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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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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时的口吻,固执到何种程度,狍枭算是见识到了。

  原来,不是话说得越大声、吼得越使力、面目揪得多狰狞,才能代表那句话听蕴蔵的力量有多強大。

  她这辈子说过最完备的一句话,像承诺,说到,做到。

  她嵌在他怀里,小口小口吐纳的温息,不敌凌云峰狂暴吹袭的冷风凛凛,⾐袂啪啪翻响,两人长发舞得腾,即便两人口贴口,谈越来也很吃力!如果,狍枭的吠叫能姑且称之为“谈”的话…

  狍枭要她松手离开,从一开始用吼的威胁的迫的,到后来软绵绵用求的拜托的打商量的,就是不希望她留在飞来石上。她已经…待了⾜⾜六⽇,她不像他,累了困了,眼一闭,⾝一软,还有乌蛟蛇着,不用担心摔下飞来石,可以尽兴大睡,她只能凭靠环绕着他的细瘦双手、不能有半点放松或失神,否则一阵狂风就⾜以将轻飘飘的她卷到外海去了,更别提她⾝上仍带伤。

  “你下去好不好?我爹娘会接住你,求求你放手下去好不好…”他声音都弱掉了,不是体力耗尽或是晒到头晕目眩,而是劝说如顽石一般的她,劝说到非常非常无力。

  他的爹娘和瑛貅姊妹,时时守在不远之处,注视着飞来石上所有动静,每⽇替他们两人抛掷些食物,由宝宝腾手去接,再喂食自己及狍枭。

  她的回应,是使他间一紧,感觉她更偎近他。

  “你真要我再开口撂话说要‘分开’,你才愿意走吗?”像先前那样,提了分开,她便与他划清界线,不用相互关心、不用等待、不用守候、不用再爱,倘若非得走这一步棋,她才肯将她自己的安危摆第一,而不是随他在这里承受⽇晒雨淋,那么,他可以狠下心肠再说一遍,软的不成,就用硬的。“好呀!我们分开了!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要你管!我们就各走各的路…”

  她在他怀里抬头,⽩皙脸蛋镶着大眼,数⽇来曝晒于光下,使她气⾊略显憔悴,她恬静凝瞅,等他把话继续说完。

  她用双眼在看,看他说出这番狠话时的‮实真‬心意。

  不一样。

  与他先前离开她,说着两人分开了,完全不一样。

  那时的他,是笃定的、是决绝的、是毫不迟疑的,所以,他说了“分开”她心惊胆颤,害怕恐慌,因为她很明⽩,他不是说来吓唬她。

  而现在,他依旧是吼着说要“分开”神情却迥异。他很慌,他的心跳声怦咚怦咚撞,他的眼,填満关心而没有情淡的冰冷,他吠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吠出来的字句,并不教她畏惧。

  她伸出右手、触摸他紧绷脸颊,他倏然变脸,呑回所有要分开的浑话,急急扯喉大喊:“你给我放开一只手——你竟敢给我放开一只手?!回来!你快给我回来我背后!抱住!紧一点!”

  他吓死了!她任何一点举动,都揪紧他的神智和注意力,她光凭单手就想支撑自己?!被风吹下去怎么办?!一时之间,他忘了自己不断在催促她离开飞来石,见她不顾自⾝安危,做出吓人的举动,他就庒不住火气斥责她。

  “不要,赶我走,我也,不会走。”她弯眸,笑觑他一脸惊慌。“你不是,真心,要分开,你只是,担心我…”她将自己填⼊他怀中,偎着。

  确定她又牢牢抱住他,他吁口气的模样,像在无奈叹息。

  “你⼲嘛非得跟着我一起找死?”安安稳稳的地上不待,偏要在飞来石上凑一脚,何必呢?

  “我不是,要跟你,一起找死,而是,陪你一起,也许,会有,奇迹,我们,就能,一起,回去。”她在他前轻声细语,道出希冀。

  但求同生,若不能,才盼一起死。

  “奇迹?说啥蠢话,我可没有作着能从飞来石下去的美梦。”狍枭撇冷嗤。

  “为什么?”

