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铃铃铃——”长长的电话声。
“喂?”我接起电话。
“是媳妇啊?我是妈。”是凌天的⺟亲。
“哦,妈。”我不知道为什么凌天还没告诉他⺟亲我们离婚的事,显然她还一无所知,所以现在才会打电话到这里来吧。
“小天呢?”
“他,还在加班。”
“哎,爸又住院了,也不知道还能熬到什么时候。”
“妈…”
“你也不必安慰我,快过年了,你们也都回来陪陪他…哎。”
“…知道。”爸爸已经快八十了,⾝体不好,气管炎和心脏病在他原本就衰退的⾝体里顽固成疾,一年里面有一大半时间是靠医院的氧气罩和点滴撑过来的。这应该就是凌天的顾忌吧,加上爸爸对曹映的印刷很不好,当年他们早恋的时候,爸妈就对她产生了偏见。这是老一辈的看法。
于是,第二天我趁着和凌天擦⾝而过的机会跟他说:“中午去天台谈谈。”
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曹映的男朋友了,却没有人知道他是我的前夫,这有点滑稽,结果我却要像偷情一样去隐瞒我们的关系,好成全他的专情形象。而现在是严冬,天台是最冷的地方,也是最全安的地方。
走上天台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了。这样走向他的感觉,既悉又陌生。在离他还有十步的时候,我停下来,看着他。
天台很冷,虽然南方很少下雪,但是今年,可能会。
“好像无间道里的卧底就是在天台见面的,我们这样是谈什么机密啊?”他说。
我着手,不知道怎么启齿。
“你真的很笨啊,机密的地方很多,八楼的厕所平常就没什么人,你⼲吗不约在那?就不会这么冷了。”他似笑非笑地说。顺手把我的手包进了他的掌心,就像以往的每个冬季,他掌心的温度传了过来,这样的温暖,我以为再也不会有。
“一点也不好笑。”我闷闷地说,没有把手菗出来,有点贪婪这样的温暖。
“有什么事?说吧。”他的呼昅离我很近,很悉的感觉,我快忘了我上来的目的。
“过年的时候要怎么办?你不准备告诉爸妈真相吗?这能瞒多久?”我终于说了出来。
他⽗⺟在另一座城市。大学在同一座城市所以认识,然后相恋分手重逢结婚,甚至离婚。我是相信他爱过我的,即使是因为寂寞而爱上,但毕竟我还是在他心里超越过曹映的位置,所以他背叛对曹映的承诺求婚了。但是这种超越仅只于曹映没有出现的时候。
“如果,让你空出两天时间去陪陪两个老人…会拒绝吗?”他的手心有点冒汗,温热的。
“你似乎早就知道我不会拒绝你。”我上他的黑眸。
“事实上,我已经不能肯定你会不会拒绝,你不是还有个李讳吗?我看见你们在一起,然后看见曹映看着我,我知道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给不起你什么,你也给我不起我什么了。”
“我对李讳比起你对曹映要单纯得多。至少,我对他没有任何的承诺。”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想澄清和李讳的关系,我毕竟默认了李讳的感情。
“单纯吗?‘承诺’不是从‘接受承诺’的时候就有了的吗?”他说。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背叛承诺也没什么了不起。”我说。我菗出手,然后转⾝“婚姻算不算承诺?你比任何人都洒脫地背叛了。”
“你在乎吗?”他问“在乎我们之间的婚姻吗?曹映的出现你不是比谁都安静吗?”
“你怪我没有去争取?”我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我承认,她等了我那么久,让我內疚并且狂疯地想回报她的感情,但是我没有忘记婚姻的承诺,我只是没办法对一个那样期待我付出感情,并且也以为我一直没变的人说:我已经结婚了。我不忍心…但是如果你突然跑出来说出真相,如果你说了的话,事情就不会是这样。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然后呢?你会为了婚姻选择我?然后仍然对她恋恋不舍?你这些年一直没有忘记她不是吗?我没有勇气去承受你的怨恨。”我说。
“可是我不知道一个子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做,甚至掩饰得那么好,几乎还要为丈夫隐瞒‘私情’。到现在,整个公司的人大概都不知道我们是认识的吧。我有时候觉得你很伟大,或者只是太理智。”
“难道我应该像泼妇一样指着曹映的鼻子说,她是引勾别人丈夫的第三者?如果论先来后到,我不是后面才来的那个?如果你们都还有感情,那么,我才是第三者吧!”
“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婚姻,那些⽇子我虽然晚归,但是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直到…我提出离婚的前一个晚上…”
“那就够了,再见。再待下去别人该发现我们了。”
“不管你是怎么认为都无所谓。”他在我⾝后说“我只是要你幸福。”
我顿了一下,然后头也没回地就跑下天台。
我是什么都没做,没有吵没有闹,甚至在公司看着他们“叙旧”我只是在等,等他下一个决定,给我一个答案。他给了我答案,而他选的,是她。那么,我还有什么好争取的?这不是婚姻与爱情的对决,只是两个女人的战争。我不想因为婚姻而胜利,然后输掉爱情,甚至输掉自尊和自我,得到一个夫的名分,那样未免太悲哀了。
也许,如果对手换作别人,我还不至于这样轻易认输,但是曹映是他的人生中第一个认定了的女孩。
“如果重逢了,放弃所有也要让爱情延续。”我记得他当初说这句话的表情、痛苦和复杂的眼神,我知道曹映是他心里永远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