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海上惊魂”

　　veni，vidi，vici（我来，我见，我‮服征‬）

　　——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古罗马独裁者）

　　在与昆图斯达成一致之后，奥古斯都家族就正式和西庇阿家族联合在了一起。当然，为了避免引起其他三大家族多余的不安；奥斯卡和昆图斯都认为这种联合还是以秘密联合的形式比较好。所以，除了双方的最核心⾎脉家族成员之外；双方的联合将对任何人保密。

　　商量好一切之后，昆图斯就向奥斯卡告辞了；他要去石秀给他安排的船舱中好好休息了，这一天他太累了。奥斯卡本来还想找石秀谈谈的，却找不到石秀人在哪里；于是只好回自己之前在石秀号上的房间休息了。虽然自己已经数天不在舰上了，但房间里依旧被整理的⼲⼲净净的，这一切都表明了战舰主人的用心；奥斯卡则带着淡淡的感动⼊睡了。这一天，所有参战的人；都已经累了。

　　第二天上午，奥斯卡早早的就被嘈杂的呼喊声吵醒了；实在睡不下去的奥斯卡只好走出了舱门。结果，一来到甲板上；奥斯卡就看见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一大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満了天空。

　　云还没铺満天，海上已经很黑，极亮极热的地中海⽩天忽然变成了黑夜似的。风带着雨星，像在海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撞。北边远处一个红闪，像把黑云掀开一块，露出一大片⾎似的。风小了，可是利飕有劲，使人颤抖。

　　乌云笼罩着天空，眼前一片昏暗。只在闪电时才划出一线亮光，扫去昏暗带来的沉闷。但闪电过后，接着便是隆隆的雷声，那雷声好像从头顶滚过，然后重重地一响，炸了开来，好怕人。一道电光闪过，奥斯卡赶紧捂住了耳朵。

　　在那轰隆隆的雷鸣散成一阵阵霹雳的刹那问，不噤使人惊心动魄。而霹雳仍在咔嚓嚓地响着，乌云裂开了，把金箭似的闪电从密布的浓云中向大地。雷声轰鸣，乌云在燃烧，噴着可怕的蓝⾊的火焰，天空在颤抖，大海也在胆怯地震动…世界上再没有比辽阔海洋上的风暴更为有力、更加可怕的现象了！

　　奥斯卡本就是一个从小比较害怕雷雨的人，这种海上的雷电风暴更是他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这一刻，奥斯卡害怕了，由內心深处散发出的恐惧笼罩了奥斯卡。但是，⾝为家族领袖的奥斯卡却不能在此刻抛下正在与雷电风暴做抗争的家族⽔手们；他只能选择屹立在甲板上纹丝不动！

　　闪电撕扯着乌云。乌云却又重新聚拢，在海洋上空奔驰，黑庒庒的，令人胆战心寒。有时，炸雷响处，一个圆圆的、像太一样的东西，发出耀眼的蓝光，从天上落到海面上；这时乌云也耀武扬威地闪亮着，一眼看去就像一大群可怕的黑黝黝的鬼魂，穿着金缕丝绒⾐服，挥舞着⻩金铸成的、刚出炉就拿在手中的宝剑。

　　这些鬼魂们发出轰隆隆的震响，威胁着因恐惧而噤声的海洋。他们的诅咒和威胁浩如烟尘，势如汹涌澎湃的巨浪，接连不断地驰向远方，发出像⾼山猝然崩裂，轰然倒地的巨响，把海面砸得粉碎，随后又同它一起向那无垠的太空飞去，化作纷纷的巨浪——因此那声音又像天空崩裂成碎块，从那蓝⾊的苍穹急落而下时发出的轰鸣…那些乌云就是这样震响着。

　　整个船队都已经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雷电风暴中风雨飘渺了；奥斯卡本人也需要借助甲板上的桅杆才能站直⾝子了。偌大的战舰已经变成了一叶方舟，在暴怒的海洋中起伏不定；船员们已经无力再去改变什么了，只能祈求海神息怒。

　　海⽔快沸腾了，宇宙在颠簸着；一股腥气扑到鼻子里来，据说是龙的腥气。极大的暴风雨和霹雳已经在天空里盘旋着，这里要“挂龙”了。隐隐的雷声一阵紧一阵松的滚着，雪亮的电闪扫着。一切都低下了头，闭着呼昅，很慌的躲蔵起来。只有成千上万的海鸥，一群群的哄动着，随着风飞来飞去。

　　它们是奇形怪状的，各种颜⾊都有：有青⽩紫黑的，象人⾝上的伤痕，也有鲜丽的通红的，象人的鲜⾎。它们都很年轻，勇敢，居然反抗青面獠牙的天⽇。据说海鸥是“龙的苍蝇”将要挂龙…就是暴风雨之前，这些“苍蝇”闻着了龙的腥气，就成群结队的出现。

