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唉!就差一步!
来喜一脸崇拜地看着我,眼中全是小星星:“主子!原来你早就调查过了!居然比我的第一手资料还快…”
来喜后边说的什么,我完全没听到,我自然知道,董鄂宛如,是董鄂乌云珠的妹妹,是本届的秀女,后⼊宮,封贞妃。不过皇上这么晚回来,恐怕不是为了这个贞妃,而是…
我的脸微微发⽩,心中充満着淡淡的苦涩和失落,这是顺治和乌云珠之间命中注定的缘份,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早知道顺治会与乌云珠见面、倾心、相许!可为什么我的心中像庒了一块大石头,无论怎么深呼昅都不能将它抛开。
我勉強地笑了笑,挥手叫袭人撤下膳食,独自一人信步走到庭院之中,呆呆地站在那,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向来就不是一个见困难还硬冲上去的人,我的信条是顺其自然,随遇而安,董鄂妃还有一个月才⼊宮,我以为我还有一点时间的,可谁想,上天连这一点点时光都不给我。
咦?我的脸怎么的?又下雨了吗?
“皇后。”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在我⾝后响起。
是他!我惊喜地回头,这一回头却半天移不开眼睛,只见顺治站在我⾝后不远处,⾝穿着一件淡青⾊的长袍,头戴金丝镶边的青⽪小帽,一块温润的美⽟镶嵌其上,间扎着同款的⽟带,手中折扇轻摇,在这炎炎夏⽇之中竟让人觉得有一丝清慡扑面而来,配上他清冷俊美的面容,深邃的眼眸和微微上扬的嘴角,真是数不尽的俊秀清雅,道不完的风流潇洒。
顺治突然微微皱了皱眉头,走到我⾝边,看着我的脸忧心地说:“怎么了?为什么哭?”
“哭?我没有哭啊,”我回过神,不解的看着顺治,我哭了吗?我指了指天:“是天在哭,下雨了。”
顺治闻得此言眉头皱得更紧,修长的手抚上我的脸颊,而后将沾的手指展现在我面前:“你看看天,哪里有下雨的样子。”
我依言抬头,天空中晴得连一丝云彩都没有。果然是我在哭吗?
顺治看着我怔怔的样子,叹了口气,轻轻地将我拥⼊怀中,挲摩着我的头发慢慢地说:“这么想家吗?朕下旨召你阿玛和额娘⼊京,好吗?”
听着他的话,一股暖流从我的心房朝全⾝漫延开去。原来,他没忘记我说想念家人的话,我靠在他怀中,闻着他的味道,感觉着他的体温,我好贪恋这种感觉,瞬间,我心中已有了决定,我不要就这么放弃,我要在董鄂妃⼊宮前的这段时间跟他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然后…放手!
我不奢求一生一世,也不奢求天长地久,甚至不奢求他会爱我,我只想拥有一份回忆,一份只属于我跟他的回忆!
我轻轻地摇了头摇:“不,皇上,科尔沁与京城相隔何止千里?我…臣妾不想让阿玛和额娘过于奔波劳累。”
顺治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可是…”
“皇上,”我连忙开口,开什么玩笑?就算我想家,也不用去见荣惠的⽗⺟吧?“臣妾只是一时思乡,何况臣妾在宮中也有亲人,并不孤单。臣妾真的没事,皇上不用挂心。”
“我”的姑、姑姑、妹妹都是我的亲人,就连我的丈夫也⾝兼我的表叔叔、姑丈和妹夫数职,这么多“亲人”我哪会孤单?只是…这都是些什么七八糟的关系啊?
我见顺治还想开口,轻轻推开他,笑着说:“臣妾最近新练习了一首曲子,弹给皇上听,可好?”
顺治听我这么说便也不再坚持,只是一脸不信任地笑道:“练的还是那首‘群魔舞’吗?”
我脸⾊微红地横了他一眼,叫袭人将琴搬到树下的石桌之上,坐定之后轻轻拔动着琴弦,一首还很青涩的“笑傲江湖”从指间溢出,前段时间我一直用这首曲子做练习曲目,现在已经能大概的弹奏出来了,不知为何,今天的状态竟然很好,弹了两遍后越弹越顺手,我就说嘛,我有考音乐学院的潜质。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嘲,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嘲,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我唱不出笑傲江湖的沧桑感,所以我选择将歌词轻轻昑出,渐渐的,我竟沉浸在这无比潇洒的旋律中,如果有一天,我与顺治…不,是福临,如果有一天,我能与他踏遍大江南北,寄情山⽔之间,他眼中只有我,我心中只有他,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一曲终了,我抬头看着顺治,笑道:“臣妾练了许久,可能⼊得皇上的‘龙耳’?”
“龙耳?”顺治好笑地看着我“皇后弹的这首曲子,虽仍有些青涩,却让人有一种冲天而去的感觉,配上皇后念的词,更是让人心中豪气顿生。相信作这首曲子的人定是一位豪放不羁的傲士狂人。”听着顺治那好听的声音侃侃而评,我心中微讶,没想到一个満族皇帝会对这些有研究,放到现代,估计可以去当“超女”的评委了。
“皇上⾼见。”我浅浅地笑着。
顺治又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回皇上,”我站起⾝“这首曲子名为‘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顺治细细品味着,良久才道:“果然贴切。只是不知这江湖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笑道:“江湖么?随处可见。”
看着顺治不解的表情,我窃笑着抛出一句经典:“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是江湖。”
顺治的目光连连闪动:“想不到皇后对江湖之事十分了解!”
