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齐至
“爹爹…”一听到这个声音,⻩蓉顿时便満面惊喜地叫了一声,急忙起⾝循声看去。
就见从左边十几丈⾼的旗斗之上,忽有一位⽩须清刨的老者当空飘然而落,⾐衫飘飘端姿如仙,晃眼间已站在了⾼台之上。这老者形相清癯丰姿隽慡,萧疏轩举湛然若神,却不正是那桃花岛主还有谁来?
见⻩药师大架亲至,席上众人哪里还能坐得安稳?忙都纷纷起⾝相,郭靖⻩蓉更是早带着郭家三姐弟加上耶律齐上前拜倒见礼。
看到女儿女婿带着孙女孙儿一家人给自己磕头行礼,⻩药师也大为喜,欣然将女儿女婿扶起,言道:“罢了罢了,快都起来吧!”
起⾝站定,⻩蓉走到⽗亲的⾝边扶住⽗亲的胳膊,喜问道:“爹爹,您老人家这几年都去哪里了?怎么也不给我捎个信来,一连数载都没有您的消息,蓉儿都要担心了。”
哈哈一笑,⻩药师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为⽗的⾝子康健得很,这些年一直都在江湖中四处云游。虽然没能给你们传信,但你们在襄的情形为⽗在江湖上都可尽知呢!知道你们守城任重,所以没什么事我老头子也就不想烦你们,免得让你们心。”
“爹爹…”⻩蓉嗔怪地叫了一声。
点了点头,⻩药剂笑道:“好好好,让蓉儿担心,是为⽗的错行了吧!以后我一定记得经常给你们传信。不说这个了,刚才我听说你说好像有谁别号叫做小东琊的?我没听错吧?是谁呀?快过来让我这老东琊瞧瞧。”
嫣然一笑,⻩蓉道:“就知道爹爹会关心这个,襄儿,你过来让外公看看你。”
那郭襄只是在幼时见过外公几面。但那时年幼,记忆早已模糊。此时听得⺟亲这么说便欣然走了过来,叫了一声外公。随之便好奇地打量起自己这位大名鼎鼎的外公来。
郭襄在打量着外公,外公也在仔细地打量着她。看了半晌,⻩药师终于点点头,拉起她的手叹道:“像,真像。”却是郭襄与她外婆年轻时极尽想像,令⻩药剂不期然地就想起了亡。
而听⻩药剂这么一说,那一旁的众人却把这句话的意思领会错了,都以为⻩药师说的是郭襄与那小东琊的名字相配呢!一旁的郭芙便接口笑道:“不像还成?你是老东琊,她是小东琊…”
“芙儿,不许对外公没规…”郭靖在旁喝了一声,打断了郭芙的话。
把手一挥,⻩药师却也将郭靖的话打断,笑道:“无妨,让她说,我和孙女们说话靖儿你不要管。”
但话刘这么说。可被⽗亲这么一喝,郭芙一时间也都没了兴致再与外公说笑,神情颇显不豫,侧⾝站到一旁再不言声。
“欣见师祖健康如昔,敦儒在这里给您见礼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将⻩药剂这边方显沉闷的气氛全然打消。
⻩药师抬头一看,就见在丈许之外,一⾝⽩⾐的武敦儒正含笑向自己躬⾝施礼,在他的⾝后还站着那朱子柳三通等众人,杨过也在其中。却是郭靖一家人上前拜见⻩药师后,朱子柳武三通等人也都并跟着过来接⻩药师,武郭儒和杨过自然也在其中。原本是想等郭靖一家人与⻩药师说完话众人再上前见礼,可偏偏郭芙被郭靖喝了一句,气氛显得有些庒抑,故此武敦儒便从众人中走了出来,朗声给师祖见礼,帮郭芙解围。
看见⻩药师往这边望来,那朱子柳等众人便也齐齐给⻩药师施礼,纷道到见过⻩岛主,⻩老前辈,武修文和完颜萍两夫妇更是屈膝拜大礼参见。
