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木的骨血 第六章
“我回来了。”
疲惫的走进家门,安源将书包挎在肩上径自走向自己的房间。没有人出来接她,给她留下的晚饭就放在餐厅桌子上,这么多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家人这种避而远之的态度…当时居然想要为此自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跟筋不对了。
仰面倒在上,她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现在那里已经不会突然冒出来一颗狰狞的鬼头,底下也不会突然伸出手来抓住她的脚踝,自从认识了大叔他们以后,她身上似乎也沾染上了什么气味,让魑魅魍魉退避三舍的气味。
可是爸爸妈妈和哥哥还是觉得,她是一个令人恐怖的怪物。
小时候她也曾经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啊,所有事情似乎就是从有一年,幼小的她因为肺炎住院,隔壁病房住着一个老,每天妈妈不在的时候,老都会过来教她翻花绳,后来她学了一手好花绳,妈妈问起来,护士却说隔壁的老已经去世一个多月了。
从那时候开始,安源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说谎者,她经常看见一些别人根本看不到的人或事,过马路的时候,她甚至可以看见有人在她面前被车子碾死,在她吓得魂飞魄散号啕大哭的时候,周围的人却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开始,家人认为她精神出了问题,带她看了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让她昏昏睡的药,可是该发生的却依旧不停发生,她的身边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亡魂,整天在她耳边聒噪
安源在上蜷起身子。紧紧闭上眼睛。她已经不敢去想以前发生过地事情了,只不过在她终于崩溃的时候,那个在人行道上接住她的男人。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忘记地,现在不论要她做什么。都必须要救他出来!
渐渐,安源觉得自己要睡着了,身体轻飘飘的,神志却清楚得很,黑暗里。她好像在慢慢飞升,向着高处越飞越快,越来越清晰,难道这就是灵魂出壳地感觉?!她试图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就像在梦中一样,她根本没有身体。
这是梦吗?
面前是一处云蒸雾绕,仙境一般的地方,空气里却弥漫着难闻的硫磺味,远处有一座黑色的大山。连绵起伏不知道延伸到哪里,山前有一棵巨大地桃树,东北枝上有一扇敞开的黑色铁门。一队人寂静无声的向门里走去,这些没有脚的幽魂对于安源来说像老朋友一样亲切。她好奇的靠了过去。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一阵嘈杂声从树上传来,她一扭头。就见两个身材庞大的怪物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它们全身上下都被坚硬的黑色鳞片所覆盖,健壮的后肢像马匹一样纵横跳跃,前爪如猛兽般锋利,他们像出弦的箭一样向树下扑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地怪物,她却好像能将它们区分开一样,两种感情在她的心里蠢蠢动,好像张口就能叫出它们的名字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大胆孤魂!居然敢在下界兴风作!”怪物咆哮地声音像打雷一样,树下一群幽魂四散逃窜,它们驰骋其中,像奔跑在羊群中的豹子,矫健地将幽魂踩在脚下,抓在手里,或者直接撕成两半!一个怪物突然直起身子,叫了一声:“不好!哥哥!跑了一个!”
安源居高临下,就见一个幽魂正在没命地向黑色铁门冲去,怪物的身手再矫捷,也不可能在他冲破铁门之前抓到他了!正在这时,她听到了一种非常悦耳地声音,像某种鸟类的鸣叫,又像是女孩子的歌唱,柔柔的,却极具穿透力,在她还没有找到声音来源的时候,大树顶上突然亮起了金光!
这光芒就好像太阳初升的辉煌,将金光洒向大树的每一个枝杈,伴随着悦耳的声音让大树通体透彻!
漏网的幽魂马上就要通过黑色铁门了,却一下子整个暴在了金光之中,安源听见他发出一种怕人的惨叫声,整个身体开始冒起烟来,幽魂倒在地上翻滚挣扎,惨叫声越来越弱,最终化为一缕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些规规矩矩排队进入铁门的鬼魂,依旧是寂静无语,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缓缓前行。
金光犹如昙花一现,很快就褪去了。怪物带着用草绳紧紧捆在一起的幽魂们回到树上来,其中一个很高兴得说道:“哥!要是没有金姬妹妹,走了幽魂,咱们哥俩就又要受罚了!”另一个点点头,将手里的幽魂递给弟弟:“你把他们送到山里吧,这丫头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我过去看看。”
“好吧。”做弟弟的好像不太情愿,但是还是接了过来:“喂了老虎我就赶回来,你先陪她说说话吧!”
话音刚落,它就飞快的窜下树枝,拖着一串幽魂奔向大山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安源觉得她要留在这里,尽管跟去山里看喂老虎可能更加好玩,但是她却还是留了下来,跟着这年长的怪物慢慢向树顶走去。穿过茂盛的枝杈,她听见怪物低声说道:“丫头,在干什么?”
树顶最高的枝杈上坐着一个少女,她身上的衣服是安源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华丽,那就好像是用金线织就,银线制一般熠熠生辉,她的容貌很是娇美,皮肤像陶瓷一样白皙,她起裙角,就见右脚上穿着一只碧玉雕凿,宝石镶嵌的小鞋,左脚上的鞋却落在了地上。
怪物走上前去,用它那巨大的爪子小心翼翼的捡起鞋子,又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柔慢慢给她穿上,这简直和刚才冲杀肆的样子天壤之别啊!安源漂浮在他们头顶上,觉得这样的梦还真是有意思,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并不全是梦,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总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