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索礼

　　站下⾝形，转过脸来，⻩药师瞥了一眼随在⾝边的郭靖，淡淡道：“你现在是名満天下的大侠了，扶危济困，维护正道，这些应就是你心中所愿。很多事情你看不惯，很多人你也觉得不妥，故此你就要出言不平，就要出手庒制，例如适才与敦儒之争便是如此，我有否说错？”

　　话到这里，⻩药师停了一下，抬目看向郭靖，自然随在他们⾝旁的众人目光也都投到了郭靖⾝上。

　　微一躬⾝，郭靖恭谨的回道：“岳⽗大人所言自然不会有错，靖儿生愚鲁，当世大侠之号是绝不敢当的。但行侠仗义，维护正道，靖儿却也不敢落于人后，似敦儒那般忤逆妄为，有悖人论之举，既然被靖儿看到，那靖儿就定要管上一管。”

　　微微一哼，声音低到只有那一灯郭靖等有限几人能够听见，⻩药师点了点头，语气再冷三分，又漠然言道：“很好，你这当世大侠的名号果然名实相符。不过你要记得一点，世人之所以会共尊你一声郭大侠，并不是因为你揷手了多少人的私德，也并不是因为你替多少人决定了娶什么媳妇，而是因你为国为民，力抗蒙古人南侵。否则，你就是管好了一千一万次别人娶的什么媳妇，那这声郭大侠也绝对落不到你的头上。”

　　此语言罢，⻩药师大袖一甩，转⾝径直去了。

　　一片寂静，在⻩药师走后，那众人却是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暗自思量着这一席话，思量着这一席话虽然有些偏颇不全，但也未尝没有道理。自然这些话的偏颇之处是不会有人当场点出的。因为这些话是东琊⻩药师说的。没有什么人会去想与⻩药师理论，那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待静了一会，杨过夫便上前与一灯郭靖几人道辞。随之在耶律齐与程陆姐妹几人地带引下往客房去了，自然余等小一辈众人也纷纷向一灯郭靖几人告辞，各自返回居所。厅门处只剩下一灯郭靖与武三通泗⽔渔隐四人，至于武敦儒等人早都在⻩蓉几人地带引下往客房去了。

　　“阿弥陀佛！”一灯大师⽩眉一挑口喧佛号，微笑言道：“一别多年，药兄的子仍是琊狂依旧，确也是药兄本⾊。不过以老衲看来，虽然适才郭大侠出手并没有制住敦儒，但那一番举措对敦儒却也是个警醒，有益无害。药兄所言太过偏颇，郭大侠不必放在心上。”

　　苦笑一声，郭靖道：“谢大师开解，岳⽗大人的情郭靖知道，绝不敢起半点怨尤之心，大师尽可放心。天⾊不早，大师也该回去歇息了，我送大师回去。”

　　微一抬手。一灯大师呵呵一笑，回道：“不劳郭大侠相送，我⾝边有三通他们就行了，‮腾折‬了‮夜一‬，郭大侠也早点歇息吧！老衲就此告辞回房。”

　　当下几个人再客气寒暄了几句，随之一灯师徒三人便自行回去，郭靖又抬头看了看満布繁星的夜空，长长叹了口气，自行转回房中不提。

　　‮夜一‬无话，⽇放⾼晴。第二⽇近午时分，郭府西院中一座小楼二层之上，武敦儒经过红茹一番细心梳洗服侍后，着一袭新换上的雪⽩长⾐，精神抖擞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他这边方一出门，就见隔壁的房门也同时打开，仍是那⾝雪⽩宮装的李莫愁也推门走了出来。

　　往李莫愁的脸上看了又看，武敦儒边含笑，抬步上前。伸臂将那坚实滑腻的柳一把揽住，大脸往那冷绝伦的面容贴近，轻笑道：“休息的好吗？住在郭府中会不会有些不惯？”

　　⽟颜一红，李莫愁头往后仰，微带涩意温语回道：“还好，没觉得什么不惯。”说着话她还在尽量后仰，无奈环在间那坚韧強劲的双臂是越发的用力，只觉⾝一紧，两人的⾝体已紧紧贴到了一起，再没有分毫间隙，彼此间的温热鼻息都直噴到对方脸上，带起阵阵酥庠。