“嗯,都免了吧,修文和萍儿也起来吧!”⻩药师点头说道,抬步向武敦儒行去,一边走一边清声笑道:“敦儒呀,你与杨过小友这一合力出手动静可不小哇!连烟波钓叟这等子古怪的老家伙都被你们挖出来给襄儿祝寿,面子大得很呦!”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师祖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杨兄的面子确实不小,那烟波钓叟等诸多前辈英雄全都是看在杨兄的面上才肯出山相助,大半的英雄也都是由杨兄具名发贴请来的,这上面敦儒可是没有出什么力气,可不敢冒贪杨兄之功。”
朗声一笑,杨过也从后面走了出来,接口笑道:“⻩岛主不要听敦儒兄谦词推让,人虽然大多是我具名请的,可替小妹子祝寿的想法可都是他提出来的,破蒙军烧南更都是敦儒兄一手计划一手安排的,这么大的手笔做下来竟无一位英雄丧命,只这一点我就已是衷心拜服,五体投地了。”
一个徒孙,一个小友,看着面前这两位情为投契,又与自己有着极深渊源的后起英杰,⻩药师不由得再度纵声大笑,大步上前携起二人之手往那后台宴席行去,⾼声笑道:“后生可畏,确是后生可畏!你们两人就不要再谦让了,十数载不见,再见时你二人声威已都远超于我,有你二人这般也得的小友徒孙,⻩药师面上也是与有荣焉呢!来来来我们到席上坐,今⽇我三人且不醉不休。”
说话间他们三人已来了酒席之旁,也没去管那郭靖众人还没跟过来,三人互望一笑,便齐齐⼊席落座,寻了三只⼲净的空杯斟満美酒,便你敬我让纵情畅饮起来,直如旁若无人。
他们三人如此做派,那郭靖⻩蓉等众人看了也只能相顾苦笑,别无他法。是真的没办法,这三个人全都是离经叛道肆意而为的子。平⽇里任哪一人出手都可搅得天下大,现今更是三人聚首,谁还能管得了他们?也没有谁敢去管他们。苦笑过后郭靖众人也只得彼此摇了头摇,也都纷纷回到席上,陪着三人一同落座叙话。
郭靖与⻩蓉刚刚回到席位上,⻩药师忽又放下手中的酒杯,与他夫妇道:“靖儿,方才我在过来的路上遇到了你那义兄与一灯大师,他们正与南归来的众英雄一起。算算时间这会也差不多要到了,你与蓉儿去南门一下吧!”
“什么?⻩岛主你见到我师傅了?他老人家也来襄了?”武三通忙接口问道。
“不错,适才我在过来的路上遇到了大师和老顽童,他们也是连夜赶奔襄来的,只是他们在半路上遇到了从南归来的众英雄,见有几十位英雄⾝上有伤,大师心慈就留在那里助那些英雄治伤,顺便与众英雄一道过来,我却是先赶了过来。”⻩药师点头说道。
点了点头。武三通连忙起⾝,招呼朱子柳道:“师弟,我们快去相师傅,修文萍儿你们也来,一直去你们师祖。”
朱子柳与武修文夫妇自无他议,忙都离席起⾝,郭靖也站起道:“大家都去,我们一直去接大师与众英雄。”
当下除了⻩药师杨过与武敦儒三人外,余等众人便全都离席起⾝,都跟着郭靖武三通等人去出一灯大师与从南返回的众英雄。
走出没几步,武三通却又停下脚步,转⾝耝着嗓门向武敦儒问道:“你师祖来了,你不准备去一下?”
晒然一笑,武敦儒道:“我就不去了,前不久我才刚刚拜见过师祖,这次就不去接了,想来师祖该不会怪罪,我与杨兄就在这陪⻩师祖说会话。”
“哦!”听武敦儒这么一说,武三通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追着众人往南门出去了。只是他心中还有些疑惑,这些年他始终都随侍在一灯⾝边,只有今年年初的时候接到大理国灭的消息方才离开一灯,赶赴大理营救一灯的孙儿定天贤王,安顿好又赶赴襄,数月来却始终没有见过一灯,难道敦儒就是在这段时间內跑去拜见了师尊?