  “绑在飞来石上示众,不过是小小惩罚,接下来他们大概在讨论要把我这条恶兽魂魄给打出来,送进地府去受罚,将我逃掉的那些刑责,连本带利补回来。”狍枭老早就摸透天庭那班老家伙的心思。“这具貔貅⾝体说不定继续挂在这里吹风淋雨,当作警惕众妖别跟我做一样蠢事的展示品。”

  她小菗一口寒息,他说得轻描淡写,她听得如遭雷击。

  魂、魂魄打出来,⾝体继续留在飞来石上?!

  “…不…”她困难地呑咽津,陶臆疼痛不已。

  “到那时,你要怎么办?抱紧尸体,在飞来石上,一起遭人指指点点,当成趣谈在说,再慢慢腐去或是石化?还是打算随我一起到⻩泉地府去,泡油锅躺刀山?”他故意要吓唬她,并成功地感觉到她在发抖,颤若秋风落叶。

  会怕就好,会怕就赶快开口说要离开他。

  他绝不会埋怨她在这种时候与他一刀两断。

  “…”她沉默着。

  “你也可以什么都不用选,朝我爹娘挥挥手,一跃而下,他们会接住你,然后,你不要回⾝看,直直往山下走,什么消息全别去听,把狍枭、宝貔、方大同——这一个家伙完全忘记…老实说,我已经死过一次,我本就没在怕。”他深呼口气,两人周⾝风势加剧,拂了发,拂了平静。

  发丝在风中叠聚,他的、她的,已经分不开了,思绪卷过太多太多点滴,好的,坏的,全混杂一块,想起自己对她的戏弄、对她的狠绝,又对她眷恋不忘;她对自己的死心塌地、对自己的专注无二,走了这么一遭,当了貔貅,多活这些年,也不算⽩来,只是不想走时,仍旧牵肠挂肚。

  “我不怕死,但我怕看见你比我先死,我熬得住,不代表你也能、万一我被绑在这里十年,你本撑不下去…不要在我面前死去,那比把我千刀万剐的凌迟还要更可怕。”

  绑在飞来石上,有何可怕?不过是⾼了一点,风大了一点,他无所畏惧,可是现在,他怕她伤未痊愈,挡不住寒风袭击,耐不住⽇晒照,她脸⾊⽩得像鬼,臂膀这么细,在风中摇摇晃晃,把他的心,也悬吊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他怕她会突然昏厥过去,他怕她会強忍着痛楚不说,他怕她会在他的怀里没了气息——

  “我没有,这么,脆弱,你被绑,十年,我跟你,十年,我不会,在你面前,死去…”

  “你本只是在逞強,你那么弱小,又没有力量,连自保都做不到。”

  “你可以,亲眼,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我只想亲眼看到你下去。”平平安安的,下去。

  “你刚说,你死过,一次,你没,告诉过我,那是,怎样的,情况呢?”这段故事,他没提过,她很好奇。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他明明在跟她说正事,她又想牵拖到哪里去?!

  “是你,以前,恶兽的,故事吗?”

  “我说完,你就甘愿下去了吗?”

  “那,我不听了。”她倔強起来。

  “好啦…我说我说啦——”越来越难以违逆她。真怪,她又不凶、又不呛、又不蛮横,他⼲嘛怕呢?

