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投石欲试水深浅
“御厨做的东西,果非凡品,但与昭仪娘娘做的比起来,却是差了一截。”香宸说的也是实话,这倪羽裳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做,唯独这冰糖燕窝却是拿手得很。
倪羽裳闻言,转头看向倪允,得意地道:“哈哈,爹。怎样,宸姐姐都说了是我做的好吃。”
倪允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碗,宠溺地笑道:“是是是,你做的好吃。”
香宸低下头,不愿再去看那父女温情。再次看向碗里那晶莹透彻的冰糖燕窝,香宸不感慨,曾几何时,她也变得这么没有戒备心,人家递过来端起就喝,还好倪羽裳没有理由会在这里对她不利,否则她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这一感慨,又让她想起了当初在小石头家醒过来的时候,小石头端给她的那碗黑乎乎的药,以及小石头那毫无疑心地喝下一大口药的样子。
自从那在王府小石头向她表白之后,原先的那种姐弟之情似乎就变了质,心中有了芥蒂,香宸也不太敢像以前那般与小石头亲近了。每每思及此,她的心里便会有些惆怅。
“宸姐姐?”
倪羽裳清脆的嗓音,打断了香宸的思绪,抬头望向倪羽裳,眼中写疑问。
“宸姐姐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呐,叫了你几声才听到。”倪羽裳一脸八卦地笑道,
感觉到自己的失态,香宸忙收起了心神,把碗放到了一旁的桌上,对倪羽裳道:“小姐现在已经是昭仪娘娘了,以后可不能再叫民女姐姐了。这不合礼法。”
哪知倪羽裳闻言却诡异地“嘿嘿”笑了起来,香宸纳闷,转头看向倪允。只见倪允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还不停地用手掳着他那并不太长的胡须。
香宸暗道:这父女俩搞什么呢?
正在此时。倪羽裳却忽然起身,笑地走到了香宸身边,把手亲昵地搭在了她地肩上,香宸见状,刚想站起来。却又被倪羽裳给硬生生地回了座位。香宸疑惑地看着倪羽裳,正开口,却又被她的话给截住。
“宸姐姐,别说不能叫你姐姐,以后再叫你啊,我得把那个宸字给省了,直接叫你姐姐了。”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香宸望了望倪羽裳,又转头望了望倪允,不得其解。,.。
“爹他想认宸姐姐你做义女。这样一来,你不就成了我名副其实的姐姐了?”倪羽裳甜甜地笑道,
“义女?”香宸望向倪允。见倪允还是笑着,从他脸上并不能看到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哈哈。裳儿。还是爹来给香宸解释吧。”倪允顿了顿。又接着道:“是这样地。老夫得知你与凛王的好事快近,但凛王毕竟身份尊贵。到时候朝中必会有人出来反对这桩婚事。所以老夫想认你做义女,这样一来,朝中地人也就不会再因为质疑你的身份而阻止你和凛王的婚事了。”
听完倪允的话,香宸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当初她无依无靠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来认她做义女,如今知道了她和景凛在一起了,便想了这个办法来拉拢她,这倪允地如意算盘还真是打得好啊。“相爷的话,真是让香宸受宠若惊。但香宸高堂健在,若认了相爷您做义父的话,岂不是对父母不孝了。”香宸说的是实话,虽然她的父母是在现代,而不是这个时空。
但是在倪允心里,可就不是这么想了,只见他听了香宸的话之后,吃惊地道:“哦?可据老夫所知,香宸姑娘你已无父无母,而且你师父早已仙逝了啊。”
香宸心中“咯噔”一下,都怪自己大脑短路,竟忘记了当初是怎么给英娘和小石头说的,可倪允怎么知道了她这番说辞?难道是英娘和小石头告诉他的?不过,即便是她们告诉他的,也没什么不是吗,自己当初这么说不也是骗她们地么。宸的师父是仙逝了,可是父母都还健在。不知您是从哪里得知香宸已无父母的?”香宸缓了缓心神镇静地道,好在她当初只是对英娘和小石头说她从小便和师父一起在山中修行,而并没有说她父母地事。
“哦?那是老夫记错了,真是抱歉啊香宸姑娘。”倪允虽面带歉,但心中却起了疑虑,
“不妨事。”香宸道,
“不过香宸姑娘你是哪里人呢?令尊和令堂好像也不在京城吧?”倪允问道,
“对啊对啊,我从来都没有听宸姐姐提过你双亲的事呢。”倪羽裳点头附和道,此时她已离了香宸身边坐到了主位地榻上。
香宸心底不生出了讥诮之意,心道: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不是什么都查得到吗?怎么查不到我是哪里人?可表面上,她还是不动声地道:“这个请恕香宸不能告知相爷,香宸有不得已地苦衷。”
香宸也不是没想过瞎编一个地名说自己是那里的人,但倪允是什么人,定能查到她是在说谎,正所谓编造了一个谎言,便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填补,谎言填谎言,无穷尽也,因此她索直接说有些不得已地原因,不能说出来,倪允总不至于强求吧。
“原来是这样啊,那可好生遗憾呢,本来老夫还说待你和凛王大婚之时把你的双亲请来,给你个惊喜呢。唉,看来老夫这个愿望,怕是达不到了。”倪允面遗憾地道,密的双眼却一直死死盯着香宸,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香宸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探究,可他到底在探究些什么?难道因为她不肯认他做义父,便想探听她的身世,以此威胁吗?还是…?
