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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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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格一边走近,一边打量起马车车轮碾过地面的痕迹,似乎残留在花岗石上的浅浅痕迹,以给予他什么线索。

  怒皱起了眉头,说:“这个兽人王爷的眼睛贼得很,他恐怕已发现我们了。”

  阿伦点头表示同意,再让这个伊格靠近,自己和怒或许能躲过他近距离的感应,但索赛克的风险就相当高了,更何况处于昏中的爱莉娅。

  伊格盯向跪倒在一边的车夫,冷冷问:“车上除了光海庭参将,还有谁?”

  那车夫惶恐道:“回…回大人,还有关押在木大宅里的两个重犯…”

  “什么!?”

  阿伦已不能容面前这个兽人多做思考了,他的手往车厢角落的位置一探,那里有一盘装饰用的小盆景,上面铺了碎石子,深深看了一眼仿佛正睡中的爱莉娅,此时已是惊险万分,但她刚刚还皱起的眉头却已舒展开了,仿佛又进入到另一个甜梦中,嘴角又绽放出甜甜的微笑。

  阿伦不自也对着她笑了笑,他的手指往前轻轻一弹,两颗碎石破空而去,几乎同时进了两匹马儿的耳朵里。

  受惊的马儿狂啸一声,往前狂奔而去。

  首当其冲的伊格冷哼一声,眼睛盯着车厢那道厚厚的布帘,似乎要察其中的玄虚。

  马车眼看就要将这位尊贵的兽人王爷碾过,在四周兽人一片惊叫声中,伊格才猛地跃起,眼看就可分毫不差的落到发疯的马儿上,但兽人们的喝彩还没来得及响起,一片密集的碎石却从车厢里飙了出来,全部直冲伊格而去。

  时间把握得如此精确,好象就是伊格专门跳起来去上这片碎石似的,伊格神色依旧从容,左手一甩,他背后那件宽大的披风“嗖”一下甩出,用柔劲将石子包裹其中。

  就在伊格甩出披风时,阿伦和怒同时动了,往车外去,怒顺手击昏了光海庭,阿伦对索赛克低嚷:“保护好爱莉娅!”

  当“娅”字出口时,两人冲出了车厢外,阿伦飘零在手,洒出一片耀目的蓝光,直接上了这个兽人强者。

  此时的伊格已被披风挡住了视线,如果他仅是普通的高手,恐怕要被阿伦秒杀于剑下,但他仅凭风声和对方的脚步声,便已做出最恰当的选择,左手再次一甩,披风上的碎石已飙而回。这一下,反倒像是阿伦和怒冲出去上这批暗器了。

  两人速度仍是不减,径直便了上去,阿伦的飘零和怒的软剑,一一挑开面而来的碎石,只可怜仍跪在大道两旁的兽人士兵们,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已被准头十足的碎石击破了脑袋。

  阿伦稍稍快一线,飘零已以不死不休的气势,往伊格去,欺的就是他们未落地,无法使力。

  伊格终于皱眉,并不是对方的剑招狠辣,而是他从这熟悉的死亡气息中,认出了这个曾在星云山脉里擦肩而过的强劲对手,他立即改变主意,不直攫其峰,将手中那件曾被魔法祝福过的珍贵披风也甩了出去,然后身子用力一坠。如果按他原先设想,是安安稳稳地落在马上,那么现在,他就是想直接把马儿蹬死脚下。

  阿伦眼看这披风闪出内敛的光芒,便知肯定带有某种力量,但此时退却就等于死亡,一咬牙,硬是撞了上去,瞬间撞破光芒,口顿时一闷,他心中暗恨,又遭这个兽人诅咒,慌催发潜能,强行将诅咒下,漫天披风的碎片中,飘零硬是递了出去,恰恰挡在伊格的脚下。

  伊格脚尖轻轻一点,用上柔的力量,将第二重诅咒的力量借飘零的剑身,灌进阿伦的体内。阿伦的动作稍稍一窒,口一闷,一口银灰色血差点就这么了出来。他忙咬紧下,心中狂骂,这个混蛋兽人竟然拼着耗尽精神力、自身受损,也要令自己遭受重创…

  伊格同时借到力气,往右一跳,就要踏到另一匹马的背上,这时怒恰恰赶到,软剑洒出片片光点,往伊格的脚下削去。

  伊格只得稍稍缩脚,又是轻轻的踏在软剑上,跃回向左边,口中用兽人语暴喝道:“立即关闭城门!”