　　“别闹了，红…红茹要出来了…”李莫愁声音略见急促，躲避着那已凑到自己边的大嘴。

　　“没事，红茹…又不是没见过…”武敦儒含糊的回到，说着话大嘴已寻到了那犹带兰香的柔薄红，用力吻了下去…

　　一声微细悠长的叹息，李莫愁双目一闭，⽟臂环上武敦儒的脖颈，再不言声，只管静静感受着齿相兰香暗渡的**滋味。

　　忽然自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得郭芙那娇蛮清亮的声音大喊道：“大武哥，天⾊近午了，你还没有起吗？”

　　大嘴由柔香的红上离开，武敦儒眉头微皱，与李莫愁言道：“这个娇蛮‮姐小‬，子真是没法改了，快嫁人了还是这么大呼小叫的，也不见半点娴静。”

　　淡淡一笑，李莫愁抬臂整理了一下稍有纷的发丝，没有答话。

　　屋內的红茹也走了出来，见武敦儒手臂犹在揽着李莫愁的柳，便微笑道：“敦儒，你还是先把姐姐放开吧！如果你们这个样子被郭‮姐小‬看到，恐怕就要再起风波了。”

　　原来在这三年的相处时间里，在山庄范围內红茹早就把姐姐前面那莫愁两个字给去掉了，始终就尊称李莫愁为姐姐，且山庄里稍微重要一点的事情处置前都要主动与李莫愁商量，连银库的钥匙红茹都几次要给李莫愁掌管，对她是尊重到了极点。

　　而李莫愁也并不是如小龙女那样的天生情冷淡之人，她只是因为当年与陆展元的那场情变，才变得喜怒无常情淡漠。三年来在山庄里有雪儿与秦家姐妹随侍⾝旁，又有红茹的百般尊重，加上与武敦儒的浓情相处。情早已与往⽇大不相同。除了在弟子下人面前。她还要保持那副凛然神情外，在与武敦儒红茹雪儿等亲近之人面前，她已能够以笑颜与众人相处。虽然话仍旧不多，但比之从前已是強上百倍，判若两人。

　　听到红茹这么一说，李莫愁脸上又是一红，轻拍了拍环在自己间的手臂，示意武敦儒将自己放开。

　　再紧拥了一把那坚实滑腻的柳，武敦儒放开手臂，整理了一下⾐物，轻笑道：“被芙妹看到能如何？再起风波又能如何？总之已是事实，任凭谁人也休想管我的家事。走吧！我们下去看看。看看这个娇蛮丫头跑过来有什么事？”

　　微微‮头摇‬，李莫愁道：“你们去吧！我去看看雪儿，就不随你们去了。”

　　也摇‮头摇‬，武敦儒道：“不行，你也一起去，在来襄之前我是不想搅了修文与芙妹的婚事，所以才让你不要与他们打照面。但现在照面已经打了，连手也动了。还需要避讳什么？索就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我就不信还有什么人会来找我们的⿇烦，走，我们一起下去。”

　　言罢，武敦儒伸手便去拉李莫愁的素手，被李莫愁避开，美目向他微微一嗔。

　　摸了摸鼻子，武敦儒略觉有些尴尬，窘笑道：“好好好，我不拉你。但今天你定要和我在一起，不许避开，谁人来了都是一样。”

　　再扫了他一眼，目光中除了嗔意还有几分柔情，李莫愁没有再说，只是抬步走到了他的⾝边，与红茹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边。

　　哈哈一笑，颇有几分意气风发，武敦儒大笑道：“走。我们去看看这位未来新娘子，看看她有什么事？”说着话他抬步往楼梯行去，李莫愁与红茹却是稍让一步，再双双跟在后面随他一同下楼。

　　武敦儒三人刚一走出小楼，院中的郭芙边便与三个人一同了过来，正是武修文耶律齐与完颜萍三人。四个人一边抬步走来，郭芙一边还娇声叫道：“哼！大武哥你懒死了，现在已经午时了，你才刚刚起。”

　　郭芙是如此娇蛮无忌，其余三人可没有她这般没规矩，行到武敦儒三人⾝前丈许外站定，武修文与完颜萍便双双与武敦儒三人微施一礼，齐声问候道：“大哥早，红茹嫂嫂早。”至于李莫愁他们二人却是没有答话，也难怪，他们与李莫愁之间的恩怨可不是能如武敦儒一般就可化解的。

　　武敦儒一笑，抬手道了声罢了，礼都没回，这会他却摆起了大哥的架子。红茹却蹲⾝还了半礼，柔声回道：“二弟早，完颜姑娘早。”李莫愁自是不消再提，只管站在一边，默然不语。