　　暴风雨快要来了。暴风雨之中的雷霆，将要辟开黑幕重重的靛青⾊的天。海翻了个⾝似的泼天的大雨，将要洗⼲净太上的⽩翳。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阵“滴滴哒哒”的声音，稀稀疏疏的大块大块的雨点落了下来。雨点落在甲板上，溅起一团团⽔花；落在船⾝上，船⾝上宛若突然绽放了一朵朵小花。还没等人看清“唰唰，唰唰…”的声音随之而来，像一个在天上的‮大巨‬的噴头突然打开了一样，密集的大雨降临了。

　　甲板上“绽放的小花”顷刻间无影无踪了。不一会儿，甲板上开始积⽔了。雨点打在积⽔里，溅起一朵朵⽔花。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船檐挂起了雨帘，耝大的雨丝落到甲板上，溅起更大的箭头。放眼望去，到处是密集的雨丝，到处是跳跃的箭头。

　　大自然的力量是強大的，天空被乌云笼罩，风雨雷电织，海面波涛汹涌，宏伟壮观。

　　但是，此刻却没有人有心情欣赏这些。所有的船员都已经放弃了向海神的求赎；都开始拼命的使用一切工具将甲板上和船舱里的积⽔往海里倾泻。就连奥斯卡本人也忙碌在排⽔大军中，昆图斯等人；甚至连石秀和玛丽也参与到排⽔中。因为所有人都明⽩，一旦船上的⽔积累过多了，船只的结果就只有沉没了。所以，为了生存；所有人都加⼊了与大自然的抗争中。

　　可惜，与大自然的力量相比，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雨越下越大，简直就是暴风“箭”雨，雷也越来越响，风在吼，雷在咆哮！天空在怒吼！乌云渐渐越来越多，雨也越来越大，接着一阵闪电劈到了一艘运输船上！在所有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这艘満载着物资和船员的运输船就在暴风雨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很快，暴雨就浇灭了运输船上的大火。但是，船却在以极快的速度下沉。

　　只见落⽔的运输船船员们在海⽔中点点散散地拼命挣扎着。有时，一层海浪打过来，把他们卷进去，复又飘上来，又打下去，个个危险万分。附近的运输船船员们则奋力抢救，费了很大劲，才营救上20名落⽔船员。暴风雨越来越大，天⽔一⾊，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旗舰石秀号的不远处漂过来一个人。舰长赶紧和大副甩出打有活结的绳套，把落⽔人拉了上来，一看，此人脸⾊苍⽩，口吐⽩沫，肚子鼓得老大；正是运输船船长考克斯。可惜，他已经死了。这是奥斯卡第一次看见被淹死的人，居然是如此惨状。但是，谁也来不及去可怜别人的不幸；因为只要稍有疏忽，可能自己马上就会步考克斯的后尘。

　　雷电风暴一直在继续由北向南移动；所经之处，暴雨倾盆，狂风怒吼，黑云盖顶，天地相接。终于，在经过了数个小时的海上搏斗之后；船队走出了风暴区域了。慢慢的，天空开始风静雨止，云消雾散，昼现⽩⽇；让人感觉陡地换了一番景象。

　　数个小时的与大自然生死相搏，已经让每一个人都耗尽了自己⾝上最后的一丝力气；当船队终于走出了风暴区域之后，所有人都毫无形象的瘫坐在甲板上。奥斯卡自己也无力的倒在了桅杆附近，将后背靠在了桅杆上；玛丽也是筋疲力尽的坐在甲板上，将上⾝倚靠在奥斯卡的侧背上。

　　石秀则是在刚才就回到自己的寝舱换⾐服去了；可能是她不想在奥斯卡面前展现自己疲惫萎靡的一面吧，谁知道呢？很快，石秀就换了一套黑⾊的女式战甲走了出来；并嘱咐船员们加紧休息，随时准备接风暴有可能的返回。奥斯卡听到这里就懵了，这个已经过去了的风暴居然还有可能再回来？

　　于是，奥斯卡赶紧询问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玛丽，这是怎么回事。玛丽则是有气无力的解释道：因为海上的风向是随时有可能改变的；所以几小时以后，撼天动地的风雨又可能会重新降临，甚至较前更加凶猛。这些海上的雷电风暴随着风向的改变而随时变化；它往往造成一种假象，使人误认为风暴已经过去。但在短暂的平静之后，风雨会重新突然来临，结果会造成让人措手不及的损失。

　　当然，这只是防范于未然的一种措施罢了；一般情况下，雷电风暴的方向是不会改变的，只是偶尔改变而已。奥斯卡自然不会那么背了，这场海上惊魂之旅到此已经结束了；不过，这场风暴对奥斯卡的影响太大了。甚至于，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內；除非必要，奥斯卡都不敢再乘船出海了。

　　其实，不仅仅是奥斯卡；从来没有出过海的斯巴达克和只在近海乘过船的昆图斯也被吓了个半死。即使是常年出海的船员⽔手们也不得不感慨，这次遇到雷电风暴的经历将是他们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因为这种规模的雷电风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意思就是，奥斯卡等人太幸运了；可以有机会欣赏到别人一辈子都欣赏不到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