  心中已是了然,这两个对手并不适合给他当众立威了。

  阿伦也是拼着自身受损,再次催发潜能,岂能容他左跳右跃的戏,往前一步,挡在他回跳的路线上,飘零的漫天光华消失了,只剩下一道凝重的蓝芒,往伊格撞去。

  怒没料到这兽人的力量竟然如此柔,刚才软剑弯成半圆的刹那,差点就被这股下了马车,但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就这么原地转了一圈,卸开这道力量,回过身时,恰恰赶上阿伦的剑芒最盛之时,他立时也将软剑往前一挥,封住伊格还想周旋的角度。

  这次伊格已避无可避,右手拔出间的短,撞上面前的两把神兵。“锵,锵”两声巨响,三人同时闷哼了一声,这个恐怖的兽人强者也终于被下了马车。

  从伊格跃起截车,到他不无狼狈的落在大道旁,一系列动作只在呼吸之间,其中谁出了半点差错,动作慢上这么半拍,那么现在又将是另一种情况,失误者付出的将是生命。

  隆隆巨响中,北城门缓缓关闭。

  飘零和软剑同时刺出,两匹可怜的马儿部受疼,在哀鸣中再次加速,往前狂冲而去。

  城门下的兽人士兵在那守城的兽人将军指引下,慌慌忙忙的从两边冲过来堵截,城楼上的号角“呜呜”吹响了,像是催命的音符,配合着正在关闭中的城门。

  身后的伊格堪堪站稳后,脚下立即用力一蹬,如离弦的箭,紧追了上来,真没想到这个儒雅的兽人也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怒软剑飞舞,拨开两边来的弓箭,阿伦干脆跃下了马车,踢飞了几个妄图靠近马车的长矛手,一眼也不看紧追在马车后的伊格,以更为惊世骇俗的速度,越过了全速奔跑的马儿,径直往那个兽人将军冲去。

  几个试图拦截阿伦的士兵都被他随手抓起,往后掷去,每一个都能分毫不差的从车顶飞过,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准确地撞向紧随在后的伊格。伊格眉头也不皱一下,一一让过,眼看尚有几步就要撞进马车。

  此时,阿伦终于把那个兽人将军擒到了手中,这家伙比想象要强,为此他差点被划破了手臂,但效果是显著的。

  只见这个健壮的兽人将军飞向了伊格,伊格面上犹豫了一下,现在是战争迈向**的阶段,一个老资历将军的意外死亡对军心会有影响,自己恐怕也得担上关系。终于,他稍稍地顿了顿脚步,用巧劲将这庞大身躯带来的冲击力给卸了下来。

  那死里逃生的兽人将军惊魂未定,看了看地上四周,他手下士兵的脑浆飞溅了一地,他心有余悸地谢恩道:“谢…谢过王爷的救命之恩,末将…”

  伊格哪里有空听他废话,让他恰恰站稳后,脚步急移,又继续追了上去,但已落后了一截。

  阿伦借着这机会,清空了城门下的兽人,轻轻一跃,重新跳回到马车上,就在城门快要关闭的刹那,马车硬是从那线空隙中穿了过去。

  外面的阳光似乎分外灿烂,官道上一马平川。

  怒一边挑开城楼上下来的弓箭,一边笑道:“哈哈,真是刺!不过我不太想再来一次就是了。”

  北城外的兽人斥候听到号角,已从各个角落奔来,但就这么点人,很难让狂风怒放在眼里了。

  阿伦轻轻舒了口气,幸好当星云山道上那两个兽人强者并非随从式的角色,不然他们休想这么轻易就能冲出城门。

  他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已经关闭,远远还能听到兽人的吆喝声和怒吼声,这些声音在离险境后,听起来本该是美妙的,但好像有一个并不和谐的物体,也冲出了城门。

  阿伦无法同意怒的话,摇了摇头,说:“刺还没结束,那家伙追上来了!”