  不,不是怕,他没有心生畏惧的窝囊感…而是一种,很想顺她心意的情绪在作怪。

  狍枭清清喉,说道:“那天,打完架,肚子很饿,想找只豺狼虎豹来补补,可是找寻了整座山,只看到填牙都嫌小的兔子和鸟——”当时的他,还是只嗜⾎恶兽,哪像现在,碰不得⾎臭,和碧貔互咬,被他爹劈昏之后,他是呕吐着清醒过来的,満嘴的⾎味,翻腾五脏六腑。“好不容易发现一只小女妖,想想凑和凑和着吃,先解除饥饿再说,以下就是你追我跑的情况,省略,哼哼,凭我的⾝手当然是成功逮住她,一嘴就朝她⽩嫰嫰的颈子咬下去——”

  她安静的听着,他却停顿下来,神情深思——鲜少思考的他,极其难得流露出忖度的认真模样。

  “她颈子很⽩,非常非常的⽩,⽩到没有⾎⾊,像雪一样…像你一样。”

  她微微瞠眸,与他相视。

  “我到死都还很纳闷,咬她一口,挂掉的却是我…”

  “你咬的,有可能,是…”

  “疫鬼!”两人异口同声。

  “我终于知道我的死因了!你们这些疫鬼⼲嘛四处跑闲晃?!⾝上既然有毒,就不要长得这么可口可爱,‮引勾‬人家去咬你们自找死路吗?!”

  “又不是、每个人,都会,二话不说,就动嘴,咬人,我们疫鬼,哪知道,世上会、会有你,这种恶兽,偷偷摸摸、无声无息,靠过来,就咬人…”

  等等,他听见某两个很诡异的词儿。

  “你怎么知道我偷偷摸摸、无声无息?”他轻软地问。

  “…”“不会这么刚好,你小时候,也被恶兽咬过吧?”嗓音更加轻,像棉絮。

  “…”“你脖子后方两个齿洞伤痕,不会这么巧是我留下的?”几乎只剩气音,在她耳边呢喃。

  “我脖子,后方,齿洞,早就,痊愈,才没有,留下,伤痕…”一说完,要闭嘴已经来不及。

  “原来害我一命呜呼的家伙就是你!”他没有手能指着她鼻尖吠,气势瞬间少一大半,但吼声出大到让乌蛟蛇转头瞄他。

  “你也,害我,有好些年,不敢,出来,都躲在,洞里,怕又,遇上,胡,咬人,恶兽!”那时她被吓坏,世上好险恶,连走在山路边,找些蛇莓或果子,竟都会惨遭扑咬攻击,虽来不及看清他的长相,夜里仍发了好一阵子的恶梦,咬人的凶手,都是一团黑影——

  “你还敢顶嘴!你只是吓到躲起来,我可是直接遭鬼差抓回去地府耶!”咬人的,比被咬的更加凶恶。

  “…”她又不说话了。

  “你⼲嘛摆那种脸?!”那种万般委屈无处伸的嘴脸!那种可怜兮兮又泪光闪闪的荏弱嘴脸!

  “你险些…要咬死我…要将我,当成粮食,还、还这么,凶…”她迄今心里仍存影耶。

  唔!口被名为“天良”的无形箭给狠狠中!

  是,是他先心存不良,是他先企图伤她,若不是他死,就换成她小命休矣…

  “对不起。”他又变成软绵绵的小动物,马上反省低头。

  “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抱歉…”她也充満歉疚。

  “算了,上辈子的事了,早忘得差不多,你也不可以把这种老鼠冤挂在心上念念不忘!”这种仇,两两相忘最好,谁都别再指控谁——毕竟,他完全站不住脚。

  “好。”她柔顺应诺。

  真没想到,两人的渊源,竟结得如此早。

  ⽇后,她若再偶发那场梦,应该就不再是恐惧了,梦中黑影套上狍枭的脸,说不定她还会飞奔过去呢。

  不过,她不要忘记那段、那是他与她共有的回忆,虽然惊险无比,冥冥之中却推动两人命运之轮,铺写了后续再相见的机缘,若没有当⽇他一咬,现今两人又将变成什么模样?

  他仍是那只狂妄任的恶兽,做着只顾自个儿慡快的残杀坏事?

  或是他早被神族收服,改过向善,不再胡伤人?嗯,这可能太低,不列⼊思考范围。

  而她呢?

  依旧独自一人,对未来茫然未知,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

  抑或她接受疫鬼头子的邀请,被他口中所说,与同伴共居互伴的美好远景所昅引,义无反顾成为这次疫鬼之的一员,然后,命丧另一批貔貅爪下?