“香宸的家乡远在千里之外,而且家父家母年事已高,不宜远途跋涉。对于谢相爷的好意,香宸只能心领了。”香宸语毕,向倪允微微福了福。
她一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但倪允在听到她这话之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而此时香宸刚好低头施礼,没能看到他眼中的异样。“既是如此,那香宸姑娘何不修书一封,把老夫要认你做义女的事给令尊提一提,看一看令尊的意思呢?”倪允不死心地道,
“是啊,宸姐姐,你就问问你爹嘛,说不定他能同意呢。”倪羽裳在一旁急道。
“香宸先前说过,当初离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在与家父关系还未缓和之前,香宸实不敢再惹他不开心。还望相爷和昭仪娘娘能够理解香宸的心情。”香宸黯然地道。
倪羽裳闻言,焦急地道:“可是…”
话刚说了个头便被倪允给截住:“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强求。香宸姑娘的家事,老夫也不好过问。不过以后若有什么事用得着老夫的,你尽可来找老夫,老夫定会帮忙的。”
见倪允不再纠,香宸不由得松了口气,礼貌地道:“多谢相爷体谅。”
虽然被香宸拒绝了,倪允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地道:“哪里哪里,这是老夫该做的,你毕竟与裳儿师徒一场,她这次能在大选中颖而出,香宸姑娘你也是功不可没啊。”
“相爷言重了,昭仪娘娘本就是天赋异禀,才貌无双,即使没有香宸,也一样会屏雀中选的。”香宸谦恭地道,
倪羽裳听了二人的对话,顿时如气的皮球一般,撅着嘴道:“唉,害人家白高兴了。”
“裳儿,你也不必伤心。”倪允对倪羽裳道,
“恩?”倪羽裳不解地看向倪允,
“过不了多久,香宸姑娘便要和凛王大婚了,而凛王是皇上的弟弟,到时候你们可就是妯娌了,咱们也可算是一家人了。”倪允笑道。
“对哦。”倪羽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香宸则依旧挂着礼节的笑,也不发表看法。对于和景凛的事为什么这么快就传了出去,她并没有太多疑问,也许现在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也说不一定,这深宫之中的事,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所幸的是景凛是王爷而不是皇帝,她与这后宫里的女人们,不会有太多的集,也不用像她们一样挖空心思的去算计。
“哈,那以后裳儿就是宸姐姐的嫂子了。嘿嘿,宸姐姐你以后可要叫我嫂子了。”倪羽裳天真地笑道,仿佛占了很大的便宜似的。
香宸闻言,不由得敛起了笑容,淡淡地道:“昭仪娘娘可别这么说。您身份尊贵,香宸现在不过是一介草民,可不敢造次。”
“嘁,一点都不好玩。我就说进了宫之后一点自由都没有了,宸姐姐你也不理裳儿了。”倪羽裳落寞地道,
香宸还未说话,便被倪允抢先道:“裳儿,深宫之中,可不要说话,以后地爹不在你身边了,你得学会照顾自己才是,不能再如此任了。”说到这里,倪允顿了顿,原先的温和笑意已不再,而是一脸凝重地对香宸道:“香宸姑娘,老夫还有一事相求。”
香宸心道: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谁都有事求她。但她表面却依然不动声地道:“不知相爷所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