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冤狱(4)
黛静満脸疲惫地从资料室的后窗户爬了出来。夜一的守候,一无所获。不知道德蓝是不是就在那两个八王蛋胡闹的时候出现了,看到时机不允许又折回去了。只希望他不要就此挫了锐气,隔好久再来…不过也许他的反应可能稍微慢一点,或是花了些时间思考,没在昨天行动而在今天…但就怕他太过谨慎沉稳,想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再解决“最后的问题”
黛静拖着疲惫的⾝躯走过积雪深深的庭院,脸上的黑眼圈分外触目。她已经精疲力竭了。说起来,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熬夜呢。以前即使是⾼考前夕她也抱着枕头一觉到天亮。因此非常的疲惫。丝毫没有发现亚格耐斯正站在台上看着她。
他显然是刚起,还没有披上外套,只穿了一层薄薄的衬衫,但在寒风中却丝毫不觉得冷,反而显得他的⾝躯更加拔。他手里捏了一团雪,正在擦他的剑。他是如此的恋他的剑,天天想辙来伺候他的剑。今天忽然早上忽然想起该让剑感受一下自然的精气,爬起来就上了台,抓起栏杆上积的雪就往剑锋上擦。现在那团雪被他牢牢地捏在掌心里,已经被掌心的温度温得开始融化。
他的眉头紧锁,从眼角冷酷地看着正在庭院里拖曳而行的黛静。他虽然不知道她夜一没睡,但能看出来她非常疲惫。至于她为什么这么疲惫,他想他是知道一点的。肯定是因为那个杜威尔了。杜威尔很可能是无辜的,他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她要这么为杜威尔的事奔忙?他对她有怎么重要吗?
王子捏紧了掌中地雪,雪⽔一滴滴地滴进他的袖子里。好,先不要胡思想。但是,你既然这么想救杜威尔,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自己偷偷地忙活?为什么要绕开我?你当我不存在?还是有意排斥我?
掌中的雪已经完全被王子滚烫地掌心融化了。雪⽔像一条条小溪般流下来。哼,好吧。他感到自己的牙很庠。似乎迫切地想咬碎什么东西。杜威尔是不是无辜地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不会好好地从监狱中出去了。也不会逃过断头台。除非你来求我!
“哎呀!睡不着啊!”黛静懊丧地从上爬起来。她已经两夜没睡了。德蓝还是没有出现。他可真沉得住气,或许本就和他无关。现在的事态需要她有⾜够的精力应付未知,她也知道,所以抓紧时间在中午补觉,但怎么也睡不着。审判就在明天。如果今天晚上再抓不到德蓝的话。杜威尔就得先捏过烙铁之后再上断头台。得想个办法!必须得想个办法!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啊!想不出来啊!
黛静跑到了庭院里,想用弥漫着冰雪气味的新鲜空气来醒醒脑子。现在天冷,人们大多在睡午觉。庭院里倒也幽静。黛静漫无目地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国王经常出现看书的地方。现在天这么冷,国王不会坐在积雪上看书吧?没想到刚绕过那积満瑞雪的枯枝,就看见一顶金冠闪耀。西雅特国王陛下正对着积満⽩雪的枯枝伸开双臂,眼角瞥见黛静来了,悠闲地对她笑笑:“这里的空气很清新,能让人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
“您的心情一直都很平静的。”黛静挖苦似地说。上次的下毒事件几乎闹得天翻地覆。他竟然从头到尾不闻不问,他不理政事地程度真让人惊讶。整个事件完全偏移了轨道,结果成了王子和那个杜莫特两个人的角力。他如此放权。连黛静都觉得不象话,隐隐为他担心:他这样做还能在国王的位子上坐到什么时候?无庸置疑他像个气质⾼贵地艺术家。可艺术家是不适合王位的。而且被从王位上拉下来地后果都是很惨地。黛静能够体会那些老臣们的心情。王子地善恶对她来说,也是很难判断的问题。
“您还在这里看书吗?”黛静抬起头看着他的脸。无意中甩动了自己的头发,就像要把越扯越伸越扯越的思绪暂时甩掉。
“不了。”国王朝她挤了挤眼:“现在这里太冷了。就算空气再清新,坐在积雪上心情也无法平静的。”
黛静僵硬地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了他这个拐了几道弯的幽默。她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其实她为了杜威尔而四处奔忙完全不必要,她可以来求国王啊!虽然他不喜抓权,但权利始终在他手里,他如果发话的话,没有人敢不听的,包括她的…王子殿下。“我怎么这么傻呀?”要是在以往,她肯定会这么笑着责备自己,但现在肯定不会。因为她隐隐发觉自己是主动把国王从求助名单上忽略掉的。因为她不希望国王⼲涉王子的事。他们兄弟之间的尴尬情状她也知道一点,因此也对国王伸出了抵触情绪。
她发现这一点之后又为国王觉得冤枉。上次的事件虽然让她认清了国王的背景复杂而且恐怖…那些所谓的老臣竟然要用诬陷来搞倒王子,实在是太恐怖了。但复杂恐怖的仅仅是他的背景而已,他本人还是很单纯善良的,而且不甘于受那些老臣的布摆。
可是!
黛静想到这里心里又黯淡下来:虽然他本人单纯善良,但以他的个和力量显然无法摆脫背景的束缚,归结底,她还要于他为敌。为了王子的话。
黛静的心里迅速地拐了七个拐八个弯,可时间却只过去了一点。国王丝毫没有发觉异常…从他下面说的话就可以发现:竟然若无其事地问起了这次的巫蛊:“这次的巫蛊…真的是杜威尔所为吗?”
黛静猝不及防,一惊之下竟然脫口而出:“绝对不是的!”
话刚出口黛静竟慌张地捂住自己的嘴:自己这是说什么?这不是引他来⼲预了吗?不过也许是自己多虑了,依他的个,恐怕本不会管吧…
没想到国王露出惊讶的表情,郑重其事地说:“那我可要管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