  原来伊格眼看城门就要关上,就近拎起一匹菱角兽掷了出去,在门中,硬是争取到少许时间,侧身从城门的细中堪堪闪了过去。

  怒骂了一句话,无法理解的高声质疑:“他这么拼干什么,一点王爷风范都没有!”

  阿伦笑了,不过笑得有点苦涩,他刚才催发潜能下诅咒,一缓过气,那诅咒立即反噬,手腕上的黑色镣环似乎在“嗡嗡”作响,安抚着变得躁动不安的银灰色血,也像提醒着他,不宜再做任何大动作了,他低声说:“搭档,我好像暂时失去战斗力了。”

  怒惊诧的转过头,发觉阿伦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后,才道:“真是糟糕…那家伙越追越近了,我得为马车减轻点负担!”

  他将马鞭掷给了阿伦,转身大步回到车厢,在索赛克不无惊惧的注视下,他笑道:“还没轮到你…哈!”

  说话间,他已一把揪起仍在昏中的光海庭,一脚踹开下车箱后门,就像推一堆垃圾一样,随手就扔了出去。

  伊格眉头大皱,他可不能不顾及这个“垃圾”光海庭精通人类地理,他追出来,其中就有救回光海庭的原因,只得探手接住了,速度再度慢了下来。

  怒喊道:“他的衣服上有毒!”

  虽然怒的兽人语烂得不能再烂,但伊格还是听懂了,立即本能般的缩手,可怜的光海庭“嘭”一下跌倒在地,惨哼了一声,竟悠悠醒转了过来。

  就在伊格查看双手,发掘并无异样时,怒又继续吼:“那是精灵的毒药,无无味。”

  伊格愕了一下,发觉对方的距离正迅速拉开,立即明白对方正愚自己,见地上的光海庭并无大碍,便不再理会,冷哼一声,继续急速追了上去。

  怒像是很替这位王爷着急,继续叫道:“不骗你,我以兽神的名义发誓,真的有毒…给你解药!”说着就在身上掏出一瓶不知名绿色药水,大力扔了过去。

  伊格哪里肯接,侧身让过。

  怒又掷出了另一瓶黄药水,叫道:“再给你一次…不要算了,你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这个人类扔出的解药每次都不一样,竟然也妄图愚自己吗?伊格不怒反笑,竟使用还算标准的人类语言朗声道:“人类的强者,自由天堂的守护者,难道就是只会逃跑的懦夫吗?”

  这句话令车上三个男子的脸色都变了变,阿伦是当代自由天堂守护者,而索赛克则是上一代守护者汉弗里的弟子,他本人也曾经以成为下一次守护者作为目标,只可惜最后事与愿违。

  怒神色凛然,一副愤慨的模样,右手往后一甩,一细绳往索赛克甩去,低声道:“抓好了。”

  索赛克忙伸出接过,却不知怒有何用意。

  而怒已跃下了马车,淡淡道:“伊格阁下,你可愿与我一战?”

  同一时间,怒的强者气势顿时油然而起,往伊格倏地拍去,间软剑亦指向前方,仿佛一往无前。

  伊格心里微微疑惑,他一直认为马车上的那个蓝发人类才是自由天堂的守护者狂风,没料到竟是面前这个头绑绷带的男子──那这个守护者的作风也未免太无赖了…

  习惯了在兽人世界对强者的尊重,伊格停下脚步,凝聚力量,出短,也指上了怒

  一阵燥热的夏风拂过,见证了这场一触即发的强者对决。

  身后的马车已越走越远,怒的神色忽然变了,变得有点落寞,又淡淡道:“算了,杀你有什么用?”