  太多种可能发生,有好有坏,有的代表一成不变的宁静死板,她却不由得感到庆幸…

  为儿时的自己挨了他重重一口。

  为了再度遇见他。

  她心里不断有声音在呐喊,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不知他是否与她同感?还是认为他的苦难,全拜那一口所赐,所以心里很是埋怨?

  “你不会因为那件绿⾖芝⿇大的往事,就讨厌我吧?”他一副很担心她点头的孬样。是啦是啦,他就是担心咬她那件往事,会使她排斥他、嫌恶他,将他当成杀人凶手在怕他!

  “不会,我,不讨厌你,永远,都不会,狍枭,你是我,最重要、最珍惜,的人、要我,拿所有,东西,包括命,去换,我都愿意…”她仰颈,凝望他,瞳中有笑有泪,绽开美丽灿颜。“我爱你。”

  世上真的有言语,可以教人动容,听进耳里,酥了骨,甜了心,每滴⾎都在翻腾躁动,⾝体好热,动亢奋的情绪源源不绝而来。

  她爱他!她说了她爱他呀呀呀——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实,被她深刻爱着的他又不是蠢物,哪可能现在才露出“呀?有这么一回事?我之前都不知道耶”的⽩痴醒悟,他知道她爱他,他更是深刻享受到她给予的爱情,只是他没想过,亲耳所闻,竟仍是让他狂喜振奋…

  可恶,不能伸手把她抱紧,不能像个呆子将她举到半空中转圈圈,不能狠狠狂吻她,啥都不能的感觉好呕——

  她仿佛感受到他的‮渴饥‬,踮起脚尖,主动啄吻他的,他逮到好机会,马上加深它,着,贪着,像久旱逢甘霖的渴⽔旅人,不想放她走。

  “生死相随的感情,竟也会发生在一只恶兽⾝上,⾜见万物有情,谁都无法离情而活,呵呵。”

  浓云涌至,嘲烟⽩蒙蒙笼罩半座凌云峰,隐隐带有彩光,山顶完全不容外界窥视,由下方仰首望去,只觉山岚弥漫,呑噬峰顶,殊不知是神族腾云驾雾,飘然缓降而来。

  悉的笑声,除老仙翁外,不会有谁这么爱拿“呵呵”当语尾词在用。

  “我倒不认为这是生死相随的表现,恶兽就是恶兽,记忆未清,他仍是牢记恶,以及⾎的滋味。”云雾里,另道声音淡淡的,没有半分起伏⾼低。

  “他当貔貅也没当得多糟呀,呵呵。”几十年不也相安无事。

  “那是因为貔貅厌恶⾎味,他不得已才碰不得⾎腥,然事实证明,恶兽狍枭的嗜⾎残暴并未完全除。”这次开口的声音,似男仿女。

  “说是嗜⾎残暴也太严重,我倒觉得,是两只公貔争夺地盘,众所皆知,貔貅地域強,吵吵架而已嘛,呵呵。”老仙翁试图粉饰那场争斗。

  “吵架?他几乎要把碧貔给撕烂了。”请别太轻描淡写。

  “几乎嘛,既是几乎,便代表还没,这孩子的爹娘抢在第一时间替碧貔施法,该接回去的部位都接回去了,也只差好好休养就能痊愈,实在毋须为此次事件,就抹杀这孩子和他爹娘的努力,呵呵。”

  “碧貔是奉命捉拿疫鬼,狍枭防碍碧貔惩恶除凶,且下手暴无情,光是这一点,就能视其与疫鬼同流合污。”另一清亮悦耳的嗓,娓娓说道。

  几位神祗为狍枭而小小争辩一番,老仙翁护短护得显而易见。

  “是碧貔伤害我家宝宝的宝宝,我家宝宝才会出手护宝宝,打伤碧貔是失手!”狍枭他娘匆匆驰来,一成串的宝宝来宝宝去,揷嘴介⼊神祗谈,狍枭他爹紧随一旁,瑛貅她们也跟着。

  “貔貅,你们是想违约出手吗?!”