武三通猜得不错,武敦儒正是数月前才拜见的一灯。却是自在终南山寻到杨过后,武敦儒便与杨过商定了要于十月二十四⽇那天来襄给郭襄庆生。且他还掐准时间,与杨过赶在二月初舂时到风陵渡口,寻到了那也是才到风陵度不久的史家五兄弟,寻机结识几人,好后后又假做得知金甲狮王史伯威⾝上有伤,便义不容辞地接下来了抓寻九尾灵狐的差事。
细节就不说了,总之到了风陵渡后,该发生的事情便在武敦儒的安排循引下逐渐发生,先是前往黑沼寻找灵狐巧遇一灯,再由杨过长啸出瑛姑计邀顽童,最后是周伯通与瑛姑饶恕仇敌,与一灯三人共往百花⾕隐居,种种诸事虽然变成了由杨过武敦儒共同完成,但结果却都与原著基本一致,只是在一些小细节上发生了一点变化,例如少了郭二姑娘,再例如西山一窟鬼是武敦儒事后有意上门结的,大鬼的那两只耳朵也没有被杨过割掉等等。
自然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安排引武敦儒不会告诉杨过,他只是对杨过说风陵渡一带有伙号称西山一窟鬼的豪杰重情重义可以结,便邀杨过一同来风陵渡寻记。至于到了地方后遇到史家兄弟以及随后发生的诸事都是巧合,虽然这些巧合都需武敦儒暗中加以作,但毕竟大致的结果还是被他推送回了原有的轨迹,否则老顽童与瑛姑岂不成了一件憾事?
再过了约半个时辰左右,那校场⼊口又是一阵人声喧闹,却是郭靖等人已回了一灯大师与众英雄。众英雄自南出来时便散去了大半,如烟波钓叟赵老爵爷等一⼲前辈早都先与杨过武敦儒二人告辞归去,返回居所。如人厨子百草仙等人却是不喜校场太过喧闹,也在回到襄后便自去客栈休息,加上还有些受伤需要修养的英雄,却只有少数十几位喜热闹的英雄承受郭靖等人来了校场。
当然一灯大师是被郭靖一行人了回来,老顽童与瑛姑自然也少不了,回来的众人中更多了七八位风姿绰约⾐着各异,清丽或美的绝美女子,却都是杨过与武敦儒的家眷。共计有李莫愁与小龙女,程英与陆无双,红茹与耶律燕以及公孙绿萼。哦,还有两个重要人物,就是那今晚一直没有露面的武逸翰与武知雅兄妹二人,他们两兄妹却不知何时先与三位⺟亲汇合,此时一同来到校场。
回来了这么多人,⾼台自然也就热闹起来,只众人的排席落坐就腾折了好一阵子,直过了好一会众人才坐了下来。这么多人又久都没有见面了也都要互相叙问一下别后情形,总之是有说不完的话,这席酒直吃到三更方才散席,而后众人全回到郭府歇息安置。
从第二天清晨开始,整个襄城就陷⼊了大战前的准备,郭靖⻩蓉两夫妇整⽇里就忙着安排众英雄守城的诸事,朱子柳武三通等人更是不再提,忙得都是脚不沾地不成样子,襄城內的上上下下军军民民也全是如此,一派紧张忙碌,气氛极尽沉重庒抑。
倒是武敦儒没觉什么,他老人家似乎丝毫也没感受到这种大战前的紧张,整⽇里不是和三位爱抚琴纵歌,就是与⻩药师杨过畅饮闲谈,或兴致来了再指点一下儿女的武功,有时还要加上郭家三姐弟一份,轻松得很。
可惜武敦儒的这种悠闲⽇子并没有安逸多久,蒙古人并不给武家大郞的面子,只在武敦儒到达襄的第四⽇后就挥军开始攻城,惨烈的攻守之战再度由这座雄伟残存的古城展开。
尸横遍野,⾎流成河。从十月底开始,蒙古几十万大军便嘲⽔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由三面对襄发起了⽇夜不停的猛攻。所幸襄军民也深知若被蒙古人破城会落得个什么结果,无论男女老幼也都舍命苦守,更有数千豪杰全力相助,故此蒙古大军虽然⽇夜不停地连攻了二十几⽇,光尸体就扔在襄城下达数万具之多,但襄仍旧牢牢地守在宋军手中。
这⽇清晨,蒙古大军阵中忽然齐起一片号角之声,正在攻城的数万大军闻号便齐齐撤军退了回去,守城的军民难得的得到了一个息的时间。再过片刻,蒙古中军那面最⾼最大的大旗忽而前移,一队明显⾐鲜马壮的万人队出营前移,在两边的几支万人队陪护下来到城下一箭的外驻马列阵,却是蒙古大汗的护卫军,数万蒙军在城下同都⾼举手中弓,忽而齐声⾼喝三声,其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