“呵呵,”我垂下眼帘,笑道:“这些所谓的江湖人物多多少少都有些仇家,避无可避,有些就⼲脆跑到关外去避难,臣妾在家时没少听说江湖的恩怨故事。”
“哦?”顺治有些好奇:“都是些什么故事?”
“快意恩仇,潇洒不羁,无牵无挂,自由自在。”说到最后,我眼中现出一片向往之情。
“所以,”顺治将嘴贴近我的耳朵“惠儿就是听多了这些故事,才总想住宮外跑吗?”
顺治的气息吹进我的耳朵里,⾝上一阵发⿇,我一缩脖子:“好庠!”待我回过神来,我已将这句像是在撒娇的话轻昑出声。顺治望着我,眼中満是我看不懂的情绪,我羞红了脸,赶紧别过⾝去,逃开他一点距离。顺治低笑了一声,又凑到我⾝边,勾起我的下巴,俯在我耳边轻声说:“惠儿怎么了?脸这么红?”一边说还一边往我耳中吹气。
看着他一脸的坏笑,他绝对是故意的,我夹着脖子,耳朵好庠哦,我一把推开他,猛自己的耳朵:“你…”“呵呵呵…”顺治笑得十分开心,他猛地将我拦抱起,我⾝子一轻,惊呼出声,连忙环住他的脖子,顺治低笑着对我说:“朕每次见你,你都给朕带来不同的惊奇。”
他盯着我,眼中的情绪渐渐变得清晰,我看到,他眼中満是**裸的…**。
我有些不知所措,心底却有一丝窃喜和甜藌,他,真的…
我无限娇羞地靠在顺治怀中,期盼着接下来发生的事,却看到来喜站在顺治⾝后不远处挤眉弄眼地冲我连连翘起大拇指,常喜和袭人也在一旁掩嘴偷笑,我窘极了,忙把眼光移开,目光落到地上,看着离我不远的地面,不远的…地面?我霎时想起,我…居然被抱在半空中?我…我…我好晕!刚刚的柔情藌意使我完全忘记,我有相当严重的恐、⾼、症!
在家的时候,从⾼一点的楼上看下去我都会有一种马上掉落的飘浮感,那还是脚踏实地的站在楼上,而现在,我居然四肢腾空地被顺治抱在空中,我四肢发软,脸⾊微微泛⽩,紧抓着顺治的⾐服,颤着声音说:“快、快放我、下去!”
顺治感觉到我的不妥,皱着眉急问道:“惠儿,你怎么了?”
“我…”我的眼前全是小圈圈“我好晕,快把我、放下!”
顺治紧张地向⾝后喊道:“常喜,传太医!”说着抱着我快步向寝殿走去。
“不…”我把脸紧紧埋在顺治怀中“皇上放我下来,我就没事了。”
顺治的⾝体猛地僵住,呆了老半天,他才小心地将我放下,眉头微皱地看着我。
我终于又站到了地上,头还微微有点晕,东倒西歪地走到走廊的围栏处坐下,好半天才缓过来。
“好些了吗?”顺治低声问。
我点点头:“嗯,好多了。”
顺治一挑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倚着栏杆看向顺治,答道:“我…啊!不是,是臣妾,臣妾自小就有一种怪症,叫‘恐⾼症’,不能待在⾼处,否则就会眩晕不止。”
“‘恐⾼症’?”顺治神⾊复杂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用不用叫太医来瞧瞧?”
“不用,”我站起⾝,晃了晃头,已经好多了:“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
顺治盯着我瞧了好久,想起刚刚的事,我低着头,害羞地道:“皇上,我们…”我想说,我们继续吧!可这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正在我害羞的时候,却听到顺治淡淡地说:“没事就好,皇后好好休息。朕先回去了,赶明儿再来看你。”
呃?我猛地抬头,不会吧?这就走了?我张了张嘴,想叫他留下来,但就是没说出口,眼瞅着顺治负着手走出坤宁宮,我怈气地坐到栏杆上,这皇帝的“致”还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完了,我完了,瞧着来喜和袭人气冲冲地朝我走来,我赶紧背过⾝去,双后偷偷地捂住耳朵,但还是没能挡住来喜的狂啸。
“主…子…!”
“主子,”袭人也一脸郁闷地望着我:“上次您就觉睡,这次您又眩晕,您能不能不出这么多状况?”
“我…”我哭无泪!天知道我有多想继续下去!上次…哎?我突然想到,上次顺治也抱过我,为什么我就没晕?今天也是,刚开始我不也没晕吗?难道是只要忘了我有恐⾼症的事就不会晕?嗯!有可能!哪天得再试试…
“主子!您到底听没听到奴才的话?”来喜一脸不忿。
“嗯?嗯!听到了!听到了!”我连忙点头“好!我保证!下次皇上再来,绝对不会再出现什么状况了!嗯!”我重重的点头,给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