三县之广。邓稷在海西威望很高，可以在最短时间，征召数千兵马。到时候从海西出兵直抵曲，攻克下相，于曹遥相呼应对下邳呈夹击之势。此，方为我出兵海西之本意。

　　我知道你与那邓稷内弟有情。

　　可不要忘记，他和我们，其实敌对。你对那小子有情，可那小子未必会视你为朋友。”

　　曹面颊搐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公台，我只是觉得，这种时候开启战端，只怕没有什么好处。”

　　陈宫正道：“战事已经开启，叔龙又何必考虑太多？”

　　是啊，大战已经拉开了序幕，难不成这个时候收兵回去？曹不得不承认，陈宫的话，很有道理。

　　“曲一战，最好能速战速决。”

　　陈宫笑道：“叔龙，那海西或许有些手段，可方才你也看到了，一轮投石，便令其原形毕。此等乌合之众，你又何必担心？不出三，曲必破，到时候我们马踏海西，便可班师返还。”

　　“希望如此！”

　　曹蓦地扭头“不过，你最好盯着子善。我不希望他惹出什么是非，让我们徒增伤亡”

　　“我知道，我已命他，坐镇后军，看管辎重。”

　　“如此甚好。”

　　曹觉得，该说的好像都已经说了，继续在这小帐中，也没什么用处，便和陈宫拱手告辞。

　　送走了曹之后，陈宫又半躺在榻上。

　　他没有再去翻阅那卷《公羊传》，而是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刚才与曹那一番话，绝不是危言耸听。陈宫知道，吕布和曹之间，是你死我活，绝无寰转余地。当然，他也不想和曹寰转。只不过，曹何时会出兵呢？陈宫也颇有些疑惑。

　　今年许都屯田丰收，曹手中再也不缺粮草。

　　如今的曹，可不是当初充州的曹。说他兵强马壮，绝不为过。而且随着曹奉天子，其帐下更是人才漆济。就比如那个邓稷，也不简单。至少在陈宫看来，邓稷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将混乱无序的海西县，梳理的井井有条。这份才干，就足以令他感到赞叹不已。

　　吕布帐下，就缺少这样的人才…

　　陈宫很了解自己，他不是辅政之才。

　　他是谋主，但是对于内政并不擅长。这也是吕布夺取徐州之后，徐州江河下的一个原因。

　　吕布骁勇，决杀两阵之间，天下无敌。

　　陈宫呢，出谋划Ｊ策，运筹帷幄，水平也不差。可问题是，这打仗也需要内政的辅助。粮草、人口等等，若无专业人才打理，还真不成。汉高祖得天下，还需要有萧何坐镇后方，更何况吕布呢？也许来年，应该留意这方面的事情。那陈长文有才干，可以向君侯举荐…

　　思绪此起彼伏，不知不觉，寅时已过。

　　陈宫靠在榻之上，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曹朋被人用绳索从城墙上吊下来。

　　共，OP人出城，趁着夜，悄然来到下邳军营外。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染着泥浆脸上更用泥水涂抹，看上去极为古怪。下半夜过后，气温陡降，风从游水吹来，让人有些发家…

　　匍匐在一块小土包上，曹朋举目眺望。

　　看得出曹行军打仗很谨慎。虽然是仓促立营，但守卫却很严密。

　　几扇营门都有巡兵守卫吊楼上，还哼哼卫兵放哨。从正面冲进去，困难很大，也很危险。

　　好在，这几曹朋带着人，仔细巡视过周变的地形。

　　他朝着潘璋摆了摆手，做出一个分头行事的手势。潘璋脸上涂抹着黑泥，朝着曹朋点点头，表示明白。

　　旋即，这，OP人兵分两路。

　　曹朋带领一批人，沿着祖水河滩行进。借着白茫茫一片芦花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兵营的侧门。一整的行军，下邳军似乎也很疲连，所以军营之中相对而言，比较松散。

　　不过营帐之间，不时会有巡兵穿行。

　　这倒也符合曹的子。曹朋和曹接触不多，但对曹，也并非没有了解。事实上，他早知道吕布和曹之间必有一战，故而在海西的时候，他便开始搜集和整理八健将资料。

　　曹此人，沉稳有度。

　　个人的武力不弱，箭术超群。

　　但若以兵法而言，倒也算不得很强横。曹最大的特点就是在于一个‘稳，字，所以在他领兵之时，最突出的便是沉稳。未必有什么大功劳，但也绝不会出现什么大错误。吕布命他驻守下相，正是因为他的这个‘稳”似攻打刘备，击败夏侯惇这样的战事，非曹能为。

　　邦邦邦邦邦，五更天至。

　　此时，天亮的很晚，大约在卯时过后，才会有鱼肚白。

　　也就是说，在凌晨五点和六点之间，是最黑的时候…而对人而言，这个时间段，也是睡得最死的时候。

　　巡兵渐渐稀少，曹朋冲翟囧和楚戈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弓着身子，猫行进。

　　小门外，有两个卫兵，手拉长，正一点头，一点头的打盹儿。曹朋探手从麂皮袋里取出一枚铁流星，猛然从芦花中窜出，好像一头猎豹似地，扑向那两个卫兵。卫兵昏昏睡，忽听声响，立刻警惕的站直身子。但没等他们看清楚是什么状况，曹朋手中的铁流星已经飞出。