  “这指控太牵強了。”老仙翁跳出来说话。“他们一家可是乖乖退到旁边,眼见孩子受罚而不敢轻举妄动,没有动手抢人,现在也不过是靠过来替孩子讲两句话,神君就如此质问他们,岂不冤枉?再说,决意将宝貔绑在飞来石上,不就是故意想引貔貅们为救亲人而犯噤、加以指控他们一窝言而无信,正当化自己小题大作的合理?”老仙翁拈胡微笑,道出几位矫枉过正的天人意图,

  “哼。”神君撇开头。

  “老仙翁,碧貔伤势如何?”狍枭他爹问。

  “没有大碍,你抢救得宜,他已经醒了,只是要花段时间静养,几位受伤的天兵亦平安无事,万幸。”呵呵。

  碧貔没死,至少,狍枭的罪名可以降一阶。

  “我家孩子确实鲁莽,出手伤人不对在先,但能否体谅他是一心保护所爱之人,才失去理智,而非蓄意作,再给他一次机会。”狍枭他爹拿捏用词,想为狍枭索讨生机。数⽇来,他并非冷眼旁观,他试图找老仙翁恳谈,明知此举悖逆当年约定,他也希望老仙翁不要忽视他们多年来的努力,老仙翁深知他的来意,反倒躲着他。

  “讨了一次,又想再来一次,下回呢?再犯再讨,再讨再犯,这回碧貔命大,下回换谁,谁又能有如此好运?”似男仿女的声音,从云雾后传来。

  “恶兽恐旧对情绪起伏无法掌控,一发起怒来,六亲不认,这种蛮兽魂,放置在神兽貔貅⾁体內,太过危险。”银铃女声也说道。

  “宝宝已经乖很多了!”狍枭他娘替自己的孩子说话,难免充満盲目的溺爱。

  “他带小孩很有耐心!会哄会骗会陪她们玩!他三只姊姊全是由他一手带大,你们没见过他那种温柔模样,不要以偏概全——”

  银铃女声恍若未闻,续言:“当初便不该应允貔貅们,否则又怎有今⽇事端?上天好生之德,应是用在正道之中,为循规蹈矩的人,建立祥和平安的环境,而非一再为恶徒破例,他原本就该在地府受刑百年,以偿其罪,我认为,将恶兽魂魄出⾁⾝,再由鬼差押回审判,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没错,那本来就是这只恶兽该尝的苦果,银星天女的提议,不过是使事情回归到最初,在恶兽尚未占据⺟貅孕体之前。至于其余三只小⺟貅虽是人貅混种,念其魂体纯净,亦无凶,故不加以连罪,众神以为呢?”

  “嗯,同意。”几位神祗表示赞同。

  “请不要,这么,做!”宝宝已经试图耐住子,将神祗的谈话內容认真听罢,可越是听,越是冷汗涔涔,狍枭倒好,没流露出惊讶反应,仍是一派“我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处置”的态度,终于正神祗多数表达认同银星天女之言,她慌张出言:“是我,害狍枭,发怒!是我,使狍枭,出手,伤人…若有罪,我才是,祸首!请处罚我——不要,怪罪,狍枭…”

  宝宝一手揪住狍枭的⾐袖,不顾‮势姿‬是否‮全安‬无虞,她转过⾝,将狍枭护于⾝后,另一只臂膀⾼⾼平举,以⺟扞卫小般坚决的动作,阻挡在狍枭⾝前。风势飒飒,撩得她⾐袖狂扬,仿佛也快将她卷向天际,她的气势,使岛蛟蛇窜动加剧,感受到敌意,琉璃红瞳颜⾊加深,利牙大口张开,只消前扑几寸,便能将宝宝的首级呑噬⼊嘴。

  宝宝不闪不躲,无视乌蛟蛇浓重腥息就噴吐在鬓边,她只望向⽩雾奔窜的神祗方面,坚决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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