  语音刚落,他一扯身后的绳子,整个人倒飞而回。索赛克自小便被汉弗里锻炼过臂力,但这么长的距离,再加上怒的扯力,两条手臂也一阵麻痹,不过还是准确的把怒给拉回到马车上。

  阿伦回头笑道:“搭档,你可真无啊!”怒很是享受这种夸奖,在车厢里一手放于身后,另一只手向远方愕在原地的伊格挥手告别,仍是保持着一副高手的风范。

  过了好一阵子,伊格才重新反应过来,这个所谓的自由天堂守护者,前一秒还摆出架势要与自己单挑,下一秒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一阵愤怒涌上了他的心头,这个卑劣的人类竟然如此戏自己!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兽人王爷,习惯了尊重对决精神的伊格阁下,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他怒吼一声,再次狂追了上去。

  他这次屈尊亲自追敌,最大一个原因便是猜到这两个年轻的人类里,其中一个很可能是蓝雪云,那位人类最年轻的守护者。拿下他,对人类的信心将会是毁灭的重创,对自己的威信,也大有裨益。

  但现在,这种战略生擒的**,已经完全转变成仇恨,这个无的人类,他一定要为他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阿伦见强敌一时半刻不会追上来,便回头道:“怒,来点英黍粉,这两匹马快虚了。”

  怒这才收起高手姿态,重新回到御者的位置,用药粉为那两匹倒霉的马儿重新注入活力,又用折叠弓下了沿路埋伏的几个兽人斥候,才问:“还有多久?”

  无须他详细说明,阿伦便明白他问的是诅咒的时间,淡淡回答道:“我有过经验,上一次是十二小时,这次应该会好点,估计起码也得十小时。”

  阿伦脸色有点苍白,要命的并非诅咒,而是正在变得沸腾的银灰色血,但在离险境之前,他仍必须保持清醒。

  怒显然也看出来了,指向西北,说:“到红雨山脉吧,只需两个小时路程,我对那里比较,在那里应该能甩掉这个兽人。”

  阿伦奇怪的看了怒一眼,红雨山脉位于天空之城的西北方,长度不如星云,凶险不如暴风,只属于阿兰斯里一座不显眼的小山脉,除了夏日会偶然降下红雨,在传说里,那是魔法师修炼的圣地,其余就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在阿兰斯,类似带有小传说的山脉一抓一大把,为何怒会挑那里来摆强敌?

  兽人大多擅长追踪,这种普通的山林地带,只会对伊格有利。按照阿伦原设想,应是径直北上,据情报显示,那里有不少大型人类游击队,他们只需三个半小时就可以进入游击队的地盘。

  怒笑笑,平静地说:“那是我当年修炼的地方,如果这位兽人王爷仍是锲而不舍地追踪我们,我会在那里给他带来无穷的惊喜。”

  “…”伊格很清楚那件魔法披风的诅咒力量,无论多么强悍的身体,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修养,也休想恢复过来。蓝头发那个人类竟然在被诅咒之后,还能和自己硬碰了几招,已是相当了不起了,但他短时间内,休想再运用力量,只剩下那个不知所谓的自由天堂守护者,那个卑劣的无之徒,自己足以制服,只要让自己再一次靠近马车…

  不过刚刚完英黍粉的骏马,就像发了疯一般,以骇人的速度在官道上急奔,伊格竟然一时三刻也无法追近,他只能遥遥吼道:“没料到所谓的自由天堂守护者,人类的精神偶像,只不过是一个临阵逃脱的懦夫,蓝雪云阁下,你连一坨菱角兽的粪便都不如啊…”听着这个兽人的咒骂,索赛克不看了看阿伦,阿伦看起来有点虚弱,但面不改,他脸皮的厚度是常人无法猜度的,怒更是一脸平静,反正骂的又不是自己。

  他用弩箭又下了几个试图沿途拦截的兽人哨兵后,才笑嘻嘻回头道:“伊格王爷,我已放你一条生路,但你仍是执不悟,看来我还是得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了。嗯,你站着,我立即下马与你单挑,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伊格脚下稍稍一窒,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速度,这个无人类说的话又怎能相信。果然,怒嘴上骂骂咧咧的,但仅仅局限于语言攻击,别说下车,他连股都没挪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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