　　蓬的一声闷响。

　　铁流星凶狠的砸在一个卫兵的面门上，把那卫兵的鼻梁骨连带着双眼之间的眉骨，一下子砸凹进去。卫兵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与此同时，曹朋也到了另一个卫兵跟前，腾身扭住了卫兵的脖子，手上一用力，借由身体下坠的力量往下用力一扳。

　　嘎嘣一声，颈骨折断。

　　卫兵软绵绵的滑落在地上，曹朋伸手，一把抓住了长矛。

　　就在曹朋解决了两个卫兵的同时，翟囧和楚戈两人一马当先，带着人便冲进了营地之中。

　　八千人的营寨，其实并不算太小。

　　两边是小营，中间是大营。

　　小营的营帐相对紧密，而大营的营帐，则有些松散。

　　“点火！”

　　曹朋一声令下，楚戈等人纷纷从间取下葫芦，将里面的桐油泼洒在军帐上。随后，翟囧等人燃起了火折子，往军帐上一扔。桐油遇火，瞬间便燃烧起来。眨眼的功夫，一座座军帐被烈焰包围。

　　“敌袭，敌袭！”

　　睡梦中的下邳军卒，惊醒过来，睁开眼却是一片火海。

　　他们甚至顾不得穿好衣服，一个个狼狈的从军帐中冲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叫喊着…

　　出现这种状况，绝不是走水的问题，那肯定是有人偷营。

　　曹朋等人想要撤走，可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从一开始，曹朋他们也没有想过，要偷偷摸摸的走。

　　河一大刀出鞘，曹朋着一个下邳军车，双手握刀，横身劈斩。

　　这河一大刀的造型，已经接近于后世的陌刀。刀口咬住那军卒的身子，瞬间将对方斩断。

　　楚戈手持两支长矛，翟囧则是一口大刀。

　　五十人，如同五十头下山猛虎，朝着下邳军就冲了过去。

　　曹朋一马当先，大刀上下翻飞，呼呼作响。一道道血光在火海中洒，透出绮丽之。与此同时，下邳兵营另一边的小营中，也燃起了大火。两边火势一起，整个兵营顿时成一团。

　　一员骑将催马拧，朝着曹朋扑过来。

　　却见曹朋顿足拧身，一刀横扫，连人带马四分五裂。

　　“今夜我辈扬名之时，体放过下邳狗贼。”

　　曹朋大声呼喝，在军之中奔走…一路杀将出去，只杀得血成河。曹朋和潘璋在中军汇合之后，二话不说，朝着大营外就冲了出去。此时，整个兵营沸腾了，长号声，战鼓声，人喊马嘶声，几乎汇聚在了一起。借着这股子劲儿，曹朋和潘璋一鼓作气，便冲到了大营门口。

　　只是这营门内的阻力，明显增加许多。

　　下邳军也反应过来，开始向曹朋等人发动了反击。

　　十几个将校带着兵卒，一拥而上，便把曹朋一行人团团围住。好一个曹朋，丝毫不惧。他和潘璋两人一左一右，两口大刀犹如两只阎王帖子。曹朋刀刀致命，潘璋更是招招追魂。

　　身后，楚戈等人更是如同亡命一般，在人群中疯狂杀戮。

　　“休要恋战，速退，速退！”

　　曹朋一边呼喊，一边往外冲。

　　潘璋此时，更浑身浴血，火光之中，脸上的黑泥，使得他更显狰狞。手中大刀是凶狠的劈斩，同时嘴里还不停的用充州土话大声咒骂。一行人从辕门口杀将出来之后，曹朋也不敢停留，忙朝着曲方向飞奔。

　　“休走了贼人！”

　　兵营中的下邳军终于反应过来，随着号角声响起，一队队铁骑冲出大营，开始对曹朋等人发动攻击。

　　曹朋和潘璋，是撒丫子就跑，头也不回。

　　他们没有战马，因为马匹在之前，都给了甘宁等人。

　　这种偷营的举动，完全就是拼命。能拼死一个够本，能拼死两个就赚一个。能打就打，绝不恋战。

　　可问题是，两条腿怎跑得过战马。

　　曹朋正跑着，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他连忙回身看去，就见潘璋的大腿上，着一支利矢。在他们后面，追兵越来越过…

　　“公子速走！”

　　潘璋单膝跪地，大声吼叫。

　　曹朋一咬牙，转身跑回来，在潘璋身边蹲下，抓起他的手臂，搭在脖子上“潘文佳，随我走啊”

　　潘璋还想挣扎，可是却被曹朋一句话所喝止。

　　“咱们是求生，不是求死…，你再不走，咱们都要死在这里。”

　　眼睛通红，潘璋一瘸一拐，和曹朋在原野中飞奔。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不时有惨叫声传来。

　　可是曹朋却不敢回来，拉着潘璋拼命奔跑。

　　“小贼，我看你往哪儿走！”

　　蹄声，已到身后。

　　弓弦声响，一支利矢离弦出，朝着曹朋飞来…，第三更，十一点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