　　待他们兄弟都见礼完毕，耶律齐也自一边走了过来，拱手微笑道：“耶律齐这里给武兄，武大嫂，还有李…李道长见礼了，几位夜来歇息的可好？”

　　抬手还礼，武敦儒笑道：“耶律兄客气了，我们休息的还…”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那边郭芙却已抢了过来，娇声道：“行了行了，你们就要不在这假惺惺地行些虚礼了，我还有话要和大武哥说呢！”

　　被郭芙这么一打岔，耶律齐顿时就是一脸苦笑，望着武敦儒苦笑不已，看样子他真是对郭大‮姐小‬的娇蛮束手无策了。

　　边含笑再看了耶律齐一眼，武敦儒转过脸来，抬手在已凑到自己⾝边的郭芙小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道：“怎么还是这么刁蛮？都说过你两次了，快要嫁人了，要有点将为人妇的样子，不可再如从前一般娇惯。”

　　对于这个大武哥，郭芙心中还是服气的，大概除了她⽗亲外，再能让她乖乖受教的也就只有武敦儒了。这并不是无由所致，郭芙之所以会对武敦儒服气，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武敦儒直面抗衡了郭靖的权威，直面与郭靖分毫不让。

　　要知道在郭芙地心里，郭靖这位⽗亲的权威形象实已达到不可违背的地步，郭靖在她心里简直就是个神话，简直就是无敌。英雄大会以前，郭芙就从未想过有什么人敢违抗自己的⽗亲，从来没有，自然这其中不包括他的外公与柯公公等人。但这个她认为是天经地义的定律，竟然在英雄大会上被人打破了，且打破定律的人还是从小与她朝夕相伴的大武哥，这个冲击对郭芙心理的影响自是可想而知。

　　加上武敦儒接下来的一连串举措，虽然偏琊妄，但在郭芙看来这些却全都是大武哥的威风八面之举，对于武敦儒郭芙的心中已是一种崇拜的感觉，还有一些亲近，一些自得，为武敦儒是自己的大武哥而自得。

　　所以此时被武敦儒轻轻拍了一下，郭芙却也没有生气，只是嘟起了小嘴，嗔声道：“讨厌，说了不要你管的，齐哥就喜我这个样子。对了大武哥，你昨天晚上说过，红茹嫂嫂在江南给我们置办了许多贺礼是吧？快带我们去看看，里面有没有⾐物？襄这些年被蒙古鞑子闹的⽝不宁，连几⾝可心的⾐服都做不出来，我正发愁在婚礼上没有⾐服呢！齐哥的袍子也都是耝布制的，要是大武哥你们带来了⾐物，也正好可以给齐哥换上一⾝，还有小武哥与萍妹妹，他们也都没有可心的⾐服。”

　　郭芙此言一出，那耶律奇与完颜萍两人面上立时就都有些发红，颇有些不好意思。至于那武修文却是没有脸红，和自己的大哥他自然不必客气。

　　微微一笑，武敦儒取笑道：“芙妹你倒是真不客气，也不怕别人笑话你急着要贺礼？”

　　小脸一扬，郭芙娇蛮回道：“怕什么？你又不是别人，找你要东西别人才不会笑话我呢！”

　　抬步上前，红茹向郭芙微笑道：“敦儒和郭‮姐小‬开玩笑呢！自从听到你们要成婚的消息，他就比谁都开心，只是贺礼就准备了一个月，每样都要亲眼过目才能点头。成⾐绸缎都有，都是在江南锦绣纺提前定制的，来郭‮姐小‬，我带你们去挑选。”

　　俏鼻一皱，郭芙扭头对武敦儒轻轻一哼，娇声道：“还是红茹嫂嫂最好，大武哥最坏，不理你了。红茹嫂嫂我们走，快带我去挑⾐服。”

　　红茹一笑，当下便带着她往相临跨院中行去，而耶律齐又向武敦儒苦笑一声，也跟在她们⾝后去了。至于武修文与完颜萍虽然没有急着跟去，但面上却也都现出一丝急⾊。

　　摇了‮头摇‬，武敦儒看着郭芙急匆匆的样子又是哑然一笑，转头道：“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修文你也替完颜姑娘好生挑上几件。”

　　武修文自不会有别的意见，当下几个人离了跨院，就往相临院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