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同生契》32、探秘

　　宁浅舟身边的人开始小声窃语，胆大些的已在揣摩那个年轻道士的身份“这么个美道士，又在宫中出入自如，且不知他是谁？”

　　众人中自有听闻过一些民间传言的好事之徒，一见有人发问，便凑近那同僚身边挤眉眼的道：“听说先帝最为宠爱的国师便是一位姿容出众的美道士…不过年纪与这人似乎对不上。”又有一人凑近他们多嘴说道：“那倒未必…传言之中也常常提起，宁国师驻颜有术，虽身居高位多年，看来不过二十许人，如今的新帝也是十分宠爱他…”

　　此人说话间神色极为猥琐，双眼骨碌转，不住斜斜瞄向那个道士。

　　宁浅舟听至此处，哪里还忍得住，冲上前沉声喝道：“住嘴！宫廷之内岂容人嚼舌！那三人愣了一愣，个个都是面带怒。那神情猥琐的男子已然手指他脸上低声骂道：“老子们说说闲话关你事，你可知老子的父亲是谁？”

　　宁浅舟此刻也知自己方才十分冲动，却半点也没感到后悔。他眼神轻蔑地在这人面上扫视而过，这等不学无术之徒也能谋得官职，实在是大大的笑话。无论这人父亲是谁，有这么个儿子总是可怜，自己虽然算是惹祸上身，好在也不是势单力薄。

　　他那冷冷一瞥过后，果然有两个同门的官员站在他身侧，不发一语瞪着那个口出狂言之人。

　　那走在前面带路的内侍也慢悠悠的转过头来，对着聚做一堆的三个无聊人尖声说道：“你们既然知道皇上最宠信地人是谁，还请好自为之。这位宁大人倒是为了你们好，嘿嘿。”

　　那三人相互对视几眼。登时了气彼此分开，面上虽是怒犹存，却不敢当着皇上身边的内侍挑起事端了。这内侍身份虽然低微。可出入都在皇上身边，说不定只要一句进言便能取人首级。还是忍下一时之气为妙。

　　众人在这厢一番嘈杂，那在远处独自前行的美道士似乎也被惊动，转过了头瞄向这一边。

　　那道士地目光从众人脸上都是一掠而过，似是看清了每一个人，又似只望向他们头顶的天空。如此淡然一扫间。只有入眼之物，但无入心之情。

　　唯有宁浅舟与他双目相对地那一刻，他面上的神情才微微一变，须臾之间却又化为一片空茫，面无表情的转回了头去。宁浅舟早已动弹不得，犹如身入梦中的幻境，险些叫出一个冲到口边的名字，可惜那道士在他叫出之前便已移开目光。

　　他心头一片混乱，只想冲上前去拉住对方细细询问。可这宫之中戒备森严，如何容得他胡乱大闹？只怕还未近得那人地身，他便会人头落地。方才那三个无赖也说了，那道士乃是先帝与当朝两代皇帝先后宠信的国师。

　　他在这厢苦思冥想。如何才能接近那个宁国师。身边众人却已挪步前行，只有他的一个同门用力拉扯他的衣袖。“齐兄，齐兄？快些走吧！你怎么失魂了似的！”

　　他如梦初醒的应了一声，跟在众人身后提步而走，到得一个转角之处，那带路的内侍便让他们跟着侍卫出宫，自己转身离去。他先前走在最后，现下自然离那个内侍最为靠近，此时终究忍不住追上两步，小声唤住那内侍道：“公公还请留步！下官有一要事相询。”

　　那名内侍头也不回，只停了脚低声答道：“宁大人请问，若是说得的事，我自可坦诚相告。”

　　宁浅舟嗫嚅片刻，仍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下官昔年有一旧友，面目与今所见的宁国师长得十分相像…下官只想知晓那位宁国师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又是什么年纪？”

　　那名内侍静默须臾，声音极轻地回道：“这也宫内不是甚么秘密之事，宁国师尊名千羽，年纪与来处却从来没人知道。宁大人，你若当真与宁国师有旧，自可当面问他，何必向旁人打听？他地府邸就在宫外，出宫不过两里便是。”

　　这内侍久居宫内，一颗心玲珑剔透，早是人中之。他方才也看得分明，宁国师见到这位宁大人时面色大异，定是旧的老相识。宁大人初入官场，就得了朝中老臣的力捧，今又显然与国师有旧，前程正是不可限量，自己又何必得罪对方？能助上一臂之力自然更好，也可留待后所用。

　　宁浅舟此刻已是僵立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耳中听到地那个名字令他只觉恍如隔世。那内侍久未听到他开口，终是转过了身来，只见他面上濡、双眼发直，身子也不住轻轻抖动，忍不住出言唤他“宁大人？宁大人！”

　　宁浅舟回过神来，对这内侍极为感激，向对方深深一躬“多谢公公！公公的援手之恩与指点之恩，下官后定会相报！”

　　跟着众人一起出了宫，宁浅舟心中再也无法平静，只匆匆去了自己新拜地“师父”府中报了报今入宫地情况，便拉了个年纪大些的同门京官打听那宁国师地事。

　　那个小官儿乃是京中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虽然多年未曾升官，所知之事倒是不少。近里宁浅舟对这些“师兄”都甚为大方，动不动就接他们看戏喝茶，私也都好得很，对他自是知无不言。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那师兄废话虽多，口齿倒还清楚“说起那宁国师啊，入宫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传说那时他的容貌年纪看起来便跟现在一模一样。先帝那时才入中年，并不宠爱当今皇上的生母，还险些在得子之便把那位贵妃的父兄一家门抄斩…也不知是宁国师当真有天眼，算得出这名刚刚出生的皇子乃是真龙，还是因为一时恻隐之心，才从跪在皇上寝宫之外的贵妃手上抱走了皇子。总之他抱着刚落地的皇子走入寝宫，不过两个时辰之后便改天换地，皇上非但赦免了贵妃的父兄一家，还从此对贵妃与皇子宠爱起来…”

　　宁浅舟赶紧抓住他稍稍停顿的机会嘴问道：“那宁国师的府邸究竟在何处？”

　　“哦…你原来是想知晓此事啊，早说就是！朝文武、京城百姓都知道，国师府就建在宫门南侧不到两里之处啊！想那宁国师当初住在宫中，先帝…”

　　宁浅舟大为头疼，却不得不耐着子继续听下去，不管这人言辞如何嗦，说出来的话总算还未跑题，也算是他想要打听的事。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